房顶悬挂着古朴的水晶吊灯,灰色大理石上铺着厚实的蓝色地毯,客厅墙边还有个壁炉,茶桌放着一本敞开一半的书。
房间很大,但也只有一张床。
“我睡沙发就好。”祝响坐在沙发,收回放在雕刻着镂空花样的圆拱窗上,抬眼看着给自己倒水的人,主动说道。
“哐啷——”
一杯温水放到祝响面前。
“嗯。”宋砚星在他对面坐下。
【滴——】
【系统权限发生变更,现由任务人员宋砚星全权接管。】
熟悉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宋砚星下意识抬头和对面的祝响视线相交。
祝响并没有出现他预想的熟悉神情,反面色有些寄人篱下的尴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对劲。
宋砚星心里划过一丝落寞,仅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对他说:“行李已经让人送上来了,浴室里有新的浴巾浴袍,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好,谢谢。”在车上坐了半天,身上难免有股车味,祝响没有拒绝。
看着人离开,宋砚星才问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上个世界结束就这样了,可能是我boss操作的吧。】
在自家宿主又双叒和世界人物he后,不想吃狗粮的系统就收拾包袱回了系统中心度假,然后就偶遇了01系统,从它的口中了解事情的始末。
其实任务一开始就在01系统的暗箱操作下进错了世界,原本疗愈精神体的世界变成了宋砚星和它家boss的狗血be前世。
宋砚星看似是穿进狗血文成了炮灰,但其实他就是每个世界的男主,只不过是因为脱离了剧情,爱上炮灰而导致结局凄惨。
而重溯回前世是为了修正两人的be结局,降低盗版天道的能量,以便在最后一世,即原世界真正破除剧情束缚,换取两人自由。
而且,每个世界和宋砚星在一起的人就是它那不顾危险进入这些世界的老板,对此系统表示震惊,一直以来它都认为老板穿成了路人甲。
某种意义上说也差不多,如果不是宋砚星,它的boss还真是个沾不上主线剧情的路人甲。
【宿主,那个、那个……我就问问哈?】
系统扭扭捏捏,宋砚星整个人后靠沙发上,抬头望着房顶的壁画,“问。”
【咳,你是怎么每个世界都能准确地认出我家boss的呀?】
一个认不出自己boss,并且还和宿主偷偷蛐蛐过的系统问道。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宋砚星看着圆圆的水晶吊环,蓦地想起那人左手无名指刺眼的戒指,他闭了闭眼,好一会才说:“直觉。”
“一个人就算换了壳子,但内在怎么也不会改变。”
【噢,那现实世界里你和boss关系也很好吗?】
好的话,能帮它说说好话。
不好的话……不可能!
他boss都亲自进来了。
宋砚星顿了下:“不熟,”他垂下眼帘,情绪难辨,“我和他只见过三次面。”
【啊!】
【我懂了是天道做祟了,是不是?!】
“我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觉醒了自我意识,”宋砚星说,“但因为剧情的束缚,我和他就像两条平行线永不会相交,我始终靠近不了他。”
“甚至,我特意在剧情外和他的接触,在第二天他都会忘记,我们又成了陌生人。”
黑发男人低头笑了笑:“01系统就是他送我的,只是他忘了。”
明明都不记得了,在重新认识的第一天,就因为相谈甚欢而把重要项目的初代系统送给了他。
【我就说01系统的权限怎么这么高,统控中心的严密防御对它没有丝毫防备!怪不得能随便拔了我的“网线”,原来……】
原来是抱上了boss男人的大腿!
系统几乎要捶桌奋起。
“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但他结婚了。”宋砚星抿唇。
系统的怒气一滞,搜刮着本就空乏的词汇安慰。
【没事,你看他都没主动提过,那肯定是不够爱。而且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还得带点绿。宿主你大胆地往前冲!】
宋砚星:“……”
“你们系统有上过道德教育课吗?”
