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28不正是他要找寻的,拥有一处系统漏洞的星球吗?

  “嘶——”

  伊斯梅尔忽然间倒抽了一口凉气,额间泛起了尖锐刺痛让他一瞬间理智断片。一段又一段记忆抽丝剥茧般在他的大脑中涌现,方才琼凛说的每一句话都拥有了具象化的回忆画面。

  就跟巴芙特诉说过去时的感觉一样。

  像打开了某个记忆关卡,记忆就再次回到了伊斯梅尔的脑中。

  这肯定是系统那家伙搞的鬼!伊斯梅尔想要在脑内质问系统,但系统却毫无回应。

  伊斯梅尔想,难耐的疼痛让他一双精致的眉蹙到一起,纤长雪白的眼睫随着疼痛颤抖着,垂首间白发滑落遮住了大半的脸颊。

  身侧的琼凛最是着急地握住了伊斯梅尔的手,连还差一点就支起来的帐篷都顾不得,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伊斯梅尔的手攥得死紧,手劲大得琼凛都不敢想象这是个常年多病的柔弱雄子,直到他的双手被人攥得发麻,伊斯梅尔才缓过神来一般放松了力气。

  伊斯梅尔喘息着,额上的汗滴都出来了。

  “伊斯梅尔,你没事吧?”吉楠也来关心道。

  伊斯梅尔眼神阴沉,他找不到系统,也弄不明白这些记忆为何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谜团一个接一个出现,就在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里,要让他心情好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脑袋中的刺痛还没有完全消失。

  几乎是称得上绝情,伊斯梅尔放开琼凛起身,将那帐篷胶囊最后一点催动完毕,就转身远离了几只雄虫:“我没事,去休息一会。”

  刚刚才吐露了过往的琼凛愣愣地看着伊斯梅尔离去的身影,心口揪痛,但也只是低声应下又收回了手。他早就知道伊斯梅尔性子冷漠疏离,应该早在开口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是,所以他才犹豫了那么久。

  琼凛想,向一个无情者剖心置腹,本就是一种自虐。

  ……

  烦躁。

  久违的情绪再次裹挟了伊斯梅尔,仿佛恶魔环绕周身,不断拉扯着他的理智,挥之不去的思虑犹如一块块巨石压在心间,被欺骗、被蒙蔽的感觉就像是后颈被人抵上了枪口,随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是死。

  真让他去死,伊斯梅尔还高兴些。

  现在系统瞒着他,无非是为了让他这条贱命活得更久些。

  伊斯梅尔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脸色又沉了下来,不爽地抬腿将岸边的石子踢到了湖中,石子在湖面上弹跳出几个可笑的水漂,正正好把伊斯梅尔的不爽又提高了一个度。

  “哟,在这打水漂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怀斯亚就摸了过来,看见方才伊斯梅尔的动作也是毫不忌讳地开了句玩笑。

  他当然知道伊斯梅尔在生气,这么说立即得到了伊斯梅尔一个眼刀,看得他心都软了些,开口就是哄虫的话:“别不开心了,嗯?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

  伊斯梅尔瞥了他两眼又收回眼神,不领他情。

  他还不信怀斯亚能帮他些什么。

  怀斯亚见状,步子一迈靠近了些。正巧能够看到隐匿于树林中的兰诺德,几近挑衅地投了个笑容过去,原本没什么动作的手立马找着机会攀上了伊斯梅尔的肩膀。他指尖收拢,不动声色地将人揽过来了些,偏头在伊斯梅尔脸侧极近的地方低声问:

  “不想他跟着?”

