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霖脑子嗡嗡：是楚川？！
方逸念头闪过，几根触手就缠住了离他最近的程斌。
也不知道程斌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对他设防。
方逸挑眉。
是想要以此感化他吗？
江稚鱼连忙吼道：“方逸！你别乱来！我们没有想让你怎么样？！你冷静点！！”
方逸冷冷扫了异能局一眼：“你们太贪心了，我已经帮你们进化，你们不感激就算了，还要找我算账，我真应该把你们丢到其它大陆去，让你们看看大洋的彼岸是个什么地狱。”
说着，他看向被触手绞着脖子、呼吸困难的程斌。
“老大，你太让我寒心了，我可以自愿当研究对象，但是你不可以把我送上实验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你眼里，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程斌因为窒息，脸红脖子粗，他挣扎着，释放出雷系异能反抗，这瞬间触怒了方逸。
“老大！我不想这么做的！是你逼我的！！”
方逸怒吼，精神力触手“噗呲”一声戳进程斌脑子，直接卷走了里面的晶核，没了晶核的程斌毫无反抗之力，犹如破布麻袋一般被丢出了几米外。
江稚鱼、杨丽、杨牧等人连忙朝程斌的方向跑去，发现后者神情呆滞，一看，晶核竟然被挖了，众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白鹿韵试图用治愈异能治疗，可却无济于事。
裴帅旁观着异能局的人，他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方逸这人必须用武力镇压，异能局却坚持他们能说动方逸配合。
简直可笑。
他们根本不清楚方逸手里沾染了多少血，当初这家伙把控丧尸群时，发起疯来，自己人的晶核也照挖无误。
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低估他的野心，就是藐视人性。
是自寻死路。
因为程斌晶核被挖，异能局的人全都冲上去与方逸厮杀和拼命，然而毫无意外，冲上去的人都被挖了晶核。
等级相差太大了。
方逸气愤得本想把他们的脑袋拔下来当球踢，但理智回笼，他饶了他们一命。
在这过程里，裴帅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直到异能局的人彻底落败，他才招呼自己的属下，全力围攻方逸。
方逸的异能不属于攻击性异能，他能如此猖狂，也就是仗着他等级高，然而等级再高，也有异能透支的一刻。
裴帅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耗尽方逸的异能，此时，才是对他有利的狩猎时间。
他已经将等级低的异能者迁移到了城外，如今城里，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他一早就说过了，一旦有被方逸精神力控制的迹象，就立即自挖晶核，绝不能被方逸控制。
方逸看着如此有血性的一群人，咬着牙恨恨瞪了裴帅一眼，而后转身跑了，打不赢就撤，他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然而裴帅可没打算这么放过他，带着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姓裴的！老子当初就该弄死你！”方逸回头怒骂，想当初他把控丧尸群，这姓裴的算什么，还不是乖乖听话。
裴帅没说话，只是抬手，一道熊熊火焰袭去，方逸侧身躲避，却仍旧被火焰缠住左手，他疼得呲牙咧嘴，看着明显有毒的火光，果断选择断臂求生。
“咻！咻！”几道风刃切开雨水，直逼方逸而去。
方逸瞳孔微缩。
他想躲避，但灵力透支，大脑刺痛不已，根本避不开。
就在这时，原本哗哗落下的雨水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扭曲，一滴滴雨水凝滞在半空中。
方逸和裴帅都愣住了。
时空好像被放慢，雨声也消失了，但两秒后，一切恢复，嘈杂的落雨声侵袭耳膜，方逸还没反应过来，四周就出现一道水墙，替他挡住了攻击。
裴帅脸色凝重，立即抬手，示意追击的人停下。
楚川凭空出现在方逸跟前，瞧着狼狈不堪的人，他瞥了眼四周，最后落在裴帅身上。
裴帅感觉到楚川身上远高于他们的气息，又看了眼楚川身后的方逸，眼神晦暗了几分，明白今天是抓不住方逸了。
在楚川降下威压前，他很识时务地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同时，也让人把异能局那几人扛走了，或许还有用。
楚川望着裴帅离开，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的后脑勺。
超阶异能者。
超阶晶核。
他转头看向方逸：“他就是阻扰你在内陆收集晶核的人？他手里有多少十级异能者？”
方逸听他这样问，反应过来要干什么，瞬间来了精神。
