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古代言情>苏大夫的小鱼夫郎【完结番外】>第177章 总有机会,能再次看见

  元宵过后,日子似乎就过得很快了。

  那私塾已经修建完成,三月二十二日,私塾正式开始授课。

  私塾里目前有十二个学生,铁蛋是其中之一,当然他现在不叫铁蛋而叫顾则渊。

  教书先生有四位,除了岑翰飞,其他三人都是同期落榜的秀才,教幼童蒙学不在话下。

  几日之后,苏墨带着牧鱼去私塾那边游玩,那边的风景很是不错。

  山上草木新发,野花绽放,渠河的水浩浩荡荡奔流而去,河面上又有许多船只往来。

  两人一路走,一路停,最后走上一条石子甬道,夹道种有翠竹,这些翠竹都还小,等明年,便能长高了。

  穿过石子甬道,便是学舍,此时从学舍里传来朗朗读书声。

  牧鱼和苏墨从窗外往里看,岑翰飞正教儿童们念书,他念一句,学生也跟着念一句。

  牧鱼看见他们齐齐摇头晃脑,忍俊不禁,转过身来问苏墨:“你以前也是这样?”

  “我没进过学堂,我都是师父教的,后来等字认齐后,就自己看书琢磨,哪里经历过这种。”

  “那你还有点聪明。”

  苏墨拉着牧鱼的手,不高兴道:“就只是有点聪明?”

  “我说错话了,是很聪明!再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了。”

  两人逛完后,也没打扰岑翰飞,又回到了荷溆楼。

  自从牧鱼有喜后,荷溆楼的诸多事宜都交给苏青来管。

  以前无论是在牧家食铺还是在荷溆楼,牧鱼一直都在教苏青识字做账,如今苏青接手,也做的井井有条,像模似样。

  苏墨牧鱼到了荷溆楼,吃了两碟包子,几块糕点,又同苏青说了一会话,才往文菘蓝家去。

  文菘蓝此时已经不在药铺里坐诊了,只偶尔无聊了才去药铺坐一坐,更多的时候就是去苏墨家找魏老头聊天。

  两人都爱喝酒,只是金氏和江氏管的严,他们便常常约着去村里其他家蹭酒喝。

  苏墨见文菘蓝喜欢梨花村,与牧鱼商量了,便在家旁边又买了一块地,给他们建个小屋子。

  文菘蓝虽推辞说不要,但苏墨见他嘴都笑的合不拢了,便知道他的意思。

  对于苏墨而言,文菘蓝既是师父也是亲人,若是没有文菘蓝,他这一生的命运都将完全不同。

  魏靖与木哥儿的婚期定在了五月,他已经在镇上买了一间宅子,里面什么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成亲。

  苏青与岑翰飞的婚期则定在今年的九月,时间虽还长,苏青却已经开始缝制嫁衣了,那嫁衣的一针脚一花纹都藏着他的心意。

  院口的藤萝已经爬得很高了,有些枝蔓从上面垂下,为小院平添一些绿意,使君子也长得很好,院后的青竹郁郁葱葱,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牧鱼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那摇椅教金氏用新棉缝了厚厚一层,躺上去,一点也不硌人。

  日头柔柔的,晒的人暖暖的,他心中什么事也没想,眉眼都是轻松惬意的。

  金氏和魏老头去种菜了,院子里就他一个人,静悄悄的。

  他喊了几声小黄小花,没有得到回应,正想起身去找,却听得外面传来狗吠鹅叫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哐当”一声,只见小黄小花猛的撞开院门。

  两狗仓惶跑进院中,看见牧鱼,连忙呜咽着跑过来,牧鱼这才发现有四五只大鹅追在它俩后面。

  这五只大鹅是金氏养的,一共养了七只,今年过年时杀了两只,如今还剩下这几只,平日都在田里,也从不惹事,不知道今日两狗怎么惹到这群大鹅的。

  小黄小花跑到牧鱼身边,仗着有他撑腰,又开始朝那几只大鹅狂吠。

  牧鱼好笑道:“你们这就是狗仗人势。”

  正在这时,又传来一道笑声:“这话形象!”

