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夏榆青才恢复自己的感官,摸了摸自己到现在还发烫的胳膊处肌肤,沉吟,这家裙子布料有点透啊,下回出门晒太阳该加个内衬。

  旁边猗窝座和恋雪肉眼可见的心情好,夏榆青却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形容的话就像是弟弟陪着姐姐和老妈逛了一整天街之后身体灵魂被双重掏空的感觉。

  他想到还在家里的宇髄天元才打起精神来,好奇这位鬼杀队之柱要怎么表现自己。

  回家之后,夏榆青目光在明明是木质却被几乎擦出玻璃光泽的走廊扶手和柱子上顿了顿,抬头看向其他那些一旦触及她的视线立刻露出温柔微笑和随时聆听姿态的侍从,沉默了。

  他记得这些人分明早上的时候还只是普通的表现,现在状态也太专业了点?音柱大人之前当忍者难道还选修管家培训吗?

  高大俊美的护卫长接下猗窝座手中的伞,侍女长则是拿下路上他们买的东西。

  饮料点心都是最适宜入口的时候,作为鬼猗窝座不需要吃这些,并且一天下来脸上身上厚厚的防晒都要干巴了,他提出想先洗个澡的时候,两位在奇怪的业务能力上点了满级的属下连洗澡水都是提前备好的。

  猗窝座从火见日方手中拿过毛巾和换洗衣服,拒绝他近身服务的询问。

  感觉不到温度又怕麻烦的猗窝座只穿了最内层的白色浴衣搭了一层薄外套就出门,不耐烦擦拭的水珠从喉结划过锁骨,蓝色眼眸淡漠,与火辣的身材构成奇妙的对比和吸引力。

  门外一些不怎么见世面的侍女当即不少红了脸,夏榆青的女性马甲叫利维亚,是纯正的英国贵族小姐,来日本投奔姐姐当然是为了爱情。

  很老套的故事,英国的贵族小姐看上了当时去英国打工被派遣到她身边当保镖的狛治,最后为了爱情私奔远渡重洋来到另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国家,投奔陌生只在小时候见过的表姐。

  当初听闻这些侍女满脸的不可思议,现在,嗯,稍微有些理解了呢……

  虽然男主人他个子矮了些,但他有料啊【感叹】,而且是看着就很纯情的少年脸,不像火见先生,训他们时候完全是暗黑大魔王气场,那张脸虽帅却一看就是个浪荡多情的渣男!

  猗窝座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目光,即便是人类的时候,他也不会太在意除老师和恋雪以外的其他人,当了那么多年鬼之后更是如此,弱者会自动被他划分到可以忽视那一栏里。

  他径直推门,入眼的一幕让他脚步顿了顿。

  只是洗个澡的功夫,这会夏榆青就跟雏鹤完全混熟了,不仅横靠漂亮女仆修长的大腿倚着沙发垫,甚至还自然地等着对方剥好了橘子再剔除白丝后的温柔投喂。

  宇髄天元笑容微僵。

  他的老婆!他都没让雏鹤这么喂过!

  “维尔大人,橘子吃多了会上火哦,要吃苹果吗?”雏鹤满眼温柔地叫着昵称。

  维利亚笑着,玫瑰金的大眼睛眨了眨,其中甜度显而易见地超标:“只要是小鹤拿的,就算干面包都会透着甜呢。”

  雏鹤纵容地笑了笑,将靠垫帮她调高了一些,又拿了个去了籽的糖山楂,让夏榆青一口一个地拿小叉子插着吃。

  猗窝座看着夏榆青的眼神带了诧异,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男的吗?要说刻意占人家女孩子便宜……鬼应该没这个低级趣味才对,脑子已经被食欲占满了根本不会产生其他的欲望,即便真的喜欢上谁,那也是单纯情感上的喜欢,而非欲念。

  当然或许也有一些人思想龌龊,变成鬼之后依旧如此也说不定。

  【直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猗窝座脑子里回复:【你看起来好像分明自己不行还占女孩子便宜的变态。】

  夏榆青难得被猗窝座噎到,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先辩解他没有占女孩子便宜还是先辩解自己和他们不一样,愿意的话其实是很行的。

  【我只有背和她有接触好吗,头枕着沙发靠垫,哪里有占人家便宜。】

  夏榆青语气委屈。

  猗窝座不想和他没营养的斗嘴,正打算回房间,就嗅到一股甜美的气息,生理性的渴求让他下意识投去一个目光。

  夏榆青也看到,几乎没有停顿地发挥出自己演技,先伸手打掉了苹果和刀,而后仿佛自然流露,嘴里一串流利正宗的伦敦腔英文就出来,摸索着要找东西给雏鹤止血。

  雏鹤看她这么大反应,加上他们白天出去逛了那么久,是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就将腰间原本系成蝴蝶结样的宽绑带缠在手指上。

  维利亚满是心疼地捧着她的手指:“喔卖告…你怎么能不消毒直接这样,伤口会沾上细菌的。”

  宇髄天元不着痕迹地插入其中,将自己老婆往外拉了拉:“夫人请放心,属下此前修习过简单的伤口处理,对此比较有经验,雏鹤小姐的伤势就交给我吧。”

  “那是试探。”

  夏榆青回来就让侍女给她在榻榻米上又铺了个软绵绵的床铺,此刻十分放松地在里面打滚,闻言懒洋洋冒了个头:“当然,他们试探鬼总是这样,割自己都不疼吗,不过你还好是背对着音柱的,不然说不定真的会被发现不对。”

