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拨打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始终都是一个客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连续打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安梨言的心如坠冰窟,刺骨的冰水淹没口鼻,他迅速坠入河底,就快窒息了。
手机打不通,微信也删了,陆程好似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发了重新添加的请求,消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从许行简家的别墅区出来,安梨言开着车去了一趟原本陆程租住的房子。
那里换了一家人居住,陆程没在那。
敬老院的奶奶也搬走了,护工说不知道去向。
酒吧的工作也辞了,学校也退学,安梨言不知道陆程去了哪里。
陆程从他的世界撤离的很干净,没给他留下一点线索。
可能的地方都找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安梨言去了安辉的公司
安辉和陆瑾瑜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不管陆程死活,一定是他把陆程藏起来了。
他知道安辉厌恶他,不会告诉他陆程的下落,可他还是要试一试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冲进办公室,秘书出手阻拦安梨言,不让他进去。
他这会儿已经急红眼,哪里能等,他今天必须找到陆程。
他要见他。
他有好多话要和陆程说。
安辉看见安梨言暂停视频会议,说:“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陆程,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
“当你伤害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陆程走了,去了哪里安辉没有说,也不会说。
失魂落魄从安辉的公司出来,安梨言看着萧条的大街发了会呆。
临近过年,好多人都回去过年,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都少了。
寒风迎面吹过来,安梨言冷的缩了缩脖子,他摸了摸脖子,发现围巾怎么不见了?
陆程亲手给他织了个围巾很暖和,他每天都会戴在脖子上。
他还和何小志炫耀过,当时很喜欢来着。
脑海突然间涌现丢围巾的画面,安梨言瞬间惊醒,他把陆程送给他的围巾当做垃圾丢了。
这可是陆程留给他的唯一一样物品。
他可太混蛋了。
安梨言开车去了那家情人餐厅,他把围巾丢在情人餐厅外面的垃圾桶里。
这会儿天寒地冻垃圾没有多少味道,安梨言扒着垃圾桶开始找围巾。
明明丢在这个垃圾桶怎么就不见了。
翻找了很久,手冻到发红发僵,身后是路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他们说安梨言是神经病,竟然翻垃圾桶。
他全然不顾,只想找到陆程送给他的围巾。
他们懂什么,他在找寻他的宝贝儿。
肩膀被人拍了几下,紧接着是恼怒的声音,“小伙子你干什么呢?你知道我收拾有多辛苦,怎么都给我倒出来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就不能让我消停待会儿?”
说话的环卫阿姨,她掐着腰恨不得弄死安梨言,刚扫干净的地方,此刻铺了一地,谁看见不得头疼。
安梨言茫然的坐在地上,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我的围巾不见了,我找不到了。”
“就丢在这里,怎么就不见了?”
“阿姨你能帮我找找吗?”安梨言说着又开始哭了。
他一般很少当着外面人哭,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崩溃。
可眼下实在是忍不住,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他忍不住、他要疯了。
环卫阿姨看见安梨言伤心的小脸蛋,骂人的话说不下去,只好伸手来拉安梨言。
“阿姨没有怪你的意思,别哭了,我不说了。”
“这么冷的天可别坐在地上容易生病,快点起来,我帮你找。”
安梨言扶着垃圾桶站起身,可身形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他好冷好冷,感觉血液都开始发凉。
没有围巾他会冻死的。
“阿姨,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围巾吗?”
“什么时候丢的?”环卫阿姨问。
安梨言努力搜寻记忆,他发现他有点记不清楚,今天还是昨天?
“应该是昨天。”
“昨天?”环卫阿姨生气道:“昨天上哪找去?垃圾早都处理了,这会儿估计都焚烧了,怎么找?”
“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
“焚烧了?垃圾处理站在哪,我去找,肯定能找到。”安梨言依然不死心,他就是要找到围巾。
他真的好冷。
环卫阿姨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丢了呢?”
是啊,为什么要丢呢?
因为他不想要了,现在又想要了。
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安梨言嘴里重复着,“我把最爱的人弄丢了。”
“我把他弄丢了。”
围巾没有找到,陆程也没有找到,安梨言回到医院的时候,林清也已经睡下。
他拿出手机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赶紧回拨过去,接电话的人说是情人餐厅的经理。
安梨言的声音有点哑,“有什么事吗?”
“您好是这样的,陆先生在我们餐厅约了明天的位置,可一直联系不上,他当时留了两个电话,只好给您打过来确认一下,明天能来吗?”
“他有说要做什么吗?”
