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一般的眼瞎！”
维尔拉甜美嗓音中自带的嘲讽, 就连刚刚下山的卢修斯他们都听见了。
卢修斯虽然没听清他们之前都说了什么，但这个说那些魔法师和贵族们眼瞎。
卢修斯还是很赞同的。
倒是奥菲利亚听着扶额，“芙瑞雅, 我先去看看情况, 你去找斯克里奇过来，就说我们和萨德夫人吵架了。”
芙瑞雅点了点头, 转身就往学院开辟出来的会议室跑。
也不知道现在适不适合他们进去打扰。
卢修斯听见奥菲利亚的安排, 回身挑眉：“找斯克里奇做什么？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奥菲利亚无奈：“卢修斯，虽然是可以这么说, 但怎么说萨德夫人也是长辈，总不好让她对我们学院的印象变得更差。”
本来看这样子, 估摸着那边肯定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要是他们再无礼一些，怕是直接就将人得罪了。
卢修斯当然明白, 只是卢修斯不认为, 他们学院需要得到萨德夫人的好印象。
总会有让他们后悔的时候，何必挽留现在这所谓的印象呢？
当然, 奥菲利亚愿意多麻烦一点, 他也不会多说，只是转头道：“走吧, 去看看怎么回事。”
安娜本来也想来，但因为考试时精神力不足导致一些科目没有完成, 被卢修斯压着去学习了。
卢修斯还得给安娜播报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几个学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山脚下。
学院门口, 维尔拉还在用那个杀人诛心的甜滋滋的嗓音对萨德夫人贴脸开大：“夫人, 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觉得克里斯说的不对吗？”
她朝着克里斯眨眨眼：“克里斯, 萨德夫人觉得你在吹呢，怎么可能有剑士能打败传奇法师？这可是要长长鼻子的事情噢！”
克里斯扯扯嘴角, 附和维尔拉，“我不会撒谎。”
维尔拉噢了一声，看向马车：“萨德夫人？”
萨德夫人冷笑一声：“我可不会和无礼的小辈说话。”
这话说得，维尔拉当场脸色就冷下来。
她声音微微压下，本来软糖一样的声音显得有些高冷：“是吗？那萨德夫人是想要我用木斯特公爵的身份和你说话了？”
“面对一个帝国公爵，萨德夫人却连见都不见，这就是萨德夫人的礼仪？”
萨德夫人面色铁青铁青的。
格拉坐在母亲身旁，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到底是一名贵族，萨德夫人在情绪管理上还算不错，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冷漠的样子，她缓慢地掀开帘子，对维尔拉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示，也就是点了下头。
维尔拉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步步紧逼地多问了一嘴：“萨德夫人是准备和谁打招呼呢？”
本就想这么混过去的萨德夫人咬紧牙关。
倒不是维尔拉一定要计较，如果萨德夫人没有让她端出自己的公爵身份，那维尔拉代表的就是自己，是斯克里奇的在校生，她可以不计较萨德夫人的无礼，也可以和萨德夫人行晚辈礼。
但一旦将自己公爵的身份拿出来，她代表的就是木斯特家族，若是就这么轻易地作罢，等于让萨德夫人将木斯特家的脸面，木斯特公爵的脸面放在地上踩，维尔拉可不会轻易地让步。
萨德夫人也是一样，她无比妒恨着维尔拉能这么年轻地得到爵位，这让他们这些“长辈”面对维尔拉的时候，不得不低一头。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耻。
但既然维尔拉点名了身份，她不出面，以后回到王城，那个无能的丈夫肯定又要将一切怪罪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不得不出面。
可出面行面对公爵的礼，那太重了，她的脸面简直会丢尽了，所以萨德夫人还是心存侥幸，认为维尔拉还是个孩子，随便敷衍一下，对方得到甜头就好了。
可惜，到现在萨德夫人才发现，维尔拉确实无愧是公爵之女，她从各个方面，都不像是自己女儿一样，好哄骗。
但萨德夫人明白，自己不能再补一个礼了，不然就是承认了自己之前的轻视。
她想了不到一秒，就勉强露出一个社交微笑出来：“当然是和格拉的短期校友进行交流了，我想在斯克里奇，也不需要强调我们贵族的礼仪。”
维尔拉哼了一声，“可萨德夫人现在面对的，是艾斯帝国的三大公爵之一，木斯特公爵。”
