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有太多的好奇心。

  当元清被艾尔海森壁咚的时候,心里闪过这句话。

  他早该知道的。

  在原剧情里面演技能演过大贤者,拿下“小金人”的艾尔海森,怎么可能轻易漏出马脚,而且还这么明显。

  元清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

  大概是心里的劣根性在作祟,想看看书记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就这样跟了上去。

  后果就是被人捉住了。

  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好像自己是他手掌中、随手就能捉住的物品一样。

  艾尔海森是个对生活有严格要求的人,他可以为了平静的生活去谋划一切,也可以为了眼前的人再次演出。

  元清是他生活里唯一的意外。

  意外的相识、意外的相处、意外的同居和生活,这些由无数巧合组成的一件件事,在最后的时刻,打破了艾尔海森平静的生活。

  他除了感情以外的日常没有变,却在心上多了个疤痕。

  艾尔海森一只手抬起青年的下巴,强迫他露出细腻的脖颈,让绯红的眼睛和自己对视。

  “元清,你总要吃点苦头才肯低头。”

  他俯身在元清耳边询问:“怎样,是不是找不到任何一艘去稻妻的船?”

  青年面带怒容地看向他,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艾尔海森轻笑一声,温热的吐息引发青年溢出的泪珠。

  “元清,我可没做什么,”他平静地叙述事实,“稻妻现在的局面过于混乱,除了那些铤而走险的商人,根本没有人会去。”

  “而这类人,早就收拾好一切出发了。现在留在港口的,都是做安稳生意的人。”

  艾尔海森说话的态度很平常,好似这些推断常人都能推理出来一样。

  元清因为做了亏心事,出口就弱了几分,“那、那我去璃月碰碰运气。”

  总不能璃月也没有吧?!

  大不了、大不了他去问问摩拉克斯,能不能稍他一程。

  心里想着事情,面上就难免露出了心虚和羞恼的表情。

  艾尔海森何等的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元清的心中所想。他注视着青年,微微眯起双眼,突然出声:“元清,你是在想,你的哪一任男友?或者说炮友?”

  元清接连摇头。

  艾尔海森握紧了拳头,“还是说…丈夫?”

  青年脸上的表情忽然凝滞,艾尔海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名为愤怒和嫉妒的火焰,想要将那个拥有夫妻名分的男人燃烧殆尽。

  书记官不自然的撇开眼,闷声问道:“所以你们离婚了?”

  不然怎么会和执行官谈恋爱。

  出乎艾尔海森意料的是,元清否认了。

  他们没有离婚,还有婚姻的契约。

  艾尔海森很难推理出,这是个怎样混乱的关系。

  他索性直接问:“那你这样不算出-轨吗?”

  元清摇头,言简意赅地回答:“他和我缔结婚姻的身份已经死了,所以我应该算是丧夫。”

  原来如此。

  艾尔海森开始筛选这个人是谁。

  有能力送元清去稻妻,明面上已死亡并且可能身份尊贵,有一个足够美丽的妻子……

  ——岩神摩拉克斯。

  他“切”了一声,“元清,那我这算是睡了岩神的伴侣?”

  元清已经被艾尔海森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行动力给震撼过一次了,现在又被暴击了第二次。

  要知道,阿贾克斯可是在认识钟离的基础上才知道摩拉克斯,他曾经和摩拉克斯的关系,也是璃月人传播的。

  但须弥这边应该还没那么早收到,所以艾尔海森纯粹是靠着零星的信息,推测出了这个人选。

  这太可怕了。

  元清又想起了差点被留下来的事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躲避艾尔海森的眼神。

  可他退一步,艾尔海森就近一步。

  后面就是墙根,他已退无可退。

  面前的男人和他保持着一两厘米的距离,状似不经意地问:“我昨天早上就想问了。你在怕我,对不对?”

  他突然温和了语气,“元清,我是爱你的。”

  “你不必怕我,你可以指示我做任何事情,我不会伤害你的。”

  已经被恐吓到极点的青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哀哀切切地开口:“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把我、把我锁起来吗?”

  “锁起来?”艾尔海森了然,“原来,我模糊的记忆里面,是我把你锁起来了?”

  元清猛然惊醒,闭眼想要冲出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抱在了怀里。

  身后的男人不仅没有安抚他,反而将他禁锢在原地,一边在他的手臂上滑落,一边问他:“我锁了你哪里?”

