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絮的话音刚落, 肩膀就被用力按住,吸血鬼俯身下来,尖牙刺破了颈间的肌肤。

  要害被人紧紧扼住,那一瞬的疼痛使江半絮用力挣扎, 却又被轻易压制下去。

  人类被迫向后扬起脖颈, 紧绷的身躯像是浑身发冷一样簌簌颤抖。

  新鲜潮湿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吸血鬼在饮血时是无法克制本性中的贪婪的,他们对血液永远具有填不满的渴望。

  鲜红的液体自破口处溢出, 滑落, 染湿吸血鬼的唇角。

  在饱食鲜血的这一刻,应迢身上伪装出的人性被全然撕开,更能让人清晰地认知到, 他原本就是一只隐匿在黑夜中的恶鬼。

  血液在流失, 空气中有人类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吸血鬼喉结滚动时的吞咽声。

  獠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回去。

  吸血鬼的眼睛像是被血液染红的, 他直直盯着怀中的人类, 手掌机械又缓慢地抚着江半絮的脊背。

  冰凉的舌尖在脆弱的脖颈上舔舐,被獠牙刺出的血痕在迅速愈合。

  吸血鬼的动作十分专注,直到将滑落到青年锁骨处的几滴血液全然舔舐干净,才抬起头。

  他的眼睛短暂地恢复了墨色。

  江半絮的身躯已经软了下来, 恐惧紧张这些负面的情绪都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和依恋。

  他抬起手臂软软地抱住应迢,靠入对方怀中。

  汗液早就浸湿了青年薄薄的睡衣, 他贴近过来,将潮热的体温渡给了吸血鬼。

  应迢口中还残存着血液,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吻住了江半絮。

  他的手掌握在江半絮脑后, 另一手已经从下探入衣料里。

  冰凉的触感令江半絮的小腹条件反射地缩紧,青年却将身前的吸血鬼抱得更紧了。

  衣服在混乱间被褪下, 江半絮整个人都被应迢掌控着,逐渐有泪水从眼尾滑落。

  他的面色越来越红,唇被人吮住,只能从喉间泄露出可怜的呜咽。

  吸血鬼的唇被人类咬了一下,没有破皮,只是苍白冰凉的指节被青年沾湿了。

  液体浸润到指缝里,吸血鬼用丝巾擦去。

  江半絮浑身疲软,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被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在应迢起身去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委屈地哭了一声,手脚并用将人留下。

  吸血鬼双眼血红,眸底情绪浓稠,面无表情握住了青年乱动的脚踝。

  江半絮陷在深色的软被里,软得像是化了的奶油,被制止后就湿着眼睛不再乱动。

  那根理智的细线摇摇欲坠,不断在崩溃的极限徘徊,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一息尚存。

  遵照着自己学到的知识,应迢拆开盒子包装,使用的动作稍显生疏。

  他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江半絮无法忍受地再次贴上来。

  不过这次青年刚抱过来,就被吸血鬼揽住脊背,用力压了回去。

  ……

  江半絮泪眼模糊,恍惚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从来没体会过这样可怕的失控感,即使是快乐的,但实在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更何况这样的极限感受好像没有尽头,好像直到他死掉对方才会停下。

  吸血鬼体力强悍,人类的身体素质是怎么都比不过的。

  吸血鬼唾液中的毒素在逐渐失效,江半絮的理智和真实感受慢慢回笼,可抱着他的人还是双眸血红。

  因为太过陌生,江半絮甚至觉得对方不是应迢。

  他已经哭了很久了,泪水被刺激得不受控制。

  江半絮握住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冰凉坚硬,他哑哑地喊了一声应迢的名字。

  对方很快俯身下来和他接吻,苍白的胸膛在这时竟然有了人类的体温。

  江半絮偏过头躲避,想确认什么:“……应迢。”

  这个吻落在了青年的耳朵上。

  吸血鬼血红色的眸中露出些许不满。

  他抬手拂开江半絮汗湿的一缕缕头发,又抹去青年眼中的泪水,动作温柔,低哑的声音却像命令:“小絮。”

  “乖一点。”应迢握住江半絮的下颌,强势地吻上青年红肿的唇。

  ……

  应迢的精力太可怕了,他根本察觉不到累。

  唤醒者血液带来的刺激消退时,贪欲的吸血鬼甚至想再吸食一次。

  可江半絮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了。

  这场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放纵被强行叫停。

  应迢起身时拽过一旁的软被,遮住江半絮浑身的痕迹,转而随意披上一件睡衣,迅速出了房间。

  次卧里仍旧只有昏暗的暖光,江半絮听到关门声时才睁开眼睛。

  窗帘被留了一掌宽的缝隙,月光透进来,告诉房里的人已经很晚了。

  他浑身不舒服,不仅指疲惫。

  身上和床单上的濡湿感,空气中各种□□混杂的气息,都让江半絮感到羞耻和不自在。

  这么脏,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江半絮累得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心里下意识希望应迢能过来管管他。

  但独自在被窝里待了将近半个小时,外面仍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江半絮等得困意全失,心里渐渐委屈起来。

  应迢怎么回事?

