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会遵守法律, 不是因为他们有道德或是畏惧法律,而是遵守法律,就是自愿进入法制社会的游戏规则。

  至少在表面上来看, 这个游戏规则是公正公平的。

  而对于看明白社会运行规则,甚至有能力改变游戏的人,他们就会利用规则给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比如贝尔纳迪家族, 比如日本的军.政高官。

  在竹间真翎曾经的世界里, 这个理论已经成为了共识。但即便如此, 挑战规则、利用规则的依旧是少数人。

  所以警察厅保护的究竟是民众的安全,还是统治阶级的秩序,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课题。

  “波本,”竹间真翎收回落在警车上的目光,转向神色平淡的安室透:“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

  当然就是指她替里卡多解围,却被打断的事情。

  往大了说他是在故意破坏任务, 往小了说他想抢功,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承认。

  至少现在他跟竹间真翎是组队的关系。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为了贝尔纳迪跟警察起冲突。”安室透耸耸肩, 一派轻松:“他很明显是个骑墙派, 没有明确地表现出合作倾向, 说不准他已经暗中和政府达成了协议。”

  竹间真翎呵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在替警察说话, 正义的侦探先生。”

  她没说信, 也没说不信。

  涅露秋在组织里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她不像基安蒂、伏特加是一眼能看明白的, 也不像基尔、科恩这种存在感低。

  她跟琴酒和莱伊是一类人, 她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也只能窥探出三分。

  但是这种人也有一个优点, 他们不屑于背后告状。

  “怎么可能。”安室透笑眯眯地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在贝尔纳迪那边,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竹间真翎乜斜了他一眼,按着耳朵上的对讲机,直接跟琴酒通知。

  [贝尔纳迪·里卡多认出了我的身份,他让我陪同接下来的日本旅行,我同意了。]

  正在机场调查的琴酒嘴唇很轻微地抬了一下,他刚想夸奖一句,有一道更尖锐的声音中途插了进来。

  [你不会是色.诱他了吧?!啊啊啊啊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要脸!]

  竹间真翎:“……”

  琴酒:“……”

  安室透:“……”

  “科恩,让她给我闭嘴。”琴酒深呼吸一口气:“涅露秋你继续。”

  [……死者野田五次郎是大田株式会社的董事,是第一个主动接近贝尔纳迪的商人。]

  琴酒在平板上扫视一遍,冷哼:“政府的狗。”

  [目前贝尔纳迪因为持枪威胁警察,在去做笔录的路上了,但是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对方只是刑警,不是公安。他们会处理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她说话总喜欢拐弯,这让琴酒很不爽,“会有什么意外?”

  [比如公安插手,贝尔纳迪先生被强行扣押之类的。]

  安室透眼皮一跳。

  “公安,他们不敢。”琴酒觉得她这是过分谨慎了,“他们看到外国人只会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叫都不敢叫一声。”

  [很形象。]竹间真翎憋住笑,淡淡地点评了一句。

  安室透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涅露秋你之后的任务就是保护贝尔纳迪,并且趁机跟他达成进一步合作。波本你从旁协助。”

  [波本恐怕并不适应这个任务,他跟任务目标有些观念上的冲突。]

  浅金色和鸢色的两双眼碰撞在一起,前者眼底很快划过一丝戏谑,继而变成冷漠。

  [我觉得他帮不了我。]

  竹间真翎很少这么明白地表达出对某个成员的不喜,就连基安蒂都没有这种待遇。

  当然,琴酒选择性遗忘了上次他被她气得快要发疯。

  “这是命令。”琴酒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没有人看着她,谁知道她会搞出多少惊喜来。

  他严重怀疑野田五次郎的死也跟她有关。

  竹间真翎抬头望天,她本来也没指望琴酒能答应。

  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会,琴酒竟然补了一句:“波本,配合涅露秋的行动。”

  *

  人是晚上抓的,狱是白天出的。

  里卡多甚至还在警署折叠床上睡了一觉,精神奕奕地吃了顿早饭。

  这把警署当家的自在模样看得一众警察直冒鬼火。

  在人嫌狗厌的目光里,里卡多拎起皱巴巴的西装披在肩上,脚还没踏出大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红发女人。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裙,胸口和后背都有大面积的蕾丝镂空。裸露在外的手臂白皙却不柔弱,形态流畅地环抱在小腹上。

  她站在树荫下,仿佛脚下是流动的沼泽。

  听到警署的动静,她笑起来:“你家律师很给力。”