  牧鱼脸上一喜:“阿墨,你不是去镇上了,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苏墨把那几只大鹅赶走了,才道:“事情处理好了,这不就回来了。”

  说完指着手中挎着的篮子:“这是你要的酸李,我洗了给你。”

  说完就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洗好的酸李过来。

  牧鱼连忙捡了一个放进嘴里,眯着眼睛,吃得津津有味,又捡了一个递给苏墨。

  苏墨忙道:“饶了我吧,你说要吃这酸李,越酸越好,我生怕不酸,尝了一个,牙都给我酸掉了。”

  牧鱼见他不吃,就放进自己嘴里,苏墨瞧见担心:“真好吃?不酸?”

  牧鱼道:“好吃!”

  现在天色还早,苏墨去书房拿了一本话本过来读给他听,小黄小花依偎在他们脚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墨才发现牧鱼已经歪在摇椅上睡着了。

  苏墨连忙放下话本子,把牧鱼抱进房中,轻轻帮他褪去鞋袜,盖上棉被,自己则靠在床边看书。

  日光温暖,洒在木窗上,带来翠竹的斑驳影子。

  牧鱼睡得很沉,眉眼娴静安宁。

  苏墨放下手中的书卷,只着头,垂眼看他,那眼中有感慨,有欣喜,有温柔,有幸福,有心疼,有爱慕,似平生万般情绪都在此处。

  若此时牧鱼睁眼,便能看见,不过没看见也不要紧,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还那么长,总有机会。

  本书完!

  番外一:九九

  苏奕秋,小名叫九九,皆因出生在九月,那个丹桂飘香的,红叶漫山的季节,他的爹爹叫苏墨,爹么叫牧鱼。

  九九是个小子,不,是个混小子。

  苏墨帮他起苏奕秋这个名字是希望他性子如秋日般温和宁静,谁知竟是个混世魔王!

  当初在他爹么肚子里的时候,九九倒是乖巧可爱,从不折腾牧鱼。

  有喜三个月后的牧鱼,揣着九九,吃嘛嘛香,牧鱼两人都以为会是个姑娘或者是个哥儿。

  因此,牧鱼金氏他们准备襁褓衣帽都是粉红,浅黄,这些鲜艳好看的颜色,谁知出来后,竟是个带把的小子,可把苏墨给郁闷失望的。

  九九才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苏墨见他的第一面就说:“好丑!”

  也不知九九是不是感觉到了苏墨的嫌弃,当即就哇哇大哭,那哭声震天响,苏墨耳朵都快叫他哭聋了,又连忙抱起他哄,但九九哭声怎么也不停歇。

  还是牧鱼见到,让苏墨把他放到自己床上,牧鱼才刚把九九搂在怀里,那小子瞬间就止住了哭声,又笑起来,瞧着又天真可爱。

  又过了些许日子,九九五官长开了,越来越好看,粉妆玉砌,胖嘟嘟的,他的眉眼像苏墨,皮肤和嘴巴却像牧鱼。

  苏墨每日瞧不够似的,总想抱他,偏他一抱,九九又是拉屎又是拉尿的,他又只得去打了水给九九洗澡。

  九九很喜欢洗澡,那是他最不闹腾苏墨的时候,两父子聚在一起,难得温馨和谐,牧鱼就坐在床上笑看他父子两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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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人多,九九又是第一个,长得又可爱,白日里,这个抱一会儿那个抱一会儿,牧鱼一般晚上才能抱到自己的崽崽。

