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星打完招呼后,在张嘉文“慈爱”的目光中走上球场。

  在张嘉文昨天找上门后,宋砚星就跟着队伍打了场训练赛,总的来说还算得上配合默契。

  只不过,比起经常在一起训练的队友,到底还是缺少那么几分心领神会。

  特别的,还有个对他的加入抱有敌意的祝扬。

  走到中间,宋砚星掀起眸子,正正对上祝扬的眼睛里若有似无的凉意。

  察觉到气氛奇怪,一班的几人有些尴尬,正准备开口招呼,就听见臭着脸的祝扬开口。

  只见他嗤了声,转过身跟其他队友商量起对策来,不过片刻又扭过头,冲他喊道:“站着干什么,过来讨论,”似是觉得自己对潜在情敌过于友好了,他补充,“我只是看你打球还算可以。”

  休息结束,第三场很快开始。

  许是张嘉文因五班违规打法负伤下场,祝扬眉间带着一丝桀骜的不耐,在裁判员吹响笛子的那一瞬,他凭借着长手长脚的优势率先抢过球的控制权。

  祝扬边跑边娴熟地运球,视线划过包围着自己的几人,啧了声,作势把球传给前方的队友,然后在五班讶异的眼神中,将球用力抛给了一直站在后面的男生。

  他一身蓝色球服,露出半截手臂,白得不像是会打篮球,整个人显得高挑又俊逸,单是懒散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误入赛场的爱情片男主角。

  宋砚星手一揽就把飞过来的球稳稳地扣在手心,单手持球,黑眸淡定地看了眼前方飞扑而来的对手,在众人不自觉放缓的呼吸中,弹跳起来,三分线外把球遥遥投了进去。

  蓝色球衣的衣摆在他弹跳时上扬,露出腹部精瘦的腰线,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准确无误地投掷,这是开场的第一个三分球。

  此刻场内爆发一阵欢呼声,少年没有因为呼声而停顿,清俊的面容仍十分平静,认真地继续投入比赛。

  奔跑着的少年接过队友传来的球,灵活地躲过对方的一次次拦截,冲进内线,急停跳投,篮球再一次应声落网。

  后来,篮球在他手里一次又一次精准无误地投进,球撞击着篮筐的声音在体育馆里一次次发出回响。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个传说中身体不好的矜贵少爷一次次刷新认知,他的一动一静间牵动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后面,他们已经兴奋到了麻木的状态,又或者换句话说,他其实一直都这样耀眼。

  自然光的映衬下,勾勒出他完美精致的侧脸,运球时微微弓下的脊背,从布料透出的线条流畅而有力,投掷篮球时飘扬的衣摆,他不经意间抬手擦去额间的细汗……

  少年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他细碎的发梢颤动,又或者是他一闪而过的皱眉,都放大数倍般进入缪子书的眼里。

  在热烈的呐喊声中,缪子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快。

  此刻,他清楚地知道,这颗心脏在为少年而剧烈跳动。

  -

  缪子书做梦了。

  那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暖光柔和的小灯在床头亮着,深沉的爱欲掺杂进空气里,在男人低笑时更加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缕地浸满整个空间。

  周围的一切都在虚化,满室漆黑中,人的触觉变得异常敏锐。

  缪子书能够感受到手下炙热的触感,曲线优美的肌理细腻得非常,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眼睫不受控地颤了颤,下意识收回手,却被男人握住。

  “缪老师,这是又打算摸完就跑吗?”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掺杂着些许沙哑,但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故而,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缪子书的脸涨得通红,慌得连触碰到那线条分明,肌肉匀称的胸口都来不及注意,急忙推开alpha就想跑。

  alpha的反应极快,一手握住那劲瘦的细腰,一手将beta的双手交叠,反手扼住手腕压在床头板上,膝盖强势地挤入beta的腿间。

  “唔……亲爱的为什么要跑?”宋砚星低头凑近他,目光落在beta后颈腺体位置,新旧交替的咬痕上。

  为什么他咬了那么多次还是标记不了?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他的信息素味道?

  浸满整个房间的信息素都在叫嚣着对爱人的占有、欲望,渴求着他的安抚和亲吻,但身下的人一无所觉,不受丝毫影响。

  真是……不公平啊。

  耳边的温热吐息,使得缪子书的耳根发热,他挣了挣手,没有挪动半分,alpha的桎梏十分强势,挣扎甚至会让自己的姿势变得更加尴尬。

  他整个人呈现着跪趴的姿势,双手被人压在床头,腰间也被大手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缪子书看不见alpha的表情,但他忽略不了落在自己后颈的幽深视线。

