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森！！！”
井闼山的主教练赶紧叫了个暂停，众人连忙将捂着胳膊明显是被打懵了的古森元也扶到场外。
“那个13号的攻击……也太可怕了吧！”
“你刚刚看清楚没？井闼山自由人整个人都被砸翻了出去！”
“太暴力了吧……”
“果然，这种体型身高……能够发出这样的球才对味儿啊！！！”
“小紫……”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唯有黄濑始终不肯松开紧皱着的眉头，看向紫原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喂，那个13号打篮球的时候也这么猛吗？！”海常排球部的小岛悠贵震惊地转过头来，扯着笠松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问道，“虽然我清楚对方的这种个子绝对不是白长的……但这也太吓人了吧！”
刚刚还在评价紫原“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的观众们，此时全部因为他刚刚的表现而窃窃私语起来。
而古森在被扶下场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眼神怔愣地看着自己接球的两只胳膊。
此时上面已经浮起了红肿。
“古森，你……”
“我没问题的！我还可以继续！”
见主教练有意要将自己换下，古森连忙表示自己没问题：“而且这样的发球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接起来实在是不甘心！”
自由人不就是个迎难而上的位置吗？
如果就这么的被换了下去，古森元也想，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会不甘心！
于是在他的坚持下，井闼山的主教练也不勉强：“行，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但如果真到了无法上场的地步，到时候不管你再怎么反对，我都是会把你给换下来的！”
“好！”
见古森元也又回到场上，音驹的猫咪们同时松了口气。尤其是夜久，同为自由人，他完全认可对方的实力，自然也不希望这么优秀的一位对手因为受伤遗憾离场。
黑尾拍着一言不发的紫原后背，插科打诨地安慰道：“太好了啊！翼~”
“真受伤了的话也是他自己犯蠢……明明只要躲开就好了……”哪知紫原只是低下头，逃避了这个话题。
黑尾：“……”
井闼山的主教练示意暂停结束，所有人都重新回到了场上。
再次站到发球位，紫原的内心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焦躁、不安、心乱如麻……
种种恼人的情绪涌上心头，让紫原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在下一球的时候，他依旧烦躁地发出了一记大力发球。
“砰！”
古森再次摔倒在地上。
不过同刚才相比，这一下显然没有之前的惨烈。
“古森？！”
“没事没事！”豆豆眉的柴犬小狗连忙摆了摆手，一米八的大个子利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是力道大了一些，我大概已经摸准了对方的发球规律，下一球！下一球我一定会接起来的！”
——还真是不放弃啊……
紫原面无表情地在心里腹诽着。
体育竞技向来都是残酷的，天晓得有多少“天才”因为伤病、压力、状态等原因而未能达到预期的高度。
——所以懂得“适可而止”不好吗？
紫原想不明白这一点。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古森元也真的因为受伤而退出比赛，紫原也不希望让他受伤的人是自己……
即使口口声声地说着要“捏爆”对方，可在发出下一球的时候，他却不自觉地减少了一些力度。
“啊，糟糕……”
这也导致原本默认这又是一发大力球的古森，不小心接发球出界。
比赛被追到了23:24，连续得到三分的猫咪们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哟西！！！”
“干得不错！笨蛋翼！！！”
场下的灰羽更是像自己得到了这些分一样，抬手将妮可高高举起，开心地晃了晃。
“那是我的‘挚友’！！！”
在其他人为紫原的表现而感到自豪的时候，他本人则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哔——”
比赛继续。
就像古森元也自己说的那样，他似乎真的摸准了紫原翼的发球套路，在下一球发过来的时候，成功把球体上附着的强劲力道卸下，将球接了起来。
虽然这球接的不是很完美，但确实给了井闼山这边反攻的机会。饭纲一个跳传，突然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佐久早再次纵身跃起，刚刚表哥古森的遭遇他看在眼里。虽然明白只要从事体育运动，难免会磕着碰着，但却还是会感到不开心……
向来谨慎的佐久早很少会坚定的承诺什么。
但此时此刻……
他想跟古森元也说的是——
这一球，赢得一定是他们！