  8:05,警署才上班他就被无罪释放了。

  里卡多被她这种复古的,又充满危险的打扮惊艳了一下,将西装搭在臂弯,快步走下去,张开了手臂。

  “Sei così bello.(你真美)”

  竹间真翎站起身,回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多谢赞美。”

  两个人一触即分,里卡多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该死,让这样一位女士看到我还没洗脸的样子,真是太失礼了。”

  他怪模怪样地侧着头,下巴上传来一股力道。破迫使他的脑袋偏移过去。

  眼前是放大的皮肤纹理,他紧盯她眼睛下细微的小痣,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孜孜不倦。

  竹间真翎佯装打量了他一会,然后捏着他下巴的手轻拍了下他的面颊。

  这是一个表示亲昵的动作,但同时也有蔑视的意味。通常是上位者给下位者的赏赐。

  里卡多眉毛一跳,抬眼追寻她的目光,想看出她现在的想法。

  但他失败了。

  她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观察他的容貌是否得体。半晌沉吟着收回手,评价道:“没关系,你还是很帅。”

  就像被这句话取悦一样,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弥漫开笑意。

  竹间真翎转动车钥匙:“上车,我先送你回酒店。然后怎么玩你说了算。”

  里卡多笑得更灿烂了,毫不客气地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我听说北海道的风景很好看,第一站先去那里吧。”

  后视镜里印出一辆坠在身后的车,竹间真翎收回眼,嗯了一声。

  陪里卡多这样的富家子旅游,意外地很轻松。

  贝尔纳迪家族虽然是老牌黑.邦家族,奉行铁血教育,但这仅仅是针对下一任的掌权者。

  对于里卡多这种情人生的,没有继承权的孩子,他们往往会倾注更多的关心和爱。

  所以里卡多有时间学习管理家族以外的事。他毕业于英国伦敦大学,主修数学系,对于音乐美术也多有见解。

  再加上他本身性格幽默风趣,意大利人又擅长调动氛围,这一趟旅行原本应该是很惬意的。

  毛利小五郎摘下墨镜,惊喜地说:“竹间小姐,你也来北海道旅游啊?”

  视线穿过面色有些难看的女人,他看到了一个小白脸,立刻不笑了:“这家伙是谁啊?”

  他逼近里卡多,用充满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外国人?”

  毛利兰气得头顶冒烟:“爸爸!你不要这么没礼貌好吗?!”她好不容易说动了妈妈一起旅行,就是想找机会撮合他们两个。

  现在毛利小五郎看到一个美女又走不动道,她真的心好累。

  果然,妃英理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讥讽道:“有些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少岁了,还眼巴巴地凑上去找年轻姑娘呢。甚至心胸狭窄到连优秀的男性都不能容忍。”

  毛利小五郎:“……”

  手中的啤酒易拉罐爆开,他醉醺醺的眼神突然变得非常锐利:“会说这种话的人,自己也是心胸狭窄的很吧,看不惯年轻女孩受欢迎。”

  妃英理哈了一声:“小肚鸡肠的家伙在胡说什么啊!”

  “我看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吧……”

  “你……”

  毛利兰一个头两个大:“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吵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冷哼,又各自把头扭到一边。

  海边上,一行人默默地收回放空的视线。

  柯南偷偷从毛利兰身边溜走,一把抓住竹间真翎的手,扬起一个自认为甜美的笑:“竹间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竹间真翎死鱼眼地盯着他,盯到柯南背后发凉,主动松开不安分的手。

  里卡多揉了把柯南的呆毛,轻声问竹间真翎:“你认识他们?”

  有家室还这么轻浮的男人,在意大利也十分罕见。

  还有这个小男孩,家人吵架他竟然能做到视若无睹,将来一定是个人才。

  竹间真翎没有回答,拉着里卡多要走。

  因为她有种预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啊——杀人啦——!”

  竹间真翎心累地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脚步一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里卡多回头看向出事的地方,“你好像知道会死人一样,啊,我明白了,这就是日本的特产嘛。”

  说完,他似乎感觉这句话很有趣,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竹间真翎乜斜他一眼,“很好笑?”

  里卡多连忙抬手求饶,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说:“走吧走吧去看看,你可是侦探啊,怎么能错过这种有意思的活动呢。”

  ……

  死者是居酒屋的老板,男,43岁,死心是失血过多。而凶器就是他身边的一把水果刀。

  看到毛利小五郎熟练地检查尸体,里卡多小声问道:“他是警察?”