  平日里崽崽吃什么不用他操心,穿什么不用他费神,家中的几个老人家爱九九跟爱什么似的。

  一天天我的儿,我的心肝肉,我的眼珠子叫着,九九打个喷嚏,他们几个都得担心好一阵子。

  九九也不认生,又爱笑,当然除了在苏墨那里,苏墨每每一抱他,他就折腾。

  一会儿拼命扭身子,一会吐泡泡,一会儿扯他头发,把苏墨脾气都折腾没了,偏九九还要他抱,见到他,那一双小胖短手伸地跟什么似的。

  牧鱼笑道:“九九喜欢你。”

  苏墨哼一声:“喜欢我就折腾我?我才不爱抱他。”

  牧鱼笑着锤他:“你倒是把你崽放下来呀。”

  苏墨把怀里的九九放在牧鱼旁边又道:“你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牧鱼也不说话就笑着看他。

  这个时候,九九发现自己被放到床上,哇的就大哭起来。

  苏墨顿时就心疼了,顾不得被牧鱼笑话,连忙把九九抱起来哄道:“祖宗,我刚是想和你爹么说说话呢,并不是不抱你。”

  这话才说完,九九胡乱挥着胖乎乎的手,“啪”的给了苏墨一巴掌,那清脆响亮的声音把苏墨和牧鱼两人都惊了。

  牧鱼急忙道:“阿墨,痛不痛?”

  苏墨抱着九九顺势坐过来很是委屈:“这小子力气还有点大,这巴掌多少是带着气的,不行,鱼儿你得给我揉揉,我这脸才能好呢。”

  说完,把脸往牧鱼旁边凑,牧鱼忍住笑帮他揉,揉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墨见牧鱼笑话他,又把九九放在一旁,就来挠牧鱼身上的痒痒肉。

  牧鱼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忙认错:“我错了,阿墨,放过我吧,我笑不起了。”

  苏墨看牧鱼笑的满脸通红,才肯放过他。

  半夜的时候,苏墨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被人抓住了,用棍子一棍一棍的捶他胸口。

  他痛的醒过来,才发现,哪里是棍子捶他,分明是他崽崽的两条腿在捶他胸口呢。

  九九看他醒来,“咯咯”大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他,一点也不害怕。

  苏墨怕他惊醒牧鱼,连忙把他抱起来,轻声叹气:“你这小混蛋,尽折腾我。”

  说着又抱着九九去外面撒了一泡尿,回来后,九九才又睡过去。

  又过了几日,便是九九百日宴,大家都准备了很多礼物。

  苏青给九九送了一个长命锁,张念雪则送了自己做的虎头鞋和虎头帽,木木送了一对如意银镯,岑碗送了一套木制的玩具......

  那日,苏墨也准备了很多的东西,书本,算盘、毛笔、尺子、包子,勺子、木剑,胭脂.....

  等他把这些东西摆好,就让牧鱼把九九放上去抓周。

  九九在上面爬着,最先抓了一本书,把牧鱼苏墨激动坏了,都说以后九九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但没想到九九又放下书本,去抓毛笔,苏墨牧鱼两人想着毛笔也不错嘛,以后必定文采出众。

  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九九又放下毛笔,去抓了包子,咬了一口又给扔了。

  围观的众人已经麻木,只见九九又去拨算盘珠子,苏墨点头道:“这也好,可以继承家业。”

  谁知九九玩了一会儿珠子,又爬去抓了木剑,苏墨皱眉想:“难道我苏家要出一个舞刀弄枪的人。”

  没一会儿,九九又把那小木剑扔了,爬到苏墨和牧鱼面前,一手抓一个,咯咯直笑,怎么也不放手。

  苏墨牧鱼两人愣住了:“九九这是什么个意思?”

  牧鱼道:“难道九九知道我们是他的衣食父母,因此觉着抓住了我俩,好混吃等死?”

  苏墨听闻,悚然一惊:“不至于吧。”

  旁边金氏忙道:“应该不是,我想是九九喜欢自己的爹爹和爹么,这才抓住不放。”

  “这话很是,我们九九是个孝顺的孩子呢。”苏青笑道。

  “真是这个意思吗?”牧鱼偏头问苏墨。

  苏墨还没回答,九九就滋了苏墨一脸尿。

  苏墨:“......”