【那是什么?boss只说过,我们统子只要能按时上班干活,五险一金、双休、带薪休假、团建旅游什么的都能有!】
【他不提你就主动问嘛,没准他身世凄惨,家里有个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和破碎的他。为了家里只能被迫和一掷千金的霸总结婚,那想就此坠入无尽深渊之中,没准就等你去救赎他呢!】
“……上个世界,你回去休假的时候又看了什么书。”
系统把手里的瓜子一扔,兴致勃勃道:【宿主也感兴趣?那我强推《顾少强宠:千亿甜心往哪逃》,它剧情紧凑,除虐妻手法不提倡外,追妻技巧还是值得学习的!】
【我相信只要宿主学会其中的十分之一,哪怕是结了婚的boss也会为你浪子回头,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发……】
宋砚星立刻婉拒:“不用了,谢谢。”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因祝响结婚而心碎,也差点因为过于欢脱的系统而心梗,“可以把这个世界的剧情传输过来了。”
他是觉醒了意识,但并没有因此获得每个前世的记忆。
【好吧。】见他坚决拒绝,系统虽有点遗憾但也只好作罢。
【宿主在此世界无需完成任何任务。】
【现在为宿主传输本世界剧情——】
【传输完毕。】
这是一个现代世界,但因为不知名原因,诞生了一个可以满足人内心执念、愿望的无限流世界。无数人为这个世界倾倒和前仆后继,但没人知道它是如何筛选人员进入的。
而宋砚星则是这个B级诡秘古堡副本的大boss,不但心狠手辣,还偏执阴郁阴暗爬行。
前期将玩家玩弄在股掌之中,后期被强行降智爱上主角,最后被主角祭天,因此一举在游戏扬名。
宋砚星对前世自己被天道降智的行为静默片刻,无语凝噎。
房门被敲响,宋砚星走过去开门,伸手拿过侍者递过来的水果拼盘。
“主人,可需要让人搬张床放到书房?”侍者抬头瞟了眼他身后空无一人,压低声音问道。
宋砚星关门的手一顿,幽幽地看向他。
接收到强烈视线的侍者腿一软,慌得结巴,赶紧改口:“想、想起来了,古堡没、没有……多余的床了,是我多嘴了……”
他恐惧得差点没直接跪下,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搬过来。”
侍者愕然抬头,男人的面容隐在昏暗光线下,看不清神情,声调比往常还要低些。
“咚咚——”
耳边传来手指不耐烦地轻叩房门的清脆声,走神的侍者急忙低头:“好的,我这就让人去办。”
宋砚星合上房门,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在沙发坐下,拿起一旁的杂志没滋没味地看了会又放下,最后站到大窗边无言地看夜景。
【诶哟哟,宿主只能暗自生气,要我说就不应该扮成玩家接近我家boss,就应该直接利用身份优势强取豪夺!】
系统巴拉巴拉地说着,宋砚星不动如山。
浴室的水声渐歇,在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撞击声,宋砚星皱起眉头,快步走到浴室门旁边。
“发生什么了?摔倒了吗?”
短暂的“砰砰”两声后,重新恢复平静。
“没事,是我不小心把洗手台的洗手液碰倒了,”清朗的男声顿了下,补充道,“然后洗手液撞倒了沐浴露和洗发水,所以声音大了点。”
“嗯,小心地滑。”
“好,我知道了。谢谢。”
祝响听到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转头看着浴室镜子上布满鲜血淋漓的血手印,蹙了蹙眉,单手拎着鬼和自己隔开一段距离,尽量避免血渍溅到自己的衣服。
一直反抗挣扎的女鬼莫名安静了下来,祝响诧异地低头看她,发现她像个鹌鹑一样窝着身体,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四肢被绑在身后的女鬼开始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嘶哑的低吼声。
“小点声。”祝响加重攥紧她的力道,小声威胁,“再发出声响就把你的舌头也扯出来,和手脚绑在一起。”
女鬼:“……”
从事鬼生五十余载,她第一次遇到上手打鬼,还硬生生把她从镜子里拽出来的硬核玩家。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舍了老脸求饶,就听到他微弱的嘀咕声,浑身汗毛瞬间竖起。
“不能拎出去,会吓到他的。”
“流太多血了,会把地毯搞脏,也不行……”
“就这么放了,万一晚上闻砚上厕所的时候,她又从镜子里爬出来吓人怎么办?行不通。”
“鬼怎么样才能彻底消灭呢,分尸烧掉?还是把她头给掰掉……也不对,应该找到他的老巢,再……”
女鬼的脸惨白,全黑的瞳孔蔓延覆盖至整个眼睛,声泪俱下道:“哥、大哥,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来吓人了!”
祝响犹疑地看她,对上她炯炯有神,格外真挚的眼,半响才道:“你眼睛瞪太大了,要从眼眶掉出来了,血会滴落到地板上。”
他的眼神透露着认真,认真中透着股淡淡的嫌弃。
女鬼:“……”她眼睛用力一闭,用眼皮把呼之欲出的眼珠子按了回去。
“好了,哥。”女鬼见他满意的点了下头,试探地问,“您看,这事怎么处理?要不直接让我搁哪来,就搁哪回去吧。”
祝响考虑了几秒,目光落到的那面镜子,问道:“那面镜子不会碎吧?”