“姓裴的当初变成丧尸后把控了整个北方，捞到的晶核数不胜数，他这人对手下不错，养出了很多高阶异能者，具体数量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干他肯定收获不少。”
楚川闻言眯起了眼，似在思量，而后打量起方逸，看着他两条断臂，语气冷漠而不满道：“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你这样会耽搁我的事。”
方逸委屈巴巴道：“我打不赢能怎么办？我现在控制不了十级异能者了，他们人多，车轮战术，就欺负我一个。”
楚川：“你身边不是有几个人吗？那个银发丧尸呢？”
方逸甩了甩肩膀：“我派他们去南城收集晶核了。”
楚川沉默半响。
“算了，祭坛那边已经开始了，你去盯着那些宗门修士，我去会会刚刚那人。”
“没问题。”方逸应声，随即好奇问道，“楚大佬，慕少知道咱们在内陆……”
方逸话还没说完，脖颈处就传来的窒息的压迫感，他望着眼前捏住他脖子的人，那双瞬间变红的血眸比他的更骇人，方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不用知道这些。”
楚川阴沉的声音伴随着强悍的威压齐齐朝着方逸压去，后者承受不住吐了一口血。
“我明白了。”
楚川想着方逸把慕知霖骗去“小天地”，让他们分离一年之久，就忍不住杀意，好在最后关头，他清醒过来，把半晕厥的人直接从半空扔了下去。
“砰！”
方逸被重重砸在地上，而好巧不巧，他砸下的地方，正是谢书雁和谢书瑶躲着的地方，两人看着方逸，面面相觑。
“大哥，你说二哥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在警告我们呢。”
谢书瑶只要一想到刚刚楚川的样子，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毫不怀疑，只要楚川想，她和大哥两个现在恐怕已经被挖了晶核，成活死人了。
谢书雁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从越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方逸跟前，把人带上了车。
谢书瑶凑了过来，瞧见方逸只是额头破了点皮，忍不住啧啧称赞：“他真耐摔啊。”
谢书雁给方逸上了药，又看了看他的断臂，虽然已经止血了，但看着还是有些血腥。
“先找个地方安顿一下，他好像发烧了。”谢书雁摸了摸方逸的额头，有点烫。
谢书瑶眨了眨眼：“啊？他这样的体质还会生病吗？”
谢书雁摇头：“我也不清楚，但他异能透支，情况不是很好，先找个地方安顿吧。”
“哦。”
谢书瑶油门一踩，越野车在瓦砾残墙中穿梭起来。
……
半个时辰后。
方逸醒了。
他看见摇曳的火光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即起身，警惕地四下扫了一眼。
“这是哪儿？”他问。
谢书雁：“北城郊区。”
方逸走到窗边，一根凝实的精神力触手拉开了窗帘。
他看了眼外面，一片漆黑，只能听见狂风暴雨的声音。
想着他被砸昏前楚川的话，他打开窗户，正要离开。
谢书雁阻止了他。
“你只昏睡了一个小时，有什么事都不急，现在天黑也不好走，你的身体需要修养…你的胳膊应该能长回来吧？”
方逸回头盯着谢书雁，半响问道：“你妹呢？”
谢书雁如实应道：“她喜欢睡在车上，在越野车内。”
方逸沉默了一下，而后勾起唇角：“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要真为我好，为什么还要跟着姓裴的和我作对？”
谢书雁垂下眼眸，在方逸冷哼声中，他忽然道：“你不是能听到人的心里话吗？”
方逸：“……”
“方逸，我没想着和你作对，我不知道你和小川做了什么交易，但是你们做的事，死了很多人，我想要补救。”
“哈？”
方逸挑眉，精神力毫不犹豫刺探进谢书雁的心里。
他意外听到了裴帅的声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龙国从未消失过，龙国人都在努力地活着……龙国并不是一个领导或者统治者的缩影，并不是领导死了就消亡了……龙国是亿万龙国人的化身，只要龙国人还存在，龙国就没有消失……我们要……”
“啊，姓裴的当什么兵痞子啊，他该去当传销头子。”
方逸觉得谢书雁脑子有问题，竟然这么简单就被忽悠了，虽然那些话听着确实没问题，但末世呀，人类文明都快要断层了，还在这歌颂啥呢。
“方逸……”
“停！谢书雁，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要是你的目标与姓裴的一样，是想要恢复龙国，没问题，我不阻扰，这是你的路，但是你别妄想来绑架我，我要做的事比你的更重要！我的事要是失败，你们都得陪葬，懂了吗？所以现在滚吧！”
谢书雁不愿意妥协，追着问道：“你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还要牺牲多少人？”
方逸有些怒了。