  因着摄像头存在,怀斯亚话说得隐蔽,指的就是不远处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兰诺德。

  伊斯梅尔本在人动手动脚的瞬间就想揍人,正好他心情不佳需要发泄,但一抬眼便看到了那处的兰诺德,眼神冷冷的,比之方才见到琼凛贴过来时更加可怕。

  伊斯梅尔的心情这才被安抚了不少,要不怎么说他坏呢,吃了亏必定要还回来。知道那边的兰诺德看不得这样的接触,伊斯梅尔却偏偏不将人推开了。

  还侧过脸去回话,差那么一丁点就能碰上。

  “是啊,你怎么知道?”

  怀斯亚抓住伊斯梅尔眉眼间忽然间攀上的愉悦,手上更加配合地滑向锁骨处,几乎就要搂住人的颈侧了。他笑着对伊斯梅尔说:“我都看到了,不好意思啊小梅尔。”

  “我的眼睛就是黏你身上了,你做什么我都好奇得紧。”

  “……”

  伊斯梅尔沉默了一瞬,对上怀斯亚的眼神吐出两个字:“变态。”

  【同性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内个】

  【顶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梅尔殿下的美貌,我早就看别的机位去了!!】

  怀斯亚没有诓伊斯梅尔,他是真的看到了混乱的人群中,伊斯梅尔黑着脸将兰诺德带往树林深处,本就满脑子废料的他还脑补了一些香艳场面,但下一秒就被自己否定了。

  伊斯梅尔不是他这种不分场合就发情的雄虫,简直是怀斯亚见过的最禁欲的雄虫。

  不过,他好奇地站近些去窥探的时候,看见的场面却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香艳,实话说怀斯亚觉得伊斯梅尔动起手来处处都色到了极点。

  这也是他馋伊斯梅尔身子那么久的一大原因。

  于是在伊斯梅尔骂了他一句变态之后,下一刻怀斯亚便在他耳边称赞了一句:“啧啧,小梅尔,这简直就是……”勾引啊。

  最后三个字躲开了摄像头,附在了伊斯梅尔耳边,柔软的耳语根本无法被收音设备录入。

  就在这时,伊斯梅尔听到了一声闷响,打眼望去,方才兰诺德站着的位置早已没了虫影,只剩一截被精神力震碎的木桩子孤零零地站在那。

  醋意弥漫,兰诺德应该是气疯了。

  摄像头也随意地扫过那边,断裂的高大树干在一众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显得十分惹眼,弹幕都刷了起来:

  【刚刚什么动静??】

  【恐怖片】

  【我赌五星币,上将躲在树林里】

  【五星币也太没信心了吧哈哈哈哈,我赌六星币】

  伊斯梅尔这才推开怀斯亚。

  怀斯亚习惯了被人用完了就扔,反正便宜也占了,挑了挑眉还不忘开口调笑道:“诺,这不就不跟着了。”

  “不得感谢我一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也想试试?”伊斯梅尔啧他一声,想起怀斯亚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勾引就心烦,他哪能不知道面前这位好友成天脑子里装的什么,无非就是一些他雌伏在人身下的黄色废料。

  想到这些伊斯梅尔的情绪再次扑腾起来,他的确是该将怀斯亚的脑子掏出来洗一洗。

  怀斯亚舔了舔唇,色气地朝人开口:“也不是不行,虽然我没有那种癖好。”

  就他那行事作风,怎么看都是个超级抖S,哪能喜欢被虐呢,这一句话也是故意调戏伊斯梅尔罢了。

  伊斯梅尔冷笑一声,腰后的骨骼甲猛地探出,足有几米宽。狼蛛种的骨骼甲简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一经展开就是一片足以将虫包裹其中的大网。

  精神力将怀斯亚震得后退两步,但他仍旧不收敛,还跟伊斯梅尔谈起了条件,“这也太过了,换一个吧。”

  “用尾勾抽,嗯?”

  伊斯梅尔成功被人气笑,从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

  于是那边张望过来的其他虫还没看清,那骨骼甲便又再收了回去。随后伊斯梅尔的尾勾便探出,猛地抽到人腰间,疼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怀斯亚也没想到伊斯梅尔认真了,正要后悔,又感受到尾勾收紧,被雄虫的粗长尾勾卷着就甩到了湖里。

  目击一切的其他虫惊叫出声,特别是琼凛一个队长,也顾不上心情极差了,立即奔了过来查看情况:“怎么了??”

