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场景, 荒诞中透着点恐怖的意味。
面黄肌瘦的老人紧紧盯着眼前尚还算富有生机的植株，沾满鲜血双手不停抓向变异植株, 不知疼痛一般机械性地往嘴里塞。
他的双眼浑浊，面上尽是疲态，脏污的身体上是勉强能覆盖住身体、被扯得破破烂烂的衣衫。
这样的灾民，眼前遍地都是，数量过百。
痕仙言下意识举起拳头，生怕这些看起来丧心病狂的灾民下一秒就会冲过来。
“什么情况啊……”
现场混乱极了，殴打同伴者不在少数, 突然出现的植株群成为此刻被疯抢的目标。可显然，并没有人能成功获得这如同沙漠绿洲一般珍贵的口粮。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植株。
只见被攻击的植株群体明确分工，将不具备攻击能力的植株保护在中间。
打手株、保镖株这种高武力值的植株守在外围，数学天才株、老板株在最中央出谋划策, 其中还夹杂着胡说八道株、音乐花等闲杂株等的干扰。
场面一时热闹极了。
好在外围的攻击植株足够强悍，周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灾民未能成功近身。
痕仙言几人颇感束手无措，虽说植株群暂时没被伤到, 但就目前的状况, 好像也没办法快速上前解救。
灾民不同于战场上兵戈相见的敌军士兵,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 他们不想动手。
迟盗提议：“要不我悄悄进去把植株们运出来吧，不会被发现。”
痕仙言点头赞同：“加油兄弟，我看好你！”
小唐摇头：“你潜行的动静太大, 难民群体的行为不受控，恐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
雾永胆怯开口：“那该怎么办……”
小唐引出空白符箓：“我来。”
他咬破指尖, 凝神静气准备画符。
关键时刻, 怀中的侦查株却爆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咕噜——”
远方人群忽地一静，只听“嗖嗖嗖——”夹杂着金属声的钝响, 难民们像是对猎物拥挤过头的蚂蚁群，朝中间塌陷下去。
土地上出现一道道鼓包，由远及近，迅速朝小唐的方向蔓延而来。
一切发生得很快，密密麻麻的土包来到小唐脚下，植株破土而出，神情中带了惊喜，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远处，察觉哨声来源的难民们也都一一转过了头。
面对那一张张神情麻木、不断抽搐的脸，雾永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种诡异的场景不比正面和游戏NPC贴脸好多少。
小唐眯眼：“你们退后。”
这些难民的五感好似已经退化，难以辨别小唐等人的准确位置，只是模糊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忽有人从怀中掏出一根深红色的细管，其上萦绕着淡淡黑气。
奥卡莫文神色一紧：“一次性黑魔法自爆棒。”
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声便从那人身上传来，“砰——”
强横的能量波动溢开，刚才还完整的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只剩下一地鲜血和一大滩辨别不出形状的烂肉。
这声巨响吓了几人一跳，但在难民中却好似并未引起多大的波澜，有神色癫狂者扑上那死去者的血肉，大口大口地吞噬起来，看得痕仙言一阵阵干呕。
在这令人恶心的混乱气息中，小唐眸光微动，双眉下压。
他捕捉到了一丝与莫易体内一般无二的寒流波动。
人群中，越来越多的人举起那根深红色的魔法管，朝小唐几人的方向靠近。
痕仙言惊呼一声：“他们要干什么！”
他摸出捆在背后的铁棍，臂膀上的肌肉紧绷用力，“都别过来啊！老子杀人可不长眼！”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来的路上顺手捡了个防身武器。
