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是男孩子，或许…”
楚川听慕知霖这么说，立即反驳道：“不是你的错。”
慕知霖抬头看着楚川，俯身亲了亲后者的唇瓣。
“谢谢。”
楚川黝黑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慕知霖，一瞬不瞬的，像似要把眼前之人的模样刻进骨血一样。
他伸手抱住了慕知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给你采。”
……
“哥，楚哥，艾草醒了。”卧室外，慕诗琪忽然敲响房门喊道。
楚川：“……”
慕知霖看着一脸不悦的人，淡定地将伸进衣服里的手掌拉出来。。楚川不想，揪着不放，慕知霖吃痛一声，而后看着楚川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楚川这才松手作罢。
两人理了理衣服，一起出了卧室，瞧着躺在沙发上的艾草，两人都没有先说话。
艾草被冻得有些严重，虽然醒了，但四肢还没恢复力气。
现在只能躺着。
她知道自己是被四人救了，一直嗫嚅着“谢谢”两个字。
慕知霖坐到她身边，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艾草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慕知霖得知确实是抢劫和暴力后，神色直接沉了下去。
“你认识他们吗？”
艾草点头：“他们和我一样，都在基地干些跑腿活计的小孩。”
慕知霖听着她的话，神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是怒不可遏。
一群小孩！
竟然是一群未成年！
楚川瞧着他气得不行，便出声问艾草：“他们住哪？”让霖哥那般气愤，他要直接去处理掉。
艾草缓慢说出一个地址，楚川听后就打算出门办事。
慕知霖拉住他。
“我和你一起。”
楚川转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眼底有化不开的怒气，点头。
“好。”
于是慕诗琪和楚义就待在车上继续陪着艾草将剩下的点滴输完，而楚川和慕知霖两人则去了艾草说的地方。
一路上，慕知霖嘴唇紧绷，眉头皱起，眼神十分冰冷。
楚川不想他被情绪影响，握紧他的手揣进自己兜里。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艾草说的空地，雪地中，几个半大的孩子果然聚在这里有说有笑。
气氛瞧着很是融洽，然而他们的聊天内容却尽是污言秽语。
“真没想到啊！艾草竟然是女的！早知道我早办了她，可惜了以前只想着揍她了。”
“对呀！我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呢，真的和片里说的一样舒服，真爽快！”
“肯定舒服呀，我经常看见有人去艾草家找她妈妈，肯定就是为了这档子事。”
“可惜太不经玩了，我还想再来一次呢，结果就晕死过去了，都怪你，扒她衣服做什么？都没尽兴就冻死了，真不得劲。”
“对呀，她突然没反应，差点把我咬断了，我命根子要是没了，你赔啊！我可是我家独苗！”
……
慕知霖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交谈声，脸色阴沉如水。
他身旁的楚川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即将喷发。
或许是慕知霖盛怒的目光太炽热，几名小孩像似感知到了什么，抬头张望，而后就发现两人。
小孩们原本还有些心虚，但看清是楚川和慕知霖后，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几名少年眼里，楚川和慕知霖就是出手阔绰的肥羊！
几个小孩“噔噔”跑上来，询问两人有什么需要帮助。
少年们的笑容之璀璨，语气之礼貌，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刚，他们还在事不关己地讨论一个被他们凌辱差点死掉的女孩子。
慕知霖看着他们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额间青筋鼓动，震怒之下，他直接拎起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男孩摔了出去。
楚川在一旁补刀，跑过去踹了一脚后，又扒了对方的外衣，那正是他给艾草的那件。
扒完外衣，他看着依旧怒火中烧的慕知霖，直接把男孩扒了个干净，连裤衩都没剩。
几个小孩被他们的动作搞懵逼了，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反应，还是那个年龄最大的男孩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怒吼道：“你们干什么？！还我衣服！！”
慕知霖气得浑身战栗，良久走上前去，对上男孩茫然的目光，他从齿缝里逼出一句话。
“为什么欺负艾草？”
几个小孩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们转身拔腿想跑，蹲在地上的楚川见此，抓起一把积雪撒出去，瞬间，所有人双腿被冻住。
他们全被牢牢定在原地。
小孩们慌了，尤其是那名年龄最大的男孩，他浑身赤着，冷得牙齿发颤、脸色发青，但他不觉得有错，直接冲着两人叫喊起来。
“那是她活该！谁让她抢我们生意！我之前就警告过她！她今天还敢在我们面前抢！是她自己不识好歹！”
慕知霖脸庞黑得能拧出水来，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
“就因为这样！你们就对她做那样的事？！这样的天气，她会被冻死在路上你们知不知道？！”
男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傻了，压根不知道害怕，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我就是想杀了她怎么样？！我是未成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几名小孩也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大人，想着这人是个外人，肯定不敢在基地内对他们本地人动手，何况他们还是小孩，于是跟着猖狂叫骂起来。
“对呀，我们是未成年！你告我们也没用，再说是艾草自己不禁冻，我们又没有直接杀她，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死了，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艾草就是活该！还假扮成男的，她就是小骗子！她活该！”
“就是就是，我叔叔说了，女人又不值钱，她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现在不死，就她那小身板，也活不了多久，她那一家人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慕知霖听着这群小孩的话，无法相信这是一群十几岁小孩说的话，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很想挥手直接把这群人铲除了，但到底残留一丝理智让他没有这样做，但楚川可不会这么惯着这群人。
