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了解情况之后,黎啸四人跟着溪云,隐藏气息行踪,去寻了钟山雨。
钟山雨一直守在一个山洞外,放出神识监视着里边养伤的狼妖,黎啸和萧鹤侣也一起放出神识,确定了此人身份,果然就是那郎峰!
此人经脉里有数种真元涌动,本来就极为不稳定,再加上受了伤,连盘膝而坐都坐不端正,歪歪斜斜地努力撑着。
“那竺明也不来帮他疗伤么?”两人收回神识,萧鹤侣问道。
虽然竺升与竺明是同一个傀儡的不同分神,但为了以示区分,留在川海门的那个更像人的,仍旧被称为竺升,而这个四处乱窜下黑手的仍以竺明唤之。
黎啸沉吟道:“不好说,或许他稍后会来,来不一定是给他疗伤,还有可能会给他灭口。”
“哼,今夜伤了松云岛的弟子,或许幕后黑手觉得证据足够,完全可以让洛老头向我们发难。”溪云冷声道。
确实,上一世这帮人气势汹汹地赶到了修曜山庄,将所谓“证据”摆出来,证明自己师出有名,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直接就开打。
现在看来,虽然幕后黑手在司眉白砚、雀啾澹澹那边并未得手,但他们只算是小角色,针对溪云和黎啸的“证据”也算差不多齐备,可以向修曜山庄问责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萧鹤侣问道,“松云岛弟子差不多已经逃了回去,我猜今夜或者明天必有异动。”
黎啸沉吟道:“但异动之前,我们不能动郎峰,但也不能让他被人灭口,必须得守在这里。”
“这样,由我放出分神,并用显影石记录此处动向。”钟山雨道,“你们身份特殊,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况且论修为境界,也是我最合适。”
这话有理有据,确实无可辩驳,于是就这么决定。
安排好一切之后,钟山雨和溪云跟随黎啸几人回到了融州的客栈房间里。
“还差雀啾和澹澹,我们师门就聚齐了。”六人济济一堂,显得很是热闹,黎啸这么一看,就很想念小师妹,毕竟也是半年多没见了。
萧鹤侣提议:“不如问问他们在哪里,他俩跟凌岚仙子外出游历也有些时间了。”
正说着呢,黎啸便听到雀啾通过传音灵石呼唤他,于是立刻应声:“阿啾?你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拙州呀!离融州不远!你跟小鹤哥哥和三师兄四师兄他们碰面了吗?”雀啾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黎啸两人往融州赶来的时候才跟她说过,没想到这两天她已经到了拙州。
这跟上一世差不多,那会儿雀啾和澹澹,还有那花羽,正是在拙州被璇花派为难。
“我们正在一起,还有师父!”黎啸觑了眼溪云,没有提他,毕竟小师妹不知道事情始末,旁边还有凌岚在,一时解释不清楚,多说无益。
溪云虽然不知道他跟小师妹说什么,但领略到这目光意味深长,翻了个白眼,胳膊搭在钟山雨肩膀上,钟山雨看了看他的手,他又讪讪地把手臂收了回去。
雀啾惊喜道:“啊!我好想师父,我和二师兄这就去找你们好不?凌岚姐姐说明天要回悬玉宫,本来我们也可以明天才走,但我现在等不及了。”
“好,你俩过来吧,路上小心。”
拙州离融州的确是近,不到两个时辰,澹澹和雀啾带着花羽就出现在了客栈房间里。
东厢房让给钟山雨和溪云,西厢房被黎啸和萧鹤侣霸占,可怜弱小又无辜的白砚和司眉守在厅房内,一个打坐,一个打瞌睡。
“三师兄、四师兄,我们回来啦!”雀啾欣喜道。
司眉高兴地扑过去和她拥抱:“小师妹!你变化好大!”
“我成熟了吧!”两人小孩似的一边抱着一边蹦蹦跳跳。
白砚跟澹澹打过招呼,目光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你就是花羽?”
