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最先朝他看过去的是秦妄。

  夜棠挑眉,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妄,淡淡道:“如果你说的话里有半分虚假,我立刻让你尸首分离。”

  凯洛尽量放松地躺靠在那里,试图让自己饱受压迫的胸口好受些,制服上已经沾满了血,“你不如先听听,再做判断也不迟。”

  夜棠思考他的话只用了一秒,随即抬起脚松开他,撑着长刀在凯洛面前蹲下身,“说。”

  凯洛稍稍抬起头,以便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在场的第三个人知道。

  他说:“夜棠,我知道你的弱点。”

  夜棠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随口问道:“然后呢?”

  他虽然有弱点,但不致命,就算这些人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夜棠就是怕这人莫名其妙挑拨他和秦妄的关系,闹矛盾是不可能的,就怕秦妄借口在床上折腾他。

  这还是让夜棠有点忌惮的。

  秦妄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他想难道夜棠的弱点和软肋不是自己吗?

  而他目前基本上是地表最强,还没有人能伤到他,所以等于夜棠没有弱点。

  秦妄迅速做出判断,这个人在撒谎。

  凯洛意味不明,“那就让我们看看,你能不能在你的弱点里活下来。”

  这时,凯洛的手戴式通讯器里传出声音,“凯洛,我已经到了,你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夜棠歪头看他,眸光发冷,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用管我尤利尔,夜棠就在这,直接朝我的位置发起攻击!”

  在夜棠手里那柄冰蓝长刀刺进凯洛腹部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热源突然靠近直升机,夜棠偏头,就见窗外砸过来一个近乎遮天蔽日的火球。

  夜棠瞳孔微缩,他下意识就扑向秦妄,却被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人抓住了脚腕,一时间动弹不得。

  朝他走过来的秦妄,也被从机舱外甩过来的铁链困住了腰,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拖拽了下去。

  “轰——”

  火球以摧枯拉朽之力撞上了直升机。

  这架堪称坚固至极的防暴直升机,直接被呼啸而至火焰撞了个散架,零件被气流卷上空中。

  没有任何缓冲,夜棠从百米高空坠落而下,一头银发在灼热气流中乱舞,雾蓝色的眸中映出调转方向朝他砸过来的火球。

  火球的火焰几乎照亮了半边天,将浓稠的夜色染红烫伤。

  那是灵力,灼烧的力量是普通火焰的上百倍,就算是金子也能轻而易举地融化。

  空气中的水汽也尽数被蒸干。

  那火球靠得越来越近了,夜棠嘴角刚才因为直面它而被冲撞流的血,都被它的热度蒸发,只留下一道血痕。

  粗壮的冰藤蔓争先恐后地从地面钻上来,孤注一掷般冲向火球,可还没等到靠近,它们就被极高的热量融化,变成了水蒸气。

  但那些冰藤蔓生成的水汽,倒是成功把火球变小了很多。

  夜棠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思考,如何能在安全落地的同时,又不会被火球砸到。

  然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结果不是他因为急速坠落地面而受伤,就是他被火球融化。

  区别是前者的代价更轻一点。

  而这边被几个人用铁链困住的秦妄,眼看着夜棠从高空掉落下来,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瞬间变得暗沉诡谲。

  下一秒,那几个抓着铁链的生控部人员,全都被从天而降的闪电击中,在瞬间化为了灰烬。

  就在夜棠即将落地的前一秒,一条手臂倏然从他腰间横过,将他带离了地面。

  同时一张紫色电流织成的网牢牢将那颗火球包裹,带着它往高空飞去,直到一定的距离,电网收紧挤压,生生将那颗火球压碎了。

  而火球碎石又在天空中爆炸,变成了一道道流火,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宛若火树银花般绚烂耀眼。

  尤利尔站在一处废墟上,手里还拎着半死不活但仍有呼吸的凯洛,他随手将人丢给有医疗能力的队员,拍了拍手上的灰。

  那个女队员十分冷静地对凯洛进行了检查,一板一眼地汇报,“凯洛队长腹部中了一刀,流血过多导致昏迷,情况不太妙,如果救治不当的话,很可能会半身不遂。”

  尤利尔从始至终都很冷漠,他甚至没偏头看凯洛一眼,随口问道:“萨丽,我不想听废话,你只用告诉我能救吗?”

  “能是能,但我需要凯洛队长先醒过来。”萨丽眉头蹙起,颇有些为难。

  这本就是致命伤,如果凯洛没办法用灵力配合的话,那救治难度将会大大提升。

  尤利尔走过来,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按上凯洛腹部的伤口,而随着伤口撕裂,躺在担架上的人因疼痛而发出抽搐。

  凯洛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球上布满血丝,视线涣散。

  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着,张开嘴除了大口呼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不就可以了。”

  尤利尔将染血的手套摘下来丢在地上,接过身后队员递过来一双新的戴上,“救不回来直接把他丢在这就行了,不然他拖慢我们的任务完成进度的话,承担后果的还是我们。”

  “好的,队长。”萨丽有条不紊地引导意识昏沉的凯洛发动灵力,同时对伤口进行止血和治愈。

  这时,尤利尔整理手套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向上看去。

  在他对面的一座高楼之上,一抹银白身影挺身而立,在他身旁是一个仅是看到,就让人从心底发出颤栗的身影。

  特别是那个人幽深而无法窥探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宝贝,这次就把他的命留下好不好?”秦妄看着下面的尤利尔,伸手将夜棠拥进怀里,亲吻着人冰凉的发顶,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后怕。

  就差一点,夜棠就在他面前受伤了,那秦妄就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了。

  “我没事,对付他顶多有一点棘手,构不成威胁。”

  夜棠仰头回吻他,雾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依赖和爱意,“不过他的命我也很想要。”

  夜棠提议,“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看谁先把他杀掉。”

  秦妄挑眉:“赌注呢?”

  “就是谁在上谁在下的决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