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流程结束，大家可以到公司的食堂吃免费的午饭。
牧啸宇带着大家进食堂，他们在本公司员工下班前半小时结束流程，好错峰吃饭。“同学们吃完午饭可以在上午上课的会议室里休息，不想休息的也可以自己逛逛，想找我带大家逛的也可以。”
牧啸宇非常精神抖擞，具有午休时间都可以继续当向导的轻松活力，一看就不是什么需要熬夜加班赶项目的苦逼打工人。
食堂给他们的餐是提前按老师和学生数量配好的，三素一荤一个汤，一份饮料一份水果，排着队领饭就行了。
“程酥，来这边。”于蔓蔓和安如熙占了一张大桌后朝着程酥招手。
程酥在这个班也只和这几个人熟，平时小组活动都在一块儿。
哪怕在一个只有二十多个人的班级里，起初大家会一视同仁地假装关系好，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也会自动根据性格和接触经历被划为一个个小团体，在大学里这种情况就更明显了，几年过去了，只认识跟自己熟的那几个人。
大家自动把靠窗的角落让给了社恐的程酥，其他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程酥只是偶尔搭话。
他们吃完饭以后没动，坐在原地讨论是去教室睡觉还是找个园区的草坪躺着晒太阳，食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何汉斌端着盘子从他们旁边走过，突然手不稳，盘子上的残渣油污掉了一点在身上。“谁有纸？”
程酥有，程酥从包里掏出没拆封的纸巾递过去……
于蔓蔓作为中间人接过纸巾递给何汉斌，何汉斌接过后看了一眼程酥，扔在了地上，“我不要他碰过的东西。”
于蔓蔓这暴脾气当场就憋不住了，“不是，这位同学，你脑子有大病去医院，在这里发什么癫？我们好心给你纸巾，你还扔地上。”
“基佬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你们几个天天和他在一起，当心哦。”
听到何汉斌的话后，程酥笑了，温和地发问，“同学，你跟我有什么过节吗？”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其他人认识他，似乎……该怪魏时景。
程酥没生气，于蔓蔓坐在程酥旁边要气炸了，哪里来的狗东西跟她叫板！
何汉斌看见程酥面色如常，讽刺道，“这么针对你都不生气，还给我纸巾，该不会是暗恋我吧？我警告你啊，我是直的，最恶心你们这些同性恋了。”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极度以自我为中心，总感觉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喜欢自己。
程酥拉住了想站起来跟何汉斌干架的于蔓蔓，“我不生气是因为我是一个有礼貌有教养的人，给你纸巾是因为我恰好有，而且……我是性少数群体没错，但我不是眼盲心瞎，也不是精神失常，不会看上垃圾的。”在模糊了的记忆深处，好像也有人这么骂过他，骂他娘们唧唧不像个男人，骂他恶心是个变态，这样的人还不少。
在这个充满偏见的世界上，性格温柔又内向的男孩子好像活得更艰难一些，天生的关怀心和敏感在世人眼里变成了懦夫和怪物。
因为不够强硬，因为和传统刻板映象不一样，那些封建遗老甚至要污名化这个格格不入的例外，将其开除人籍。
而这些人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引以为傲的世俗领域，无论是金钱地位还是才华都比不过这个另类和怪物时，就会变得偏激和疯狂。
“呵，上天给你生成带把的，却一天娘们唧唧的和女孩子待在一起玩，浪费社会资源，恶心的东西。”
坐在对面的林梓睿和范雨一头雾水，我们这个小群体男女比例还不够协调吗！
于蔓蔓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来了，“上帝也给了你一张用来伸张公平正义的嘴呢，结果你还不是用来歧视喷粪骂人了？高考果然过滤不掉人渣啊！你是老几啊？又没有人求着你认同，你跑出来找什么存在感呢？”
林梓睿慢悠悠地道出其中关键，“是嫉妒呗，他排名一直在程酥后面，你知道的，人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名字上面永远挂着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名字得多难受……还有今年那个设计大赛，程酥他们队拿了国奖，他们队去年十二月连校赛都没入围。”
程酥各科成绩好，但综合下来在年级里不算顶尖，尤其是被体育拖了后腿，排名在能拿各种国家级奖学金能直博保研的那个门槛上，往下挪一个就是何汉斌。
程酥是门槛上的人，何汉斌在他后面，所以在门槛外。
章华大学对于优秀学生的奖学金很高，一等奖学金十个名额，和二等奖学金相差的金额对于普通学生而言是天壤之别。
顶尖的学生不止能拿这一个奖学金，还有各种校友基金会、国家级别的奖学金，都看排名给钱。
勤俭一点的好学生，靠着奖学金助学金都能完全实现大学期间的经济独立，要是能再做一些高薪兼职，日子过得很滋润。
程酥虽然不缺钱，他倒是想把钱让给下一名算是扶贫了，但是奖学金这个钱……又不是申请来的，每年综合排名出来以后钱就直接转学生卡上了，学校没咨询要不要啊。
年级里的那些学霸们成绩上下波动，但很怪的是，四个学期过去了，程酥永远都是门槛上的最后一个学生，发挥稳定得像个门神，更怪的是何汉斌真的每次排名都在程酥后面一个。
“还嫉妒我们小天使人缘好，长相出众，家里有钱。”坐在外侧的安如熙把于蔓蔓扯坐下，“蔓蔓，不要和没人性的禽兽计较，小狗汪汪叫而已。”
林梓睿和安如熙一唱一和，说相声一样，“比成绩比不过，比长相比不过，上午听到程酥手里有一套房，破防了吧？还是市中心的大平层家里买着玩的呢，人家起点就是你一辈子到不了的终点，大家不是一个赛道上的，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被点破的何汉斌满脸通红，“我嫉妒他这个变态做什么？”
林梓睿摊手，“什么都比不过，只好攻击对手私德有亏，政客都喜欢这么玩。”
程酥注意到何汉斌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破了，一脸天真地说，“对呀，我就是命好，生来衣食无忧，就算不努力家里也会安排好锦绣前程，更何况我还努力……这一辈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顺呐，不像有的人……”程酥的话截然而至，因为听到动静的牧啸宇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