  过完瘾就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啦?

  江半絮很生气,情绪也很脆弱,他眼睛本来就疼,眨眨眼就又哭了出来。

  默不作声地流完泪,还是没人过来帮他,江半絮感觉自己休息够了,掀开被子打算自己起床。

  房门把手就是在这时响的,江半絮听见后又连忙躺回去将被子盖好,摆出和刚才一样的姿势装睡。

  应迢这次回来后,已经将睡衣工工整整地穿好,眼眸也彻底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吸血鬼浑身散着潮湿的寒气,应当是洗过澡,他除了半湿的头发有些乱,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应迢进屋开了灯,床上鼓着一个小包。

  江半絮蜷缩着,半张脸都捂在被子里,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应迢没有叫他,只是绕到床头,手掌在江半絮的脸颊和额头摸了摸。

  他又拿过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一些,才放轻动作掀开皱乱的被子。

  江半絮的睡衣已经烂掉,他现在没有穿衣服。

  青年布满痕迹的身体暴露在灯光下时,应迢迅速别开了眼。

  江半絮马上就装不下去了。

  但几乎是脱离被窝的下一秒,他就被人用干燥的薄毯裹住,并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应迢把他抱进浴室。

  老小区的装修过于简单,浴室里没有浴缸。

  吸血鬼拆了薄毯,单手拖住江半絮,另一手打开花洒给人冲洗。

  两个人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事情过后的洗澡反而显得很寻常。

  江半絮本来就累得半死,他干脆装睡到底,整个人都靠在应迢身上。

  温度适宜的热水浇灌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得到了放松,黏腻感也被冲刷下去。

  吸血鬼力气大是很有用处的,抱着一个成年人洗澡竟然都毫不费力,只是在过程中难免沾湿了应迢身上的衣服。

  所以在洗完后,应迢又拿过薄毯将自己裹住时,江半絮就假装自己被打扰醒了。

  他刚洗过热水澡,浑身又软又红,青年从吸血鬼肩头抬起脑袋,清清嗓子小声开口:“我自己来吧,你换一件衣服。”

  是很哑的声音,但起码能让人听清。

  于是吸血鬼俯身找了拖鞋,把他放下。

  江半絮刚一沾地两条腿就开始抖,他表情麻木,是扶着墙才站稳的。

  浴室里就有备用睡衣,应迢也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脱掉湿透的衣服,又换上一件干净的。

  全程不过几秒钟,对方就又俯身过来。

  江半絮觉得自己像个物件,被应迢轻易地抱来抱去。

  次卧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应迢把他送回了主卧。

  江半絮的房间风格比应迢那边好多了,屋内各处都是温馨舒适的生活气息。

  床单是浅蓝色的卡通风格,布料柔软,给人暖融融的感觉。

  江半絮前面刚钻进被窝穿好睡衣,应迢回身就出去了。

  他有点错愕,但没一会儿,对方又拿着几张白纸和一个纸袋进来。

  应迢在江半絮的学习椅上坐下,从纸袋里拿出几条药膏,还有口服的药,视线仍专注地落在那几张纸上。

  江半絮露出脑袋,忽然往后退了退:“……那是什么?”

  应迢抬眸看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不知道是不是抱有歉意。

  “你有些受伤,”他低声说,“我学习了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

  “……”

  江半絮神情不自在,从被窝里探出手:“我能看看吗。”

  应迢将那几张纸递过来,江半絮趴在被窝里看。

  上面的手写字体密密麻麻,笔锋凌厉又潦草,从做这种事的事前准备,注意事项,到事情之后的护理步骤……一条条写的十分详细。

  看见中间一条,应当适度,注意力道时,江半絮表情非常复杂。

  应迢根本没有,真到那种时候,对方连正常沟通都做不到。

  江半絮从被窝里出来,红着耳尖说:“我也学会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半絮去卫生间涂药,应迢回到次卧将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放进洗衣机。