  ……

  “这里?我应该会给你带个项圈吧。”

  “还是这里。我会给你带个粉色或者黑色的装饰。”

  “这里,戴个腿环也不错。”

  元清在他怀里,抖得和筛糠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他无措的搭上环在腰间的手,想要将他们掰开,却是徒劳。

  他慌得眼泪都要掉出来,滴在了脚边的地面上,留下如小雨落下的痕迹。

  艾尔海森面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没有再向下伸去,而是在元清耳边轻问:“元清,你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改动?”

  “我们之间的分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元清不愿意回答他,或者说不敢去回答。

  艾尔海森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如此的敏锐。

  如果让他知道真相,自己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元清不敢赌,只能寄希望于来自岩神的馈赠。

  他难得强硬了一次,收住眼泪,“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们要先签订契约。”

  ——“你在听完原委后,未经我的允许,不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青年伸出右手,将掌心放在男人面前。

  “摩拉克斯并没有死,在岩石面前定下的契约,谁都不可以违背。”

  艾尔海森如愿的放开他。

  “好。”

  ——

  露天餐厅的一处角落,元清喝了一口果汁润润喉。

  “总之,一切就是这样。”

  艾尔海森托着下巴,皱眉思索。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是我先对你有了囚-禁的心思,你才选择更改记忆逃离的?”

  元清将游戏的部分掠过,只讲了后面艾尔海森的所作所为,但对方依然察觉到了其中的疑点。

  “但你为什么要分两个身份来同我和卡维相处呢?反正你都有清除记忆的手段,完全不必再给自己改头换面吧。”

  艾尔海森知道自己该收手了,再问下去,自己的目的可就达不成了。

  他并不在意元清会不会回答这些问题、会回答的怎么样,最关键的地方已经被他找到了。

  书记官握上青年的右手手腕,“既然如此,那我们把接下来相处的契约也定下来如何?”

  “在岩石的见证下,你应该能安心吧。”

  元清垂眸,看向面前的餐盘。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周围的客人走了一波,元清才抬起头,直视艾尔海森的眼睛。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答应。”

  【要是给摩拉克斯那个老醋缸知道,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之前和阿贾克斯的事情,就已经让他……】

  【算了,暂时不想了。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担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元清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答应了艾尔海森。

  他既怕这个过于聪明的男人,又觉得对方会是个很有用的外置大脑。

  而且…如果他不答应的话,艾尔海森可能会故技重施。

  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稳住对方,然后直接坐船回璃月。

  但元清摸不准艾尔海森的消息灵通到什么地步。

  他若是随便上一艘船,那就不必为艾尔海森而提心吊胆,反而要担心船上的危险。

  若是他找那些有信誉的商人,又难保不会走漏风声,被艾尔海森知道。

  他如今是真的,进退维谷,毫无办法。

  右手的岩印开始闪烁,算是给元清吃了一颗定心丸。

  艾尔海森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不错,干脆利落地结了账,随后告诉元清:

  “明天有一艘去稻妻的船,我订了两个位置,记得别起迟了。”

  他拿出两张房卡,摆在元清面前,“两个相邻的房间,你要哪个?”

  “或者说,我们今晚一起睡?”

  艾尔海森指了指契约上的“义务”,“我现在要求行使男友的义务,有问题吗?”

  元清点头,将房卡全部推了回去。

  ——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熟的不能再熟。

  元清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没了初次的心跳和感觉,只是顺其自然的享受这一切。

  走到这一步,他恍若明白了曾经的「自己」。

  就像一种食物一样。

  初次品尝会觉得新奇又美味,总是想吃更多。

  但等吃多了,又觉得腻味,毫不留情的将其舍去。

  可若过上一段时间,又会怀念起那种滋味。

  食物如此,事物如此,人亦如此。

  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人是谁了。

  就像「他」一样,只要能达成目的,那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

  对于艾尔海森来说,如果不是特别情况,他更喜欢明亮的环境。

  这能让他清楚身体的每一寸构造,然后得出最优的方案。

  他会细心的研究属于躯体的奥秘,然后付诸实践。

  有点可惜的是,房间里没有比较大的镜子,只有一个小小的梳妆镜。

  不过聊胜于无。

  艾尔海森很愉悦。他背后地抓痕不少,但算不上疼痛,顶多就是有点痒。

  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

  至于元清,他已经做好明天被抱上船的准备了。

  丢脸,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