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静,祁星的话语在耳边格外清晰。
月流按照祁星的说法，直接扫描到了楼下房间。
之前秦啸打破玻璃拿车钥匙的房间。
里面果然有一颗晶核在晃动。
他果然本体躲在了附近。
可惜，甘雨不知道月流的异能是什么，自以为没人能想到他在这里。
月流抬头看向祁星,又让他猜对了,“在楼下。”
祁星丝毫不意外,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大概在哪个房间、”
“客卧的位置。”月流说完,又补充道,“为了防止他引爆病毒，你一定要瞬间杀了他。”
月流为了防止甘雨说出他的身份,只能反复强调。
祁星勾了勾唇,倒是没拒绝,“你可以回去睡觉了,我很快回来。”
“好。”月流想都没想就往床上走去，大晚上这么冷的,不用出去真是太好了——
不对，这是想支开他单独和甘雨对话吗。
月流脚还没放下，顺势转了个身，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我还是陪你一起去吧，大晚上一个人出去多孤独。”
祁星低头看着月流没开口。
盯得月流都有些紧张了,才说了一声好。
月流松了口气，打开房门朝着外面的玄关走去,祁星跟在身后,却拉着他转了个弯。
被祁星拉到客厅，月流迷茫地看见祁星静悄悄地推开窗。
然后回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就突然抱起他跳了出去。
月流不怕高，但是本就冷的夜风快速从他肚子那灌了进去。
都怪那个死甘雨。
祁星没有任何动静地跳到了楼下窗台上，从外面确定客厅没有人影后，轻松地落到窗边。
他怀里抱着月流，却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地慢慢靠近侧卧的位置。
祁星来到了侧卧门口，却没有着急进去，只是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动静，以便确认对方的方位。
里面过了一会儿，才穿了极轻微地一声衣服摩擦的声音。
大概是甘雨没等到月流，换了个姿势坐着。
听到声音的瞬间，祁星的手上已经凝聚出数支风刃，隔着门就对准发出声音都方向释放。
风刃轻易穿透了门，门口传来利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月流心里窃喜，这样甘雨一定就来不及说话了。
祁星不打算给甘雨机会，立马推开了门。
第一密密麻麻风刃的攻击让甘雨身上已经被穿了几个洞。
但是还没死，甚至还能说话。
月流见对方突然张开嘴，似乎要说话，头脑一热，下意识使用了前世控制丧尸的方法。
他用意念强行阻止甘雨的行动。
等月流回过神，才想起自己还没恢复丧尸王的能力。
但当他抬起头，却看见甘雨正要躲开祁星的致命一击时，身体却是猛然一顿。
速度极快的风刃眨眼间已经到了甘雨的喉尖。
无法移动的甘雨突然看向月流。
目光相对，月流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不小的异能波动。
下一秒，甘雨的头滚落下来。
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而且，月流刚刚是成功控制了丧尸？
祁星打开灯，看见眼前甘雨一身绿得发黑的可怖液体，确实是丧尸的身份。
但滚落在一旁的头上，却挂着古怪的笑。
这让祁星皱起眉，他看向月流，“你知道他的毒下在哪里吗？”
月流愣住了。
他可不知道甘雨真下毒了啊，那不是自己编的吗？？
怎么感觉像是被他胡乱说中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
秦啸之前就说晚上会挨个排查所有人身上是否有被划伤，还有头皮上有没有被控制的痕迹。
通过的人才会放进宿舍了。
这个点或许那边的宿舍前还在排队。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突然这么吵闹。
大概率，和甘雨死前做了什么有关系。
祁星快速用风刃剖出晶核丢给月流，就要前往楼下。
“等等，我也去。”月流已经精神起来了。
关于甘雨下毒的事情，他本身就只是扯谎用来让祁星能快速杀了对方，阻止对方说话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他用布包着晶核，却突然发现晶核的颜色不对。
之前在楼上探查到的晶核是墨绿色的，但是此时晶核底部却在蔓延着一股乳白色。
占了晶核的三分之一。
月流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情况。
祁星抱着月流跳到楼底时，月流把这个奇怪的发现告诉了祁星。
祁星脚步不停，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他可能有两个异能。”
月流闻言愣住了。
哪怕是前世也没听说过两个异能。
