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的，楚川啊。”
楚川沉吟片刻。
“没有，我不让你结丹只是担心你结丹后不适应天道的压制，你觉得无碍那就行了。”
楚川说完，目光看向不远处半身不遂的方逸，抬手想把人弄死，却被慕知霖握住手。
“你别怪他，是我让他帮忙的，当时他恰巧发现了一个小天地，我们就进去修炼了。”
“……”楚川盯着慕知霖，半响，放下了手，“好吧，听你的，我们回屋吧。”
“嗯。”
……
方逸呕出一口血，看着楚川和慕知霖离开的背影。
刚刚楚川好像是真要想杀了他，那愤怒的气息，让他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但恰恰是这样反应，他知道他赢了。
不过就是结丹而已，楚川竟然就能慌成这样。
他很好奇，若是慕知霖知道一切后，楚川会是什么反应？是继续还是停止？
方逸待身体恢复好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正打算回自己房间，精神力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他神情一凛，闭上眼，将精神力发散开来。
很快，他便看见了不一样的场景，到处断壁残垣，满地残肢断臂，明显是战场。
北城。
“嗷呜！！”食腐变异兽发出吼声，雾蒙蒙的沙尘中，上百只郊狼一样的野兽靠近。
“快！撤退！”
有人大喊道，随即不少身影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注意四周！”
“小心变异兽和猎杀者！”
他们口中的“猎杀者”就是指专门狩猎新人类，挖取他们脑子里晶核的一类人。
这类人手段残忍，落入他们手里，就连死都是奢望。
“大哥！”
谢书瑶呼喊着谢书雁，声音中带着焦急。
刚刚一场混战，裴帅和一群十级修士打了起来，巨大的力量波动使得这里的建筑坍塌瓦解，他们两人原本是可以跑掉的，但是这里住着人。
两人没法见死不救，就捏碎金壳珠，往返救人。
然而一栋大楼忽然倒塌，正砸向谢书雁救援的地方，烟尘四起，两人就失联了。
“瑶瑶，这里。”
谢书瑶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就见谢书雁半边身体被砸伤，深可见骨。
她瞪大眼，焦急道：“大哥！你怎么受伤了？！”
她和大哥手里都有二哥给的金壳珠，一般不会受伤，大哥怎么会被建筑砸伤呢。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一旁被金壳珠护住的十多个人。
这些人正手脚麻利地将藏在某处的晶核装进口袋里，同时，谢书瑶注意到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能直接敲破人头骨、挖出晶核的镰刀。
毫无疑问，这些她和大哥救下的人就是“猎杀者”。
一个青年被谢书瑶盯着，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看什么看！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出去的！”
谢书瑶听到他的话，不用问也明白了一切，这些人在危机关头抢夺了金壳珠，还把她大哥推出了保护屏障。
一群白眼狼！！
谢书瑶发飙，四周的冰元素迅速凝聚，上百根锋利的冰锥对准了眼前十几人。
“瑶瑶，我没事。”
一旁的谢书雁开口道，他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其实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大哥！这群人是‘猎杀者’！我们就不该救他们！！”
谢书瑶此刻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他们就应该让这些人被砸死在石板下面。
真是可恶！
“呜呜…求你，不要杀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也是被逼到，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一个孕妇捂着肚子，期期艾艾地朝着两人哭诉。
谢书雁神色微动，目光落在那女人的肚子上，鼓鼓的，好像真的怀孕了。
“大哥！别信她！”谢书瑶喊道，这些人能把大哥推出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书雁点头，他自然没那么傻，可下一秒，孕妇就哀嚎起来，与此同时，谢书雁看见她的裤子开始渗出血迹。
“啊！我的肚子！唔呜！救我！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我肚子好疼！啊！呃啊！”
孕妇脸色苍白，神色痛苦，呼喊间气息急促，她半跪在地上，青筋暴起的额角铺满了汗水，像似痛到极致。
谢书瑶看着女人的动作，眸子划过几分狐疑。
谢书雁见女人神情不似作假，思量再三，俯身安慰。
“你别激动！放轻松！我不会杀你，你冷静点。”
“唔啊！好疼啊！刚刚肚子被砸到了！求你救救孩子！”女人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撑在地面上，痛苦地喘息着。
谢书雁心软下来，在这末世，女人和小孩都很珍贵，更别说是孕妇，这大概是新人类后的第一个新生儿了吧。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精神力触手，而后伸出手，想要把孕妇扶起来，离开这里。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已经收回触手了，来，别紧张，我拉你起来，跟我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
谢书雁的话还没说完，孕妇抱着肚子的手忽然抬起，掌心射出一根锋利的藤蔓。
谢书雁眸子一缩。
“叮！叮！叮！”
谢书瑶挥手，几根冰锥挡住了攻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孕妇见第一手没成功，原本撑在地面的手猛地举起，手里赫然是一把贴着加强符箓的手枪，她对准离她最近的谢书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砰！”