“我让你们牺牲什么了？！我只要高阶晶核！你们把脑子里的晶核给我就完事了！哔哔赖赖的，又没让你们去死！”
他和楚川特么地才是冲在前面要死的那个。
谢书雁见他愠怒，放缓了语气：“对你来说，挖掉别人的晶核不算事吗？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你挖走晶核的人，很快就被其它变异生物、甚至是异能者杀掉，这不算死掉吗？”
方逸不耐烦了
“你有理行了吧！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凭实力说话吧，你有本事现在就宰了我！！”
方逸梗着脖子，几根精神力触手在屋内肆意破坏，像似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了，扭头却看着谢书雁一脸淡然自若，怒火瞬间“蹭蹭”往上涨。
“你是故意的吧？！在这时候惹怒我！你想干嘛？！”
方逸在屋内转圈圈，而后看向自己的两条断臂。
“哦！我懂了！你想让我发怒，然后血液循环加快，看我失血而死！你真是太恶毒了！”
谢书雁：“……”
他没这么想。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你！每次遇到你，我准倒霉，谢书雁！你是克星转世吗？也对，楚大佬是饕餮之体，没准你就是灾星转世！”
方逸絮絮叨叨的说着 本以为谢书雁会暴怒，却发现这人由始至终都平静得很。
谢书雁等他发泄完，慢慢伸出了凝实的精神力触手。
方逸警铃大作。
“你想干嘛！？”
谢书雁走向方逸，方逸试图听取这人的心声，却什么都听不到，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书雁，只觉得头皮发麻。
方逸开始示弱。
“行…你刚刚说的都对，我不该挖人晶核，这是不对的，我认错行么，其实我也不想的，是你二弟逼我的，你知道楚大佬的实力，我打不赢他。”
谢书雁一步步靠近，方逸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精神力触手上有什么东西，不等他细细分辨，谢书雁忽然把他拉进怀里。
方逸怔了一下。
“研究院那边研制出了一种‘阻断药剂’，说只要你注射了，你就不能再通过‘进化药剂’控制低阶修士和异能者了。”
方逸闻言，瞬间朝着刚刚他觉得异样的触手看去，果然看见了一管注射药剂，他虹膜极速收缩，想要挣脱开谢书雁，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
他猛地看向谢书雁，从对方混乱的心声里听到——看来丢进火堆里的药发挥药效了。
“你…”方逸愕然。
他竟然早就着道了。
“方逸，你帮助我们进化，我们都很感谢你，但现在一切都在恢复和重建，若是你不破坏，一切都会走向好的方向。”
方逸听着这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话，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好似一头驴，而眼前的谢书雁就是一头白眼狼。
他“噔”时破口大骂起来。
“马勒戈壁！去你大爷的‘阻断药剂’，你们担心受怕，凭什么我注射药剂？！好处你们都占完了，风险却要我全担！凭什么？！谢书雁！我特么救了你多少次，上次你和你妹脑袋都搬家了，是我救的你们！你现在为了所谓的大义，要让我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
谢书雁动作一僵，随即将针管抵在了方逸后劲处。
方逸挣扎得更厉害了，但声音却开始颤抖。
“谢书雁，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也不想的，是他们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为什么要我偿还！？我做的还不够吗？我用我的上限，我的域外血脉让你们进化，你们凭什么还要怪我？！”
谢书雁紧紧抱着方逸，药剂打入后者体内。
方逸剧烈震颤了一下，瞳孔急剧骤缩，他感觉到了冰凉的药水流淌进血管里。
不行！
他得运气逼出去！
方逸眼眸迅速染上血色，他兜里的“吞噬珠”也忽然运转起来，磅礴的瘴气没入方逸体内，他背脊骨红线显现，一根根实体精神力触手伸了出来。
它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锋利的尖锥就要刺向谢书雁脖子时，谢书雁忽然出声。
“那只是普通的盐水。”
方逸触手一顿。
“方逸，你确实救过我很多次，我小时候每次遇险都恰好被警察救，是你在帮我，对吗？”
方逸抬头看向谢书雁，眯起眼，这人怎么知道？
他确实遇到过谢书雁，在他第一次私自跑出实验室的时候，他看见了被父母抱在怀里的谢书雁，他当时标记了他。
谢书雁是他第一个标记的对象，有一段时间里，他十分注意这个“实验目标”，之后标记的人多了后，他就忘了。
后来在“异能局”相见，他才想起这个人的存在。
“你想和我叙旧？”方逸歪着头，似笑非笑，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晚了！”
