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所以何小志抬抬屁股安梨言都知道他拉什么屎。
也就是腕表被摘走的片刻,安梨言知道了何小志在计划什么。
他这是要栽赃陷害,很不入流的手段,但却最侮辱人。
活了十九年,安梨言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虽然学习不好也不太听话,但就是没惹过什么事,坏事更是没做过。
就是这样一个中规中矩的富二代,别人眼中的混不吝,此刻探知了何小志的意图竟然有些怂了。
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安梨言有自己的担忧。
母亲一直让他做个乖宝宝,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的在做,不想让母亲失望。
但害怕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只会维护自己的面子不屑的说一句,“小虾米罢了,还不至于咱们费心思。”
安梨言了解何小志,同样何小志也了解安梨言。
安梨言表面上看凶巴巴的脾气不好,可实际上他比谁都好欺负,更是心软。
何小志跟各种小三私生子斗了很多年,深知他们的心思,以安梨言的这种性格肯定是要吃亏的。
所以为了安梨言以后可以坐稳继承人的位置,何小志必须教教安梨言什么叫心狠。
何小志善意提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你要来个下马威,正好让姘头和他儿子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想进你的家门享受荣华富贵,还是下辈子吧!”
安梨言被何小志三言两语说动了,同时也勾起了心中的怒火。
他永远忘不了他爸护着姘头的举动,还有打他的那一巴掌。
姘头都干不要脸的事破坏他的家庭,他整姘头儿子怎么了?
父债子偿,没什么好亏心的。
安梨言说服了自己,悠哉的坐在沙发上等着看好戏。
他现在特想看见陆程受了委屈又不得不道歉的心酸模样。
那真是太爽了。
也就是几分钟,陆程端着酒和果盘过来了。
看见果盘的瞬间,安梨言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讨厌芒果。
他礼貌客气的打招呼,说是果盘是老板送的,然后半蹲下来先是摆好果盘,之后给他们醒酒。
安梨言看了一眼果盘上面并没有芒果,随意瞥了一眼其他客人桌上的果盘,都是有芒果的,只有他这个没有。
就像是有人知道了他的喜好,刻意没有放上去。
何小志轻咳一声提醒,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梨言,安梨言会意主动说:“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他把内心的想法问了出来,自己都惊讶了。
何小志捂着嘴努力憋笑,嘲笑着安梨言老土,安梨言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什么?”陆程顿了一下问。
对上陆程瞥过来的视线,安梨言心颤了一下,说话都有点结巴,“就……就……觉得眼熟。”
安梨言实在是当不了坏人,这会儿已经开始露怯了。
他不认识陆程,陆程也不认识他。
陆程是计算机系,安梨言是艺术系,两个院离的很远,可谓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可他就是觉得之前见过这双眼睛,太熟悉了。
安梨言多少有些脸盲,脸记不住,但绝对能记住眼睛。
陆程的眼睛真的很特别,眼神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如果只看眼睛,有点像混血。
“或许吧!”
安梨言硬着头皮接,“真的很眼熟。”
安梨言自知自己挺尬的,往后一靠恰好看见何小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安梨言知道自己的开场白有多被人嫌弃。
陆程轻声笑了,没有再接这个话茬。
他的笑很温柔,安梨言觉得陆程一定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温温柔柔,礼貌绅士。
陆程倒好酒,恭敬起身,“先生,酒已经醒好了,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没事我走了。
计划还没有成功,现在可不能走。
“能介绍这款酒吗?我不是很懂。”
安梨言其实很喜欢这个品牌,平时总是喝这款酒,自然是懂的,之所以装不懂完全是为了拖住他。
这款酒的市场价格在三万左右,陆程大概能获得百分之五的提成,做个讲解不吃亏,也不算找茬。
陆程深邃的眼眸带着探究落在身上,仿若一把刀子,安梨言有些不适,好似被人窥探到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的,先生。”
陆程嘴角弯曲到恰当好处的弧度,那是很标准的微笑,让人舒服。
“这款酒产自柏图斯酒庄……口感粘稠,细细品味舌尖会有一种天鹅绒般的质感。”
陆程讲解的很专业,看样子是做过功课的,丝毫不怯场,回答的落落大方,仿佛在做演讲。
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是兼职也会很用心。
之前也听人讲解过,其他人要么是死记硬背,要么是说的不清不楚,还有乱说的。
只有他像是很懂似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还琢磨出了自己的感受,很有新意。
安梨言轻声“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茬了,好在何小志找到了机会,佯装醉酒撞了一下陆程,那块腕表也顺利落到了陆程的裤子口袋。
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安梨言松了口气。
陆程扶稳何小志,“先生您是醉了吗?”