慕诗琪凝结冰墙想挡，但那武器的攻击力超出了冰墙能抵挡的防御值，子弹洞穿冰墙后，直直射穿谢书雁的脖子。
孕妇见目标击中，手枪方向一转，对着谢书瑶也是一击，“砰！”一声后，谢书瑶脑门也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这时，之前被冰锥挡住的藤蔓绕过冰墙，“咻！咻！”两下，直接把谢书雁兄妹的脑袋给切了下来。
“快！挖了他们晶核！”
——
方逸借着谢书雁的视线，冷冷望着眼前这一切。
怜悯，是末世最不该有的情绪，因为这是致命的。
真是两个蠢货，还要他来收拾残局。
方逸的精神力迅速占领谢书雁的身体，下一秒，滚落在地上的脑袋散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原本失去生机的眸子也泛起诡异的红光。
正要开颅挖晶核的几人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几根精神力触手忽然显现，“噗呲”一声击穿他们头颅，直接吸收了他们脑子里的晶核。
“谢书雁”的身体动了动，他捡起脑袋安在了切断的脖子上，断裂的地方，血肉和筋脉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生长。
“哒哒哒…”
几道脚步声响起，裴帅带着手下赶来时，就看见谢书雁正在安装谢书瑶的脑袋。
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和熟稔的动作，仿佛是在安装人偶。
“你是谁？”
裴帅看着谢书雁身上散发着的熟悉又强悍的气息，一眼就认出这不是谢书雁。
“谢书雁”抬头盯着裴帅，慢慢裂出一个冷笑出来。
“好久不见了，我倒是谁把内陆搅得腥风血雨，原来是你啊，你真以为没了那只丧尸，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裴帅听着这语气，神情蓦然严肃起来：“方逸。”
这人的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谢书雁身上？难道他实现了末日前的“神识转移项目”？！
那不就意味着永生？！
“谢书雁”勾了勾手指，裴帅身后的人顿时变得呆滞起来，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下一秒，他们就自己剥开脑子，挖出晶核，虔诚地交给了触手。
“方逸！”
裴帅厉声呵斥。
他早知道借助方逸进化会有后遗症，但他没想到如今那只“精神力丧尸”都消失了那么久，方逸竟然还能控制。
“谢书雁”吸收了晶核，身上的伤迅速恢复，他好整以暇望着裴帅，眸光阴沉冰冷。
“你最好不要坏我好事，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方逸，你已经完成了人类进化，你究竟还要做什么？！”
“收集晶核啊。”
“你让我们全都进化，就是为了晶核？”
“是啊，为了我的终极目标，势必要有所牺牲，我已经将牺牲降至最低，只要晶核等级最高的那一批，还是说，你觉得这样的牺牲分配不好，就该像末世前那样，永远牺牲最底层？那样才合理，嗯？”
“胡言乱语！”
“哈哈，以前你也是这么说我的，我帮助你们进化，你们贪生怕死，说我用心险恶，想要置我于死地，把我永远埋葬在‘北方基地’，但好可惜啊，我没死，我帮助丧尸进化后，它们对我感恩戴德，奉我为它们的再生父母，对我言听计从，换作你，你选择怎么做？再说，丧尸成为了新人类，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现在也一样。”
裴帅听着方逸的狡辩，明明真相不是这样，但他却反驳不了，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被方逸带偏。
“方逸，你在替谁收集晶核？那个肆无忌惮掠夺其他人晶核的修士是谁？”
方逸沉默了一下，勾唇一笑：“你认识的，楚川啊。”
“果然是他。”裴帅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
他早就怀疑了。
若非金丹修士的威胁和压迫，那些宗门的筑基修士怎么会大肆收敛十级晶核。
“谢书雁”眯起眼。
“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我替他收集晶核，这些人好歹能活着，待地球的禁制破除，瘴气灌入，他们就会恢复理智，但是你若惹毛了他，他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尤其是他现在处在随时暴走的边缘。”
“……”
裴帅陷入了沉默。
方逸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楚川作为第一个金丹修士，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和破坏力。
“方逸……”
裴帅想要一次性把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一遍，他询问了很多问题，包括方逸口中的“地球禁制”和“瘴气灌入”。
方逸原本不想说，但想到这人如今掌控着不少异能者，而现在又是楚川结婴的紧要关头，为了这人不要再搞破坏，他挑挑拣拣回答了一些。
甚至他还告诉了对方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信息。
末日源于那场陨石坠落，而那场陨石流星并不是意外。
“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还疑惑为什么那么多宗门修士站在我这边吗？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们比我谋划得更早，末日前的那场陨石，是他们在全球各地布置的阵法引起的。”
“那些阵法完全启动后所产生的能量反应，让地球在一瞬间达到犹如黑洞一般的质量，那些陨石原本只会与地球擦肩而过，但因为磁场能量的变化，它们坠落到了地球上。”
“不过它们也并不是导致末世的元凶，真正导致动植物变异的是瘴气，那些阵法只不过是短暂地划开了一道小口子，让大量瘴气灌入。”
旧人类的体质无法吸收瘴气，异变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