谢书雁一愣，还没说什么，双臂忽然传来剧痛。
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方逸的精神力触手斩断。
方逸两根精神力触手捡起地上的两截手臂，转而安装在自己身上，虽然不太灵活，但在他手臂长出来前够用了。
谢书雁脸颊惨白。
谢书瑶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从越野车上下来，“噔噔”跑进了楼里，一看到谢书雁的惨样，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啊！！！
“大哥！”她赶紧拿出止血纱布和药物给谢书雁止血。
方逸对上谢书雁惊愕的目光，用新的手臂撩起了额前的碎发，露出微微出汗的额头和那双傲慢逼人的眼眸。
他漫不经心朝着谢书雁挑了挑眉梢，似挑衅，又仿佛是在隔空对他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让你威胁我！
谢书雁：“……”
“这可不能怪我，你刚刚抱得太紧了，还拿针头吓我，我被吓着了，做出了应激反应，你这么善良大度，肯定能理解我的，对吗？而且你这么喜欢抱我，两条胳膊借我用一下，你应该感到高兴和荣幸。”
谢书雁：“……”
“临别之前，再告诉你一件真相，我可是一直站在人类这边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们进化，而真正要人类灭绝的是楚大佬，他一开始可是打算以杀戮登顶的，多么简单粗暴啊，要不是我，可不就是挖晶核那么简单了，我愿意为了人类让步，他则是要人类为他的目标让步。”
方逸说完，身影就窜进暴雨中，消失在黑夜里。
而屋内，火光摇曳，谢书雁和谢书瑶谁也没说话。
小川/二哥要灭绝人类？
……
方逸一边朝着之前楚川说的祭祀点赶去，一边用手环联系了远在沿海的慕知霖。
事情变得这么有趣，当然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啦。
……
沿海。
慕知霖看着手环上的信息，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慕少，要不要来内陆看看？没准会有惊喜哦～
——慕少，你猜猜楚大佬为什么要带你去沿海？凭借他的空间瞬移能力，根本不需要让你常驻沿海，他是故意让你远离内陆好办事啊。
——慕少，想知道真相吗？来内陆看看吧，他趁着你不在，可是干了很多事。
方逸发完消息就熄灭了屏幕，瞅见屏幕上倒映的脸，唇边勾出一抹笑，感慨起来。
“啧啧～～真是一张嫉妒到扭曲的面孔，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感慨完，他收好手环，加速朝着祭祀殿去，他得赶在楚川把姓裴那群人办完前赶去。
……
此时，楚川刚好收集完一批晶核，就收到了慕知霖发来的信息，他收好晶核，摸出手环看了一眼，是慕知霖询问他事情可还顺利，他露出一抹淡笑，迅速回应道：[顺利。]
慕知霖：[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可以吗？]
楚川看着立即就回复过来的消息，顿了一下，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喂，霖哥。”
慕知霖柔和又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这么有空？还能给我打电话，事情办完了？”
楚川如实回道：“还没，方逸那边出现了点纰漏，我可能要耽搁点时间了。”
慕知霖：“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听说内陆那边很乱，有专门杀人抢夺晶核的修士和异能者小队。”
“好。”楚川听着慕知霖在关心他，心里暖暖的。
慕知霖：“对了，我刚刚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吗？我打算来‘北城’看看，已经在路上了，没准我们还能碰到，。”
楚川：“……好，你到‘北城’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嗯。”
楚川挂掉电话，望着黑漆漆的夜幕，眸中寒意渐起，身影“嗖”一下消失在原地。
他要加快进度了。
——
旭日东升。
慕知霖抵达“北城”，原以为这里已经恢复了秩序，哪知道入目之处尽是废墟。
他拿出手环，在联系楚川和方逸间犹豫，这时，方逸发来了信息，是一个定位。
慕知霖：“……”
意图过于明显了。
但最后，他还是向着方逸发的定位飞去，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北城”郊区，远远的，他就看见一道冲天的黑气，那是浓郁到几乎凝实的瘴气。
几乎是在靠近的瞬间，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些瘴气给他的感觉好阴冷。
