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尖锐的冷斥非常刺耳。

  小世子和林四吓得打了个冷颤。

  回头看见站在身后似笑非笑的人时,后背齐齐出了一身冷汗,喝了不少酒的混沌大脑更是瞬间清醒。

  不等他们作出反应,就听那穿着一袭红色蟒袍的人笑着夸道:“林大人和浔阳侯当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

  短短一句话,被他说得百转千回,尾音拉长。

  明明在笑,听着却无比吓人。

  整个包厢一时陷入死寂。

  守在门外的锦衣卫站得更直,生怕惹得性格阴晴不定的主子不快。

  他们尚且如此,没见过这种场面的纨绔们更是吓得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面色看着跟邬郁楼一样苍白。

  京城中关于九千岁的传言非常多,哪怕他们没见过九千岁本人,也能从那些传言里拼凑出一个可治小儿夜啼的修罗阎王形象。

  但这些形象仅限于市井传言,家中父母忌讳多,从不在他们面前提过这些,他们也从未见过真的九千岁。

  在此之前,他们还私下嘲笑过那些人太胆小,竟然把区区一个阉人说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可怕。

  直到此刻亲自见到九千岁本人。

  即便九千岁来时并未报上名头,但周身那出尘气度和锦衣卫们恭敬的态度,无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份就是传闻中的那个九千岁。

  一时间,纨绔们吓得再也顾不上其他,一个劲压低存在感,生怕被九千岁清算。

  好在有小世子和林四挡在前头吸引火力,没让九千岁注意到他们。

  “见过九千岁。”林四擦了擦额头留下的冷汗。

  这群纨绔中就他一直蹲守在九千岁府邸外蹲守了好几天,曾远远看见过九千岁在府邸外处罚手下,知道他远没有外表看上去这么好说话。

  可即便如此他也么有后退,直视这个连自己父亲都谈之色变的人:“我知道九千岁来的目的是什么,可卿卿毕竟成年了,不该被一直拘在府里,该出来长长见识。”

  除了他们这些和家中父母叛逆的纨绔,京中其他人家的公子哥到这个年纪,早不知有了多少个暖床丫环,没人像卿卿一样连勾栏画舫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是义子,被这样对待也太过分了。

  “卿卿?”邬郁楼目光从棠卿身上移开,慢慢转向林四,似笑非笑的念着这个称呼。

  特有的慵懒嗓音在念出亲昵称呼时非常缱倦动听,仿佛在念什么心爱之人的名字。

  念了几遍,他的面色猛然变冷,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仿佛淬了毒的蛇:“你也配这么叫?”

  说完,他看都懒得看这些无所作为的纨绔一眼,随意抬手挥了挥。

  身后锦衣卫见状,立刻冲上前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们拖出去。

  拖的时候只讲究速度快,根本不管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们受不受得住。

  对他们来说,得罪一群纨绔子弟,比得罪九千岁代价小多了。

  至于被拖走的狼狈纨绔们,在尝到实权的好处后一夜长大,不再像曾经那样为了争夺父母注意,故意搞出各种幺蛾子抹黑自己,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充实自己,努力朝着更高的地方爬。

  所有纨绔们都期待有朝一日,自己能超过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光明正大站在卿卿身边,不用担心还没靠近卿卿,就被九千岁招人拖走……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所有纨绔被拖走后,邬郁楼面色愈加阴冷,懒得再做伪装,再次抬手做了个手势。

  四周守门的锦衣卫见状,整齐划一转身出门,出去前还帮他们把包厢带上了,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主子吩咐。

  整个大包厢瞬间空下来,只剩下邬郁楼和喝得晕晕乎乎的棠卿。

  邬郁楼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无奈的走到对方身边,语气充满怜惜地问:“可怜见的,卿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和怜惜语气不同的,是他居高临下盯着软倒在案前的可怜义子看的举动。

  那些纨绔被锦衣卫拖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红绫绸缎并未来得及解开,此时还松松垮垮绑在棠卿身上。

  散开的衣襟中,露出大片沾上胭脂的肌肤。

  红与白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

  像是察觉到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有些过于灼热,被绑住四肢的人还下意识挣了挣。

  可玩了这么久游戏,他早已脱力,微弱地挣扎落在其他人眼中,更像是一种邀约……

  看着看着,邬郁楼眼底情绪越来越多,似嗔似怨,复杂到让人分辨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看了一阵,他将袖口存放的小盒子摆在案上,无奈轻笑:“卿卿真是不乖,胆子越来越大。不过这样也好……”