小唐额前碎发迎风而动，食指沾血在符箓上勾勒。
“去！”
两张符箓完成的速度异常之快，飞向人群的瞬间化为两团燃起的火团，丝缕寒意如同细线般从难民体内钻出，迅速汇入火球之中。
如细针般的寒意细如发丝，寻常人难以察觉，但在火光的照耀下，越来越多的寒意聚集，像是蠕动的虫群。
痕仙言看得浑身恶寒，汗毛根根倒立：“这都什么玩意儿？”
迟盗神色猛沉，面色大变：“这是雪人族的寒冰之力？！”
痕仙言的音量猛地提高：“啥？？”
迟盗：“我曾经跟父王去过雪人族，专门见识了雪人族独有的寒冰之力。这种力量专门针对罪大恶极的囚犯，可逐渐钝化罪犯的五感，听说封印恶魔毛发的阵法中，全是这种寒冰之力。”
他越说面色越难看：“这股力量……为什么会出现在吸血鬼族族人的体内？”
痕仙言捏着鼻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吸血鬼族人？穿的这么破烂，说不定是周围小族跑过来的。”
迟盗苦笑一声：“我也希望是周围的小族误入雪人族陷阱，可它们身上的黑色外衫，是吸血鬼族独有的样式。”
痕仙言眯眼一瞧，还真是。
吸血鬼族的黑色外衫又黑又薄，全黑的布面上镶嵌着宝石碎片，是一种格外财大气粗又独特的审美。
即便这些难民的衣物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但这一特点仍旧很好辨认。惧光几乎是吸血鬼族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就算外衫破裂无法继续穿，不少人还是将它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迟盗喃喃自语：“寒冰之力怎么会出现在吸血鬼族族人身上，太可怕了……”
他的用词让痕仙言心里直发毛：“好好说话，别疑神疑鬼的，吸血鬼族族人中毒对你们不是好事儿吗？”
迟盗摇头的速度很缓慢，神情也跟着变僵：“族群间的对战不会刻意针对平民，况且……这次参加革命的队伍中……根本没有雪人族。”
他的话让痕仙言听得云里雾里，还没琢磨出来什么意思，便又听到惜字如金的小文开口。
“我闻到了树族铠甲的木香，和人马族活力之心的力量。”
小唐眸色一紧：“什么意思？”
奥卡莫文看了眼远处渐渐恢复神智，迷茫地四处张望的人群，沉声道：“这些气味我曾在典籍中读到过，树族铠甲是沉木香，木属性，有守护之力，本是用于隔绝恶魔残骸的双耳，让其无法挣脱封印。而人马族活力之心亦是镇族之宝，其族群阵法下封印着恶魔之皮，日日鞭挞之力可令其无法延展。”
小唐若有所思：“精灵族与巨人族的封印下，是恶魔之口，雪人族是恶魔毛发，树人族是恶魔之耳，人马族是恶魔之皮……那剩下的在哪里？”
奥卡莫文轻声道：“恶魔的双目封在继承者演奏厅下，那里是整片领地结界最强大的地方，但前段时间发生了震动，我能感觉到那结界被破了，但恶魔双目也受到重创。”
说完，他望向小唐：“我久不出暗夜森林，并不知晓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这应该不是小事，那时你并未来到精灵族，可曾听闻细节？”
小唐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不曾听闻。”
一旁的痕仙言欲言又止，被迟盗拉了一把，看到对方的眼神警告，不由小声嘀咕道：“继承者演奏厅不就是被唐哥连锅端的吗……”
迟盗煞有其事道：“小唐先生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跟在两人身后听到全部内容的雾永：“？？？”
什……
他只知道继承者演奏厅是个超级难的S级副本，进入其中的玩家九死无生，不久前听到言哥说，唐哥斩杀了此副本BOSS，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端了副本是什么意思？哪种程度的端？？
奥卡莫文没听到这边的动静，听到小唐的回答，他面上浮现丝遗憾：“很可惜没有见到恶魔之目究竟是如何被破坏，那一定是位很厉害的人。”
小唐掰开手指算了算，“口、目、耳皆在，舌与鼻呢？这片领地上可还有其他恶魔封印？”
奥卡莫文：“口与舌一同封禁在精灵族中，恶魔之鼻封禁在矮人族族地内，矮人族掌握着这片领地上最为先进的科技，其酿酒术也是一绝，正好克制恶魔之鼻。”