“砰！”
沉闷的爆裂声在场馆内轰然响起，所有人都仿佛被这惊人的一球给带的震动起来。排球以极快的速度穿过音驹的前排防守，飞向了地面。在与地面碰撞时，再次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是一颗炸弹在球场上爆炸开来。
球当着音驹猫咪们的面，从地上高高的弹起，随后落在了紫原的面前。
这一球是震慑，同时也是挑衅。
“呜哇！那个佐久早竟然会主动挑衅对手唉！”
“假的吧？绝对是被恶灵附体了吧？”
“不不不，我不相信……”
“不愧是佐久早前辈……实在是太帅了！！！”
因为佐久早的这发重扣，井闼山毫无意外的拿下了第一场比赛的胜利。
其他人兴奋地就要围上前和他击掌，结果在阴沉的瞪视下，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刚刚的那一球还以为佐久早变性子了呢……
——没想到佐久早还是那个佐久早！
——是他们太膨胀了！！！对不起！！！
“都还能坚持吗？”猫又教练主动帮着将水分到这群小猫崽子的手中，同时关切地问道。
而音驹大脑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在水里浸过了一般，将白色的毛巾搭在脸上，直接就这样瘫倒在了椅子上。
“……”不用多想，猫又教练直接指挥着部里的新生二传赶紧热身。
“这样的体力可不行啊！研磨~”黑尾伸手轻轻拍了下幼驯染的脑袋，趁着对方没有力气反抗，赶紧多揉了几下。
“小黑好烦……”
可以看出大脑是真的累了，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毛巾被人拿走的时候，只能看见他幽怨地瞪着黑尾。
“看来比赛结束后，研磨的训练单需要再增加一些体力方面的训练了。”猫又教练笑眯眯地说道，脸上丝毫不见比赛落后的沉重。
“赶紧吃个香蕉补充一下体力。”直井监督操心地把香蕉挨个剥开，递到了猫猫们的手里。看架势，仿佛就差直接喂到嘴里了。
然而在直井将手中的最后一根香蕉递给紫原的时候，却没有得到反馈。要知道，这在平常可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一件事。
别说是主动送上门的香蕉都不愿意接了，恐怕在下场的瞬间，紫原就会像只饥肠辘辘的大老虎一样，恨不得将这些香蕉连皮一起吃下了。
可现在的他，别说吃东西了，连动都不愿意多动一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托在下巴上，目光阴沉地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场地上。
“紫原？”直井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监督，还是让我来吧！”黑尾见状，走了过来，接走了直井手中的香蕉，“怎么了？翼~是要哭了吗？”
“才没有！”回过神来的紫原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吃而已。”
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挑过食的紫原在此立誓！
——从现在开始，这辈子他最讨厌的食物就是香蕉了！
——尤其是半生不熟的香蕉！
“不是早就说了吗？井闼山可是很强大的对手，他们的实力哪怕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紫原别别扭扭地说道。
兴许真的是雏鸟情节，在面对黑尾的时候，他反而能坦然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有什么不适应的！刚刚不是打得很漂亮吗？”黑尾笑着揉了揉紫原过长的头发，对着笨蛋学弟安慰起来。
作为一名普通的三年级选手，恐怕在场没有谁比黑尾还想要赢。
但是身为队里的主将，此时的他却不能说出丧气的话，只能故作潇洒地安慰着其他人。
第一局的失利说他不伤心、不着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再伤心、再着急又能怎么样？他的队友们已经努力了啊！
黑尾现在只恨自己的天赋实力不够，日常的训练没有竭尽全力……
就好像把失败的责任全部归结在自己的身上，是当下唯一能让他心里好受些的事情一样。
“只要努力了，那么结果不管如何，都是值得骄傲的！我们在追求结果的这个过程中，可是付出了非常多的汗水，哪怕最终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我们也应该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骄傲……”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都坦然的去接受它吧！”
“况且这才一局而已，又不是没有机会了……何况这个分数已经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
“……”听完黑尾的话，紫原不置可否，但脸色终于稍微放晴了一些。
对于部里的这群猫崽子们，猫又教练只有一个要求：“下一局，放慢节奏！不要再被井闼山的攻势带的上头……尤其是你——山本！”
