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来自枫丹的两位交谈结束后,元清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阿贾克斯,正准备和对方回酒店商量一下事情。
在这之前,他先和卡维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卡维,你……”
面对青年欲言又止的神色,卡维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了。
新欢旧爱同聚一堂,显然是新欢更胜一筹。
卡维想找个理由留下,却也找不到。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前男友?财产的继承人?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吧。
都说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卡维觉得自己不仅是活着,还更过分的上门纠缠了。
他落寞地告别,匆匆离去,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一般急促。
高处的微风吹过,摇地树叶“沙沙”响,也带起几缕银白色的长发挥舞,仿佛要将元清吹到天上一般。
阿贾克斯下意识地上前,单手将青年揽进怀中,确认对方身体的体温。
——还好,他还在自己身边。
阿贾克斯看着近在咫尺的、纤弱的脖颈——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把青年打晕,然后…然后带到一个只有自己和他的地方。
一个只有他和元清的世界。
这样,爱人的眼里就会只有自己了。
阿贾克斯期望着,自己能成为爱人的整个世界。
他拿起右手,缓慢犹豫的向那一片露出的白腻伸去。
带点粗茧的指腹覆上了元清的脖颈,将那一部分碍眼的发丝拨开,包住这一片肌肤。
他觉得有点痒,忍不住动了一下,却无端感受到一股即将临近的窒息感。
这只放在他后颈的手,似乎在慢慢收紧。
元清大概能明白阿贾克斯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是个无法给恋人安全感的情人,对方会走到这一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有了戴因的前科在,元清对这件事还算接受良好。
他知道,这个时候越是反抗,阿贾克斯的动作反而会越快、会提前下定决心。
于是,本来被动承受的身体突然主动的贴近,垂在两侧的手从后腰处开始,一点点的向上抚摸,好像在抚平男人的心跳一般。
只有这些吗?
对阿贾克斯来说,这些远远不够。
他马上就要得尝所愿,获得一个珍贵的宝物。
要想阻止他,必须拿出更高的筹码才行。
莹润的指尖来到男人裸露出来的后颈,然后没入了发丝。
如同情人间的厮磨一般,圆滑的指腹在头皮上轻轻按摩,好似在缓解恋人紧绷的神经。
元清平日战五渣的形象过于鲜明,天然的让大部分人认为他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
但别忘了,他好歹是一个有点权能的魔神。
没入棕发的指尖带着鲜红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入侵着阿贾克斯高涨的大脑。
他掌管热情。
那他既能让人突然热烈高涨,也能让人突然低落冷漠、甚至昏倒。
但这点剂量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输入的地方。
酒店估计是去不了了,能用的只有一个。
元清用另一只手抚上阿贾克斯的脸庞,先在男人的嘴角轻啄一口,然后将红润的双唇送上。
难得主动的唇齿交缠,让阿贾克斯卸下了一部分心防。
后颈处的力度又小了些,为元清争取了部分时间。
按照阿贾克斯平日的习惯,他不需要主动,对方会迅速的冲进他的口腔,将里面的每一寸都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属于沉睡的力量逐渐积蓄,阿贾克斯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作为一个对自己有着超高要求的武人,他能够精准的感受到身体在某刻开始慢慢迟缓,任由这样下去,只有一个昏倒的结局。
谁会对他这样做?谁能在这个环境中不知不觉的在他身上动手脚?
阿贾克斯猛然放开双手,将元清护在身后,环视四周。
他从未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恋人,当然找不到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元清注视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将输出的力量收回。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后颈,这里还有来自另一个的人的印记,顽固的留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消退。
错过了这一次,等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多时间留给他了。
圆润的指甲划破手心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将干净粉白的指甲浸染,随着手指的纹路缓缓流下。
倏然间,阿贾克斯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又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
但他并未放松,而是慢慢地扩大探查范围,确认周边都没有威胁后,这才带着元清离开这处树丛。
他拉起青年的手,却触摸到了一片黏湿,敏锐的嗅觉将空气中的气味转化成文字,让阿贾克斯急切地拉起手,放在眼前。
这只他昨晚刚刚亲吻舔舐的手,正流着涓涓血液。
不是昨晚情/动的潮红,也不是被他亲吻过的粉白,而是刺目的鲜红。
阿贾克斯一时失语,随后决绝地一根根舔舐,将被鲜血浸染的手掌恢复白净。
被划出的伤口也被他的唾液抚平,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等处理好伤口,两人相视无言。
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默契开口:“去酒店?”