  若是卿卿一直像最开始那样小心翼翼,朝他撒娇卖乖,他还舍不得将那些手段用在卿卿身上。

  这样也好……

  空旷安静的包厢内只能听见邬郁楼的低喃。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盒子和醉醺醺的漂亮义子拦腰抱起,一步步朝着帷幔后的大床走去。

  这个画舫每日接待的全是有权有势的客人,内部设施非常齐全,更何况那些人为了让卿卿有个好体验,特意订的最好的仙字号包厢。

  比起其他包厢,仙子号包厢更是一比一地好,任何用品都是用一次丢一次换新,极其受贵族子弟们欢迎。

  包厢非常大,连外观漂亮的铁笼子和随风轻轻摇曳床幔的玉床都有,其他相关用品更是不必多说。

  邬郁楼只是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收回目光。

  玉不是好玉,笼子的用料也不行。

  若是时间够,他必要打造一个镶嵌奇珍异宝的漂亮金笼子。

  初次之前,他还记得卿卿怕冷,哪怕做玉床也得用暖玉。

  比起看这些,还不如多看几眼被绑成礼物的卿卿。

  等回去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等纯金的笼子做出来,贪财的卿卿一定非常愿意收下。

  只是想想以后的事,邬郁楼心底就一片暖意,逐渐犹豫起要不要在这种地方凑合自己的第一次。

  这份暖意在看清衣襟下的更多红痕后,顿时消失的荡然无存,全部化为恨意,眼底的怨毒比最毒的毒蛇更甚。

  该死该死!

  这些该死的东西!

  他们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碰卿卿?!

  一想到自己要是再晚来点会发生什么,邬郁楼心底情绪就不受控制的剧烈翻涌,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提剑杀人。

  偏偏这时安静昏睡的漂亮宝贝全身慢慢泛粉,温热的呼吸不断升温,哼哼唧唧寻找刚刚的冷源。

  没过一会儿,他就不再满足于单纯的靠近,热得想脱掉衣服抱着冰块入睡。

  刚开始狂暴状态的邬郁楼还没察觉出不对,等他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替卿卿把完脉,他的面色再度阴沉几分,咬牙切齿的记下这笔仇。

  该死该死该死!

  这些人被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居然敢给卿卿下药。

  下药就算了,还下那种除了发泄出去外无药可解的刁钻药。

  邬郁楼磕上眼眸平复呼吸,狭长眼尾早已染上一层绯色。

  偏偏近处的无价珍宝没有察觉到他心底的纠结,还在不断往他身上凑。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邬郁楼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眸,幽幽看向八爪鱼般缠上自己的漂亮宝贝,无奈的调笑道:“难得卿卿这么主动,明日醒来可别闹脾气。”

  特意吩咐手下人制造的东西终究还是在今日派上用场。

  身体的缺陷并未让邬郁楼变为柳下惠,甚至在某方面的欲求比正常人还大。

  关押猛兽的笼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

  没尝过甜头时邬郁楼还能忍,一旦尝到甜头便再也控制不住。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为你打开一扇窗。

  比起寻常人,邬郁楼虽身体残缺,但嘴舌异常灵活,使用其他物件的天赋更是无师自通。

  在今天之前,邬郁楼自尊心极强,一直以为爬到如今这个任何人都得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位置,不会再在意身体有残缺的事。

  直到此刻,他因为无法真正占据卿卿而产生不甘情绪。

  心底的戾气和剧烈翻涌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点。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做出曾经最为不齿的事,像宫里其他喜爱折辱人的大太监那般,以完全掌控卿卿身体为乐,使出浑身解数伺候着,却又不让他彻底得到解脱。

  而自己则衣衫整齐,甚至没有产生多少褶皱,举手投足间有着游刃有余的姿态,唯一的异常只有变乱的呼吸和泛红的眼尾。

  无论怎么看,都跟未着寸缕,彻底沉溺于yu望中的卿卿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卿卿崩溃到失声哭泣,可怜巴巴叫义父的样子,邬郁楼不仅没有心软,反而更加想欺负对方。

  心底的阴暗面不断疯涨。

  他想,自己可能真的栽了。

  但这又怎样,卿卿背后的人把卿卿送来时就应该想到他会有去无回。

  既然把人送来了,就永远是他的了,以后再怎么后悔把人送来,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是他的……

  卿卿只能是他的……

  邬郁楼泛红的眼眸中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痴迷爱恋,放任自己越来越疯。

  ……

  特意被赶制出的东西派上大用场,每一样都沾着散发出馨香味的甘甜水液。

  邬郁楼头一次心甘情愿跪伏在地,卖力让自己伺候的唯一小主子满意。

  他没有管这个包厢隔音效果如何,更不怕外面的锦衣卫听见动静。

  比起那些虚名,他更在意主动奔赴向自己的无价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