  上次的都被他直接扔掉了,江半絮说那很浪费。

  等这次真正忙完,天都快亮了。

  主卧里,江半絮困得不行,想到应迢也忙碌了一晚上,就邀请对方也躺下来休息。

  吸血鬼有时候会连续睡很多天,但大多数时间也可以长期不睡觉。

  江半絮显然忘记了这回事。

  他的床比隔壁的还要小一点,但睡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应迢浑身气质阴郁,又穿着深色的居家服,和江半絮的幼稚风格十分违和。

  灯光关掉,吸血鬼小心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好像怕压坏了什么。

  两人之间隔着距离,没有体温的吸血鬼也不需要盖被子。

  应迢毫无睡意。

  冲动褪去后,吸血鬼心底的良知浮现出来。

  他清楚自己今晚非常的过分,比第一次过分得多。

  事情一开始就脱离了掌控,自制力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强烈的快感使他过于失控,中间很多时候都根本没顾及江半絮的感受。

  而除了难以忽略的愧疚和悔意之外,还有一件事令吸血鬼非常在意。

  应迢偏过头,看到江半絮又变回不设防的模样,躺在自己身旁安睡。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青年的呼吸声,判断出对方这时还没睡着。

  沉默片刻,应迢叫了江半絮的名字。

  江半絮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听到声音后先迷糊地应一声,才翻过身:“怎么了?”

  应迢眉间拧起,问道:“你为什么哭。”

  江半絮脑子转得慢,没反应过来:“……嗯?什么哭?”

  “我们做的时候,”吸血鬼喉结轻滚,凝视着人类青年的每一个表情,“你一直在哭。”

  其实第一次的时候江半絮也有哭,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像有流不完的泪,嗓子也哭哑了。

  哭得真的很可怜,可惜那时的应迢完全不予理会。

  “……”

  江半絮的脸颊在几秒钟之间迅速红透,几乎要热到冒烟。

  他后悔好心让应迢留在这里休息了。

  应迢真的很在意这件事,他眉间仍旧皱着,神态慎重:“是很不舒服吗?”

  江半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被吸血鬼的毒素蛊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不舒服。

  他总不能说是太过舒服了,而自己又在这种事上胆子很小,所以当感受强烈到超出承受范围时,江半絮的情绪就崩溃了。

  “……不是不舒服,”江半絮拽过被子完全闷住脑袋,背对着应迢,“我要睡觉,别说话了。”

  吸血鬼没懂这个回答的意思,本想追问,又只能闭嘴。

  他想,下次一定要控制好,不能再让江半絮哭得那么可怜了。

  ……

  江半絮这一觉一直睡到周六下午。

  应迢中间将他喊醒一次,让他把今天的营养剂喝掉。

  吸血鬼又不知道从哪里订来一些饭菜,江半絮吃饱后就又回卧室睡觉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江半絮头脑清醒过来,体力也明显恢复了不少。

  床上早就只剩他一个,另一边的床单被铺得十分平整,好像从没人睡过。

  天气很热,应迢可能是担心他感冒,把空调调得好像没开一样。

  江半絮睡醒又出了一身汗,他去浴室冲澡,顺带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

  应迢买的药膏很管用,浅一点的痕迹已经消得差不多,但个别部位的印痕很深,估计又是需要好几天。

  他还吃了给嗓子消炎的药,江半絮试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不怎么哑了。

  江半絮还背过身努力看了看,就连脖颈上被咬的地方也只剩很浅的两个红点,比蚊子咬的包还不明显。

  生活好像在睡一觉之后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江半絮躺回床上,先拿过手机看了看。

  科室群里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通知,学校的志愿者协会群在商量聚餐的事,再往下有应迢在几个小时内发来的消息。

  一次是他中途吃过饭不久:

  [睡醒后最好测量一次体温,以防生病]

  又过去两个小时:

  [我有事外出,睡醒后可以通知我]

  江半絮不知道自己睡醒有什么好通知的,可能应迢是在关心他吧。

  于是他回复了一下:

  [我睡醒了,没有生病,神清气爽]

  []

  对方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丁颂发来了消息。

  [学校好像要给我们协会发什么奖呢,大家都在商量一起去吃自助,你去不去?]

  江半絮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也觉得闷闷的,于是坐起身问:

  [什么时候去?]

  丁颂:[可能五点多吧]

  [就在我家附近,你直接来我家找我?]