“他们在跟谁说话呢？”
楚川语气冷漠，声音里是说不清的寒意。
他释放出威压，一群小屁孩瞬间重重跪倒在地上，他们想起身，身体却僵硬得动不了。
一些跪下时戳到了刚刚冻结的冰块，膝盖和小腿瞬间被扎穿，鲜血流出，剧痛袭来。
“哇哇哇！！！”
“我的腿！好疼！”
“哇啊！妈妈！”
小孩们直接哭了。
年龄最大的男孩也被扎穿了小腿，可他却像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恶狠狠瞪着楚川。
他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恨，里面没有掺杂任何的害怕和其他情绪，恨不得让楚川立即去死。
哪怕他双腿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哭喊，是个狠人。
楚川眯起眼，扭头看了眼慕知霖，见后者没有阻止他，于是抬手间，灵力挥出，几个小孩的身体从双脚开始，一点点冰冻起来。
楚川少有的没有一击毙命，而是让他们除了脑袋浑身都被冻住，而后身体从四肢一点点破碎。
几个小孩被冻得哭天喊地，有的直接喊着他们错了，还说他们家就他一个男孩，让楚川和慕知霖放过他，但是他哭诉间，四肢已经传来冰冻的灼烧剧痛，低头看去时，他已经没有手和脚了。
“霖哥，走吧。”楚川拉起慕知霖，“他们会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破碎，不会死得那么轻松。”
慕知霖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点了点头。
这群小孩就是恶魔。
两人回到房车后，艾草已经能行走了，她想回家，之前楚川和慕知霖不在，慕诗琪和楚义没敢让她自己回去，两人也不敢在陌生的基地乱走，便一直逗她，直到现在楚川和慕知霖回来。
艾草再也等不了了，她深深鞠了一躬后就表示要回去。
楚川和慕知霖闻言，四人反正没事，便收了房车将她送回去。
本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
谁知艾草回到住处后却发现妈妈和妹妹都没呼吸了。
艾草飞扑过去，焦急地喊着妈妈和妹妹的名字，可躺在地上的两人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慕知霖瞧着躺在血泊中的两人，一眼便能看出，那妇人是难产而死，而那不足五六岁的小女孩已经脱相，显然是活活饿死的。
慕诗琪和楚义瞧着这景象，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两人在“北方基地”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的悲剧，但这不代表再见到时能做到毫无情绪波动。
慕知霖本想带着艾草先跟他们回房车，但艾草拒绝了。
“谢谢您，大哥哥，可是我不想活了，你们不要管我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慕知霖一听这话正想反驳，岂料楚义先一步开口。
“你别放弃啊，万一明天你就觉醒异能了呢？活着有很多可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艾草抬头，死潭般的黑色眸子直直看着楚义：“大哥哥，我活不到觉醒异能的那一天，他们都知道我是女孩子了，我会和妈妈一样，怀宝宝，然后死去。”
所有人一怔，都没想到艾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义沉默了半秒，还是劝道：“不要认命，好死不如赖活着。”
艾草垂下眸子。
“若是我是男孩子，或许…”
楚义脱口而出：“女孩子也很厉害，你看她。”楚义指着慕诗琪，“她觉醒了风系异能，杀人于无形，我还有个妹妹也觉醒了，也很厉害，你不要放弃，会好的。”
慕诗琪猝不及防听到楚义的话，神色有些诧异。
楚义的话并没有激励到艾草，她咬着唇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摇摇头，随后看向慕知霖和楚川。
“两位大哥哥，你们回去吧，这里冷。”她本来还想给妈妈和妹妹说她认识了好心的大哥哥和大姐姐，谁知没有机会了。
慕知霖不放心她，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这孩子。
跟着他们？
这根本不可能。
但若是让她一个人在油米镇基地，她根本活不了。
最后他想出一个办法，送艾草去其他基地，可艾草听完他的话，仍旧摇头：“我想自己思考一下。”
慕知霖瞧出她眼里有自己的打算，没再劝说，只是留了些食物和衣物，与楚川、慕诗琪和楚义离开了。
等人都离开后，艾草慢悠悠站了起来，她从屋外抱了些积雪进屋里，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在废墟一处用各种废料搭建的帐篷。
她用积雪将妈妈和妹妹埋葬了，然后不顾通红的手，在埋葬的积雪上滚了两个雪人，而后自己依偎在两个冰冷的雪人间，慢慢闭上了眼。
艾草想起了末世前的美好，可紧随着是爸爸在地震中死去。
他们一家人缺少食物，妈妈在寻找物资时被人欺负，有了小弟弟，之后身体就一点点虚弱下去。
妈妈怕她也被人欺负，便让她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
艾草双手捂着肚子。
她不想有小宝宝，不想像妈妈那样痛苦，她依旧能想起那些人欺负妈妈后看她的眼神，好恶心。
……
慕知霖离开后还是一直记挂着艾草，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手足无措的事，他很担心艾草。
楚川看出他心不在焉，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慕知霖还是没忍住回去看看，却发现艾草家的帐篷大门敞开着，风雪飘进去，里面伫立着两个雪人，以及被积雪掩盖了一半的艾草。
慕知霖眼中划过惊惧，连忙跑过去，却发现艾草已经没了呼吸。
他呆愣住了。
他越发后悔自己当初让艾草给他带路的事，以及艾草明明说不想活了，他却把人丢在这里。
楚川走过去牵住他的手。
“走吧，他们一家人也算是一直在一起了。”
楚川瞧着慕知霖的神情，他不能让这人再继续深究这件事了。
有些事，做个过客瞥一眼就算了，深挖探究只会让自己深陷进去，这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搞不好还会成为心结，于修行无益。
他师父一直告诉他，他们修士，不入世俗，只做生意。
慕知霖魂不守舍地被楚川牵着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程斌和姜离就找了来。
姜离问他们究竟干了什么，人家基地长要求他们立刻离开基地。
程斌也很无奈，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别人地盘被请出去的。
还是第一天！
“楚少，慕少，我能询问一下，你们在基地做了什么吗？”
楚川沉默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