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末世了。他为什么还要顾这顾那？
“喝果汁吗？”
楚川看向慕知霖。
慕知霖瞪了他一眼。
“不喝！”
“那牛奶呢？”
慕知霖原本也想硬气地回一句“不要！”，谁知这时候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咕咕——”的声音将他呼之欲出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不着痕迹瞟了眼楚川，对方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让他脸不可抑制地热起来。
太丢脸了！
楚川望着慕知霖白皙的脸颊渐渐晕染出一层淡粉，眸中划过一丝微妙的异样情绪。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沉默半响，问道：“我给你的储物袋呢？”
慕知霖抿了抿唇，如实道：“我变丧尸前给我妹妹了。”
楚川闻言没说什么，也不打算再给慕知霖一个，这人以后是要和他待在一起的，需要的时候他会给。
慕知霖见他没说话，垂眸解释了一句：“那时候我以为我没救了。”
楚川盯着慕知霖嫣红的薄唇一张一合，眸光深邃了几分，他撇开视线，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对方因为套着他尺码的体恤衫而斜漏出来的锁骨，白皙的一小截，看着又精致又可口。
“……”
楚川解读不出自己这样做的意图，便直接转过身，而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吃食和一瓶牛奶递给慕知霖。
“吃吧，吃完我们就离开。”
慕知霖咽了口唾沫，他看向楚川的背影，犹豫了几秒，最后果断将食物塞进了嘴里，牛奶也“咕咚咕咚”灌进胃里，他已经几天没吃东西，肚子都快被饿扁了。
两个三明治，一碗骨汤泡饭，半瓶牛奶，慕知霖拿着剩下的半瓶牛奶，长吁一口气，仿佛活了过来。
民以食为天，果然填饱肚子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楚川见还剩半瓶牛奶。
“剩下半瓶我喝。”
慕知霖一听，直接把瓶子递给他，谁知楚川不接，而是指了指嘴。
“你喂我，用嘴。”
慕知霖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但很快他发现楚川并不是在开玩笑，那双乌黑坦诚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和坚定。
他握着牛奶瓶的手紧了紧，抬眉看了眼楚川的唇，薄薄的，颜色红润，是很好看的形状。
慕知霖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些，他知道自己该克制，但眼前的人不是其他人，是楚川，他控制不了，就像他无法真正拒绝楚川一样。
“快点。”楚川催促道。
慕知霖咬了咬唇瓣，一鼓作气闷了一口奶亲上楚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他心里郁闷极了，这人怎么永远都这么淡定，被占了便宜也这样。
楚川很自然地接受了慕知霖的投喂，冷藏鲜奶的奶味弥漫在两人唇齿间。
楚川喉结滑动，咽了下去。
半瓶牛奶，楚川很快喝完，他舔了舔嘴巴，朝慕知霖伸手。
“走吧。”
慕知霖看着伸来的手，只迟疑了半秒便握了上去，现在还是顺着楚川比较好，反正……
反正反抗也没什么用。
———
傍晚的夕阳如同泼洒的黑狗血，鲜红的让人毛骨悚然。
一行人来到酒店楼下，这里聚集着不少游荡的丧尸，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众人跟在楚川身边，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就这么半天时间，这里就多了这么多丧尸，多到他们觉得整个帝都已经沦陷。
在惴惴不安中，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众人心头。
聚集的丧尸们忽然嗅到生人气息，目光齐齐汇聚在了几人身上，跟在楚川身后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毕竟一路走来都是这样，但慕诗琪并不清楚，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一片丧尸，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咽了口唾沫，提心吊胆地朝慕知霖靠了过去。
“哥……”
这样真的没事吗？
慕知霖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别怕，然而慕诗琪绷紧的神经根本无法松懈下来。
她缩紧了肩膀，如惊弓之鸟一般这样毫无防备地走在丧尸之间，总让她有种下一秒就会被这些丧尸围住，然后被撕碎的错觉。
其实慕知霖看着四周虎视眈眈却不敢近身的丧尸也有些讶异。
它们竟然没有扑过来，刚刚下楼也是，那些丧尸对他们毫无反应。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楚川，心里猜测可能又是这人做了什么。
楚川注意到慕知霖的目光，扭头看来：“怕？”说完，他牵着慕知霖的手指松开，猝不及防环着人腰部把人搂在怀里。
“不用怕，我在。”
慕知霖根本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感受着自己与对方相贴的腰部，半响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这才想起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想推开楚川，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犹豫了。
