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系统不说，棠卿也后悔死了。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姜远尧表面看着清冷沉稳，实际上跟刻板印象里的Alpha一样冲动重欲。
系统的话让这份后悔超级加倍。
当时他一心驯服姜远尧，根本没注意听系统说了什么，此时再听见系统的话，顿时明白自己脖颈处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Beta确实没有腺体，但虫母有。
作为虫族至高无上的存在，虫母的腺体非常隐蔽，肉眼难以看清，但和Omega的腺体位置高度重合，且能接受一切种族的信息素。
只不过除了虫族外，其他种族的信息素都无法久存。
但灌输信息素时带来的巨大刺激半分不少。
强烈的鼓胀感让棠卿惊恐地睁大眼睛，担心自己的腺体被撑破。
偏偏姜远尧丝毫没有意识到灌输进去的信息素太多了，多到腺体根本容纳不住的程度。
“呜……”
微弱地呜咽声响起，可怜到让人心疼。
棠卿胡乱拍打着姜远尧，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姜远尧的理智。
可沉溺于标记伴侣的Alpha神志不清，全凭本能行事，微弱地拍打不仅无法唤醒他，甚至让他更加激动。
信息素泄漏速度快，重新注入信息素的速度更快。
单纯的信息素标记已经无法满足姜远尧。
比起这种临时标记方式，他更想打下永久标记……
棠卿害怕到脸色煞白，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主动调节好适合被标记的状态。
在这方面，觉醒了传承的虫母天赋异禀。
眼看场面越来越失控，一声消音后的枪响突然传出。
努力别过头的棠卿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Alpha身形一僵，然后轰然倒地。
恐惧感让棠卿双腿一软，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在开枪，就重重跌坐在地上。
好在地上躺了个人，跌坐时刚好有垫底的，没让他摔疼。
跌坐下去的时候，棠卿泛红的眼尾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茫然无措的仰头，呆呆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期盼开枪的人能救自己离开。
这个念头在棠卿看清明暗交界线站着的人是谁后瞬间消失，心底的慌乱感更加严重。
“季筱温？你……你怎么在这里？”棠卿呐呐问出这句话，身体诚实的往后挪了挪。
此时的他忘了身下垫着个人，贸然往后挪差点再次摔倒，好在及时坐稳才没摔下去丢脸。
不怪棠卿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季筱温变化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的季筱温是温柔贤淑的代名词，刚刚站在明暗交界线的样子，用亦正亦邪来形容都不为过，和曾经的形象判若两人，看着莫名瘆人，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阴郁气息。
露在阳光下的半边脸带着温柔浅笑，隐没在阴暗中的半张脸面无表情。
割裂感非常重，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
“棠棠被人欺负了，看到是我来救你不高兴吗？”季筱温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还是说棠棠不觉得这是欺负，很喜欢和Alpha做这种事情？”
不给棠卿狡辩的机会，季筱温语气突然变冷：“也是，毕竟棠棠主动把脖子凑到他嘴边。”
回想起自己之前多愧疚在易感期不受控制标记了棠棠两次，平时连接近棠棠道歉的机会也没有，成天活在痛苦悔恨中，季筱温就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发生在Alpha身上就没事，甚至能得到棠棠的主动？
就因为他是Omega吗？
“我……我……”棠卿磕磕绊绊了半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想转移话题问季筱温哪儿来的枪，但想想好像没必要。
Omega数量很少，权限远在Alpha和Beta之上，有防身枪支实在太正常了，更别说季筱温总是去贫民窟看望孩子们。
这种保护枪支只有麻醉功能，无法对人体造成实质伤害。
“棠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季筱温笑意盈盈，仿佛从来没有和棠卿产生过隔阂。
这副样子落在棠卿眼中，怎么看怎么吓人。
一个Omega，居然比很多Alpha还有威压。
棠卿原本就想不出要说什么，被他这一吓，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季筱温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看向被麻醉针射中晕倒过去的姜远尧，神色中满是厌恶：“Alpha的信息素就是恶心。”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棠卿：“棠棠不知道说什么的话我来说。”