*
一路上的相处不复来时的粘腻,反而有了种朋友间的疏离客气。
阿贾克斯不是没想过搭话、或者像往常一样贴上去——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但他只是偏头看了眼青年的神色,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刚刚注入力量的后遗症。
假设阿贾克斯对他的欲/望有分数,那么他的初始分数是一百分(满分一百)。
但在被他注入力量又收回后,这个分数直接砍半,连及格的情/欲都达不到。
所以他的行为,其实不算奇怪,等时间过了就好。
想到自己让人糟心的权能,元清就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
这碎片选谁不好,非要选他这个以爱为食的精怪,还强化了他的胃口、弱化了他原本的力量。
随着那份记忆附赠的,还有元清自己的最初形态。
比如,他其实只是一只稻妻的猫妖。
猫妖的生活很简单,睡觉吃饭散步晒太阳,偶尔还会有人投喂他,日子过得极其滋润。
再加上稻妻当时的虽然志怪众多,但也各自相安无事,一个小小的猫妖想要生存,还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
坏就坏在他被法厄斯的碎片砸了,从妖怪变成了魔神。
读过璃月历史的人都知道,每个魔神都有自己擅长的权能和参次不齐的力量。
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和他一样都是个战五渣,压根打不赢那些凶残的同类。
一个璃月高难度地区,一个稻妻雷电姐妹独霸地区。
原本元清是想直接投降的…但天理又规定一个地区只能有一个,他又刚好在找出路的时候遇见了逃窜过来的奥罗巴斯。
两个魔神一合计,决定一起逃离提瓦特。
只不过没想到,开出来的洞在元清逃出去后急速收缩,奥罗巴斯只能留在了提瓦特。
记忆中,还有元清答应奥罗巴斯的承诺——
“如果我有回来的一天,一定会兑现帮忙照顾子民的承诺。”
正好这次去稻妻,把这件事也一起解决了。
不过在去稻妻之前,元清需要和阿贾克斯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酒店房间内,两人坐在床沿,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
阿贾克斯看着房间的一切,眼前浮现了许多浓情蜜意的场景。
他们相处的痕迹几乎遍布这个房间,在此刻不断刺激他的感官。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好像在他生出了藏匿的心思后,事情就朝着无法预计的方向走去,怎么也无法挽回。
要先开口解释吗?还是再等等?
给阿贾克斯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元清打好腹稿,率先开口:“阿贾克斯,你是不是想打晕我,然后把我藏起来。”
青年毫无怜惜地拆穿男人最隐秘的心思。
这是在私密的房间,元清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干脆直接切入主题。
阿贾克斯苦笑,随后点头。
都被看穿了啊,是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元清摸上自己的后颈,将长发拨开,“阿贾克斯,你在床上的时候,并不会对我做出捏后颈的姿势,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
“但在刚刚,你在这个部位停留了很久。”
“我没有和你尝试过,所以我不习惯。”
“再加上你的手越来越紧,我才有了这个猜测。”
阿贾克斯转头与元清对视,看到了对方一直被薄雾遮掩的冷漠。
他曾经以为,他们至少有过相爱的时光…现在看来,可能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呵”了一声,声音沙哑地问:“元清,你对我、对我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仿佛死刑之前的垂死挣扎一般,黯淡的蓝色眼瞳也跟着流出了点点泪水。
元清停滞了呼吸。
这可是阿贾克斯,是不论经历了多少伤痛,依然精力满满的阿贾克斯。
元清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带着哀求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他的救世主、是他的一切。
他真实的答案是“不爱”。
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在和他产生交集的时候,都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爱与不爱,在还未揭开的目的中,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要说实话吗?还是安抚一下……
元清不忍地转头,收拾好心情后,笑着对阿贾克斯说:“我确实有点喜欢你……”
男人的眼睛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是元清自认识他以来不曾看到的模样。
他想,既然要分开了,说点谎话又会怎么样呢?
“阿贾克斯,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我是不会和他亲吻、和他谈恋爱、和他上/床的。”
谎话越说越顺。
“阿贾克斯,我想我确实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