  “怎么不说话?”宋砚星放开握着他腰间的手,轻轻掰过beta的下巴,低头问。

  在昏黄的灯光下,缪子书终于看清了他。

  alpha漆黑眸子微微发红,细长上挑的眼尾像是抹了极淡的绯红,艳色非常。

  似乎蕴藏着无数情绪,此刻正在认真地端详着自己,明明只是被他看着,缪子书却觉得他的目光在一寸一寸地舔舐他的脸。

  整个人被他笼罩在怀里,鼻尖充斥着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沐浴液的味道,其余的缪子书再也没闻到。

  “我……”缪子书正想说什么,觉察到他的动作后僵住。

  alpha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微微低头凑近他的唇瓣,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

  宋砚星退后一点距离,看着beta颤栗的睫毛和紧闭着双眼,轻轻一笑,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径直在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是逃跑的惩罚。”

  “唔……什么……?”

  alpha松开握着beta的手,占有欲十足地将掌心覆着在他的后颈,是牢牢掌控对方的姿势。

  因调整姿势而得到几秒自由的缪子书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人指腹摁着下巴,重新压了上去。

  “亲爱的,接吻要闭上眼睛。”alpha说。

  alpha对于到嘴的猎物并不着急,而是十分有耐心地厮磨地吻着他的唇,等到beta不自觉地张口呼吸,再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唇齿。

  身体随之软绵无力,解除禁锢的手在他吻上来的瞬间,为了获得支撑而搭在男人的胸口。

  “砰砰砰!”

  缪子书能感受掌心下男人的心跳加速。

  alpha吻得很重,重到他自己的心跳也如擂鼓般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腔。

  “砰砰砰!”床头被敲得哐哐作响,缪子书从光怪陆离的梦境回到现实,睁开眼。

  “子书,快起床要迟到了,今天要月考!”站在下边的室友看他一脸茫然,上手掐了下他的脸,打趣,“你这副样子不会是做那种梦了吧?”

  缪子书被这熟悉的动作惊得一下子蹦起来,磕磕巴巴:“才…才没有!”

  在梦里,他亲吻前总会捏一下自己的脸。

  “我这就起来。”怕室友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缪子书迅速起床朝洗手间走去。

  -

  缪子书匆匆在宿舍拿了面包和牛奶,就冲向教室。

  走廊被值日生用拖把拖得亮铮铮,头脑还处在恍惚的缪子书并没有注意到,靠近教室门口的位置积水有点多,正正踩了上去,然后脚底一滑。

  缪子书:“!!!”

  “怎么莽莽撞撞的?”站在走廊的宋砚星及时伸手扶住他。

  差点摔倒的缪子书心有余悸,正想抬头道声谢,看清扶自己的人后,差点一蹦三尺高。

  看他不说话,宋砚星垂下眼睑:“怎么不说话?”

  “!!!”缪子书瞪大眼睛,脑海里闪过梦里对方将他压在床头,低声问他的话,一模一样。

  同样的话,梦里的更加低沉磁性。

  对方神色实在不大对劲,宋砚星的眉心蹙了蹙,看出对方并不想说,便转移话题道:“快进去准备吧,早读过后就要考试了。”

  缪子书看他没追问,松口气,点头:“嗯嗯。”然后假装镇定地走进教室。

  他总不能说自己做了那种梦,梦的另一个主角是你。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开心吧?他把他当朋友,而他却会做那种梦。

  缪子书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

  张嘉文拄着拐杖走近神色晦暗不明的人,没心没肺地问:“宋哥,站着干嘛呢?”

  “不是说要给我同桌带早餐吗?”张嘉文低头看到他右手提着早餐的袋子,“咦,你俩刚不是站在一起吗,怎么没给他?”

  对方突然对他避之不及,怎么给。

  宋砚星抬眸轻轻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接触到他眼神的张嘉文迅速地拍拍自己这惹祸的嘴,说:“好好好我不问了,”他目光游移到环形走廊对面的班级,斟酌道,“那个,我们篮球赛不是大赢特赢了吗,然后就是……”

  “有话就说。”

  “就是白慈说想跟你见一面!”

  静默几秒,正当张嘉文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说话了。

  “是因为输了,所以要把我约出去,套个麻袋打一顿?”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反而是开玩笑,张嘉文竖起三个手指配合:“我发誓,打人是不可能的事,他说有事想跟你说,还说,这件事你会感兴趣的。”

  宋砚星:“嗯。”

  张嘉文看不出他态度了,想到白某人的境遇,忍不住为人说情:“他们家…就是白慈他们家,突然莫名其妙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有一张DNA鉴定书。”

  “你猜是谁和谁的鉴定书,”看他没打算回应自己,张嘉文降低声音,继续说,“那张鉴定书鉴定的是白慈,白父以及颜景曜。”

  “鉴定显示,白慈与白父的不存在血缘关系,而颜景曜才是白父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