而且他还没搞清楚祁星和他晶核连接在一起是什么原因。
总不可能也是两个异能吧。
祁星看了月流一眼，大概的解释了一下，“我之前听说有研究所在抓丧尸研究。”
“或许和这个不一样的晶核有关系。”
月流倒是记得这件事。
前世最大的基地里就有一个研究所，抓了不少丧尸。
不过他听说的是一直在研究丧尸病毒。
而且最后不是还搞出了阻断剂，在彻底变成丧尸之前，还能用阻断剂保命。
难不成他们私底下还在这里强化丧尸的能力？
这不合理呀。
或许不止这一个研究所在抓丧尸。
月流思考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沸腾的人群之前。
尖叫声覆盖了整栋宿舍楼。
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排队的人，又或者是巡逻队，全部都乱成一锅粥。
浓郁的鲜血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夜晚时间，仅靠路灯照明，让这里更像是人间炼狱。
丧尸和人群混在一起，秦啸的火系异能杀伤范围太大，也很难完全施展。
祁星刚到边缘时，就已经有不少的丧尸朝他涌来。
尚存理智的人类痛苦的胡乱奔跑，在月流的视角里则如同群魔乱舞。
低级丧尸可怖的面孔无比狰狞，扭曲着步伐向他靠近。
满眼都是不同颜色的液体飞溅，腐败的碎肉，腥臭味扑鼻而来。
月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同类这么可怕，他忍不住往祁星的身后站了站，不想被这些没有理智的怪物触碰到。
祁星抱起月流，紧紧护着他，一边朝着秦啸的方向移动，一边解决了身边的丧尸。
月流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被腌入味了。
好不容易来到秦啸身边，祁星简短地问道，“什么情况。”
周围太嘈杂了。
混乱的枪声，尖叫声，嘶吼声不绝于耳。
秦啸面容疲惫地看了眼祁星，尽量大声地回答，“就在刚刚，人群里忽然有将近一半的人暴起，瞬间异化成了丧尸。”
“连一向集体行动的巡逻队员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身后的宿舍楼里，所有人的头皮里都没有线虫，身上有伤口的全部被关去了那边的观察室，可宿舍里在同时也爆发了丧尸。”
祁星快速地总结道，“也就是说，病毒潜伏在他们身体里，在刚刚同时爆发了。”
秦啸也猜到了这一层，“但我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所以人身体里的病毒同时爆发。”
“大概是甘雨的异能。”祁星说完，抱着月流跳到了宿舍楼前的一个露台高处。
这里看得更加清楚，祁星身边凝聚起无数风刃。
这些风刃在他的控制下，如同有思想一般，快速而精准地刺穿了那些丧尸的头颅。
密密麻麻的绿色箭雨刺向下方。
拥挤的尸潮里，倒下去一大片。
但还有许多丧尸。
月流想使用自己的能力控制这些丧尸暂停行动，但努力地集中精神，却没有再找到刚刚那种感觉。
无奈之下，他看向手心的晶核。
前世他似乎听说过有一个能控制丧尸病毒延迟扩散的丧尸。
只是那丧尸在摧毁了一个基地后就消失了。
那么，当时传闻中的基地是不是就是这个学校。
而当时被孔福控制着的秦啸，大概率没办法追查这件事。
只是在丧尸潮中勉强自保，活着逃出了基地。
但是，那个故事里的甘雨并没有被人抓到。
甚至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操作这一切的。
失踪后也没有任何消息。
哪怕是月流丧尸王也没能找到他。
不过，这个控制病毒延迟的能力，听起来怎么和阻断剂那么像呢。
联想起后来那研究所似乎是出了问题，被人发现阻断剂并不是永久有效的。
那甘雨的晶核是研究所改造的……似乎就很合理了。
月流前世和研究所不怎么打交道，毕竟大部分时间碰面的都是这些上战场的异能者。
*
有祁星在，已经变异成丧尸的，和明显被咬伤的，用了两三小时就解决了。
楼下的幸存者全部被没被感染的巡逻队员转移到观察室隔离观察。
剩下的，就是宿舍楼里的情况了。
祁星之前处理楼下的情况时间已经让秦啸从每个窗口进去救人，房间门还没被破开又没变异的，都还能救出来。
此时楼下清理干净，祁星自己打算进入楼道清理剩余的大量丧尸。
楼道里已经不可能还有幸存者了。
月流见自己帮不上忙，老实地待在楼下等着，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这场大清洗一直持续到天边泛白，历时五小时才逐渐归于平静。
月流又累又困，几乎睁不开眼时，祁星终于出来了。
哪怕他还有前世的实力，长时间使用异能也让晶核里储存的能量几乎干涸。
一直有点洁癖的祁星，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红红绿绿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月流走上前去，想说些什么，祁星却只是微微弯了弯唇，伸手拉着月流，“回家洗洗去。”