  江半絮匆匆起床换了身领口紧一点的短袖和长裤,他跑到浴室,站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

  确定不会露出任何可疑的痕迹,他才又跑去回复消息:

  [好,等我收拾一下]

  应迢从外面回来时,就见江半絮挎着背包正准备出门。

  青年睡饱了一觉,脸色好多了,只是嘴唇和眼尾还有些泛红,但如果心思正经的话,不会有人往暧昧的方向联想。

  看到江半絮低头往背包里装手机充电器,站在玄关处的吸血鬼条件反射一般回身,将家门反锁。

  青年刚醒来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出门,应迢第一反应就认为对方介意昨晚的事,因他的表现感到生气或者恐惧,所以想要离开他。

  吸血鬼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眉眼压低,阴沉的气场覆盖了眼底的慌乱。

  他语气毫无波动地开口:“你要去哪。”

  江半絮垂眸点着手机回复消息,没有注意到应迢的情绪变化。

  “我去找丁颂,晚上我们协会要去吃自助。”他回完消息抬眼,眼眸明亮,看不出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青年解释地很清晰:“丁颂爸妈都不在家,我今天晚上顺带在他那边住一晚。”

  吸血鬼浑身的阴郁情绪消散了,他默不作声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声音也勉强温和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明天下午吧,”江半絮检查了一下背包,说,“周一还要上班呢。”

  “嗯。”应迢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江半絮已经走到玄关这边了,他打算去换鞋,可应迢站在原地,好像没有让开的意思。

  对方忽的又问,“丁颂家里,有客房吗。”

  “……?”江半絮一时没反应过来应迢这个问题的意思。

  直到看见应迢的视线落在他脖颈上那两点极不明显的淡红,才很快反应过来:“当然,我们分开睡的。”

  他还特意带了睡衣。

  吸血鬼又是点头。

  停顿片刻,应迢又迈步去冰箱里拿出一瓶营养剂,装进袋子里递给江半絮。

  “带上吧,营养剂早上喝最有效。”

  “哦哦,”江半絮把这事给忘了,连忙接下,“谢谢。”

  应迢只是看他一眼,然后回身从玄关柜上拿出刚买的蛋糕。

  “这个,带去和朋友一起吃。”

  和他上次赔罪用的蛋糕口味一样,尺寸比那次的再大一些。

  应迢记得江半絮喜欢这个,青对方后来还特意问他在哪买的。

  江半絮恍惚感觉应迢今天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从微信消息他就看出来了,对方好像一夜之间跟他生分了起来。

  可要说生分,对方现在又是一句接一句地关心自己,又是给他买蛋糕,明明挺亲和的样子。

  江半絮有点想不通,最后只能归纳为,可能吸血鬼的脸皮也比较薄,做完昨天那样的事也会尴尬。

  江半絮对此非常能谅解。

  他接过蛋糕,再次道谢,总算是顺利出了门。

  ……

  江半絮先去了丁颂家里,顺带放应迢送的蛋糕。

  那个蛋糕大约够四个人吃,一会儿聚餐起码有十几个人,肯定不够分,倒不如他和丁颂吃两顿。

  晚上六点钟,协会的同学在自助餐厅聚齐,除了江半絮他们组的,还有同届的另一个小组。

  丁颂说为了能吃回本,必须空腹来,所以他们两个没提前吃蛋糕。

  江半絮今天一整天就吃了一顿饭,早就饿了。

  半个暑假没见,大家都在聊八卦,就江半絮话少,吃得专心。

  没一会儿,他对面坐过来一个隔壁组的同学,江半絮有点印象,但不太熟悉。

  “我叫何梦,”对方是个有点腼腆的男生,有点紧张地跟江半絮打招呼,“能叫你小江吗,我看他们都这么叫。”

  江半絮点点头,也笑着回应:“你好。”

  何梦:“你可能不记得了,上学期我们两组合并去敬老院义诊的时候,我们俩还一起做过心电图呢。”

  江半絮表情呆了一下。

  他真不记得了,因为去义诊做心电图的次数很多,每次配合的同学也都是随机叫来的,根本记不住。

  “没事,”何梦见状笑了笑,摆手,“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听说你现在就能在一附院跟张老教授的门诊,好厉害,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整理几个病案,我也想学习一下。”

  张老教授就是脑病科的那位老主任。

  对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说话有点拘谨,额头都出汗了。

  江半絮点点头说:“我主要还是跟着沈老师学习,偶尔有机会才能去看张老教授。”

  “病案应该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到时候问问学长学姐,他们肯定整理了很多。”

  “太好啦,”何梦笑起来,“那我们加个微信,你整理好随时联系我可以吗?”