  牧鱼:“......”

  众人:“......”

  总之,抓周就在这泡尿中草草结束了,关于九九最后抓苏墨和牧鱼的寓意是什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呢。

  但是说九九以后孝顺这话,苏墨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毕竟谁家孩子的孝顺是往他爹脸上撒尿的。

  当然,虽然,尽管这样,苏墨还是很爱自己的崽崽的,九九虽然总折腾他,但他不折腾自己的夫郎呀。

  每次九九到牧鱼怀里的时候,一会儿吐吐泡泡,一会儿“嘎嘎”瞎乐,真是一个乖巧的好宝宝,把牧鱼瞧的心里软软的,眉眼柔柔的。

  苏墨最爱看自家夫郎和崽崽在一起的画面,温馨有趣,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就这样,苏墨和自家夫郎鸡飞狗跳的养崽崽,虽灰头土脸却也乐在其中。

  番外二 梨花村,有三霸!

  梨花村有三霸,苏墨家的狗,苏墨家的鹅,苏墨家的小霸王苏九九。

  苏九九三岁的时候,穿着开裆裤就敢带着小黄小花大鹅到处追鸡撵狗。

  等五岁的时候,那更不得了,他身边不仅有小黄小花大鹅,还追随着一大帮同龄的孩子。

  苏九九在他们中间很有地位,人称老大。

  张念雪顾松的儿子顾云初也在这群人中,他比苏九九小五个月,与苏九九总混在一起,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他的名字也是苏墨取的,谁知他的性格也与苏墨取名的意愿天壤之别。

  每日那群小孩子来苏家找苏九九时,开口就是:“苏大夫,我们老大在家不?”

  苏墨一开始还无法接受这个称呼,等日子久了,也麻木了,每回都道:“你们老大在家呢。”

  苏九九四岁的时候,苏家添上了老二,是个小哥儿,苏墨为他取名苏知乐,性格温柔爱笑,像他爹么,苏墨的心里总算得到了安慰。

  一日,牧鱼刚和苏墨从镇上回来,村中李老汉家的媳妇就找上门来,怒气冲冲道:

  “苏大夫,牧掌柜,苏九九你们得管管,他今日带着你家小黄小花来吓我家阿石,如今我家阿石还在床上躺着呢。”

  两人一听这还得了,顾不上找苏九九的麻烦,拿着药箱就跟着去李老汉家。

  他们家的阿石果真一脸煞白的躺在床上,两人心中很是内疚,苏墨忙又为阿石诊治,又赔付了一些银钱,这事才罢休。

  两人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后,便往家走去,苏墨气道:“不能再放纵九九这性子了,明日那我就把他送到私塾去!”

  他们才到家,就见一个小孩撅着屁股趴在自家家门上往里看呢,两人一瞧,可不就是苏九九。

  他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在帮他把风。

  看见牧鱼苏墨在他们后面,顾云初连忙戳苏九九的背。

  苏九九一把拍掉那手:“别闹!”

  顾云初眼见着两人越走越近,连忙又戳他屁股:“老大,快回头看!”

  苏九九正留心听院里的动静,一边伸头一边道:“初初,我怎么没听到我爹爹爹么的声音,难道还没有事发?”

  两人听见这话直接气笑了,牧鱼直接走上前,狠狠打了一下苏九九的屁股。

  苏九九吓得大跳起来,回头准备说顾云初,谁知,就看见他沉着脸的爹爹和爹么。

  尤其是他爹么,那脸都黑得出水了,依照苏九九往日的经验,爹么肯定是生气了,而且还要动武!