“在下正是,见过两位师兄。”花羽恭敬道。
黎啸和萧鹤侣听见动静,便主动出来,搭眼一看,觉得自家小师妹确实变化很大,衣着比之前素雅许多,穿的还是白色与淡绿色相间的裙衫,整个气质确实比此前成熟了,修为也有进境,看样子这半年没有白跟凌岚一起游历。
澹澹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不过看起来眉宇间自信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
至于那位花羽,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确实相貌堂堂,目光澄明,不似奸邪之人。
“大师兄,小鹤哥哥!”雀啾高兴地向他们冲过去,停在两人面前转了一个圈,“我现在像不像一个成熟女修了?!”
萧鹤侣真心实意夸奖:“不是像,你就是!”
“这就化形后期了?这半年提升真快,看来没少下功夫。”黎啸夸赞道,“看来不用功的就你四师兄了。”
司眉:“……”
“大师兄,夸一个踩一个,像话吗?”白砚自然要替四狗子说话。
钟山雨从东厢房里出来,笑呵呵地说:“一见面就吵吵,过年吗?这么热闹。”
“你是……师父?!”雀啾惊讶道,“你变回年轻时候的样子啦!这样好英俊啊!我可想死你啦!”她蹦蹦跳跳扑过去,刚冲到跟前,看到他身后出现的男子,被对方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吓得站住了脚,脸上顿时变色,“你是谁?!”
溪云背着手,臭着脸,一副被人打扰的模样:“你猜!”
“阿云,别吓着阿啾。”钟山雨对雀啾温声道,“这是溪云——”
雀啾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溪云师兄?!好英俊啊!师父你以前收弟子是看脸的吗?溪云师兄长得好,大师兄长得也好!”
钟山雨:“……”
萧鹤侣偏头看黎啸,这人果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黎啸撞了撞他的肩膀,轻声道:“小师妹最爱说实话。”
白砚和司眉对他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小师妹一上来就夸,溪云听得立刻眉开眼笑:“小丫头果然嘴甜,难怪师父疼你。”
“那当然啦!”雀啾挽住钟山雨的手臂,“师父你什么时候把师兄放出来的?”
于是黎啸只能又把事情讲了一遍,叮嘱大家提防幕后黑手:“此后我们师门暂时不要分开,有什么事都一起应对。”
“我的天,原来溪云师兄是被坑的!现在还想坑大师兄,那人真是太坏了!”雀啾气愤道,接着转而又说,“不过大师兄你别担心,这次凌岚姐姐也能作证,那些修士都不是你伤的,这个黑锅绝不会让你背,她赶回悬玉宫,就是要把沿路见闻全都告诉皎月仙子!”
黎啸欣然道:“这次确实要多谢凌岚道友。”
“还有啊,大师兄,这次花羽能不能也跟我们一起?”雀啾把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人拽过来,“他一个小妖修流落在外很可怜的,现在那些仙门对妖修偏见很大,我怕他再被人欺负。”
黎啸揽过萧鹤侣,笑眯眯地说:“你小鹤哥哥是我道侣,自然和我在一起,花羽是你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们师门同行?”
“在下仰慕傲溟君及珑影君威名,更敬佩钟道长对妖修的宽厚与栽培,希望两位能允许在下同行学习,在下一定谨言慎行,绝不给修曜山庄添麻烦。”花羽认真地作揖道。
黎啸故意道:“仰慕我们的人多了,哪能个个都跟着,这可不行。”
“大师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要和他成亲做道侣,这样行了吧?!”雀啾急忙道。
花羽的脸顿时红了,怯怯地垂眸,不敢言语。
白砚一副了然的模样,司眉惊讶地睁大了眼:“小师妹?”
溪云抱着双臂哈哈大笑:“阿啾爽快人,我喜欢!”
“师父,您老人家给我做主!”雀啾抓着钟山雨的胳膊晃了又晃。
钟山雨和气地笑了笑,看向花羽:“小道友,我徒弟已经表态了,你呢?”