随着慕知霖一点点靠近瘴气黑柱，他很快瞧见了黑柱四周乌泱泱的人群。
慕知霖没想到这儿会聚集这么多人，他们像似在举行什么仪式，看着就不对劲。
方逸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难道楚川在里面？
慕知霖担心被人发现，不再飞行，而是落入废墟中，利用四周坍塌的建筑掩藏身形。
他心想：来都来了，不搞清楚，岂不是白来了。
这般想着，慕知霖朝着黑柱慢慢挪去，没走多久，他就发现了四周插着的“魂旗”。
几乎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这事与楚川脱不开干系。
他更得一探究竟了！
他小心谨慎，继续靠近，十几分钟后，他来到插满“魂旗”的祭祀场边缘的一块巨石后。
他小心翼翼探出头，终于看清了瘴气黑柱下的情景。
无数修士和异能者犹如提线木偶般在供奉晶核，四周还站着十几位脸色或是肃穆、或是激动的筑基修士。
慕知霖注意到他们脚下都有一个连接瘴气黑柱的阵法。
他微眯起眼。
这阵法怎么那么像他改良的那个“元阵”的子阵法？
所谓“元阵”，就是末世前那批修士在全球范围内安置的，想要借此冲破地球壁垒，最终却导致陨石坠落的大阵。
楚川不让他结丹那几年，就一直让他学习各种术术解闷，因为他的好奇，楚川还原了“元阵”给他玩，他无聊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想法改良了一翻。
没想到最后成功了。
他依稀记得，当时自己还对楚川说过：“我炼制一个‘元阵’的阵盘，等你结婴那天，我就把这个阵法扔出去，提高你冲破地球禁制的成功率！”
当时楚川笑着应声，还信誓旦旦说：“慕哥，你改良的的‘元阵’一定会用到的。”
现在，这阵法就出现在他眼前，而且与他炼制的迷你版不同，这个阵法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它耗费了大量灵气。
慕知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自己改良的“元阵，待他想要进一步看清时，一个游移在祭祀场内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朝那身影看去。
竟是方逸！
方逸高举着“吞噬珠”，像似在吸收四周瘴气，他绕着黑柱走了一圈，而后向着黑气缭绕的高地走去。
慕知霖随着他的身影看去，蓦然发现那里坐着一个人。
他刚刚竟然毫无所觉！
此刻意识到后，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人的修为很高，至少在他之上！是谁？
内陆竟然出现了除他和楚川之外的第三个金丹修士吗？
忽然，慕知霖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传说中那个将内陆搅得天翻地覆，屠杀异能者，抢夺晶核的残暴修士。
一定是那人！
慕知霖想要更加仔细地看清那人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哪知道祭祀场里所有人都在忙碌，唯独那人坐着一动不动。
他根本看不清！
朦胧的黑气里，他只能瞧见那人撑着脸颊，修长的腿交叠着，比起在场忙碌的人，那人身上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慕知霖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浑身戾气如此之重，肯定就是那个不择手段也要收集晶核的残暴修士！
想到此，慕知霖神情紧绷起来，据说这人修为很强，他得更加小心谨慎，万一被发现，对方这么多人，他很难脱身。
“怕什么。”古树冒了出来，两条藤蔓叉着腰，“你可是金丹修士，这些小筑基你一巴掌就能把他们全都拍死！拿出你在‘小天地’砍妖兽的气势来。”
慕知霖摁住古树。
“你别乱来。”
“轰！！”一道金光忽然冲天而起，在这即将破晓的时刻，这道金光胜过了太阳的光芒，将大地照射得一览无余。
慕知霖也趁机看清了那“残暴修士”的长相。
看清的瞬间，他大脑“轰”地一声，所有思绪和想法在巨大冲击之下变得一片空白。
慕知霖素来沉着冷静的面庞一点点裂开了。
他用一种惊骇的、诧异的、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那张脸。
那人正抬头望着金光，而后起身，浑身的气场很强，身上仿佛自带光芒，是天赋和实力带来的自信和倨傲。
他漆黑深邃的眉眼明明在仰望，却给人一种他在居高临下地俯视一切，浑身都充斥着睥睨众生的王者气势。
慕知霖嘴唇哆嗦，脑子嗡嗡，良久，他唇瓣轻启，无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楚川。
方逸没有骗他。
是楚川……
祭祀殿内，浓郁的瘴气犹如一条条凝实的黑色绸带。
楚川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
“轰！”
他身上骇人的气息直接将几百米开外的一块巨石轰开，石后的慕知霖呆愣在原地。