  两人扫过微信,何梦就很开心地离开了。

  大家吃过饭各自回家,江半絮和丁颂溜达着回到丁颂家里的时候,时间才刚刚九点。

  两个人开始凑在沙发上打游戏,打了也就半个小时吧,江半絮忽然摘下了耳机。

  “你饿吗。”他问丁颂。

  丁颂摇头:“不饿。”

  又问:“你饿了?”

  “我也不饿,”江半絮视线挪到冰箱的方向,“但我想吃蛋糕。”

  他从应迢把蛋糕递给自己的时候就馋了!

  “吃吃吃!”

  于是两个人关掉游戏,一边吃蛋糕一边聊天。

  “应大哥真好啊。”丁颂快乐地感慨。

  这个称呼让江半絮哽了一下。

  “对了对了,今天那个何梦,我刚才着急玩游戏都忘说了,”丁颂想到什么,说道,“上次快期末的时候他让我给你递表白信呢,我给拒绝了。”

  江半絮长得好看,性格一级好,学习还厉害,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在学校里一直都很受欢迎。

  表白墙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他的名字和照片,平时上实验课或者参加学校活动,也总有人趁机会加江半絮的微信,男生女生都有。

  不过丁颂知道江半絮对谈恋爱没兴趣,所以他当时直接拒绝了何梦。

  江爷爷住院是不小的压力,江半絮之前每天都被学习和兼职占满了,哪有心思谈恋爱。

  以往有人跟江半絮表白,江半絮也都是很干脆地拒绝。

  “他找你是因为什么?”丁颂一边吃蛋糕一边问。

  江半絮把跟何梦说的事简单讲了。

  丁颂很快得出结论:“他肯定还暗恋你呢。”

  “你怎么看?”

  江半絮几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样的事他已经有点习惯了。

  “不清楚,他只是要病案,我到时候给他就行了,”江半絮说,“如果他表现出来,我肯定拒绝的。”

  江半絮的生活已经被学校和医院占满了。

  他只有两个想要的,一是爷爷好起来,二是能好好毕业或者读研,到时候做一个合格的医生。

  至于感情,从来没在江半絮的考虑范围。

  “我猜也是,”丁颂又吃一口蛋糕,“但我感觉你每天的压力太大了,谈个恋爱说不定是好事呢。”

  江半絮觉得这是歪理。

  而且他现在压力不大了,因为跟应迢签的那个协议已经帮他解决了钱的难题。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江半絮觉得现在就挺好。

  晚上十一点钟,两个人各自回房间睡觉。

  江半絮的体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玩一个晚上就又累了,他几乎是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空调出风的微小动静。

  阳台似乎忘记落锁,推拉门被打开,一道高挑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里。

  江半絮的睡相也就昨晚那种情况才会安生。

  这时睡熟后,青年又会不安分地翻身,搭在身上的薄被也被掀到一边。

  漆黑身影在床边坐下。

  男人长相优越,气质优雅,做的却是半夜擅闯他人房间这种事。

  应迢垂下眼,抬起指腹碰了碰江半絮露在外面的肌肤,被空调吹得有些凉了。

  青年的睡裤很宽松,长度在膝盖以下,但这时布料已经卷到了腿根处。

  那片肌肤因为极少暴露,十分细嫩,指腹一按仿佛就能陷进去,经过昨晚,那里留下了粉红色的握痕。

  应迢盯着江半絮看了许久,眼眸逐渐浮现出代表欲望的血红色。

  吸血鬼仍能嗅到香甜的血液气息,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并不想喝血。

  应迢试图剖析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以为江半絮要离开他时,他感到不快。

  但江半絮只是在外面暂住一晚,他仍旧无法忍受。

  这很像吴相庭口中说的,血族对唤醒者的掌控欲。

  可应迢并不想伤害江半絮,也不想让江半絮讨厌或害怕自己。

  ……

  第二天早上,江半絮睡到自然醒,将近十点钟才醒来。

  他非常惊讶自己竟然睡到这么晚,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江半絮拿过手机给丁颂发消息,问对方起了没。

  丁颂没回。

  江半絮怀疑是还没起。

  他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客厅看看再说,却在垂眼看见什么时顿了一下。

  江半絮将一条腿收在床边,睡裤随着动作卷落,自己腿根处一道刺眼的红痕跟着显露出来。

  这个地方太过暧昧,青年只确认一眼就又连忙把腿放下了。

  江半絮皱起眉,隐约觉得不对劲。

  那里他涂过药,昨天睡前看时,明明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一觉睡醒,痕迹又变得这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