“除此之外……”
他回望向吸血鬼族族地，在暗色的笼罩下，这片土地一片漆黑，看不清真容。
“最关键的恶魔骨骼，则是封禁在吸血鬼族地之下，它们的种族力量，可克制恶魔无法血肉再生。”
小唐面色微顿：“吸血鬼族的种族天赋是什么？”
奥卡莫文的语气发沉：“书中记载，吸血鬼族拥有吞噬它人血脉力量，化为己用的特殊能力。”
现场众人俱是沉默。
明明是拥有这般逆天的能力，可眼前的难民却同时肩负多种封印中的负面效果。
小唐脑中还回荡着刚才的场景。
寒冰之力让难民五感减消，无法辨别外在事物，可树族铠甲却让他们的身躯变得无坚不摧，不宜受伤，这大概也是身体出现僵化的原因。最后注入人马族活力之心的力量，使得这些难民看上去狼狈，却拥有远超于常人的力气和活力。
这些吸血鬼族族人，简直如同被饲养出的人形武器，无痛无觉，不死不灭。
“精灵族、人马族、树族、雪人族……”痕仙言听得心头一跳，“这不就是……”
小唐颔首：“是。”
就是他们曾经在继承者演奏厅副本中曾经遇到过的族群。
这些熟悉的名字串在一起，好似织成了一张隐在暗处的网。
奥卡莫文俯身在植株群旁，仔细听了一会儿，直起身来：“它们说，是巨人族遇到了危险让它们先行撤退，逃跑途中，它们隐约感受到你的气息，就朝这边来了，并派出生命力最强的一株侦查株在前方开道。总算是找到你了，幸亏你没事，害它们担心这么久。”
小唐虽然无法辨别植株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能读懂它们此时雀跃的神态，高兴中还透着一分……欣慰和自责。
小唐眯起眼：“？”
他总觉得某些定位发生了错误的偏移，此时此刻，这感觉变得格外强烈。
还未等他深究，远处恢复神智的难民先开了口。
“您是来自贵族的公子吗？”
为首的是一名伤痕累累的中年女子，她的面上满是警惕，并不充沛的体能让她的走路姿势歪歪扭扭，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挺直脊背。
她盯着小唐身上的制服，眸中带了丝小心翼翼的希望：“您是领主大人派来拯救我们的吗？”
中年女人手中捏着深红色的魔法棒，大有一发现情况不对就引燃的架势。她的目光飘到萦绕着小唐二人的植株群上，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小唐没承认也没否认，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们来自哪里？”
他的动作让精神紧绷的女子下意识退后一步，但看清小唐袖口的制式，心中希冀不由又多了一分：“我们是南城区的，卑鄙的精灵族人下毒害我们，领主发现后保护我们紧急撤离，并派发了可以自保的魔法棒。”
她越说情绪越崩溃：“不光是精灵族巨人族！我们族内还有内奸！莫易这个混蛋，居然勾结外人想要造反！是这些恶魔一起夺走了我们的家园！”
迟盗与痕仙言对视一眼，不解道：“你别着急，慢慢说，莫易不是在迎战蛇族吗？怎么还对族人下毒手。”
眼见小唐这伙人没什么攻击性，越来越多的难民凑上来，七嘴八舌地开口：“是他偷袭了我们的房屋，让我们流离失所！”
“还在河水里下毒，我家孩子自从吃了那顿饭后就狂吐不止，怎么吃药都吃不好！”
“精灵族就是他勾结的，偷偷开了小城门，我邻居死得好惨啊！”
“莫易就是最大的恶魔！是他做了这一切，他一定被恶魔附身了！只有领主能救我们，只有领主才能救大家！”
提起莫易的罪行，现场难民你一句我一句，情绪激动起来。
这些人经过几日的逃亡，体能本就所剩无几，有情绪极端者甚至当场昏了过去。
“大家先别激动。”小唐轻咳一声，控场道：“看大家长时间未曾进食，我这里正好有些食物，你们可以先拿去垫垫肚子。”
他乾坤袋内的土豆所剩无几，可土豆皮还有好几山。
都是当时炸鱼薯条店扩大规模时，人手不够来不及清理垃圾，他顺手装进乾坤袋的。
他没有什么断舍离的观念，从小到大在师父的耳濡目染下，习惯于什么都攒着。
这点儿土豆皮他犹豫了好几次都没舍得扔，总觉得万一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金饰没地方装的时候他差点就扔了，幸亏雾永的异能帮他扩大了乾坤袋的容纳面积，这才保住了土豆皮山。
