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综漫] 反派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完结】>第106章 失意的权外者(15)

  “新世界见……吗。”

  鹤见稚久遥望天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嘴里喃喃着比水流最后给他的答案。此时他身边只有自己,连五条须久那都被他支下去应对即将到来的其他氏族。

  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石板之间,无色还在贪婪地干涉石板的力量,大厅里现在只剩下鹤见稚久和德累斯顿石板。空空荡荡,对比御柱塔下热火朝天的景象,这里冷清得不像样。

  少年轻笑,声音在寂寥的大厅里悄然回响:“流真是……”

  接纳、指引、理解过后,就是为共同的目标前进,所以哪怕对鹤见稚久的作为一无所知,不需要交心的互相评判,不需要怀疑和不解,比水流也会顺着鹤见稚久的行动进行。

  因为许下的约定,两人一定会一起遵守。

  鹤见稚久重新拿出了栉名安娜送给他的铃铛,拎着串起铃铛的细绳,提着那一角悠悠地走在光滑的玻璃地板上,走向封嵌在正中央的德累斯顿石板。

  清脆的铃声一声又一声,在大厅回响。

  “流的力量是改变现在,改变未来的力量;磐舟先生想要回到过去,改变十四年前发生的悲剧;无色之王想吞噬所有王权者,成为最强之王。大家都有各自的过去、未来,还有祈愿和梦想。”

  “我没有,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鹤见稚久都要困惑了,有些疑惑压在心底但不知道向谁寻求答案。

  他生命的安稳是吠舞罗给予的,火热温馨的氛围几乎要蒙蔽鹤见稚久前半生的苦难;他前进的目标是Jungle给予的,比水流的计划完善至此,根本不需要鹤见稚久锦上添花地再做什么。

  他不需要别人对他关怀到连心态变化都要一一安抚。但是这些好运太刻意了,刻意到根本不容许鹤见稚久有自己的思考,好像他只需要接受苦难,然后沉湎在幸福里就好。

  在他独自明白石板之于自己的特殊性的时候,周防尊把他从研究机构里救出;在他想要做下自己的决定时,他遇见了比水流;在他将要更改自己的目标时,他从阿道夫·威兹曼那里得知了理由。

  就像是被处处遏制的人偶,只允许被操纵,不能够有自己的行动,不能够领悟出那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理想。

  但是没有人回答。

  御柱塔最顶部的大厅里只有一块波西米亚圣遗物,再就是头顶上高高悬挂的七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色之王干涉石板的第一时间这座高塔就被孤立起来。因为鹤见稚久行动得太突然,甚至一定程度上导致所有王权者没有反应的时间,根本来不及、也不明白突然潜入御柱塔的人打算做什么。

  所以这里没有人能回答,鹤见稚久只好颓败地坐下,坐在封嵌德累斯顿石板的玻璃地板上。

  “没有人和我聊天啊。”

  …

  御柱塔下。

  “无色之王的威兹曼偏差值到多少了?”

  宗像礼司一手挽刀,一边按着耳麦问后方的伏见猿比古,他和一起抵达御柱塔的周防尊对视一眼,又互相撇开。

  他们不算同盟,不过是吠舞罗成员可能在这里周防尊才会来,而Scepter 4是来应对御柱塔被袭事件的。

  周防尊叼着烟,散开拳头上附着的火焰,双手插兜从宗像礼司的后面绕过来,又向着氏族成员的方向去。

  在后勤方忙得焦头烂额的Scepter 4三把手伏见猿比古手都没有离开过键盘,眼镜的倒影里不断闪过各种数据流通:“无色之王现在的偏差值已经远超十四年前上一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的最高值,估算大约是十倍不止。”

  “而且还有一个坏消息,第七王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这之前就已经因为吠舞罗的追捕进一步破损,现在贸然获得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只会让第七王权的上限阈值在不断扩张溢满之间徘徊,随时有坠落的可能。”

  伏见猿比古‘啧’一声,忽视心里的那点不情愿,冷静地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暂缓这个局面,室长。”

  宗像礼司看了一眼周防尊的背影自语:“鹤见稚久吗……”

  但他隐隐觉得,御柱塔被袭这件事就和鹤见稚久有关。

  天空帝国号坠毁后鹤见稚久就是第一嫌疑人,又加上第七王权者亲自动手猎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接二连三的几件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了鹤见稚久所在的医院上。

  然后,鹤见稚久失踪、御柱塔受袭、无色之王达摩克利斯之剑显现、七王齐聚。一环扣一环,要说没有人从中作梗宗像礼司绝对不信。

  但是信息不够。

  完全不够。

  既没有解开鹤见稚久为什么会和无色之王登上天空帝国号的理由,也不明白无色之王为什么要杀死鹤见稚久,哪怕是突然消失的无色之王又突然出现在御柱塔的原因都不知道。

  如果这是同一个人的行为,那一定是一个相当没有计划的人。

  宗像礼司展开王域,扫开敌人的攻击,百忙之中继续和下属沟通情报:“有鹤见稚久的下落吗?”