“……本来不会碎的,要是我吓人成功,就能顺便把头缩回去了,现在……”
现在,她整个鬼被人如拎塑料袋一样拎在手里。
“那不行,给你钻碎了,我怎么和房间主人解释。”祝响摇头。
一人一鬼陷入沉默。
祝响环视周围环境,目光停在一个角落,眼睛发亮:“有了,我把扇叶取下来,你从通风口走。”
女鬼循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去,置于墙壁最上方的通风管道又窄又小,实在有损她作为厉鬼的威严,嘴巴张了张,准备委婉拒绝。
“通风口,下水道,二选一。”
下、下水道?
女鬼用余光觑了觑他,发现他没开玩笑,迫于形势,敢怒不敢言的选择:“哥,我选通风口,这地方适合我!”
祝响满意点头,“还有走之前,把镜子上的血迹给擦干净。”说完,他松开手,拿起抹布丢给她,“动作快点,两分钟。”
“好的哥,我办事你放心!”
一阵捣鼓下来,祝响目视着干劲满满的女鬼利落地干完活后,站在通风管道前满脸“不舍”的看着自己。
“哥,有事喊我,有缘再见!”
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爬上管道,咻地一下就没了身影。
祝响再次看了看被擦得锃亮的镜子和地板,颇为满意的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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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宿主,浴室里真的有鬼,我家boss不会被吓晕过去了吧,你快去救救他!】
【完了,现在彻底没动静了,他不会被……!】
宋砚星坐在沙发上,不急不缓道:“他说了没事。”
【他说没事你就相信了啊,他肯定在故作坚强,一个人孤军奋战。太惨了,我要去救他!】
系统话音刚落,浴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一身蓝色绒毛睡衣的祝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朝客厅走来。
表情闲适,乌黑澄澈的眼睛带着被水雾浸过的水亮,脸颊还有被水汽熏的绯红,正常得根本不像系统嘴里,和恶鬼大战的小可怜。
“我洗好了,”祝响走到沙发坐下,瞟了眼墙壁中间的挂钟,“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去洗吧。”
沙发很舒服,祝响把搁在脖子上的毛巾握在手中,整个人窝进沙发,下意识地将视线往上一抬,就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只是片刻,对方很快移开。
车上也好,餐厅也好,祝响都没有真切地看过他的模样,这次只有两人,倒是看了个清楚。
男人黑发细碎散落在额前,浓密的鸦羽微垂着,眉眼天生带冷感,一身黑衬衫更是把人衬得愈发的冷峻,不可接近。
肤色很白,并不瘦弱,反而是宽肩窄腰大长腿。
学艺术的祝响只需一眼,就知道他的身材是难得的黄金比例。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很淡,但又有一种错觉,静谧之下,好像酝酿着波涛汹涌。
祝响倏地紧张起来,板正地坐直身体。
“嗯,桌上有侍者送来的水果,可以吃。”宋砚星说。
祝响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放在沙发扶手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吸引,而后非常具有目的性地看着食指上的红痣,而食指的主人像是被自己灼热的目光烫到,蜷了蜷指尖。
“让人搬了张床放在书房,晚上我睡那里。”宋砚星没等人开口,继续说,“卧室的床垫太软了,我不习惯。”
“噢噢,谢谢。”祝响只好点头,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想到这人在车上回答自己关于任务的问题时的神情,比自己还像新人,补充道,“我学过一点散打,要是在副本遇到危险,可以和我说。”
确切的说,不是一点,更确切地说,不是散打。
他走艺术道路,纯粹是因为武力值过于爆表,于是被家人扔去学艺术中和中和。
所以罩人不是问题。
宋砚星怔了下,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也没不好意思,直接应了下来。
“好。我去洗澡了。”
祝响点头,窝在沙发吃着水果。
宋砚星听着系统在脑海里吐槽他厚脸皮,神色不变地起身向浴室走去。
【宿主你不要脸,明明是真正的反派boss,却还让我家boss罩你!】
系统吐槽着,灵光乍现。
【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故意装柔弱,让他保护你。噢,我彻底明白了,爱情的开始,是向对方露出自己的脆弱,对方因此产生保护欲!】
宋砚星完全没想到这一茬,但系统说得还挺有道理。
既然他在祝响眼里已经是需要保护的对象,那么干脆就继续这样下去。
凌晨一点,客厅的挂钟叮咚地响了声。
祝响迷糊地坐起身,按亮床头灯,头顶的地板传来拖行重物的声音,接着是类似剁菜的嘭嘭声,还有越来越多的零碎脚步声……
楼上是vip贵宾休息的楼层,但自从进入古堡,他就没见过三楼有下来过人,甚至在一点前他都没有听到半点关于三楼的动静,死寂得就像根本没有人住。
祝响揉了揉头,打算当没听见,重新躺下将头埋进被子,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房门被人轻敲。
“祝响,你睡了吗?”