他专门问过雾永这异能的持续时间。
“看增强对象的强弱，如果是言哥想要的爆发性力量，持续时间顶多一小时，可如果是增大面积这种辅助性功能，持续个几天没问题。我的异能现在还是太弱了，等进化了也许会变得更加有用。”
这是当时雾永的回答。
小唐还回了一句：“这可不弱。”
他怀抱乾坤袋，以倾倒的姿势将袋口朝下，大量土豆皮争先恐后地挤出。
虽然是皮，但在又饿又渴的难民眼中，这些是不可多得的食物，足以救命。
小唐的动作没停，一口气将袋中的土豆皮山全倒了出来。
一阵疯抢后，难民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精神状态比方才好了不少。
趁这个机会，小唐几人也旁敲侧击地从他们嘴中问出些消息。
没有人亲眼见到莫易的手下亦或是精灵族人出现，所有消息都是道听途说。
的确有居民的房子在深夜中爆炸，因火势太大没人敢靠近，只是靠近的人听到里面传出类似精灵语的声音。
早在房子爆炸之前，整片街区的粮食就中断了供应，菜贩也无法进入，本地居民询问管理人员，得到的答案是莫易军队截断了领主下发的口粮。
而就在这件事发生的前三天，每家每户都以支持领主捍卫族地为由，被强制征收了存粮。
没有物资，居住地又发生动荡，那几天大家夜夜失眠。
真正逼大家逃跑的，是清晨乍然冒起的黑烟，夹杂着混乱的枪炮声，就像是敌军打过来了一样。
混乱中，有人喊着“莫易勾结精灵族”之类的话，那时大家都很慌，顾不上收拾东西，慌张地拖拽起还在熟睡的家人狂奔而出。
生怕被敌军追上残忍地杀死，他/她们跑了很远的路，又饿又渴，神智也开始渐渐涣散，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众人不知道这是哪里，也记不清来的路。
奥卡莫文眉头紧锁：“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实际证据指向莫易。”
迟盗持不同看法：“不是他还能有谁，左右都是吸血鬼族内斗，别的族群还没打进去，这都能怪到精灵族头上，一窝坏种。”
“不一样，这事儿仔细想想还真不太一样。”痕仙言摸了摸下巴，表情跟着古怪起来：“这个关头，这么多族群都千里迢迢赶来揍吸血鬼族，内斗有什么好处？”
“况且，莫易的军队都在悬崖战场，就算部分撤回了领地，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跑到南边的城区作乱吧？除非他对这一切早有准备。”
痕仙言越说越觉得情况不对：“就算一切都是真的，以莉莉丝的脾气秉性，总不至于跟莫易勾结进城吧？这谣言越传越玄乎，逼得本地居民离开城区，到底谁能从中获利？”
迟盗面露不满：“你老帮莫易说话干嘛？他是个吸血鬼族，就算跟领主不对付，也跟我没关系。我巴不得他们窝里斗得两败俱伤。”
痕仙言：“这事儿乍一看是跟你们没关系，内斗对蛇族还有好处，可是仔细琢磨一下，这事儿里里外外它透着股邪气儿啊！这些居民莫名其妙被改造成刚才的样子，你不觉得玄乎？”
迟盗沉眸：“你想说什么？”
痕仙言：“莫易虽然名义上跟你们对战，但在战场上终归是没有用特殊手段。可谣言却四起，说他叛变，紧接着就是这些人不人鬼不鬼不知道疼痛的僵尸被造出来，到时候……”
他边说边看向小唐：“唐哥我推理的有没有道理？”
小唐什么也没说，只是道：“继续说下去。”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痕仙言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要是被牵着鼻子走，总觉得会出问题。”
小唐颔首，而后望向迟盗：“如果你是领主，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见小唐先生开口，迟盗微顿，压下对吸血鬼族的天然敌视，仔细想了想刚才痕仙言的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我是领主，外面强敌环伺，很多窟窿补不上，那就只能从外面保持中立的族群想办法，争取让它们全都蹚进这趟浑水里……”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骤然变得凝重。
