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先生」这个称呼虽然是一时兴起,却让卡维高兴了起来。

  困于笼中的金丝雀、漂亮的金丝雀、柔弱的金丝雀……等等词汇,似乎都指示着被这一生物暗喻的人空有美色,大脑空空。

  卡维即便受挫,但在才华和学识方面,他还是有自信的。

  他高兴于这个称呼,不过是这证明他被圈进了对方的领地,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罢了。

  自从家庭接近分崩离析后,他好像再一次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

  在元清这里,卡维不需要担心交际,不需要担心明天的伙食费在哪里,不需要担心怎么说服雇主换一种更好的设计,他只要做出最满意的作品就好。

  这似乎是他耗尽了一生的好运,所遇见的乌托邦。

  为他缔造这个乌托邦的人,还是他倾慕已久的爱人。

  在依旧清晰的相处记忆中,元清很喜欢在做/爱的时候抚摸他的金发,称赞他的迤逦。

  来自恋人的赞赏是这场性/事中顶级的春/药,卡维每每感受到来自头发的触感时,总会更加兴奋,动作也会更加用力。

  卡维总是期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长久久,可他知道这不现实。

  他想要元清在每晚和他相拥而眠,然后在半夜滚进他的怀抱,清晨的时候枕着自己的手臂,去观赏那熹微的日光。

  卡维是清楚元清的情史的。

  他曾在缴清欠款的时候,多莉和他提了一嘴。

  “我说,你可不要把自己整个都丢尽去了,”多莉叉着腰,有意无意地劝告:“他可是和枫丹的那两位牵扯不清,据说还和至冬的执行官们不清不楚的。”

  “而且,元清只喜欢新鲜的人和事物。”

  多莉龇牙咧嘴:“如果你身上的新鲜感不够了,他会毫不犹豫的分手。”

  随后她又耸耸肩:“不过,他分手的时候都会给一笔不错的补偿,足够那些人干点大事或者一生无忧了。”

  卡维还记得自己那时似乎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管多莉有没有提醒,他多多少少都能猜到点什么。

  初见的那一杯红酒,似乎就已经暴露了青年的本性。

  游走于花丛间的浪子不会拒绝来自美人的示好,至于入口的警惕,似乎在卡维的脸面前不值一提。

  浪子有些不太准确…卡维一时想不要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如果将这一行为包装上褒义的面纱,那就是遵从于本心生活。

  在点滴的相处中,卡维发现元清是一个成熟的人,但他也有在自己看来幼稚的一面。

  他不喜欢早起,不喜欢吃没味道的食物,即便它很健康。

  他会享受性/事的快感,偶尔也会包容卡维的放纵,但这有度。

  他喜欢在运动过后点上一根产自枫丹的香烟,让卡维帮他点火。

  浪荡、毒舌、行事毫无章法是旁人贴给元清的标签。

  卡维觉得这有点过了。

  …而且,他总觉得这不太像真实的元清。

  谁家抽烟熟练的人,还会被烟呛到,抽完后还嚷嚷着让人打扫房间开窗通风…

  为什么是卡维点烟?

  因为元清好像不会点,在第一次的交流过后,手忙脚乱的差点点了床单,还是卡维有点户外求生的经历,干脆拿过帮忙点了。

  然后青年猛吸了一口,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卡维当时还惦记着清理的事情,结果青年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抽出床头的烟盒,任由粘腻的白色液体混着清透的水痕在身下涓涓流动。

  元清咳嗽的时候,那里好像也受了刺激一样,开始一张一缩,好像要把流出的东西吞吃回去一样……

  卡维当时还是第一次,有些羞涩的扭过头,被看到的青年一把勾住脖颈,递了一嘴的烟草味。

  至于那根烟,已经被搁置到床头柜的烟灰缸里,只能飘散出淡淡的薄荷香。

  后来的事情中,元清都会拿一根烟出来,但最多都当作一根叼在嘴里的装饰品,偶尔卡维兴致上来要给他点烟,也会被躲避拒绝。

  这样幸福的生活,他足足过了一年,就连提纳里来须弥城顺便聚餐的时候,都会调笑卡维:

  “你看起来开心了很多,连幸福肥都有了。”

  提纳里指了指卡维露出的日渐丰满的胸肌,“出门的时候好歹遮掩一下,我看你背后也有不少呢。”

  是抓痕。

  卡维不好意思地摸头:“他就喜欢我这样穿。”

  那次聚会过后,卡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他循着本能,来到了曾经相处的房子,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他最初以为自己癔症了,还去健康之家检查了身体。

  医生说他很健康,对他身上的奇怪现象也没多少说法,只能让他放宽心。

  卡维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在洗漱的时候,看见了被自己挂在脖颈上的红宝石戒指。

  他为了画图和做手工方便,一般不会在手上戴什么装饰品。

  今天的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因而忽略了锁骨前的触感。

  卡维不顾身上的泡沫还未冲洗,急切地洗了洗手,就把脖子上的链条摘下,仔细端详这枚戒指。

  他可以确定,这枚戒指不是他的设计,也不是他经手的商品。

  所以…这是谁的?又或者说,这是谁送给他的?