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听声音,祝响仿佛就看到了暴风雨中可怜无助的小白花。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将门打开。
客厅的灯都关了,只留下走廊的一盏小夜灯,幽暗灯光下,那张轮廓分明、清隽冷峻的脸隐没在黑暗,深潭般的眼睛褪去自带的冷厉,蒙上一层薄薄的惊惧之色。
“会打扰你吗?抱歉,我实在是有点害怕,楼上的声音有点大。”
【装,你使劲装!】系统嚷嚷着宋砚星的白莲行为。
【我家boss绝对不吃你的那套!】
“不会。”祝响心底有些惊诧,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来找自己。
系统见自家boss浅笑着,没有丝毫察觉到这人在装。
它早该知道的,在第二个西幻世界他就吃宋砚星这套茶香四溢的操作。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来古堡的一路上我没有开口说话,是因为害怕,”宋砚星垂下眼帘,语气低落,“我也不是故意凶刘……”
刘什么来着,刘毅的自我介绍一开始,宋砚星就自动屏蔽了他的夸夸其谈。
“刘毅。”祝响提醒道。
宋砚星自然地衔接下去:“我不是故意凶刘毅的,是因为他在说鬼不鬼的话,我听着心里发慌,所以就……”
久不见阳光的肤色,冷白细腻,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睑落下一道阴影,漆黑如墨的头发随着主人的情绪耷拉下来,如同上世纪画家留下的颓废、神秘画作,脆弱易碎。
“你是新人吗?”祝响按下心底愈发熟悉的感觉,问道。
宋砚星说:“嗯,算是吧。”
第一次以玩家的身份进入古堡,怎么不算新人呢。
祝响没有深究他的话,笑了下,安慰道:“那害怕是正常的,我们肯定能平安出去的,放心。”
卧室的灯光从祝响身后透射出来,银戒发出微芒。
宋砚星应了声,目光投向他的无名指,问道:“我可以看下你的戒指吗?”
“你好像格外在意这个戒指,”两人毕竟都明牌,敞开了心扉,祝响倚着门框,直接把手递到他前面,“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不会那么快对一个人放下戒备心。
“是吗,”宋砚星垂眸看着那个戒指,有些心不在焉,“哪里像?”
“食指中间的红痣。”还有身上的味道。
祝响没说完,收回手看着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看出什么了?”
“戒指很适合你,”宋砚星眉目含着淡淡的柔和,“可以冒昧问一下吗,你的伴侣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祝响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好久才回答:“……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他已经失踪很久了。”
“失踪?”
“很多人说他死了,但我不信。”
祝响说完这句,神色仍旧淡然,但没有继续往下聊。
“你害怕的话,不介意可以在我这打地铺,”祝响停顿一下,“不是我小气不让你上来睡,是因为我的性取向是男性,不大方便。”
而且下午的时候,祝响眼睁睁地看着弯得非常明显的穆向明凑到这人跟前,嘘寒问暖,没话找话,得到的是冷漠无情的一个“滚”字。
估计是恐同。
祝响转身去衣柜拿枕头和被子铺在地板,没注意到身后人的神色变化。
【你高兴的有点明显了。】
【没准人家心里还念着旧爱嘞!】
宋砚星无视系统的泼冷水。
这一趟装柔弱,收获颇丰。
一是祝响还是弯的。
二是祝响的伴侣没了,他成了寡夫。
三是祝响和伴侣的感情一般。
“已经麻烦你了,我来就好。”宋砚星走上前接过被子自己铺了起来。
祝响索性站在一边,双手抱臂看着他铺床。
床铺好,楼上恰好没了动静。
一人睡床上,一人睡床边的地板。
祝响关掉床头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他闭上眼,听见男人清冷的嗓音掺着困意的沙哑。
“晚安。”
祝响无声地笑了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