  他猛地蹦跳了一下,惊叫一声:“我的老天鹅,顾云初你这个靠不住的。”

  说完撒腿就跑,他的几个小伙伴见着,也连忙跟上。

  牧鱼本来还能压抑自己的脾气,一见苏九九居然敢跑,那气瞬间压不住了,疾走至院中,拿出藤条,怒气冲冲就追了出去。

  苏九九在前面跑得飞快,村里人听说苏九九又要挨打了,连忙出来看热闹。

  只见一群小娃娃像后面有鬼追似的疯跑,当头之人就是苏九九。

  旁边一黄一花两狗围在他左右仓皇跟着,苏家的几只大鹅扑棱着翅膀紧随其后。

  等这乌泱泱一片过去之后,牧鱼拿着藤条追到了这里。

  牧鱼哪跑的过这群小子,等他到这里,苏九九都不见踪影了,只听得远处传来的大鹅的嘎嘎声。

  “牧掌柜,他们从那岔路去了。”一个端着饭碗的村民给他指路。

  牧鱼谢过之后,又连忙去追,他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苏九九,让他知道什么是对错。

  苏九九带着伙伴跑到一堵墙边,几人都跑的很累了,又见到旁边有块大石头,人、狗、鹅便齐齐躲在里头。

  “老,老大,你爹么还,还,还会不会追来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苏九九也喘着粗气道:“据我,据我的经验,我爹么应该,应该不会追来了。”这话刚说完,就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传来。

  苏九九忙道:“警,警戒!不要发出声音!”

  后面的小伙伴连忙捂住嘴巴,苏九九正想往外面看时,突然听见“哼哧”的踹气声。

  他以为是小伙伴发出的,连忙回头,才发现是他家小黄在喘气。

  他连忙把小黄的上下嘴合起来,小黄没防备,哈气的舌头没来的及缩进去,仍留在在外头。

  苏九九见到,又把小黄的舌头塞进狗嘴里,这下终于就没声音了。

  牧鱼很快追到了此处,一点声音也无,这边有两条道,他一时不好判断往那边走。

  正当踌躇不定的时候,突然听见石头后面传来一声“嘎嘎”鹅叫的声音,接着就是苏九九的懊恼声:“糟了,要死!快跑!”

  瞬间,乌泱泱一群全部从石头后面挤出来,慌不择路的又跑。

  牧鱼也没去追。

  苏九九看见牧鱼没追过来,连忙回头看,才发现牧鱼倚在石头上用袖子擦眼睛,他的脚瞬间走不动了。

  顾云初道:“老大,你爹么是假哭,你都被他骗多少回了,快跑吧,再不跑,你那屁股就保不住了。”

  苏九九依旧没跑,他踟蹰了一会儿,认命的往牧鱼那边走去。

  “我爹爹说了,在苏家我爹么不能留一滴伤心眼泪,流泪了那就是苏家男儿的错!万一我爹么真哭了呢。”

  他话虽说的这样豪迈,但步子却走的怯怯弱弱,拖拖拉拉。

  等他走到牧鱼身边,都好大一会儿了。

  “爹么,我错了,你别伤心了。”

  说话间他就用手撑在石头上,背对着牧鱼,撅起屁股,视死如归道,“爹么您打吧。”

  说完又悄悄的觑牧鱼的神情,见牧鱼真挥着藤条要打,苏九九又连忙大声道:“爹么,您千万轻些,仔细打得您手疼!”

  牧鱼差点破了功,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黑脸。

  “啪!”一藤条下去,苏九九惨叫一声,其实牧鱼下手不重,偏苏九九嚎得凄惨,小黄小花围着两人急的嗷嗷叫。

  牧鱼眼刀过去,小黄小黄瞬间夹了尾巴,匍匐在地上,发出讨好的哼唧声。

  顾云初听见苏九九的惨叫声,连忙招呼小伙伴道:“老大在挨打,我们去看热闹吧。”

  苏九九:“......”

  牧鱼:“........”

  真是好牢不可破的友情!