“只是革命的话，与其他族群无关，可要是吸血鬼族内部王爵勾结其他种族妄图夺取领主之位，这事儿性质就变了。”
奥卡莫文跟着点头：“没错。”
迟盗接着道：“如果再出现吸血鬼族城民变为怪物，就更加能散布谣言，利用舆论造势，说造反的队伍勾结恶魔，借用恶魔之力，魔化生灵。”
他简直不敢细想，最近领地上发生多起封印松动的事，都可以用来煽动人心。
眼下，几族联合攻打吸血鬼族已经足够艰难，要是中立派再被煽动站队领主，那蛇族、精灵族、巨人族等主要队伍将会面对腹背受敌的艰难局面。
“我得赶紧回去通知父王他们！说不定已经被偷袭了！”
小唐这才开口：“应该不至于，从幕后之人目前的思路来看，解决你们之前，要先解决莫易，蛇族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迟盗激活身上的通讯装置，慌张地告知蛇族族长及一种族老刚才的所见所闻，以及猜测。
痕仙言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垃圾系统，不安好心！”
雾永也跟着绝望：“本以为在莫易王爵的庄园里存活就已经足够艰难了，没想到局面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游戏环境起码恶劣了十倍，真要是打起来，感觉逃到哪儿都是一个死。
奥卡莫文轻柔地抚过在怀中安睡的迎宾株，这些植物好像格外喜欢与他亲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小唐不悦的目光瞥过这些忘本的植株，“想要除掉莫易，幕后之人不会亲自动手，大概会借用一把快刀。”
他望向远处的天际，眸底有暗色浮动：“去南城，先跟精灵族巨人族汇合。”
“好。”
痕仙言有些犹豫：“唐哥，莫易那边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出来太久了？”
本来是找到植株就回去，要是直接跑去南城，可能会不太好交代。
小唐摆了摆手：“无妨，我早有准备。”
……
作战室的气氛一如往日压抑。
莫易麾下两位大将争执不休。
总指挥的口气不太好听：“这明显是圈套，平原战场我们再熟悉不过，怎么会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结界？”
侍卫长的语气也很冷硬：“是啊！你也说了奇怪，要是蛇族干的，他们不会掉头就跑，他们又不傻！怎么不趁这个机会打过来？绝对是领主！”
总指挥拧眉：“就算是领主干的，那我们现在也应该按兵不动。战局混作一团，我们是唯一被摆在明面上的枪，外面所有人都在紧紧盯着我们，这个时候更不能动了！”
侍卫长一顿：“我也是这个意思啊，管它什么紧不紧急的调令，分明是圈套，等着我们自己往里钻。”
莫易坐在首位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盯着桌面上金黄色的紧急命令。
“王爵……”侍卫长的语气蓦然软了下来：“王城军至今没露面，什么雷都让咱们往前顶，这次南城区就算是沦陷了，咱们都不能去啊。”
莫易的眸色幽深，盯着地图好一会儿没动。
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有多少兄弟，是从南城来的？”
一听这话，总指挥就明白了莫易的决定，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一万一千二。”
莫易抬眼扫过屋内一众将领。
“整合队伍，出发。”
侍卫长闭了闭眼，他就知道王爵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莫易起身，身上的伤口难免被扯动，泛起尖锐的疼痛。
他的身形稍有停顿：“把他也叫上，以免留在总部生事。”
侍卫长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莫易说的是谁，欲言又止道：“阿唐先生留了纸条……说梦到巨人族那边会出事，先带着兄弟们过去了。”
莫易的双眸一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