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GIN多少次也觉得玫瑰酒不可能撑下去,但她每次都能再次活蹦乱跳地来个反击给他长教训。

  但是他没证据,并且,作为曾经的实验体,多少也跟那些研究人员有仇,他不会主动对他们出手,却也不可能真情实感地非要找到真凶

  BOSS其实不是很在意死几个研究人员,只是他们是在研究所死亡,凶手既然能堂而皇之杀掉他们,就能轻易接触到研究资料,这才是他不安的点。

  资料初夏当然是照单全收,现在她躺在病床上,每天在想的就是怎么对赤井秀一打击报复……

  时间就在初夏养伤中飞速地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医院中组织的人表现得很老实,半点没有要让她贡献自己‘造福组织’的苗头,甚至血都没抽一次。

  但是初夏还是不喜欢医院,差不多能进行大多数行动之后就出院了。

  组织任务受伤除了能免费给你治好之外是没有其他补偿的,甚至如果致使他手上的那个任务失败如果是个人原因,奖金该扣还得扣。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抚初夏,组织竟然给她赔了辆车,而且或许是真的误会了她和波本的关系,送的是和他同款的马自达RX-7,只不过颜色是她喜欢的玫瑰红色。

  初夏拍了拍车头,内心夸组织总算干了件人事!

  只是可惜 ,她还得赶个趟,新得的小美人还没熟呢就得先给派活了,希望到时候别被糟蹋得太惨,毕竟修好还得靠自己的钱。

  这样想着,初夏转着钥匙上车,一脚油门飞驰出医院。

  送她出门的医生看着绝尘而去的豪车,说实话,有种终于送走了瘟神的轻松感。

  玫瑰酒简直比琴酒还危险,琴酒看着可怕却从来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哪怕那几个研究人员不是初夏杀掉的,她曾经放出的狠话又不是假的。

  医生此刻衷心地祝愿玫瑰酒能无病无灾,不进医院,他可不想看见这家伙了。

  然后,没到两个小时,再次看到这位的医生:……

  他面色呆滞地怀疑人生。

  难道他还有当毒奶的天赋?

  “你们……你们这是?”医生走过去,没敢将视线定在躺在担架上的玫瑰酒身上,而是看向那两个送初夏过来,表情很紧张的人。

  “我们是警察。”

  医生:……哦豁

  他在两个警官面前保持住自己的权威医生的形象,在初夏被送进急救室之后就表情痛苦地抱住自己蹲下,差点被医院里非组织成员的医生误会是突发急症。

  医生: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究竟经历过什么。[疲惫微笑]

  明明平时面对警察也没有什么感觉,这次见到和玫瑰酒有关的警察,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初夏进手术室重新检查和治疗的时候还对一脸担心的伊达航和紧张兮兮的高木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实不相瞒,高木涉他腿都是抖的,主要是后怕,每次想到是自己的不谨慎才险些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他几乎想哭出来。

  在看到那辆直直冲着伊达航驶去的货车时他已经来不及反应,紧接着高木涉感觉一阵猛烈的风几乎是擦着他过去,一声剧响的撞击声后,伊达航惊魂未定地站起身。

  只见一辆艳丽的红色轿车横在他的身前,车头毁坏严重,艳丽的铁皮壳子四处支棱,露出内里,正前方整个稀碎,扁了小半截,原本的货车则是撞到另一侧的电线杆上。

  变形的车门被卡住,现在打不开。

  初夏完好的那只手捂着晕眩的头,弹出的安全气囊卡在她胸前和方向盘中间,但由于惯性太大,车头变形,挡着脑袋的左手臂被撞到,现在软面条一样耷拉着,一时无法动弹。

  初夏另一只手解开安全带,捂着胸,艰难地从安全气囊夹缝里变了个姿势,这东西还挺灵敏的,就是撞得她胸好疼。

  可恶,本来就平,不会成飞机场吧?

  抛开这不合时宜的担心,初夏伸手试着去掰前面已经碎了大半的挡风玻璃。

  伊达航看着司机有动静,也帮着撕玻璃。

  刚撕开一个口子,就见长发散乱的女司机尝试从里面探出身子。

  原本想提醒她不要乱动避免二次伤害的伊达航见她动作麻利,似乎没有受伤太严重的模样,也帮个搭手将她抱出来。

  后初夏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罐头里拿出去的沙丁鱼。身上有些疼,原本恢复了小半的伤口指定又撕裂了。尝试着动了动左边胳膊,肩膀处只是脱臼,她在高木涉惊恐的视线中自己给自己掰正。

  看到她的脸,伊达航怔了下,惊讶:“三千代小姐?”

  初夏头还是有些晕,她笑了笑:“嗯,去看看那个司机吧,顺便叫个救护车,以及我的车感觉还能抢救一下,麻烦帮我送去4S店,账单之后给我就好。”

  伊达航看着她身下的地面上血迹越来越多,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初夏或许不是受伤不重,只是本人自救意识太强,现在完全不敢动她,哪怕她说的话无厘头了些,只要人还清醒着就是好事,他让高木去看那个货车司机,自己放缓了声音陪着初夏说话:“我记得你的车是辆布加迪,这辆是新买的吗?”