“在下自然也是心悦阿啾,天地可鉴!”花羽立刻道,“方才只是不敢妄言罢了。”
黎啸收起笑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此话当真?”
“当真!若我敢负阿啾,当十八道天雷加身,永不超生!”花羽言之凿凿。
钟山雨笑道:“也没必要发这么重的誓,修道之人寿元太长,时间久了什么事都会发生,只要在一起的时候真心相对便好。你就与我们同行吧。”
花羽立刻拱手做礼:“多谢道长。”
“嗯,暂且考察考察你。”黎啸摆出大师兄的架子。
萧鹤侣看他这副老父亲的嘴脸,忍不住又想笑。
旁边溪云不满意地撞了撞钟山雨的肩膀,低声问:“那话什么意思,点我呢?这辈子你——”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下了禁言咒,恼火地瞪着眼前人。
钟山雨扯着他:“你话太多了,进屋打坐吧。时间不早了,大家也快些休息。”
白砚盯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这时候雀啾突然怔了怔,叫住了也要回屋的黎啸:“大师兄,小鹤哥哥,有件事我觉得跟你们说。”
“说吧,什么事。”
快走到东厢房门口的溪云和钟山雨也停住了脚,回头看她。
雀啾看了看澹澹:“哦,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凌岚姐姐说,在揽月大会里,他们都没看见有乘黄那个宝箱,而且他们以前参加过揽月大会,所有的宝箱都是一开始就会标记清楚,不太可能之后才冒出来。”
黎啸骤然大惊:“真的?!”
“没错,凌岚仙子确实这么说。”澹澹点点头,肯定道。
黎啸与萧鹤侣面面相觑,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乘黄那处宝箱只有他们和竺升知道,那就说明是幕后黑手特意制造机会,让他们在那里相见。
而能在揽月大会上动手脚还不被人发现的,只有卿山宗。
只有那一个人!
与此同时,松云岛。
今天这个夜晚,洛怀楚很糟心。
不仅门下弟子被妖兽袭击,险些被吞噬全部真元,接着高陌又哭爹喊娘地回来,声称黎啸给他下套,陷他于不义,哭着喊着让岛主给他做主。
洛怀楚早就从黎啸传送到传音灵石的影像中看到了一切,但偏偏又不能让人知道,免得被这个心机颇深的门下弟子认为他跟妖修暗通款曲,只能耐着性子不去训斥高陌,好生安抚了他,免得此人再跑出去找事。
然后他亲自带人去了斜月坡,寻找那妖兽的踪迹,遇上了在此看守的钟山雨分神,确认那是狼妖作祟,并非溪云动手,于是假装一无所获匆匆折返,想尽办法安抚门人怒气,表示此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回到卧房后刚打坐没多久,一道光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床边,睁眼见竟是风夜吟,他十分意外。
“风兄,有何急事突然前来?”洛怀楚拱手道。
平日里几方议事都是通过传音壁建立连通幻境,并不需要本人亲临,这么跑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风夜吟神色隐隐焦虑不安:“我听闻松云岛弟子被吞噬真元的妖兽袭击,不太放心,特意过来看看,这已经是第二起了,必须要引起足够重视——你去现场看了吗?”
“哦,去过了,没发现什么踪迹。”洛怀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夜里还有别的事,令我分了心,也没来得及细查。不过那妖兽作案未遂,肯定逃之夭夭了。”
风夜吟深深叹了口气:“怀楚老弟,看来你还是对的,先前我对妖修也太过放心了,原本指望那黎啸能起到表率作用,没想到他心怀仇恨,屡次去报复曾经惹恼过他的仙门修士,而吞噬真元的这个……我觉得是那个溪云再度现身了。”
听到这句话,洛怀楚登时头皮发麻,瞳孔骤缩。
竟然是他么?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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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瞳孔地震ing!
黎啸vs小鹤:抓到大的了!
白砚:师父和溪云是不是不太对劲?
澹澹:我不是水蛇,我是狗,单身狗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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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其实是不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