  顾云初招呼完小伙伴,便跑过来蹲着看,其他几个小伙伴互相望了望,也围过来看苏九九挨打。

  牧鱼打苏九九一下,围着的小孩便跟着哇”一声。

  苏九九气道:“好你个顾云初,等我好了后,我让你去洗泥巴澡。”

  牧鱼见他还如此嚣张,手下的藤条又重了一些。

  苏九九一遍惨叫一边道:“爹么,爹么,您手疼不疼?”

  牧鱼又打了他一下,他又嚎:“爹么,您手疼不疼?”

  等到后面才明白爹么这次真动了气,也不知道要打多久。

  他开始哭道:“苏九九小野菜,爹爹不疼,爹么不爱。”

  说完,被牧鱼打疼了,又“嗷”了一嗓子继续喊:“九九的屁股真的惨,爹么的藤条没有爱,小伙伴没有心,齐齐把我看,惨!惨!惨!”

  说完又哭嚎了一声:“谁能把我救,九九小可怜。”

  那声音凄凄惨惨,悲悲凉凉。

  牧鱼听到这这里,绷不住笑了。

  旁边小伙伴看见忙道:“老大,你爹么笑了!”

  “真的?”苏九九心里一喜,准备再接再厉,牧鱼把他翻过来问他:“可知道错了?”

  苏九九捂着屁股抹着泪连忙道:“爹么,爹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求爹么您饶过我吧。”

  牧鱼这才把苏九九提溜回家,当然小黄小花几只大鹅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回去后,苏墨也教训了苏九九一顿,又带着他去上门认错,等苏九九屁股上的伤好之后,苏墨就把他送到了岑翰飞那里,顾云初也跟着一起去了。

  梨花村追鸡撵狗小队终于解散,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村里人都说,还怪不习惯的。

  到私塾后的苏九九虽然性格顽劣,但却极其聪明,加上这几年苏墨也在教他识字背诗,为他打下了很厚的底子。

  因此他去到私塾之后,进益很快,脑子又灵活,岑翰飞常常夸赞,苏墨牧鱼这才放下心来。

  番外三 华千柏

  秋闱结束之后,华千柏本府城排名三十八。

  当整个县城都为他欢欣鼓舞之时,华千柏却一言不发,婉拒了诸多的宴请,去找了他的夫子。

  书院,棋室内。

  华千柏一袭白衣跪坐在榻上矮桌旁,对面是他的夫子。

  “夫子,我不服!”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的夫子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却不接他的话。

  他看着自己年轻傲气的学生,笑道:“且先陪夫子我下盘棋吧。”

  华千柏点头道:“夫子有命,敢不相从?”

  猜先之后,华千柏执白棋。

  华千柏棋风直来直往,光明磊落,夫子的棋风沉着缜密,可攻可守。

  一直以来华千柏与夫子对弈总输半子,从无例外!

  此次也是一样!

  夫子见此情景,叹了一口气:“如今,你竟还未明白”

  华千柏垂眸不语,夫子知道他天性聪明,早知自己的问题,只是从来都不肯改,性子执拗又天真。

  “棋如人,人如棋,你的棋孤高自傲,从不愿退让半分,如何走得远,又如何实现你的抱负。”

  他长叹一口气,华千柏颖悟过人,旁人看许多遍才能明白的,他一遍就足够。

  他从小又在父母的掌中长大,未受过挫折,不知折腰为何,不知退让为何,但这样的性格又如何能混迹官场。

  夫子又问:“此次考试题目是什么?”

  华千柏回忆了一下道:“有一道题是问国有硕鼠,何如?”

  夫子问:“那你如何破的题?”

  华千柏道:“硕鼠,是为民蠹,瞒上欺下,以渔百姓,民蠹不尽,百姓不丰,当以重刑杀之!”

  夫子道:“那你如何杀之,评判规则又如何定下?是贪一两金则罚,还是十两金罚、亦或者是百两千两?从古至今,多少贪官杀之不尽,你从此破题,既无新意,也不可行,反倒显得你眼中容不得一点砂砾。”

  华千柏不同意:“贪官不杀,如何震慑?”