  竹间真翎:“以前是,现在是日本第一侦探。”

  “真翎小姐竟然这么说……”

  倍感意外的里卡多搓搓下巴,眼睛在尸体和环境上来回扫视,想看看这个侦探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突然,他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眼睛慢慢睁大,“你们日本的犯罪现场竟然让小孩随意出入吗?”

  那个小男孩趴在尸体上啊!

  竹间真翎:“呵呵。”

  现在的里卡多像极了误入里世界的倒霉蛋。

  然后他见证了小五郎的胡言乱语,错综复杂的犯罪嫌疑人,名场景沉睡的侦探,极限三选一,犯人狡辩后被语言感化。

  里卡多:“……”

  竹间真翎拍拍他石化的肩膀:“怎么样,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里卡多表情很复杂。

  不作为的警察,反客为主的侦探,因为一句辱骂就痛下杀手的三个嫌疑人,还有沉睡着破案……

  他有种想吐槽,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的感觉。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无所适从。

  最后,里卡多说出了一句令竹间真翎非常耳熟的话:“真是无能啊。”

  看到竹间真翎的表情,里卡多耸耸肩:“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说的很对。”竹间真翎微笑地看着收工回家的县区警察,“他们习惯了破案靠侦探。侦探们也习惯了不守规矩,以此来获得名声和地位。”

  “真是奇怪。”里卡多感慨道:“如果政府和警局不能充当维护秩序的前卫,社会会乱成一团的。”

  难怪日本的黑衣组织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程度。

  竹间真翎轻笑:“你说这种话才很奇怪,贝尔纳迪先生。”

  里卡多:“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真翎小姐。这个国家太混乱了,需要有强大的势力重新整局。”

  竹间真翎:“也许我们会把它搅得更混乱呢。”

  不过,不会有什么局面比现在更糟糕了。

  “竹间小姐?”

  一个熟悉的卷毛摘下眼镜,惊喜地喊出她的名字:“你也在这里旅游啊?”

  竹间真翎再次露出死鱼眼:“……”

  里卡多实在没忍住,扭过头嗤嗤地笑了起来。

  他们在北海道也只停了一天,却撞到了三波熟人,四起谋杀案。

  加上这个叫松田阵平的警察,已经是第四波熟人了。

  如果这就是日本的土特产的话,他真的吃不下了。

  松田阵平:“上次听佐藤说,你去警视厅找我了?”

  竹间真翎:“……听说你被炸弹炸到了,身体没事吧?”

  松田阵平拍拍自己的胳膊:“一点事都没有,我的身体还是挺强悍的。”

  竹间真翎:“……”

  她咳嗽了两声。

  那一边,萩原研二正在跟里卡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两个同样擅长讨好女性的人,凑在一起反而没有话可说。因为他们的雷达在不停地响,排斥面前这个面热心冷的油嘴滑舌的竞争者。

  “你跟竹间小姐是什么关系呢?”

  “哈哈,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很好奇,还是第一次见到竹间小姐带男伴出来玩。不过看样子,你们应该是朋友吧?”

  “那你们是真翎小姐的朋友吗?”

  ……

  他们就这么翻来覆去地说着,没有一句话落实,全都是反问句。

  说到最后,里卡多深感这个家伙太难缠,只好想办法中断没有意义的聊天。

  “警官先生,你的腿……”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就在里卡多以为自己胜利时,他突然笑了:“啊这个,说来也是巧合。当初可是竹间小姐救了我呢,不然我根本不能在这里和贝尔纳迪先生聊天呢。”

  里卡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竹间真翎,恰好此时竹间真翎也被松田阵平的神经大条噎住了,求救一样看着他。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尴尬在北海道的上空蔓延着。

  还是萩原研二看出了竹间真翎的不自在,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主动带着松田阵平离开了。

  里卡多劫后余生地说:“没想到在日本还能碰到对手啊。”

  那个姓萩原的男人,长了一张年轻女性会喜欢的脸就算了,性格还那么熟练。完全是跟他撞人设了。

  竹间真翎麻木地说:“……不知道你们在比什么。”

  里卡多闻言,笑了起来:“当然是比谁更受美人的欢迎啊,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我更胜一筹吧。”

  竹间真翎:“……”

  里卡多顿了一下:“是吧?”