  浴室朦胧的水汽中,卡维好像看到了一片多彩的花园。

  那里鲜花盛开,蝴蝶飞舞,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其中站着,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

  「他」好像看见了正在等待的人,疾步上前,就连一看就很贵的皮鞋上沾了泥沙也不在乎。

  卡维看到了自己。

  一模一样的金发男人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抱过玫瑰花,然后伸出右手,让「他」为自己戴上了红宝石戒指。

  不知道是浴室蒸腾的水汽和封闭的空间,还是因为恍惚间看到的片段,卡维发现自己呼吸急促,血液在向下涌动。

  他■了。

  卡维的手里还拿着戒指,花洒搁置在洗手台上,身上的泡沫还没冲洗干净,身下却有了新的变化。

  在他现存的记忆中,自己也有会正常的反应,但一般都在清晨。

  怎么洗个澡、随便抓住一点片段,他就…就这样了呢?

  卡维好奇片段中的人,却无从下手。

  他努力忽略下半身的不适,将自己清理干净后,发现裤子穿上之后会很难受……

  卡维很少自亵,他的大部分精力都被图纸和建筑消耗的一干二净,因而还有些无从下手。

  他磕磕绊绊地学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泄不出来。

  就在卡维一筹莫展之际,他看见被自己放在床头的戒指,又想起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然后他就泄了。

  卡维百思不得其解,选择先睡觉补充精力,明天再去好好调查一下。

  第二天清晨,他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彼时的卡维正处在一个靡丽的梦境中,不愿意从其中抽身。

  他觉得自己遇见了此生唯一的缪斯。

  黑色的床单,白色的躯体。

  极致的冲突让简单的色彩变得暧昧起来。

  他在梦境中和自己的缪斯翻云覆雨,共登极乐。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将卡维从梦境中抽出来,去直面现实的冲击。

  他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猫眼,确定来者没有恶意之后开了门,顺手去厨房烧水招待这些法律界闻风丧胆的团队。

  卡维的屁股刚刚沾到沙发,为首的男人便拿出一大堆文件推给他,“卡维先生,这些都是一位名叫元清的先生指定赠予您的财产,请您过目。”

  什么名字?

  卡维猛地惊醒,随手拿过一份文件翻了几下,被里面的数字和文字惊吓到。

  天价的摩拉和天价的资产…怎么落到他头上了?

  卡维确定自己的双亲中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存在所谓的继承人都死了,自己是唯一血脉的小说剧情。

  如果他不认得这张脸,那他一定会认为这是谁的恶作剧,或者是一种新型的诈骗。

  但这又可以确定是真的。

  卡维晕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今天必须确认吗?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律师露出了专业的微笑,“可以的,卡维先生,这笔财产目前有专门的代理人在打理,转移到你的手中后,如果不善理财,可以继续交付给他。”

  他补充了一句:“这是元清先生指定的,您可以新任。”

  说完话,他看出卡维想要一个私人的空间,便带着手下收拾文件,走出了房门。

  陌生人走后,卡维瘫在沙发上,回想起了…梦境。

  他隐隐觉得,红宝石戒指的主人就是梦境里的青年。

  像是打开了腐朽的房门一般,卡维的头在疼,脑内的记忆却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播放出来。

  这门是腐朽了,但门上的锁还没有,他只能靠着这些微小的缝隙去抓取回忆,整合信息后推断。

  偶尔会触碰到一些…无法直视的画面,他只能深呼吸,努力压下血脉的膨胀。

  他要找到锁,眼前就有一个机会。

  但卡维并不愿意接收这笔巨额的财产。

  这对他来说太大了,也让他无法想象。

  他并不是怀疑其中的阴谋,而是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理由去接受、去挥霍。

  卡维不会挥霍,但这不代表他能心安理得的拥有这样庞大的资产。

  他再度询问了律师,得到一个宽泛的时间过后,便着手处理目前手上的订单。

  这也是一条线索。

  卡维发现自己从卡萨扎来宫落成后,所接到的订单都来自一个叫元清的人。

  须弥城现在新兴的景观中,有不少都是他的手笔。

  他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还没查到,脑内就涌现了一大股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