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弟子不明白师尊的意思。”
向灵华看着慕流云黑洞洞的双眼，他突然有点儿害怕，多年的感觉告诉他，现在很危险。
但还是没有移开双眸。
不论怎样，他就像被慕流云迷住了一般，离不开那双诡秘的黑色双眼。
慕流云只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太久没有杀戮了，蠢蠢欲动。他突然好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孩子会不会跟其他人一样。
是不是也会惧怕死亡，是不是也会向自己乞怜，是不是也有那么滚烫的鲜血......慕流云的左手托着向灵华的下巴，右手缓缓拿起觞雪。
冰冷的寒气将两个人包裹，门被吹开，冷风不断窜进房间，月光下，觞雪的利刃闪着寒芒。
慕流云拨弄着觞雪的白刃，握起又放下，这般重复多次。
向灵华也注意到了慕流云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感受着冷风吹拂慕流云的发丝，感受着那股危险的清香。
闭起眼睛，他想，要是师尊想做什么，那就做吧，他从蒲浑村见到慕流云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他的了。
他早就是他的神的所有物了。
慕流云看着面前这个半大的孩子，他从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儿恐惧，反倒是...带上了一丝坦然。
【算了。】
慕流云放下了觞雪，左手松开向灵华的下巴，转过身，躺在床上。
嘴上喃喃：“无聊。”
向灵华睁开眼，看着慕流云的背影，忽然想起他身上的伤，半抬着手，想碰却不敢碰。
“师尊，您......”
他想问问为什么，但还是不敢开口，就这么默默的跪在慕流云的床前。整个房间变得很安静，只能听见冷风的呼啸声。
向灵华轻手轻脚的起身，关上了被风吹开的大门。又蹑手蹑脚的回到慕流云榻边，继续跪着。
夜深了，向灵华就这样把脑袋放在榻边，因为太累，身体靠着床侧，沉沉睡去。
感受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慕流云缓缓起身，黑色的眼睛闪着寒芒，看着向灵华，就这么静静看着。
支起下巴，歪着头，用手轻轻拨弄着向灵华的鼻尖。
探入灵力，为向灵华轻柔的修复这么长时间受寒，受伤的孱弱身体。又看了看向灵华时常跪着弄脏的衣袍，嫌弃的撇撇嘴。
【啧，脏兮兮。】
但还是使了一个净身术，为其去掉尘土，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嗯，干净多了。】
慕流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小鬼有这么异样的感觉，他本想杀了他的，他明明已经太久没有杀戮了......
可是，他不想让他死。
慕流云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心情好的原因，一定是这样。
向灵华一头淡褐色的碎发，睫毛不算长，但弯弯的，搭落在脸上，小脸儿因为营养不良有些瘦，但容貌俊美。
慕流云歪着头，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向灵华的脸蛋。他突然想起来在灵泉时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心跳，他很疑惑，这小鬼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仅不怕自己，还那么关心自己......
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
为什么当时心会跳的那么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可刚刚探查一圈，并没有什么问题。
反而经脉绝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为什么会心跳的那么快呢？
看着向灵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也很快。捂住胸口，慕流云有些后怕。
一夜无眠，就这样看着向灵华睡了一夜。
次日清晨。
向灵华许是太累了，撑着等慕流云回来，在外面跪了许久，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如今好不容易得空休息，又在师尊身边，睡得无比安心。
悠悠转醒，就看见慕流云在打坐修炼，不敢叨扰，轻轻起身，想要去给慕流云打些水来。
慕流云闭着眼，运转灵力，薄唇轻启。
“你就呆在这里，今天哪也不用去。”
眼睛缓缓睁开，看着向灵华。向灵华立马低下头，小脸红红的，跪下来给慕流云请安。
【这孩子。】
慕流云心里懊恼，他不太喜欢向灵华总是跪他，但面色不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
“师尊...您醒了，灵华想为您打水洗漱。”向灵华默默说着。
“不必。”
“向灵华，你修为几何了？”慕流云俯视。
“弟子...弟子已经将师尊给的那本功法习会了。应是筑基初期了。”
“嗯。”慕流云点点头。
【进步挺快。】
“光修炼是没用的，你要会实战。”
“去妖兽森林吧，去外围猎杀妖兽回来给我看。”
“若是死了，就不配做我慕流云的徒弟。”
慕流云的声音很冷漠，向灵华只有筑基期，他让他一个人去猎杀妖兽，这个行为与让他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慕流云觉得，他对向灵华太上心了，连续几天，他都已经没有好好修炼。
但是，想杀他...却莫名的下不去手，他有些后悔把向灵华捡回来了。
【若是死在外面...也怪不得别人......实力不足，活在这个世界也早晚会被杀的。】
握紧觞雪的剑柄，慕流云缓缓开口。
“若是你能活着回来，为师就给你炼制这样一把佩剑如何？”
拿起手中的觞雪晃了晃。
“这是本命佩剑，若你回来，可自行去山下同掌门说明，办一个正式的收徒典礼。”
扯下腰间的菩提子，丢给向灵华。
“这是信物，别弄丢了。”
向灵华慌忙接过，小心的揣在胸口，点点头，眼神无比坚定，看着慕流云的样子，脸一红。
“是，师尊。”
【弟子一定会回来的。活着回来，获得您的承认。】
“明天你便启程吧。”
慕流云心里有些慌，他有点儿后悔让向灵华只身前去了。可是...又能让谁陪他去？师哥师姐吗？
他们巴不得自己死，又怎么会照拂他的徒弟呢？
【向灵华...看看你我有没有这个师徒缘分吧。】
第二卷：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