  初夏眨了眨眼睛,有些想笑,牵扯到之前的伤口,她疼的呲了下牙:“对。”声音有些含糊,腥甜味盈满口腔,却也不至于吐血那么严重,就是总是想咽唾沫。

  伊达航看到她唇里侧的血色,想起她之前的伤是在肺部,又不敢跟她说话了,紧张地蹲在她身边。

  救护车到来将初夏和那个已经晕过去的货车司机抬上去,给他们做了急救处理。

  初夏伤势的恢复情况还不足以支撑她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但只要伤口后续不再感染后者发生别的什么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轻微的脑震荡也不严重,实际上如果送去医院再晚一点,初夏这点头晕目眩都要好了。

  但是那位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就比较严重了,初夏是从左边撞上去,司机本身驾驶的是货车,初夏行驶速度快了些惯性大足够将车撞偏离轨道,正常来说本该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司机被初夏的撞击惊醒,因为撞击在左侧,他没看清情况也下意识向右拐,导致他的驾驶位直接撞上电线杆,双腿直接被变形的驾驶座挤压到粉碎性。

  理赔问题估计还有得磨,初夏打电话给一家出名的律师事务所,将之后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对方。

  货车司机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而且初夏的后视镜安装了行车记录仪,这东西现在还是比较高新科技的,初夏的车和货车是相反的方向,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看到货车司机当时是直接低头趴在方向盘上的状态。

  这点可以证明初夏是出于救人才会撞上去,伊达航知道如果不是初夏出手,自己当时的姿势不便躲避,很可能会就那样死去。

  警察们对救了伊达航的初夏都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事情就这样皆大欢喜。

  日本本身就不是一个倡导见义勇为的国家,哪怕是在这个衍生世界在这方面的规定上也是如此。

  货车司机如果致残,因为是初夏将车撞上去导致,对方坚持追究她很可能会被判刑甚至坐牢。

  伊达航很愧疚自己给初夏添了麻烦,初夏找的律师事务所也是他问了其他资历更老的警察后推荐的。

  被他推荐的律师事务所正好是毛利兰的母亲,妃英理的事务所,初夏一看就答应了,并且还算慷慨地直接开出比较高的价钱,伊达航觉得这笔钱应该由他支付,被初夏拒绝,并且把钱给妃英理的助理直接汇过去,就怕伊达航实心眼非要付钱。

  她孤家寡人一个,后半生还要进局子吃牢饭,一举过上被国家包养、吃喝不愁无需用钱的生后,钱攒着不花就太想不开了。

  倒是伊达航,比起两边薅羊毛并且平时还热衷于各种兼职,财大气粗的降谷零,他经济实力还不如组织一些得用的底层人员,这次不死,和娜塔莉结婚后柴米油盐哪个不要钱呢。

  伊达航愧疚的样子看得初夏难受,借口要睡了把他们赶出去。

  负责了这个案子的妃英理也没有太多打扰初夏,她和警方打交道还算多,加上警察们都不想初夏救了人损失了金钱还要损失名誉被惩罚,各种证据都是整理好了给她。

  实际上初夏并不是很担心,法律严明不可侵犯,但现实的司法其实大多数时候没有那样威严一丝不苟,许多民事纠纷和稀泥的情况居多,而且法治还是由人来实施,资本主义的国家,这可太容易被各种外部因素影响了。

  货车司机也只是辛辛苦苦挣钱的小市民而已,哪怕他做错了事,却算不上什么大反派一样的恶人。

  他既然左右不了司法,初夏这边又有警察们支持和强大的财力请律师和打官司,甚至还有组织和公安作为备用选项。

  组织不可能让自己的一个代号成员因为见义勇为去坐牢的,这话说出来就像是个黑色幽默。

  至于公安,他们对于自己这个已知身份的玫瑰酒必定是有关注的,这件事他们肯定也知道,就算降谷零没有看在初夏救了他班长的份上帮她,公安为了司机先生的安危着想也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他们知道,组织绝对做的出问题不好解决就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事。

  事实确实如此,那位司机先生得知自己很可能伤残后确实想闹点事多要些钱,但在妃英理过去给他条理清晰地讲了现在大概的情况以及他胜诉的概率后他还是同意了初夏给出的私了方案,至少这个能赔付他的医药费,还稍微有剩余。

  妃英理将司机的钱支付,但初夏要补给她的时候她却没有收。

  “这个单子算是我做公益,你给我的律师费正好够用。”美丽干练的律师女王笑了笑,用手指将耳边微卷的褐发勾到后边,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放在初夏床头边,是特意选的无花香的类型。

  “祝愿你早日康复,三千代小姐。”

  妃英理说完就道别了,她还是有些忙的。

  至于不收初夏钱,只是因为她有些心软而已。

  初夏也只是个年轻的姑娘,不顾自身安危救人还要搭上钱财,换个黑心强势一些的还要惹上官司,法官严厉的说不定还要负刑事责任或者坐牢,心理脆弱一些的孩子,估计都被社会的黑暗面压垮了。

  初夏不知道妃英理的担心,她是个AI,感情没有真正的人类那样细腻,也不看重钱财,哪怕真的在救伊达航时死亡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回炉重造而已。

  现实中见义勇为或许确实会反而自己付出代价,但仍旧有很多人,他们明知风险依旧去做,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听说,都会感觉这个世界的温暖和美好。

  初夏自知自己情感是面板化的,她救人永远不会是出于无私这种细腻又极致可贵的情绪,但她想这个世界上多一个这样的人。

  伊达航他们就是这样的人,正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在,她才喜欢上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