四分五裂的的碎石朝慕知霖砸去，他还没反应过来抵御，楚川在瞧见是慕知霖后，眸光一闪，碎石瞬间湮灭成灰。
慕知霖与楚川的目光对上，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站住！”
楚川出声，冷冽的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肃杀之意，强悍逼人的气息朝着慕知霖扑去。
同时，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威压荡开，以不容置喙的绝对力量碾压着周围的一切，在场的修士和异能者们都被压得心神不稳，大气都不敢喘。
慕知霖也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威压，他脚步顿住，浑身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他一直很清楚楚川的厉害，但鲜少直面对方的威压。
楚川拾阶而下，望着慕知霖的背影，心里并没有面上表现得那般镇定，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人不行。
他扭头剜了一眼方逸，眉宇间露出的杀意毫不掩饰，来自绝对实力的杀气从他身上喷薄而出，朝着方逸扑杀而去。
方逸喉咙处传来血腥味，他本想忍住，却仍旧“哇！”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四周的修士和异能者见此，纷纷垂下头，无一人敢上前。
楚川走到慕知霖面前，伸手握住后者紧攥的手指，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感到了不安。
“霖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不是说了到‘北城’后联系我吗？瞎走很危险。”
“……”
慕知霖毫无反应，此刻他脑子是懵的，仿佛脑子被人抽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川凑了过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低声喃喃。
“霖哥，我没有选择，我必须这么做，我的修为越高，来自禁制的压制就越强，我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能再出海捕杀海兽，我只能这样做。”
楚川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在极力克制自己负面情绪的滋生，他无法接受慕知霖站在他的对立面，只是想一想，他就想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霖哥，你能理解我的，对吗？霖哥，你同我说说话。”
楚川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慕知霖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后者的反应，他心脏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痉挛，脸色也有些苍白，好似血液都凝固了。
他真的不能接受慕知霖与他为敌，他会疯掉的。
“霖哥……”
楚川的声音开始发颤。
慕知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一道焦急的声音骤然从不远处的黑柱下响起。
“不好了！大阵启动了！”
人群沸腾。
楚川立刻回头看去，就见数道灵柱冲入云霄，场面震撼无比，让他心头一颤。
阵法启动，也就意味着他不得不结婴了，这个阵法启动一次所消耗的灵力和瘴气已经不足以满足启动第二次。
楚川握紧了慕知霖的手，他原本计划是一个月后晋级的，一个月时间，他会慢慢给慕知霖解释一切，现在……
太猝不及防了。
他将慕知霖拥入怀中。
“霖哥，我没有随便杀人，也没有在内陆作恶，传言里都是假的，我只是让各宗门和方逸替我收集十级晶核而已，我原本打算过几天就告诉你一切的，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
慕知霖的眼眸里倒映着楚川那张焦急解释的脸。
他慢慢回过神来，抬起手臂，直接回抱住了楚川。
没关系，无论楚川做什么，他都能接受，他早就把那个被规则束缚的自己杀掉了。
楚川像似感受到慕知霖的决定，沉重的心情骤然一轻。
他轻轻吻了吻慕知霖的脸颊，将人放开：“霖哥，大阵启动，我必须要结婴了。”
慕知霖抬头注视着他。
“你做好准备了吗？”
楚川点了点头：“我早就能结婴了，只是我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我想做好万全之策。”