何小志歉意一笑,站稳了身子,又跌坐在沙发上,“刚才起猛了,头晕了,谢谢。”
话落,何小志朝着安梨言抛了个媚眼,那意思是在说成功了。
安梨言低下头,心跳如鼓。
他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整个人有些发抖。
太刺激了,心脏有点承受不了了。
很快陆程半蹲在他面前,担忧的问了一句,“您没事吧!是不舒服吗?”
靠在柔软的沙发椅背,安梨言的视线与陆程交错在一起,心刹那偷停了一拍,很快又开始狂跳。
“没……没事。”
被陆程突然关心,安梨言内心的愧疚被无限放大,心里更是涌出一股酸涩。
陆程对他没有恶意,而他却在偷偷陷害,真是太不应该了。
陆程一看就是那种乖乖崽,斯斯文文的好学生,哪里能和他爹一样?
“其实……!”
正愧疚的想要把真相说出来,何小志先一步大喊,“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表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计划已经开始落实了,安梨言总不至于拆朋友的台,只能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就对不起了,谁叫你有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好爹。
算你倒霉。
面对何小志的诬陷,陆程站定回道:“抱歉,我没有看见。”
陆程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丝毫没有慌乱和被诬陷的屈辱感,声线都是平平的,没有一丝紧张。
戏已经开始了,何小志卖力演出,夸张的像是个小流氓,“这就咱们三,不是你还是谁?我那块表可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价格很贵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陆程依然还是那句话,“抱歉,我没有看见,还有您说是我拿的,请问有证据吗?”
陆程真的很镇定,安梨言暗暗佩服。
如果是有人诬陷他偷东西,他一定会陷入自证误区,百口莫辩。
何小志不慌不忙的坐稳身子,微微俯身,双臂搭在膝盖上,眼里蓄着怒火。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我朋友也看见了,就在你裤兜里,你敢让人翻你口袋吗?”
何小志咄咄逼人,又拉出来一个新证人,很快舆论偏向他们这边,陆程稍显劣势。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安梨言身上,好似在等他证明,各种视线中安梨言只看了一眼陆程。
陆程脸上没什么情绪,声音有些低,“你也觉得是我拿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梨言从陆程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以及不信任的失落。
“是的,我看见了。”
这种时候肯定是帮朋友,安梨言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何小志那边。
陆程轻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讽自己。
“好,搜吧!”
何小志与安梨言对视一眼,都觉得陆程有些过于好说话了,搜身是一种很屈辱的方式,他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难道不觉得生气吗?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什么陆程这么淡定让搜口袋了,因为手表就没在他那。
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手表凭空消失了。
陆程问:“可以了吗?”
这次声音都变冷了。
何小志退后一步,抬眸与安梨言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二人眼里均是震惊,手表去哪里了?
他们一个亲眼看见,一个亲手放的,短短几分钟怎么就消失了。
陆程再次强调,“我说过了没有看见,你应该信我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安梨言,好似专门说给他听的。
何小志扫了一眼身处的环境,最后还是将矛头指向了陆程。
“手表就放在了桌子上,你过来就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们的目的就是往陆程身上泼脏水,手表究竟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找茬与陆程纠缠。
“是不是你们揣进口袋忘记了,不如你们看看自己的口袋?”都这会儿了,陆程脸上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丝毫不显生气,说话也是细声细语连点起伏都没有。
这人就不生气吗?
何小志顺着陆程的话掏口袋,“我们怎么可能有?”
他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相当的干净。
陆程看向安梨言说:“那这位呢?”
安梨言刚说完没有,手放进裤兜很快摸到了光滑的表盘。
吃惊的掏出来一瞧,就是他的那块星空系列的手表。
那边何小志同样不可思议的看过来,那表情仿佛再说怎么跑你那去了?
安梨言眼神示意,我怎么知道?
视线从何小志身上移开,自然的落在陆程脸上,很快捕捉到他嘴角一闪而逝轻蔑的笑。
陆程给了个台阶,“先生可能是喝多了,不记得自己将手表收起来了,误会一场,先生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了。”
一场风波平息,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
重新想了一遍发生的事情,很快安梨言发现,他们被陆程耍了。
安梨言还以为陆程是在关心他,结果只是趁机来了个反栽赃。
所有的关心都是假的。
亏他还觉得陆程是个小白兔,其实就是个会咬人的狗。
越看越觉得那瓶葡萄酒刺眼,安梨言抬脚踹翻了桌子,酒液洒了一地。
正如此刻的安梨言,狼狈极了。
作者有话说:
本人不懂酒,酒的介绍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