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楚川的陨落。
“卧槽！地震了！”
楚义趴在牧雪身上，等离开建筑，他才试探性睁开眼，瞧见身下晃动的楼房，他抓紧了牧雪毛茸茸的毛发。
慕诗琪也跑了出来，看见楚川和慕知霖，连忙飞了过来。
“大哥，楚哥。”
慕知霖在她身上迅速扫了两眼，见她无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旁的人，此时楚川正看向远处，他感觉到有剧烈的气息波动，有海兽在打架。
“南方城”属于内陆城市，但由于海平面上升，龙国沿海被淹没了三分之二，这里距离海洋也变得没有那么遥远。
“霖哥，我要去沿海。”
楚川对慕知霖道，刚说完，他就感觉怀里人身体变得僵硬，他有些不解，喊了一声。
“霖哥？”
慕知霖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楚川：“我陪你一起去。”
这两年里，慕知霖自然也听说过海兽的恐怖，尤其是海平面上升，海洋面积变得更加广阔，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都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慕知霖虽然没亲眼去看过，但是看过一些录制的视频，他不太喜欢视频中的血腥场景。
因为楚川沉睡的这两年里，他总是会在独自打坐修炼时，看到莫名其妙的场景——大地和天空都铺上了鲜血的颜色，万物悲鸣，恢宏壮阔的海面上，倒映着一个陨落的修士。
这原本没什么但是他所看见的总是同一个画面，看得多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悲壮，好几次他睁开眼时，脸上都一片冰凉。
旧世界的翻篇，看不清模样的修士的陨落，一遍又一遍，慕知霖已经猜出了那是谁。
楚川不假思索道：“你肯定要陪我一起去啊，我要去海里捕杀海兽，可能要在常住。”
慕诗琪听着两人的对话，明白他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连忙道：“楚哥，我也要去！”
“汪！”
楚义还没说话，牧雪先叫了一声，来自动物的直觉和本能告诉它，跟着楚川更好。
虽然可能会很危险，但是一定能活下来！
楚义听从阿雪的话，看向楚川：“二哥，我也要去。”
楚川没搭理他们。
……
建筑摇晃了五六分钟。
在楚川与慕知霖决定好前往海边时，屋内，方逸收到了来自沿海的急报，海兽爆发了。
“还真是挑了个好时机。”方逸轻笑了一声。
这两年来，因为陆地修士里出现金丹强者，陆地和海洋便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然而由于楚川结丹后就陷入沉睡，海里面那些智慧生物等了许久都没瞧见楚川出面，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怀疑。
这不，它们开始试探。
若是陆地这边没有反应，它们就会露出獠牙，趁着雨季吞没陆地上的生物。
可惜，楚川刚好醒了。
楚川原本就想要斩杀海兽获取足够的晶核和瘴气，海兽这时候爆发兽潮，简直是撞到了枪口上。
方逸很想跟着楚川去海边看看，可惜他最近要忙着挑选管理层，没有时间和精力。
随着新人类规模壮大，他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他体内的精神力丧尸，根本没有管理一个国的能力，所以他打算趁着还能把控身体所有权，尽快将末世前的部分有作为的管理者重新推上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到那时，他就解放了！
……
沿海处，驻守在这里的修士和异能者望着海里乌泱泱的变异兽，全都感到头皮发麻。
“哗啦！”
一阵百米高的海浪拍打在岸边，惊起巨大的浪花。
好些低阶修士来不及逃跑，直接被海浪中的触手缠住，强行拖进了海里成为食物。
“怎么办？！守不住了！”
“这些海兽疯了不成！”
“你看这天，要到雨季了，它们肯定想趁着雨季上岸！”
沿海的修士因为巨浪炸开了锅，谁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可若是私自逃跑，他们很可能会被高阶者直接挖取晶核，成为浑浑噩噩的丧尸。
“别怕！我听说南方城那边会派人过来，据说那位金丹强者也回来！我们一定要撑住！”
“金丹强者？”
“真的有晋级金丹的人吗？不是说是假的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南方城那边说是有人会过来。”
……
一辆房车行驶在前往沿海的路上，比起之前坑坑洼洼道路，此时的路面十分平整。
不出意外，是经过了异能者们的整顿和维修。
谢书雁驾驶着房车，从“南方城”一路行驶出来，他能感觉到环境正在被一点点恢复。
这是好迹象。
龟缩在副驾驶的谢书瑶原本是想要驾驶的，但是她手脚还不够灵活，所以放弃了。
“瑶瑶，你不出去和小川说说话吗？”谢书雁感觉到谢书瑶的局促，想让她放松一些。