这都末世了。
他为什么还要顾这顾那？
思及此，慕知霖想要推开楚川的手反而环住了后者的腰。
楚川感觉到他的动作，淡淡投来一瞥，而后什么也没说，像似默许了他的动作。
慕知霖心里倏地一跳。
此时，走在身后的杨言望着慕知霖，脸色阴沉沉的，双眸妒火中烧，尤其是看见他和楚川相互环抱的手，更是恨得牙痒痒。
这人与他一样都是变成丧尸被楚川救回来的，凭什么这人就能得到楚川的青睐，还众目睽睽下牵手抱腰！卑鄙无耻！不要脸！
因为心中忿忿不平，杨言不知不觉脱离了楚川的保护范围，几乎脱离的瞬间，他便被一只丧尸扑倒，紧随着两只、三只、四只……
“丧尸！啊啊——！！！”
他尖叫的声音让众人回头，除了楚川，其他人均是倒抽一口气，只见杨言已经被丧尸咬得面目全非，脖子处一直在飙血，肚子已经被丧尸剥开，内脏肠子流了一地。
“救…救我……”
杨言目光希冀地看向楚川，他可是谢书瑶的救命恩人，这人不会不救他的，然而楚川的反应注定让他失望，后者只是面不改色地瞥了一眼就扭头继续走了。
那轻飘飘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一条人命的流失，而只是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杨言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楚川竟然不救他，然而失血过多的他根本没有说话的力气，在意识模糊前，丧尸已经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走路都不好好走。”
谢书瑶蹙着眉。
她难以理解有二哥的保护，这人竟然还能被丧尸抓去，太蠢了，或许这人之前被丧尸抓真是跑慢了，而不是为了救她。
其余人对杨言的死亡只是惊异了一瞬，而后很快跟上楚川，他们后知后觉意识到，杨言被丧尸抓咬很可能就是离楚川太远了。
他们得跟紧了！
楚川来到空地，左手一挥，一辆崭新又庞大的房车惊现在几人视野里，不等谢书瑶惊呼这庞然大物也太炫酷了，楚川已经拉着慕知霖上了房车。
“太…太酷了！！”
谢书瑶激动万分，这辆房车足以媲美一栋小别墅，光是轮胎就有近乎两米，想要上去都需要依靠折叠梯，堪称移动的堡垒！简直设计在了她的心巴上！
慕诗琪张着嘴，一脸惊讶。
她虽然也有储物袋，但是面积有限，根本不可能放下如此庞然大物！再者，她也没有这钱买这玩意。
这哪是车啊！
分明就是移动的堡垒！
“诗琪姐，我二哥说你可以上来！”谢书瑶跑上车，站在上面朝呆愣住的慕诗琪喊道。
谢书瑶这话虽然是讲给慕诗琪听到，但对其他人同样传达着一层意思——他们不能上去。
等慕诗琪上去后，谢书瑶摁下按钮收回了折叠梯，而后站在门口看着其余人。
“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等等！”姜秋月连忙喊道，“谢小姐！我是医生，慕小姐和慕公子的伤我可以帮忙。”说着，姜秋月还将手里的药袋子提了提，“这些药都可以给你们！”
谢书瑶闻言扭头对车里传递话，两秒后，她扭过头看向姜秋月，一手按下升降梯：“上来吧。”
姜秋月喜极而泣。
其他人也想效仿，却发现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价值。
里面唯一的女孩喊道她会做饭，却并没有得到同意，又一人慌不择路下胡乱喊道他会打架！！结果话音刚落下，不止是周围的几人，连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毕竟楚川的能力太强悍了。
“我们快找车！等会儿他们走了，丧尸就要攻击我们了！”
“我们的车没停在这里！”
“靠！随便选一辆最近的！快！”
伴随着楚川的房车启动离开，几人的小轿车被丧尸一路追跑。
眼看车屁股后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丧尸，而楚川的房车他们连车尾气都看不见。
这时，后排座的男生忽然打开车门，将毫无防备的女人一把推了下去。
“你——！！”女人大睁着眼，一脸不可置信。
“丧尸这么多！必须要有人吸引丧尸注意力！琳琳，不要怪我！”
推她的男人义正言辞道。
女人在尖叫声中毫无疑问落进了丧尸堆里，在身体传来被啃咬的疼痛前，她恍惚想起在医院时，他们也曾面临同样的情况。
那时候，杨言被推了出去，这一次轮到她，下一次会是谁呢？
“啊啊——！！”
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她弥漫着血水的眼眶死死瞪着渐行渐远的小轿车，眼中带着恶毒的诅咒。
一起下地狱吧！！
小轿车内，因为路上频繁的丧尸突袭，四人的轿车已经被撞得坑坑洼洼，在行驶了不到几百米后，小轿车终于还是抛锚了。
“嗷！！”
“吼——！！”
丧尸聚拢，“砰！砰！砰！”用头部猛撞击着挡风玻璃和车窗。
“槽！车子打不燃！！”
“怎么办！？”
“玻璃裂开了！！”
“啊啊啊！！！”
不稍片刻，挡风玻璃被撞碎，丧尸们集体涌入，整个小轿车都被淹没在了丧尸堆里。
“啊啊啊——！！！”
“不要过来！！！”
………
楚川的房车里。
慕知霖在上车后就被半强迫着抱去卧室睡觉了，而谢书瑶如愿获得了房车驾驶权，此时正在坑坑洼洼的路面小心翼翼驾驶着。
目的地：“南山公馆”。
至于慕诗琪和姜秋月，两人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区的地上，在没有任何指示前，两人唯一能做的就在面面相觑，虽然她们也对房车感兴趣，但却不敢擅自乱动。
姜秋月是害怕惹恼楚川，被赶下房车，而慕诗琪则隐约明白是大哥用自己换得了他们能留下的机会，因而不敢再给大哥惹麻烦。