  恋雪闻言担忧地看向爱人。

  已经很久没有吃人的猗窝座几乎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身体的饥饿本能,以他的实力,只要不受太严重的伤,五六十年不吃人才会开始削弱。

  猗窝座自己并没有将这点饥饿放在心上。

  夏榆青也不觉得这会让他意志动摇,三哥可是被劈成两半都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能笑出来的狠人。

  要摆脱这种饥饿很简单,只需要像童磨一样让夏榆青大幅度侵占细胞,他甚至能编写出类似人类的感官,吃正常人的食物也能吸收到能量,只是三哥对他的警惕和怀疑是显而易见的。

  夏榆青也没打算劝他什么,总归也没几年了。

  猗窝座对夏榆青的怀疑其实已经散去许多,起码从平日里的作风来看,对方不像鬼舞辻无惨那样冷血得仿佛从不曾当过人。

  但他不愿意冒险,恋雪已经因为他孤独地滞留在这个世界几百年,若是他再次遗忘掉她,成为别人手中利刃割向无辜之人,恋雪该多伤心?

  猗窝座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所以他绝对不会再任由自己被控制。

  第二天醒来他们就听到一个消息。

  弥赛尔摊上事了。

  莲心教昨个有个女生回去之后在家被野兽袭击死亡,虽然护送的女镖师很确定她是将对方送回家看她进去才离开的,但对方丈夫就是一口咬定妻子根本没回来,肯定是莲心教工作出问题才导致他妻子出事。

  反手一口大锅,又是要讹钱又是让莲心教赔一个妻子回来,还说‘反正莲心教没别的就女人多,让他挑个漂亮的走他就既往不咎。’

  这种话一出口,连带着莲心教中许多信众都被街头巷尾的男人女人评头论足,眼神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即便碍于镖师不敢真的动手,但只那淫邪的目光就够这些女儿家羞愤惊恐,更别说她们白日里是要在家的。

  猗窝座皱眉,城里不会有野兽,哪怕是饿急了的流浪狗也不会在城里聚集起足够袭击人的规模,出事的女子哪怕身材娇小依旧是成人,流浪狗不敢惹的。

  他清楚,这必定是鬼所为,并且是完全不知道童磨身份的低级鬼,否则不敢在上二的场子里乱来。

  “只可惜……”恋雪喃喃着,终究没有说出口。

  可惜了莲心教,不论童磨是个什么样的鬼,至少弥赛尔身份和行为都是完全光正的,莲心教也是努力在开解许多女性的内心,不论教义还是什么都在教导信众更好地看待自己面对生活,会为生活在严重家暴环境以及其他原因无法立足于世的女子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

  只是大多数的人都容不得有这么一个完全只考虑女性自身立场的地方,女性的自身价值从来都是被压制被否定的,一切荣辱情感都应该系在男子身上,只是一个时辰不到且不在繁忙时的祷告都会被嫌弃占用了太多精力,她们本应该无时无刻都围绕着丈夫和家庭转。

  夏榆青没有任何紧张,见恋雪确实为此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安慰道:“没关系,就像你那个时候女性都不被允许登拜富士山,但是现在这种没有道理的禁制也被解开,总有一天女性可以随意决定和使用自己的时间,也能够凭借自身能力安身立命,结婚生子都随自己心意。”

  恋雪眼眸闪烁:“真的会如此吗?”

  “当然,愚昧封建总会过去,莲心教传播的是思想,祷告进不进行影响的只是童磨的心情,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想办法把那些污蔑处理掉就好了。”

  童磨:……

  童磨现在很郁闷,他建立莲心教之前就想了很多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并且像下象棋一样兴致勃勃思索要如何应对,他想过本地的士绅贵族,想过利益相关的其他教会,想过鬼杀队,唯独没想到,是鬼给他砸场子。

  弥赛尔模样的童磨鼓着脸颊生闷气,要不是这会外面还挂着大太阳,他指定得把那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鬼找出来撕成一片一片的挂在山顶最向阳的石头上晒太阳,让它明白人间险恶。

  听到有关鬼的消息就支棱起来的音柱三老婆也知道莲心教遭遇的事情,甚至在外的两人还正好听到有人大言不惭地评论着莲心教信众的颜值,说着哪个的身材好生养适合当老婆,当即脾气最外放的牧绪就气得捏紧了拳头,一拳砸断了路边的树。

  “咔嚓——轰!”

  全场寂静中,原本议论的男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牧绪仿佛冒火的眼睛,眼看她迈开步伐似乎要走过来,尿都快吓出来了的几个男人连滚带爬地哭嚎着离开。

  须磨紧张兮兮眼角含泪地抱住牧绪的腰:“冷、冷静啊牧绪,随意打人会给天元大人惹麻烦的!”

  牧绪被天元大人这个关键词刚灭了灭火,下一瞬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呦,看到你们还是那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天元大人!”×2

  “其实对于他们那些言论,我也很不爽,敢对我的老婆评头论足,就该付出教训才行,我目前身份挂着主家,不好惹事,牧绪气不过的话,不用对他们客气。”宇髄天元露出一个略带凶气的笑,只是在他那张脸上还是帅得两个老婆屏住呼吸星星眼。

  牧绪元气满满:“放心天元大人!我一定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须磨双手握拳:“我、我也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