猫又教练在这里专门点了下山本猛虎的名字：“和井闼山硬碰硬是个愚蠢的选择，仅看我们两边的体力消耗就知道了！没必要用我们的劣势来攻击他们的优势！”
山本心虚地应了一声：“好……”
“另外，由于手白是第一次上场比赛，所以我并不要求你们在上半场就迅速建立优势。相反，我需要你们采取拖延的策略，来等待研磨恢复体力……注意，尽可能不要让分数被井闼山拉开的太多……”
“是！”
第一次站在正式的赛场上，手白球彦明显很兴奋。但他长了一张显得格外沉稳的脸，所以并没有被人察觉到他内心的波澜。
就算是替补又怎么样？只要能有机会站在这个赛场上，他就会全力以赴，努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不让前辈们失望！
第二局比赛开始。
开局井闼山拼命地加快攻势，而音驹却努力地放慢节奏。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让场外的观众看起来十分的割裂。
“总感觉……自己马上又要长出脑子来了！”
“比赛变得胶着起来了！”
“两支队伍比拼心眼子的时候到了！”
既然两边都想掌控比赛节奏，又不肯就这么退让，那就只能看哪边更好地把握机会，然后彻底打破僵局，取得领先优势。
猫咪们等着鼬先犯错，而鼬们也等着猫咪率先露出破绽，双方互不相让，都等着给与对方致命一击。
双方就这么试探着，就等着先揪住对方的错处，然后给予对方沉重的打击。
双方球员的眼神就这么交汇着，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决。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连场外的观众们也都屏息凝神，期待着比赛的转折点快些到来。
而转折，也确实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紫原再次高高跳起，试图用身高优势拦下佐久早的扣球。而他的两侧则是同样起跳的黑尾和福永，三个人共同组成了音驹的第一道防线。
佐久早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三双手，没有犹豫地翻转手腕。
他的手腕简直柔软到了可怕的程度，球在他的随机应变下，直接落在了紫原身前与球网之间空白的位置处。
紫原：“……”
井闼山拿下一分。
此时的比分是13:15，领先的是井闼山。
在询问过孤爪的体力恢复情况后，猫又教练赶紧叫了个暂停，准备让其他人先稍作休息一下，等暂停结束后再把孤爪换上去。
手白球彦下场后，音驹的大脑主动抬手和他击了一掌。
“干得不错！”
原本还在懊恼于自己没有很好发挥的手白，立马振作起来。
“是！”
虽然手白的技术扎实，但毕竟欠缺经验，想要在井闼山凶猛的攻势中正常发挥，已经是件很难的事了。
他没有办法像前辈孤爪研磨一样，成为整支队伍的“中控”司令，只能尽量去配合其他人的步调。所以在下场之后，他脑门上出现的汗水，是在场的人里面最多的。
“手白辛苦了，接下来就该研磨上场……”
“比赛还没有结束，不要掉以轻心！既然第一局是井闼山的胜利，那么这一局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拿下！”
猫又教练安排完，所有人准备再次上场，而紫原却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
“挚友？”一旁的灰羽见状，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说，放弃吧……”
“啊？！”灰羽没听清，呆呆地看着紫原，脸上露出了片刻的茫然。
“我说……这种比赛再进行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吧？”这次紫原特地加大了声音，让小伙伴能够听清楚自己的想法，“井闼山很强的不是吗？怎么看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吧……所以这种一眼就能看得见结果的比赛，我不明白还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
“说什么努力、汗水、‘过程比结果重要’……归根结底不就是失败者自我安慰的漂亮话吗？既然努力也没有结果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努力呢！”
“喂，挚友……”听到这些话，哪怕是一根筋的灰羽也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制止道。
“你……再说一遍……”
然而已经晚了，除了灰羽列夫之外，音驹休息区的每个人也都听到紫原的话，全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过来。
黑尾更是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弯下腰，对着紫原再次问道：“翼，你刚刚说了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