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哥，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废城……”
慕知霖回忆着在废城的一切，他和楚川为数不多的一次分开便是楚川说有事要做，之后就独自前往了城中央，再然后炼制了魂幡，是在那里与方逸见面的吗？
楚川继续说道：
“方逸体内有只精神力丧尸，那只丧尸很强，据方逸所说，它原本是冰葬在南极冰川下的，不过随着人类挖掘南极资源，它就被挖出来了，它的身体上有不可逆的损伤，魂体无法完全契合，所以魂体不得不侵占方逸的身体，不过在废城那次，方逸就是用那具身体与我见面的，我瞧着没什么问题。”
“依照人类适应氧气，丧尸适应瘴气的原则，那丧尸的身体很可能是因为暴露在末世前的空气中，被氧化腐蚀，所以出现了损坏。”
楚川说出自己的猜想。
慕知霖忍不住问道：“瘴气究竟是什么？”
楚川思索了片刻。
“瘴气可以说是一种凌驾于灵气之上的气，按道理应该与氧气、灵气共同存在于空气中被人类吸收，如此人类就不止百年寿命了，可历经变迁，人类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氧气的腐化，连稀薄的灵气都无法吸收，何况是瘴气，而承受不住就会坏掉，变成丧尸，我的体质比较特殊，能够吸收和炼化瘴气。”
慕知霖茅塞顿开。
瘴气是凌驾于灵气的存在，所以丧尸才能进化得那么快。
“霖哥，我们所处的世界有一层空间壁垒，地球周围有一圈禁制，它像囚笼一般将地球锁在里面，这使得外界元气进不来，本土的修士也无法突破，我原本只想着晋级突破那层壁垒就行了，而如今我晋级金丹，壁垒没有破，但我却感觉到了这方天地带来的压制，我已经停不下来了，要么再次突破，要么终有一天，我会爆体而亡。”
慕知霖浑身僵住，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是这些信息太过惊悚了，什么禁制，什么爆体。
“霖哥，还记得我结丹时，那群忽然跳出来助我结丹的修士吗？他们全都是筑基修士。”
“！！”
慕知霖满脸惊骇。
“霖哥，这世界从不缺能人，那些人应该是隐秘的宗门世家，他们当中肯定也有人感觉到了这世界的压制，所以压制修为不敢结丹，他们那天感觉到我在结丹，就想看看我是否能冲破这层禁制，可惜，金丹修为还远远不够。”
慕知霖：“……”
楚川盯着慕知霖失神的脸，亲了两口，又难耐地蹭了蹭。
“霖哥，以后我不能和你双修了，我们修为差距太大，我体内的瘴气已经不是你能承受的了，上次我失控就让你吐血受伤了。”
“我……”
慕知霖张嘴想说他可以，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这不是他觉得可以就可以的，事实胜于雄辩，他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看向楚川。
“那你以后怎么办？是不是我修炼太慢，拖你后腿了？”
慕知霖想：若是他也结丹，是不是就能替楚川分担了？
“霖哥，你暂时还不能结丹，这世界的压制太强，你若结丹，很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
楚川紧紧抓住慕知霖的肩膀，让他断了这个念头，随后又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方逸体质特殊，他是域外修士，不仅能替我聚集瘴气，还能分摊我吸收瘴气的负面情绪。”
慕知霖直地看着楚川：“所以，我对你没用了，是吗？”
他其实有想过这一天，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楚川的选择不是他，他以为，楚川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他，可他忘了，楚川对他的特殊就是源于他的“有用”。
楚川注意到慕知霖眸中滋生出的负面情绪，放缓了语气。
“霖哥，你的修为终有一天也会步入金丹，若是壁垒和禁制不除，你也会面临爆体的危险。”
慕知霖抬起眼眸：“所以，你是为了我的安危，才这么做的？”
楚川沉吟片刻：“不全是，我主要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慕知霖闭了闭眼。
楚川握住慕知霖的手。
“你不要怕，我遭的天谴够多了，天道和雷劫都杀不死我，我会成功的，我会保护你的。”
慕知霖没有动作，没有甩开 也没有握住，只是神情淡然。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一开始就知道末世后有丧尸病毒，也就是瘴气会侵入人体，为什么不说？”
慕知霖想，若是人类团结起来，又或者龙国的人团结起来，会不会就不用经历末日了？
进化也好，突破壁垒也好，大家一起，会不会更好一点？
楚川或许就不用背负这些，不用一个人往前冲。
楚川眉头拧起。
“我不相信他们，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很弱，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与其靠他们，不如靠自己，只要我成功晋级，就能突破那层禁锢我们的壁垒，我们修行就不会再有阻碍。”