“我在这里就好。”谢书瑶握紧安全带，摇了摇头。
她现在很怕楚川，别说和楚川说话了，就是和后者待在一起她都浑身不自在，谢书雁瞧她这样子，叹了口气。
谢书瑶不想聊这个，忙转移话题道：“大哥，方逸和异能局的人好像回北方了，也不知道老爸和老妈怎么样。”
谢书雁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上次回去时把‘空中楼阁’捯饬了一下，就算妈和爸还没有恢复，也不会有危险。”
其实他有想过把爸妈带来南方，一家人团聚，但是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没法完全保证自己能护住他们，所以深思熟虑后，他最终还是把楚妈楚爸留在“碧云府”内。
“大哥，我听二哥说，现在的瘴气浓度，哪怕是异能者也很难受，你不打算进化吗？”
谢书瑶忽然问道。
她已经异变成丧尸，所以没法体会到被瘴气侵蚀的感受，但通过一些记录的视频和楚川的话，她大概能猜到现在的环境对人类并不友好。
至少她亲眼瞧见的这几天，大哥都没有离开过房车，楚义更是连窗户都不开，说是外面的空气有毒。
她在想，内陆都这样，海边只会更危险，若是大哥和楚义不进化，迟早会受不了的。
谢书雁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楚义拉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药剂。
“大哥，二哥给了我两支药剂，说是最新版的进化疫苗，注射后两天内就能完成进化。”
谢书瑶听见楚义的话，立即将进化疫苗拿了过来，与她在“南方城”看见的疫苗有些许不一样，能量好像更浓烈。
谢书雁瞥了眼药剂。
他在上面感受到了方逸的气息，毫无疑问，这药剂是方逸研制出来的东西，上次在方逸门口，方逸就说过能帮助他进化，当时他拒绝了。
但他没没想到小川竟然接受了进化药剂，难道变成丧尸真的是大势所趋了吗？
……
沙发区内。
慕诗琪已经注射进化疫苗，正打坐渡过进化阶段。
慕知霖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情况，见她神情平和，并无不适，这才用余光瞥一眼窗外。
明明是极热气候，窗外的变异植物却异常猖獗，这场末世灾难，除了人类，其它动植物好像都变得更加强盛了。
楚川感知到慕知霖细微的情绪变化，睁眼朝他看来。
“霖哥，无论是人类还是动植物，若是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迟早都会走向灭亡，这是一次针对所有物种的大灭绝。”
“！”慕知霖呼吸一窒。
“晋级后，我总是能看到一些过去的画面。”楚川道。
慕知霖眸中划过惊愕：“你看见了过去的景象？”
“嗯，那是末法时代，很多修士陨落，还有数不尽的物种灭绝，世界进入新的轮回。”
“轮回？”
慕知霖一脸诧异。
虽说末世后一切都不是没可能但是轮回也太玄幻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楚川口中的轮回应该是物种轮回，而不是人死后进入下一世轮回。
“霖哥，我们现在就处于轮回的末尾，若是我不拼上一拼，或许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后，地球就会进入重启，所有生物都逃不过灭绝的结局。”
慕知霖听着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一丝侥幸心理，他很想反驳楚川：那人类至少也还有几百年，或者几千年的时间，万一那个时候，人类就找到避免灭绝的方法呢？
但楚川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这美好的幻想。
“若是方逸没有干预进化，人类或许不会输得这么快，但丧尸想要进化成新人类也不可能这么快，若是顺其自然，三次进化至少需要三百年，而那个时候，陆地上早已经没有人类的一席之地，人类的敌人从来不止有异变的丧尸。”
“冰川下的瘴气会让所有物种开始初步进化，所有物种最后都会变成庞然大物，就像白垩纪时期的恐龙一样。”
“但人类却不会在体型上有所进化，因为人类早已经利用各种技术将自身的基因达到了最稳定的状态，在科技文明崩塌，自身又无法进化的环境里，人类就是待宰的羔羊。”
“冰川下的瘴气有限，或许能够维持几百年，在那之后，瘴气消散，庞然巨兽失去支撑它们的气，最终走向灭绝。”
慕知霖闻言，想到了末世前网络上的一些言论，说现代人其实有小部分人已经进化，但是都被当做病症给治愈了。
“霖哥，若是我不能突破地球的禁锢，所有人都会死亡，地球会进入新一轮的冰期。”
“……”
慕知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该不该给楚川说他看见了一些疑是未来的景象。
楚川看见了过去修士的陨落，他却看见了楚川的陨落。
【作者有话说】
不要怕，结局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