慕知霖盯着楚川漆黑的眸子，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那陨落的画面，他手指收紧，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冲入云霄的灵柱和启动的阵法。
“我去看看阵法，没准会有办法让阵法停止。”
慕知霖对“元阵”很熟悉，这个阵法十分稳定，根本不会出现忽然触发的可能。
楚川望着慕知霖，只当他是在逃避自己要结婴这事，毕竟这件事确实很危险。
无论结婴成功与否，他都必须冲破地球的壁垒和禁制，否则哪怕他成功了，也会瞬间爆体，而若是失败……
不！他不能失败！
在楚川走神的功夫里，慕知霖已经甩出几个阵盘，动手修复起启动的“元阵”。
在场的筑基修士一眼就认出那阵盘里的阵法正是他们炼制的“元阵”，十分愕然。
这个人竟然能做出“元阵”的阵盘！
阵盘是将阵法复刻在里面，用的时候丢出来就行。
虽然复刻的时候需要的灵力没有真正使用时多，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制的。
“阵法已经启动，这人是想要停止阵法？快！拦住他！阵法一旦暂停就会报废！”
祭祀殿内霎时乱作一团。
慕知霖是金丹修为，这些筑基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没功夫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再不停止阵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让他做。”
楚川的声音忽然响起，极具威慑力的话语瞬间让混乱的场面镇定下来。
一旁的方逸看向楚川，又看了慕知霖。
他当然是相信慕知霖的，但是“元阵”不是一般的大型阵法，若是失败，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也没有试错的成本。
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原本灵气喷薄的阵法像似海水回流一般，灵柱渐渐消散，启动的阵法开始一点点关闭。
“！！”所有人望着阵法都呆住了，尤其是那几位在阵法上颇有建树的筑基修士。
末世前他们启动“元阵”，在瘴气涌入地球，有人开始变异时，他们也想过关闭阵法，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做到，如今竟然有人做到了。
“好厉害。”
有年轻的修士赞叹道。
阵法恢复到了启动前，一点也看不出被使用过。
方逸远远望着阵法中的慕知霖，金色的灵柱全都收回，后者浑身灵气磅礴，像似渡了一层金衣，让人移不开眼。
楚川走到方逸身边。
“你去查一下，阵法怎么会突然启动，有人捣乱直接处理掉，晋级时间还是下个月。”
方逸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差点忘记了这事，阵法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简直胆大妄为！
慕知霖成功恢复了阵法，让楚川的计划回到了正轨。
楚川在慕知霖的注视下，来到了瘴气柱下，随着一颗颗晶核被投入，此时的瘴气柱浓度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楚川的靠近犹如决堤的江河找到突破口，大量的瘴气猛地灌入。
“！”慕知霖望着无数黑色没入楚川体内，心脏狠狠提了起来，瘴气太多了，楚川却像似个黑洞一般来者不拒。
不多时，“祭祀殿”上空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古树，我忽然有点能体会到他的不甘心了。”
慕知霖望着半空中的人，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啊。
楚川的修炼天赋毋庸置疑，若非地球的禁制，他一定会走得很远，就像他说的那样，真正的自由，真正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甚至是永生。
古树探出一根藤蔓尖尖，做出撑颌思考的模样。
“域外或许也没有那么好，越是自由，越是残酷。”
慕知霖没有反驳，古树说的没错，就像末世前的龙国，正是有各种严格的法律条例，龙国才会成为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而与此相反，很多国家太过自由，反而危险万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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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潭黑堡》主攻文，相爱相杀。
沉稳内敛*前期冷淡*后期深情攻
变态鬼畜*前期狂妄*后期别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