慕知霖抿了抿唇。
“龙国的人会，龙国本就是在数千万人牺牲的铮铮铁骨上建立而成的，就算是有贪生怕死的人，但也还有悍不畏死的人。”
“我没看见你说的人，我只看见了官方基地内的人争权夺利，甚至不惜勾结外势力……”
说到此，楚川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脑袋又开始疼了。
“霖哥，我不想纠结这些事，如今我已经做了选择，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除非时间倒流，但哪怕如此，我的决定依旧不会改变。”
慕知霖咬着唇，他没有控制力道，鲜红的血液顺着下颌滴落。
楚川见此，眉头压低，刚想伸手替他擦拭血液，就听见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
“楚川，末世死了那么多人，我不想你成为其中一个，若是大家早点知道，一起…”
楚川伸手从容地摩擦过他发颤的唇瓣，语气认真而淡漠。
“你所想的只是一种最完美的假象，大哥不是没有把末世的消息传开，但处于各种原因，知道的人依旧占据少数，哪怕我再告诉他们丧尸病毒和空间壁垒的事，最后被拿出来牺牲的人依旧是那批在末日初期就被丧尸感染的人，而这样的牺牲也未必能造就一个像我这样的修士，所以如今的局面是最好的结果，霖哥，我头痛了。”
慕知霖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替楚川按摩了一下头。
“还痛吗？是因为压制？”
“嗯。”
“对不起，楚川，我不是故意想要和你对峙，我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我知道，慕哥，你什么都不要担心，人类文明已经回不去了，往后都是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会打破壁垒，让你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没人有权力说你是对是错。”
“楚川…我…”
“霖哥，你一直都是我心里最特殊的存在，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不要担心，很快就会过去了。”
“那我能帮你什么吗？”
“不用，你暂且不用修炼，可以做点别的，我的玉扳指里面有很多术术，阵法、符箓、丹药、法器等，你可以选择感兴趣的看看，我将我能复刻的古籍传输给你……”
楚川说着，用额头抵住慕知霖的额头，将各种典籍通通打包，利用精神力传送给了慕知霖。
慕知霖在他轻柔的话语中，以及那传输进识海中磅礴海量的知识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霖哥？”
楚川试探性喊了一声，慕知霖没有反应，他低头，抱着人亲了亲，又舔了舔，是熟悉的气味。
可惜不能双修。
楚川慢慢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楚川蓦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了床头。
他脸色微变，刚想挣脱束缚，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慕知霖。
屋内光线柔和，暗色的遮光帘挡住了外面炙热灿烂的阳光。
慕知霖倚靠在床边，正在翻看一本用精神力实化出的古籍。
楚川抬头看去，后者穿着白色衬衣，清瘦的身形显得十分欣长，衣袖挽至手肘处，露在空气中的冷白皮肤隐约泛着细腻的光泽。
楚川一眨不眨盯着。
慕知霖早就觉察到楚川醒来，本已经做好了面对楚川冷声或愤怒的质问，却没想到这人歪着头一个劲盯着他，却一句话不说。
他忍了五分钟，楚川竟然就保持这个动作看了他五分钟。
最后，慕知霖没了耐心，抬手收回凝成古籍的精神力。
他扭头看向楚川，淡粉色的薄唇抿着，下颌微微绷紧。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嗯？”
楚川微微抬头。
从窗帘下摆透进的光线修剪着慕知霖的侧身，尤其是那瘦削完美的侧脸轮廓，以及那被光线晕染化开、轻轻颤动的睫毛。
“啊……”楚川惊叹了一声，而后满脑子都是想睡觉，想双修，他都两年没双修过了，不能双修，他感觉世界都变得灰暗无趣了。
“楚川。”
“霖哥，你亲亲我。”
“……”
慕知霖很想告诉楚川，现在他被他绑在床上！被他囚禁了！
可面对楚川，他又拒绝不了，只得俯身在楚川脸颊上落下一吻。
“霖哥，你浑身香喷喷的，我好想双修，可是不能双修。”
“……昨天瑶瑶清醒了。”
楚川：“嗯？”
瑶瑶？谢书瑶吗？
慕知霖伸手抚摸着楚川的脸颊，从额角摸到下颌，动作轻柔。
“她说她之前见过你，但因为看见你与丧尸在一起，你不仅没有认她，反而挖走了她的晶核，让她变成了低阶丧尸，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