“说是要求婚。”
求婚,跟谁求婚?
如果是和温时予求婚留的也应该是温时予的电话,不应该是他的。
所以陆程是要和他求婚。
明天不就是他生日吗?
安梨言顿时看见希望,整个人兴奋起来,“去,明天我们会去,你照常准备就行。”
挂了电话,安梨言心里都是喜悦,他给陆程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安梨言:明天我会去,会一直等你。】
第二天一早林清也说是要给他过生日,安梨言拒绝了,说是有事晚点回来。
安梨言回了趟家收拾自己。
他先是洗了个澡,刮干净胡须,整理了头发,他穿上西装三件套照了照镜子。
林清也说出席重要场合要穿正装,这是礼貌。
以前安梨言不喜欢穿觉得老气,现在他穿上是为了纪念特别的一天。
陆程要向他求婚了,今天还是他的生日。
发出去的消息依然没有得到回复,没关系,安梨言会一直等着陆程。
情人餐厅开门安梨言便走了进去,一直等到快要关门,都没有看见陆程
服务生再次过来问:“先生要上菜吗?”
安梨言坐了一天,期间连趟厕所都没有去,就怕错过陆程。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再等等。”
服务生说:“先生厨师九点半就要下班了,不如先上菜?”
这就是催促的意思了,九点半下班,也就是要关门了。
服务生的意思安梨言懂,于是说:“那就先上菜。”
反正陆程一定会来,他边吃边等也是一样的。
“上一份还是上两份?”
“两份。”
一份的话他吃光了陆程吃什么?
上菜的时间,安梨言再次给陆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安梨言:我在情人餐厅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安梨言:求求你见见我,我有好多话要说。】
当初是安梨言提的分手,那会儿他气疯了。
他误会陆程心里的人是温时予,父亲也偏爱陆程不要他,所以才发了疯似的刺痛陆程的心。
现在他知道错了,想要弥补这份感情,老天爷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如果老天爷能给他一次见陆程的机会,他愿意用余生的寿命来换。
可能是老天爷显灵听见了安梨言虔诚的话语,很快陆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抱歉久等了。”
幻听了吗?
安梨言惊讶回头,果真看见了陆程。
陆程颀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穿着白色宽松毛衣整个人慵懒又随性。
安梨言笑着笑着就开始哭了。
他来见我了,他真的来见我了。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看见陆程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他想说自己的喜欢,也想说自己错了,更想为自己说过的难听话道歉。
眼泪止不住的流,陆程的掌心贴在脸颊,声音很温柔,好似从来都不生气。
“傻瓜,哭什么?”
“陆程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安梨言有点语无伦次,“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不会在耍脾气了。”
见不到陆程的这两天,安梨言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崩溃,他控制不住对陆程的思念。
没有陆程的拥抱他不舒服,没有陆程的亲吻他睡不着,没有陆程的抚慰他憋得慌。
陆程的亲吻落在嘴角很轻,“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好了吃饭吧!”
安梨言看着眼前的牛排,连笑带哭的往嘴里塞,吃着是什么味道他不是很清楚,眼里都是对面的陆程。
他甚至都不敢眨眼睛,害怕一闭眼陆程就不见了。
嘴里都是食物,安梨言咀嚼道:“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陆程双手托腮眼里都是安梨言,“我看你吃就好。”
“那我快点吃,一会儿我们回家。”
“好,我们一起回家。”
安梨言加快咀嚼的速度,边吃边看陆程。
陆程一直在笑,安梨言觉得他和陆程的隔阂消失了,他又和陆程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陆程没有不理他,也没有离开他。
他们更不曾分手。
囫囵吞枣似的吃了一顿饭,安梨言叫来服务生结账。
结完账,安梨言去牵陆程的手,“走吧,回家了。”
服务生诧异了一下,“先生您说什么?”
安梨言没有理会服务生,视线都在陆程身上。
陆程牵着他的手,他们并肩走在一起。
“陆程,今天我过生日,你还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我的生日礼物呢?”
安梨言有点不满,不是说要求婚吗?
戒指呢?
感觉被骗了。
陆程轻声笑了出来,他揉了揉安梨言的脑袋道:“回家再说。”
安梨言只好妥协,“那好吧,先回家再说。”
安梨言笑呵呵的和陆程往外走,殊不知吓到了旁边的两个服务生。
服务生有点害怕,惶恐道:“他在跟谁说话?”
另一个摊摊手表示无奈,“不知道啊,精神病吧,一直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