  竹间真翎移开目光。

  金发男人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用宛如咏叹调一样的腔调吟唱着:“哪有男人似我这般悲凉,丢了爱的耕种,失了她的亲吻?”*

  竹间真翎成功被他逗笑了:“莎士比亚都要被你气活了。”

  “救他纯属是因为意外。你应该明白的,我们不像意大利,和警察做不到和谐共生。”

  但她并不讨厌这些警察,尤其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这种为了别人的生命牺牲自我的,很蠢,却也很崇高。

  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咸湿的海风时不时打过来,卷起脚边的沙子,钻进拖鞋里。

  里卡多龇了龇牙,把拖鞋拎在手里,无奈地说:“有的时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东西,也会影响到你一天的心情。”

  竹间真翎听出他在意有所指,停下了脚步。

  “只是影响心情而已,又不碍事。”

  里卡多眨眨眼:“心情也很重要,美丽的小姐,至少对我而言很重要。”

  竹间真翎看向他,海面折射的阳光把他的头发染成浅金色,是锋利的颜色。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

  里卡多抖掉拖鞋里的沙子,重新穿上:“明天去札幌吧,我记得那里有夏日祭。”

  竹间真翎微不可闻地回头看着人群,嗯了一声。

  *

  [里卡多已经发现你们了,他不高兴。]

  听到涅露秋这么说,基安蒂先是一阵不可置信,然后是愤怒。

  她抬手掀翻了桌子上,气呼呼地说:“一定是那个女人说的!”

  科恩默默地擦着枪,不吱声。

  “哼,怕被人盯着是吧,她肯定想干坏事。”基安蒂撇撇嘴,又觉得就算色.诱里卡多,在组织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于是她看向一边的波本,“你们是搭档,她怎么不叫你一起去啊。你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太失败了。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吗,现在涅露秋明显更出风头,你能忍吗?喂,你别装哑巴啊,说话啊,波本,她是不是排挤你,你怎么不跟琴酒说?”

  “哦我知道了,你不敢是吧。要不要我替你跟琴酒告状,就说涅露秋故意打压你?”

  “说话啊,波本。”

  安室透:“……”

  他真是受够了!

  “唉——波本你去干什么?”

  安室透蹭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我出去吹吹风,这里太闷了。”

  再不走,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科恩怜悯地抬头看了波本一眼,然后瞧瞧调整耳塞的形状,低头假装擦枪。

  外面的夕阳非常好,像柔纱一样盖在海面和沙滩上,整个世界都细蒙蒙的,温柔、朦胧。

  安室透呼出一口气,靠着墙角坐下来,但是耳边还嗡嗡地响个不停。

  他痛苦地捂住脸,闭上眼。

  该死,基安蒂这个女人真的好吵啊!

  这就是琴酒和涅露秋一直在让她闭嘴的原因吧。

  说起涅露秋,安室透的表情慢慢地平静下来。

  黑衣组织与贝尔纳迪家族的合作势在必行了。

  沙滩上石子反射的强光让他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安室透抬手遮住眼。

  第三组织、贝尔纳迪家族、黑衣组织……他悲哀地发现,他们的阻拦在黑暗侵袭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胸口闷得发疼,他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多,还不够好,他会不会见不到理想实现的那一天了?

  “波本——你躲到哪里去了?涅露秋他们已经走了!”

  安室透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

  ……

  从北海道到札幌的小乡村距离不远,开车三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竹间真翎对夏日祭没有任何兴趣,反倒是里卡多换上了金色的和服,非要拉着她尝试娱乐项目。

  竹间真翎感觉自己像是在带一个孩子,偏偏这个孩子打不得骂不得,是你老板的独生子。

  在里卡多第N次抄金鱼失败的时候,竹间真翎拍下一把钞票,然后用手抓起了他想捞的鱼。

  老板是开心了,里卡多却不开心。

  “你这是在破坏游戏规则。”

  面对他的指控,竹间真翎耸肩:“规则是人制定的,也可以被人打破。别太幼稚了,先生。”

  塑料袋里的金鱼像一朵火红的花,在透明的囚笼里不知所以地漂浮。

  里卡多看着这抹鲜红,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竹间真翎身上,“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它么?”

  “因为它跟你很像。”

  竹间真翎垂下眼,看了一眼吐泡泡的金鱼:“我没那么蠢。”

  她不会等着别人伸手抓她,也只会扑腾地反抗两下,然后就歇菜了。

  【检测到玩家距离

  【检测到玩家距离

  竹间真翎脚步停顿片刻,很快又跟上了里卡多的,只是眼神在人群里来回搜索。

  两抹略微眼熟的身形映入她的眼帘。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两个人是FBI的朱蒂和卡迈尔吧。

  两个人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但眼看着是往后山的地方离开的。

  竹间真翎叫住里卡多,抬手随便指了指:“遇见一个熟人,你要跟我过去看看吗?”

  想起了之前不好的经历,里卡多笑容一窒。

  “……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