月流感受到拉着自己的手依然很干净，只是比平时更加冰冷。
秦啸也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他安排完了所有事情，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宿舍楼了。
回来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疲惫地开不了口了。
到了楼下还有几个徘徊游荡的漏网之鱼，祁星捡了几颗石子快速解决掉。
他们现在连异能都使不出来。
在家门口的时候，秦啸才和他们分开。
几人都想赶紧洗澡后就休息，没必要排队一个浴室。
祁星打开门，大家都没睡，正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
想必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听见了。
李叔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叶婶儿担忧地看向祁星身后，“啸啸他……”
连刘莹莹也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月流看了眼祁星道，“你先去洗吧，我来回答问题。”
虽然他也累得不行了，但是比起祁星他们来说，至少还能说话。
看见两人似乎除了疲惫没有其他问题，李叔他们倒是也放心了一点。
没有露出沉重的表情就说明秦啸也没事，危机应该也解决了。
“小月很关心我吗。”祁星看着他，不等月流回答，眼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不和我一起洗吗？”
“啊？”月流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羞恼地推着祁星往里走，“你好脏，我才不要一起。”
好在祁星没有非让他陪着洗澡，利落地把脏污的外套丢在垃圾袋里后才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月流松了口气。
他怎么可能会关心自己的死敌!
别想祁星这个天天说胡话的人了，月流晃晃脑袋，把奇怪的感受全部忽略掉，然后挨个解答他们的疑问。
祁星洗得很快，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睡衣。
他虽然很疲乏，但还是眨了眨眼睛，扯过月流的手，“要哥哥帮你洗吗？”
月流不知道祁星抽什么疯，连忙拒绝并且关上厕所门。
祁星像喝醉了一样，站都站不稳还拉着门又说了一句，“自己能洗干净吗。”
月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用力，强行地关上了门。
也就是祁星现在很累，平时他肯定关不上。
话说回来，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洗个澡还洗不干净了。
月流给自己舒舒服服地清洗完，身体暖洋洋的，疲惫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回到卧室，却看见祁星竟然已经睡着了，被子都没盖，睡得很沉。
月流走到祁星面前，有些意外。
祁星脸上的表情柔和无害，不同于平时那样，总是像隔了一层面具在说话。
印象中，自己从来没见过祁星这样毫无防备熟睡的样子。
他爬上床，动作轻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祁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次不像是装睡。
月流把鸟蛋放在旁边，鸟蛋大概也是第一次觉得月流身上这么暖和，开心地往月流身边滚了滚。
月流又挨着祁星，体贴地帮祁星拉上被子。
疲惫之后，睡觉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月流舒舒服服地缩回被窝，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
“小月……”
祁星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
月流转头看去，见祁星并没有睁开眼，似乎只是在说梦话。
他有些好奇祁星会说些什么。
“其实我早知道……”
!!!？早知道他是丧尸？？
月流的瞌睡都被赶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祁星。
“你不敢一个人睡。”
说完，祁星睡梦中还勾了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被虚晃一枪的月流咬咬牙，扯过被子背对着祁星，自个儿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