听到这句话，棠卿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季筱温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慢慢走到棠卿身边蹲下，仔细擦拭棠卿脖颈后那块被咬破的地方。
每擦拭一下，信息素都满到往外逸散。
Alpha信息素不仅没让季筱温受影响，反而让他恶心到近乎反胃。
只有季筱温自己知道，不久前发现姜远尧和一个虫族前后脚离开时有多着急。
棠卿在他们前面离开，按照这两人的速度，不难堵住棠卿。
等他赶来后已经晚了。
姜远尧竟然受到刺激提前进入易感期，不管不顾想标记棠卿。
和Omega相比，Alpha的信息素更多更浓，消散时间更慢。
看到这一幕，季筱温除了生气外，居然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如果他也是Alpha，是不是就能让信息素在棠棠体内留得更久？
季筱温的情绪波动非常大，说话时声线都不是很稳。
“棠棠如果更喜欢Alpha，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季筱温擦拭的动作非常轻柔，用手帕擦拭后甚至喷了消毒水清理伤口，直到信息素消散得差不多才重新和缓下面色：“我也可以变成Alpha。”
“你疯了？！”棠卿惊呼出声。
Omega数量不多，身体素质算不上好，想变成Alpha困难重重，第一步就是毁掉腺体，之后还需要使用禁药，每一步风险都巨大，只有不正规的黑市医院才有这项服务。
很多想变成Alpha不受限制的天真Omega，甚至无法撑过第一关就死在手术台上。
“棠棠觉得我疯了那就是疯了吧。”季筱温纵容地说道。如果疯了就能像姜远尧一样好命，为什么不疯一把？
他想明白了，比起被动等待棠棠的垂怜，不如自己去争去抢，牢牢掌握主动权，让棠棠只能看得到他一个，除了他没有任何选择。
说完，季筱温将处理伤痕的东西收好，温热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肿胀泛红的可怜皮肤上，故作苦恼道：“棠棠，这里都被弄脏了……”
肿胀皮肤被触碰到的感觉非常明显。
棠卿瑟缩了一下脖子，差点没稳住从垫底的姜远尧身上滑下去。
用姜远尧当垫子，他没有半点心虚，还觉得非常解气。
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应对季筱温。
季筱温看上去很不对劲。
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季筱温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不等他想出应对办法，就听季筱温幽幽开口：“我帮棠棠去除干净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季筱温现在对所有Alpha的信息素都感到无比排斥，半点不像正常Omega，显得无比病态和诡异。
棠卿还在想怎么应付季筱温，脑袋一时间没有跟上季筱温的话，下意识就乖顺点头：“好。”
等他意识到贸然答应不太好时已经晚了。
得到应答的季筱温阴郁面庞终于带上几分暖意，轻柔摩挲着棠卿脖颈后那块可怜兮兮的伤口。
想把其他人的信息素驱逐干净，只能用新的信息素替代。
棠棠这么单纯，怪不得会被骗。
在和棠卿相关的事情上，季筱温向来会自欺欺人。
汹涌而来的恶意在此时达到顶峰。
季筱温故意踩在被麻醉针麻醉过去的姜远尧后背上，轻柔俯身吻上棠棠肿胀泛红的可怜伤痕。
满足感在此刻将他整个人填满。
和他相比，棠卿显得狼狈多了。
才接收完Alpha信息素，又来一个Omega。
季筱温非常固执，每次信息素消散都会给棠卿打上新标记，美其名曰只有这样才能把之前的Alpha信息素臭味给冲刷掉。
其实姜远尧的信息素并不难闻，是很清新的薄荷味。
季筱温之所以这么厌恶，只是因为那不是自己的信息素罢了。
这次季筱温没有任何顾虑，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信息素都灌进去。
等棠棠沾满他的信息素气息，就不会再偷偷摸摸和其他人交往了……
但想到无论自己怎么标记，信息素都会消散在空气中，棠棠甚至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季筱温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挫败感，无时无刻不想着永久标记。
或许换个更彻底的标记方式，信息素逸散的速度就会变慢……
季筱温目光痴迷，全然陷入自己的小世界中。
和姜远尧一样，他也受刺激再次进入了易感期。
季筱温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呼吸也变得紊乱。
被不断灌入Omega信息素的棠卿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接收到Omega信息素的虫母腺体深受影响，原本应该属于Omega的生理变化，竟然全部被他承担了。
坐在人形垫子上的地方不受控制往外分泌水液，仿佛做好接受永久标记的准备。
体温的升高让棠卿意识到现在情况非常糟糕。
水雾朦胧的眼眸中，盛满难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