驾驶室内。
谢书瑶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控制按钮，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跃跃欲试，太强悍了！太酷了！
“这个应该是广播吧。”
她扭开一个旋转扭，下一秒，车内就响起了广播声。
“重大警告！重大警告！因未知病毒在大范围扩散！请所有居民居家隔离！该病毒初代的传播途径是伤口，二代是通过感染者的啃咬抓伤……”
“长官！第一人民医院需要支援！第一人民医院需要支援！！”
“哒哒哒——！！”
“第一人民医院失守！十三街沦陷！请求撤离！！”
“轰——！！”
“.…..请广大市民远离感染者！远离人员密集区！尽量待在室内！国家不会放弃…北方基地….南方基地…西北基地……嗞嗞——”
音频陆陆续续不怎么连贯，里面传来了枪炮的声音，还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和哭喊声，几乎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这应该是停电时期官方发出的紧急信息。
楚川正抱着慕知霖休息，敏锐的听觉听到驾驶室的广播声，起身朝着驾驶室走了过来。
“二哥。”
谢书瑶略带歉疚地看着楚川，这辆车的隔音其实很好，不过刚刚那广播声全车播放，所以她明白是自己吵到了二哥。
楚川望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没说什么，淡淡道：“你去洗漱一下，我来开，等会儿我把这车的说明书给你。”
谢书瑶听他这么说，猛地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她脸庞一红，从驾驶位上起来，一溜烟蹿进了卫生间。
一顿捯饬后，温凉的清水带走了她身上的灰尘和满身的疲惫。
谢书瑶擦了擦头发，也没用吹风机，直接将毛巾搭在肩上，就从卫生间走出了来，刚接触到外面凉快的空调，她就觉得浑身毛孔都变得清清爽爽的了。
“啊～～”
她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慕诗琪见她干干净净地从洗漱间出来，眼中带着羡慕，同为女孩子，她也爱干净，可惜现在水资源很珍贵，有的喝都不错了。
谢书瑶注意到她的目光，若是其她人，她压根不会管。
现在这社会，她可照顾不了所有人，但是慕诗琪是慕哥的妹妹，慕哥又和二哥是那样的关系，所以诗琪姐应该算是自家人吧？
这般想着，她大方地让慕诗琪进去洗漱，还提醒她不要打湿了脖颈间的纱布。
慕诗琪很意外，连忙应声。
“谢谢！”
姜秋月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慕诗琪能进去是卧室那人的缘故，因而没敢滋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不过谢书瑶很大方地给了她一张湿巾。
“你也擦擦吧。”
“谢谢！”
姜秋月感激地接过湿巾，她早就感觉浑身黏哒哒的了。
她是医生，平时最注意个人卫生，然而在这末世，连食物都紧缺，她根本不敢妄想自己还能保持干净，能活着都是奢望！
此时谢书瑶给她的湿巾无疑是意外之喜，这东西虽然不能洗澡，但有水分，无论是洗脸还是擦擦身体都是当前的一种奢侈。
谢书瑶洗完澡后，楚川将驾驶权重新交给了她，随即回卧室搂着慕知霖继续睡觉。
这几天他吸收了太多的“气”，是该好好沉淀沉淀了。
不过也不能懈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连丧尸都能进化了。
师傅说过，这世界的修炼物资有限，修者只有争夺先机才能更进一步，而现在更是有不少人都觉醒，往后的修炼资源只会更加缺乏。
他要想办法多多获取晶核。
………
晚上八点，楚川醒来。
一睁眼，他就瞧见怀里人那双大睁着却走神的眼睛，很显然，这人早就醒了，不过在神游。
楚川盯着慕知霖，目光在他胭脂色的唇瓣和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徘徊，忽然想咬。
这时，走神的慕知霖回过神来，他一扭头，目光猝不及防落与楚川撞上，看着楚川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面庞瞬间涨红。
楚川感受着这人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沉默着爬了起来，谁知大腿忽然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他抬头看向慕知霖。
“什么东西？”
“！！”慕知霖脸上爬满一片绯红，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因为羞赧发不出声，最后只是夹了夹腿，欲盖弥彰地想要遮掩那冒尖的东西。
楚川见他不说话，作势要掀被子，被慕知霖红着脸摁住。
“没…没东西！不许掀！”
楚川见他脸色红得要滴血，沉默了两秒，不在追究，起身下了床。
慕知霖在他起身后，也机械地坐了起来，他很想打破这沉默尴尬的气氛，但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谢书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二哥，慕哥，你们醒了吗？我已经做好饭了，快来吃呀。”
慕知霖一听食物，恍惚才嗅到空气中的饭香味，明明在酒店时他吃了东西，但此时好像又饿了。
楚川看了他一眼。
“你出去吃饭吧。”
慕知霖一愣：“你不吃吗？”
楚川：“我不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