  “鹤见的情况特殊,用追查能量波动的方法找不到他,现在还确定不了他的坐标。”伏见猿比古说:“不过监控有他不久前最后出现在御柱塔附近的记录,方向是御柱塔没错。”

  他和旁边带着耳麦的同僚比划手势沟通两下,得到了回应:“在御柱塔受袭之前的一段时间这里整片区域的电子信息都被覆盖过,应该是Jungle做的。”

  Jungle。第五王权,绿之王比水流的氏族。

  宗像礼司衬思,他仰头看向天上的七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意识到了什么,皱起眉径直向前喊住了前面的周防尊:“周防。”

  周防尊停下脚步,从鼻腔哼出一声低沉的应答,问道:“什么事?”

  宗像礼司问:“鹤见稚久是你的氏族对吧?”

  前面赤发的王权者转过身,鎏金的眼眸退却慵懒偶有厉色:“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我只是在疑惑,当时录像里无色之王为什么要问那一句。”

  “无色之王说鹤见稚久是他的盟臣。”

  还有Jungle,Jungle出现在御柱塔的理由和鹤见稚久在监控里的踪迹突然被覆盖一样可疑。

  种种串联让宗像礼司怀疑起了无色之王说的那句话。

  「他究竟是哪位王的臣民呢?」

  鹤见稚久究竟是哪位王的盟臣,又在协助哪位王,这所有的一切会不会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鹤见稚久而设下的圈套。

  宗像礼司想到了和伏见猿比古同样的问题:鹤见稚久到底是无辜者,还是被无辜者。

  前者是可爱,而后者则会被可怜。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周防尊夹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懒散地扫了他一眼:“他是不能成为氏族,但是宗像。你只需要记住他是吠舞罗的人就够了。”

  宗像礼司笑,转头遥望一眼御柱塔顶端:“这是包庇吗?”

  “……”周防尊重新叼着烟,留下一句:“再说吧。”

  周防尊转头离开走向十束多多良,只留下宗像礼司一个人若有所思。

  “这下就不太妙了。”

  鹤见稚久和无色之王一样是个可以出其不意的鬼牌,这样的人现在藏在暗处,让原本就不明朗的局势变得更加无法预测。

  “室长!”耳麦里传来伏见猿比古的声音。

  “御柱塔上空出现大规模威兹曼偏差——绿之王,他从上面下来了!”

  巨大的压迫感自上而下,霎时间,无论是正在交手的吠舞罗和Jungle,还是忙于攻克御柱塔自带机关的Scepter 4,所有人都不自觉抬头看去,又被压顶的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从天而降的亮绿流光轰然落地,第五王权绿之王比水流缓缓起身,冲地的罡风扫空灰尘,露出身边一左一右伴着盟臣五条须久那和一位牧师服的中年人,来势汹汹。

  宗像礼司看向绿之王比水流身边的中年人,十分意外:“第六王权者,灰之王凤圣悟?”

  磐舟天鸡摊开双手:“哎呀哎呀,被认出来了。不过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是能被称呼我现在的名字,磐舟天鸡,叫我磐先生就好。”

  宗像礼司颔首,对磐舟天鸡的自言自语不置可否。

  “没想到我会和曾经兼备力量和德望的王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不胜荣幸。”

  “那么,在打起来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几位。”宗像礼司按住眼镜,观察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几位,余光看见了注意到这边情况后靠过来的吠舞罗二把手,宗像礼司心里有了想法,问道:“能否为我们这些一无所知被引到御柱塔下的人解释一下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呢?”

  “不,不需要。”

  比水流平静地回答,双手掌心汇聚雷霆万钧:“无论来干扰的是Scepter 4还是吠舞罗,我的盟友都即将成功。我只需要在这里阻拦你们前进的脚步就可以了。”

  “你的盟友?是谁?”

  宗像礼司问话的时候,拽着草薙出云衣角的红裙女孩已经走近,看见比水流的一瞬间惊得松开手后退数步,手中血珠坠落,掉在地上破碎一地。草薙出云当即将她护在身后。

  “安娜?”草薙出云低头问一定要过来的栉名安娜,“怎么了?”

  栉名安娜双手抱头,低头对着满地残渣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没事,他、绿之王说的人是……鹤见。……他想弑王,不止一位。”

  她看见了,通过红色的珠子里的世界,栉名安娜看见了比水流内心的思考,更从中看见了刚才和比水流交谈过的那个人。

  灰发少年立于德累斯顿石板之上,雀跃地、欢欣地说:

  我想打响王权战争。

  ——我想让所有王权者死,然后再来杀死德累斯顿石板。

  “是的,栉名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比水流勾起嘴角,异色的眼眸里无悲无喜,平静地回答道:“鹤见稚久想在理想达成之前弑王,不是某一位,而是七位。”

  其实这点一开始就很明朗了,抬头一看就能看见,一个可以称之为恐怖的能量聚集体悬挂在天空之上,它的威兹曼偏差值从一开始就超过阈值,现在更是摇摇欲坠。

  无色之王是抽取德累斯顿石板力量的承载体,更是一颗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核弹,十四年前迦具都玄示事件尚且还是有人杀死了陨落的赤王,现在一个干涉了石板全部力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于此,其威力让人不敢设想。

  唯一的保险叫鹤见稚久,而他正是千方百计促成现在局面的人。

  此时拦在鹤见稚久面前的不是最强的国常路大觉,不是和他最亲近的周防尊也不是给予他目标的比水流。

  而是仇恨与理想。

  但是比水流相信鹤见稚久。相信鹤见稚久哪怕憎恨权外者,憎恨王权者,憎恨德累斯顿石板,也一定会完成他们共同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