  然而得到的却是伊斯梅尔嘲讽的一句话:“不用管他,他爽得很。”

  “啊?”

  伊斯梅尔站在岸边,看怀斯亚终于从湖里浮了起来,往日里飒气的高马尾彻底成了湿哒哒的布条状,心情也算是被他闹得好了些,对怀斯亚道:

  “捉些鱼上来,做晚饭。”

  ……

  第一天出了摩拉兽的意外,几只雄虫都不愿意再往周边探索,只是三三两两组队检查了一下周围五十米以内没有危险异兽的存在便收工休息。

  好在他们有帐篷、有食物也有水源,比起现在还在东躲西藏如无头苍蝇般的队伍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但就算如此,雄虫们的心思也无法平定下来,几个小时后终于有虫提出了异议:

  “好困啊~哥,我们能去睡觉吗?”

  是双子中的弟弟,纪往。他依靠在哥哥纪流的肩上,懒懒地打着哈欠。

  纪流习惯性地抚拍他的脊背,转而向围在篝火边的几只虫道:“队长,安排人守夜吧,这帐篷根本没有防御能力,要是我们全睡了,实在是太危险。”

  尽管还有个兰诺德兜底,但他们这几个雄虫个个都好面子得紧,也不好意思随时随地让指导员出来营救。

  特别是方才被吓得丢脸大哭的加德纳,此时已经自闭地抱头,除了吃鱼时扭捏地说了句谢谢外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琼凛点了点头,询问过几位他来排表没有异议后就开始安排守夜。

  也许是出于私心,琼凛默默地将伊斯梅尔排在了最先,现在夜还不深,守完夜也不算太晚,伊斯梅尔可以睡个好觉。

  至于怀斯亚,琼凛给他安排在了中间,这种时候的睡眠生生被截断,前也睡不够后也睡不够,最折磨人。

  排表一出来,最先提出异议的却是伊斯梅尔。

  “我第一个吗?”伊斯梅尔开口对琼凛道,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琼凛的小私心。

  “第一个的话不亏啊,待会可以休息很久呢。你现在应该不困吧?”吉楠开口询问道。

  琼凛也着急,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偏心,抿了抿唇犹豫着要怎么接话。

  很快,伊斯梅尔便继续说:“西尼、秦肆、加德纳,他们三位先休息一会儿再依次看守,这里排得很不错,但之后让怀斯亚来不太妥当。”

  “他刚刚下水捞鱼,现在已经开始打喷嚏,休息不好生病了又会拖慢进程。我和他交换,让他先取会儿暖再去休息吧。”

  伊斯梅尔说得仿佛刚才一尾勾把人扔下去的不是他似的,听得那边散发正在烤头发的怀斯亚都惊了。

  小梅尔那么贴心??他是不是被这湖水冻傻了,出现幻觉了??

  琼凛却不疑有他,只当伊斯梅尔是对怀斯亚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他们是多年好友甚至还算半个竹马,为对方考虑一些也没什么。

  只是琼凛的情绪难以稳定,应下之后就闷声转了过去,方才还精神奕奕的雄虫立即说自己困了,要回去睡了。

  “好爽。”怀斯亚感叹了一声,“这就是被偏爱的感觉吗~”

  下一秒,伊斯梅尔瞥他一眼就站起身抬腿往帐篷那边去。

  俨然一副不听不听我去睡觉的模样。

  当然,他也不知道感叹完的怀斯亚在他转身后很快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思考。

  太奇怪了,一点都不像小梅尔。

  怀斯亚卷起自己湿漉漉的发丝想,什么事会让阴晴不定又娇纵的小梅尔突然变得体贴好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