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暮雪然哼笑，迈开步子与席尘擦肩而过，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暮侍郎可是你曾经最宠爱的人，现在死了，你说你不知道，难道你们曾经的相处都是假的。”
席尘的追逐着对方，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你是在教朕做事？”
“你……”
暮雪然背对着席尘，听着对方的语气，怔愣几秒，旋即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他现在是暮恒，不似暮雪然，不对，就算是暮雪然不也死了吗？
他抿紧唇瓣：“是臣多嘴。”
嘴上恭敬，可暮雪然实在是受不了了，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身衣袖帅气，带着果断，像是割舍了什么。
席尘身形挺拔，眼睁睁看着面前大胆的暮恒离开，没有追上去，而是静立在原地，直到目光里的那一抹视线消失，这才转身看着已经死去的“暮雪然”。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来福在姗姗来迟的同时，带着御医，看见桃花遍地的前院里，一个早死没了气息的人，和站在一侧，龙威浩荡的男子，正垂首。
“皇上？”
来福跪地，“张太医来了。”
席尘敛眸，明明暮雪然死去的念头让他很是心痛，可为何看见此人，他总是没有悲痛的感觉？
转身，席尘叹了口气：“按皇后之礼厚葬。”
来着不过两三人，可两三人动都不敢动弹，一个个的道：“皇上，这、这于理不合啊。”
“您既然亲自废了男妃后宫制，又怎么能亲自打破，这样的话，暮侍君最开始就不用称为暮侍郎了啊……”
“皇上三思……”
国家经过一年的时间稳定，才使得现在的男儿当自强，要是在此传出风波，说有男皇后的事情，那岂非这一年的功夫都白费了？
不过是个太监就能想到的，席尘怎么想不到，他阖上眼帘，良久睁开，瞳眸变的黑沉，让人猜不出他的想什么？
“那便，以丞相之礼相待。”
席尘说完，大袖一挥，转身离开，而消失的方向，正是刚刚暮雪然所消失的方向。
暮雪然没有想到自己特地回来一场，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次正对着一个千年老树的树干捶打，手被造就因为凹凸不平的树干而通红，可他依旧没有停止动作。
小云瞧着，安慰的道：“少爷，不然我们回去吧，这样你也不用伤心了。”
一个拳头急速的落下，却在关键时刻停住，他转头问一旁的小云：“我不是为了席尘来的。”
“我知道，但是少爷我们也该回去了。”小云劝着。
暮雪然安静下来，随意潦草的坐在树干旁，目光带着倦意，“也是，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留下的了，毕竟暮恒死了。”
小云捂住嘴，将惊讶的表情一并藏起。
“走吧。”
暮雪然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杂灰，准备直接离开。
他们来京城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离开的时候自然也不需要，想要这里，暮雪然又看了看京城大好的天，巷子外，是结实的马车夫，中气十足。
国家一片强盛之象，可这里却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两人正在出城门的时候，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穿着盔甲的士兵一个个的压低声音道：“这个是吗？”
“不是，上校您看前面那辆马车……”
暮雪然听见声音，一下子就知道是在说他们，先开车帘，对对上了张程那张脸，问道：“张贵人，现在是在干嘛？”
张程蹙眉，但是听见这个称呼，还是心下一动，哪怕皇宫那边早已传来消息，说暮雪然早已死了，可是听见这个称呼，他还是难得的放软了心肠。
“皇上下令，逮捕——”
张程看了眼暮雪然，移开目光，道：“暮侍君的表弟。”
暮雪然眉眼弯弯，示意小云继续驱车，看见张程示意别人对他放行，在临走时，看见对方纵身上马的动作，笑着招手：“不错嘛？我后来跟你去马场，你不是还因为不小心触怒了那一匹血红宝马而被踹下去，还连累了我，现在瞧着很是熟练啊。”
说完，伸出一只手，往地上丢了块金子。
张程看着远去的马车，硬朗的下颚绷紧，直到看不见了，捡起那块被尘土覆盖的金子，用粗糙的手擦拭干净，这才仰天喟然道：“原来是你。”
走了将近十几里路，四周阴雨遮天，树木横生，小云这才敢歇一歇，一边拿着粗布擦手，一边问道：“少爷，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不然哪有可能这么轻易放行。
“认不认得出来那又如何，”暮雪然一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少了一枚的金子，一边捂紧了钱袋子，对着小云释然的道：“以后就咱们主仆了，想去哪里胡吃海喝？走，小爷我大方。”
小云道：“我要吃猪蹄。”
“包你吃个够。”……
席尘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但是派人追到城门口的时候，堵了很多天都没有堵到人，城内也搜寻了三天三夜，那一刻，席尘就知道，他来晚了。
于是他召见了张程。
“陛下，臣死守城门一日不敢歇着，而臣也是熟悉他的人，从来没看见他的身影。”
席尘知道对方嘴里说不出什么真话，但是为时已晚。
席尘后背挺直的坐在座椅上，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是对方想走，他又怎么敢拦着。一年两年。
逐渐，江湖里多了个叫作胡吃海喝的乞丐帮，里面的老大据说是个富商，时不时就会接济一些穷人，更甚者还会劫富济贫，在席尘治下越来越严的国家里，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无数的朝臣担心那个乞丐帮想要借此复辟上一个朝代，可只有席尘很放心，他多年的威压在此刻越发的让大臣们恭敬，故而他说出放任的话之后，再也没人敢阻拦。
所有人都以为席尘这次的错误决定会在三年后造成巨大且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始终没有。
那个乞丐帮里，越来越多的富贾加入，只为了在民间博取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