  夫子也没接他的话,只道:“你先回去想一想,等你把这个问题想通,便能知道如何做了。”

  华千柏回家之后,想了许久,仍是不得其解,他的娘亲见他一直闷闷不乐,便让他出去走一走。

  他不想他娘担心,便出去了,他漫无目的走在青石道上,随后又去了荷溆楼。

  他坐在荷溆楼二楼的围廊旁,漫看外面的湖景。

  正在此时,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发现是苏墨,诧异道:“苏兄如何在这里?”

  苏墨手中拿着一壶酒并两个杯子。

  “我听伙计说你来了,便来看一看你。”苏墨把杯子满上酒,递给华千柏,又给自己满上,坐下。

  苏墨瞧见他满脸郁郁之色,问道:“我听说华兄秋闱高中,应是志得意满之时,怎么愁眉不展?”

  华千柏道:“我近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只一直找不到答案,不知苏兄可能为我解惑?”

  “华兄且说。”

  华千柏便把当日与夫子讨论的事情说了。

  苏墨听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也不难。”

  华千柏看他。

  苏墨道:“硕鼠,固然可恨,但历朝历代都有,只有多或者少的区别,华兄你眼中揉不下沙子,便想一概以杀震之,但你杀了一个又会有其他贪官出来,杀之不绝,除之不尽。”

  华千柏问:“那难道就放任?”

  苏墨摇头:“非也,平日我们遇见一件小事,都还得去找一找根源,方能解决好问题,华兄如此聪明,竟不知道?”

  华千柏皱眉:“贪官贪财难道还有根源?”

  苏墨道:“华兄,我问你,若你是父母官,但却因为俸禄过低,一大家子人缺衣少食,食不果腹,你每每见着,可会心疼?”

  华千柏想了想:“自然是会心疼的。”

  苏墨又问他:“那你见此情形,是这样一直看着还是会想其他办法?”

  华千柏想了想:“自然要想办法。”

  苏墨又问他:“可是上面规定有官身的人不准从事商贾之事,这也表明你没有其他的钱财来源,除了收受底下人的孝敬。但这孝敬有一就有二,不知不觉间,你自然也成为了国之硕鼠!”

  华千柏听这话,汗毛瞬间直立,浑身发寒。

  “那该怎么办?”他急切问道。

  “我们刚刚把根源分析出来,办法也就有了,既然是因俸禄过低引起的,那么把俸禄提高就是。”

  “让那些官员有一个比较富足的生活,这样一来,许多官员就不会迫于生计而去走险犯禁,然后再以律条规范,以刑法震赫,那么硕鼠自然就会少,这叫以钱养廉!以退为进!”

  “这法子看似是对这些官员让步,其实比杀他们取得的效果更好,这就是退让的法子!”

  华千柏听完,若有所思,忽而眉目松动,拍栏大笑,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笑声无比畅快,仿若桎梏褪去,又是那个恣意风流的华千柏了。

  他饮尽杯中酒道:“多谢苏兄为我解惑,我已知晓我问题所在,从今后,无人能阻我!我先行一步,下回再饮。”

  说完,摇着手中撒扇,大笑而去。

  依旧是当日那个棋室,华千柏与自己的夫子相对而坐。

  夫子听了他的话捋着胡须缓缓点头:“你且去吧,来年春闱我等你好消息。”

  次年的二月初九,春闱开始,一连三场,考了三天。

  春榜之上,华千柏名列第五,消息传至清平县,举县欢庆!

  当年四月,銮殿之上,天子垂殿亲问,华千柏郎朗自若,侃侃而谈,引天子侧目,亲点为探花郎。

  华千柏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荷溆楼也因为门前的那副对联水涨船高,许多人闻名而来。

  牧鱼窥见商机,把楼中的果酒命名为探花酒,此后探花酒声名鹊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后来等华千柏归乡省亲之时,苏墨把他拉去,在私塾中授了一日课,私塾一举成名!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