萨德夫人捏紧了拳头，手心更是被掐出了月牙。
该死的，她都已经给台阶了，为什么木斯特家的小姑娘不懂见好就收？
她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还是下了马车，不得不行了一个不算标准的礼。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失礼了，还望木斯特公爵见谅。”
这绝对是萨德夫人这辈子最屈辱的时刻，毕竟她从不认为维尔拉有这个资格让她屈膝。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疯子公爵……
维尔拉冷眼看着萨德夫人行李后，略微点了下头，“木斯特原谅你的无礼。”
既然都摆明身份了，那克里斯代表的也是克罗夫特家族，虽然他没有爵位，但作为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克里斯也有资格只行半礼。
气氛就这么凝滞下来。
萨德夫人忍受不住这种气氛，她目光游移在博瑞身上，显然想找博瑞的茬出出气。
但纳维斯突然抬头问：“萨德夫人刚才是没有听清我们的困惑吗？为什么不回答我们呢？”
萨德夫人笑容勉强：“孩子，我只是认为，我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所以没必要和你们讨论这种私密的问题。”
维尔拉歪头，冷不丁道：“私密？看来是我失礼了，竟然在别人处理家事的时候插嘴，只不过萨德夫人的私密范围太大了些，我还以为是在说我父亲的不是呢？”
她一字一顿道，“怎么说，我父亲曾经也是个剑士。”
“您误会了，”萨德夫人有些不耐了，但她可不敢扯上那位疯子公爵，“我们讨论的重点，和剑士没有关系，只是在商量格拉未来的成长规划而已，所以我没有回答你们有关剑士的问题。”
“每个人对剑士和魔法师谁更厉害的定义都是不同的，如果你们因此生气，我对你们道歉。”
她不软不硬地将话题抛了回去，然后礼貌地问道：“请问，我可以和我的孩子继续交流了吗？”
这话并不好听，也很让人生气。
萨德夫人在和维尔拉他们表示，这世上说魔法师比剑士厉害的那么多，如果他们听得不高兴，可以去找那些说的人，而不是来打搅她家自己的私事。
再者，她也表示，她只是无心之言，自己只是在和孩子交流商量，如果让他们生气了，她可以道歉。
礼数周到，小家伙们反倒成了胡搅蛮缠的那一个。
但，维尔拉可不需要给她礼数，就算传到王城去，她维尔拉也是有理的那一个。
她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不行呢夫人，我想光是道歉是不够的，您得承认，您就是错了不是吗？”
“因为您短浅的目光，认为剑士都是臭酒馆里的臭虫，给我们剑士的名誉带来了严重的损害，我想，萨德大人应该有教过您什么叫不背后胡言乱语吧？”
萨德夫人哽住，表情近乎扭曲。
教她？那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凭什么教她？她哪里说得不对？剑士本来就是没出息！
萨德夫人咬牙，可还是得忍耐，毕竟谁让她家那位连个伯爵都不是呢？
她垂眸，轻声细语地解释，“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亚摩斯团长的孩子也在这，一时间说了不该说的话。”
纳维斯气笑了，“阁下，您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我想您犯了更大的错误，您认为呢？”
萨德夫人捏紧手指，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她就是目光短浅的那一个，她……
“午安萨德夫人，奥菲利亚在此对您送上午时的祝福。”
奥菲利亚一来就礼数周到地给萨德夫人行礼，笑容温柔带有力量，“哎呀，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萨德夫人松了口气，“奥菲利亚殿下，午安。”
有了奥菲利亚在，她应该能有个台阶下了。
奥菲利亚眨眨眼，对萨德夫人道，“请问，能告诉奥菲利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您好像很不愉快的样子。”
萨德夫人察觉到些微不对劲，她敷衍回答：“怎么会呢，只是和斯克里奇的在校生们产生了一些分歧罢了，斯克里奇的学生们可真活泼。”
强调斯克里奇的在校生，也是她不想再变成被权势压着她道歉的形势，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她可不乐意给这些小孩子为自己本就没错的话语道歉！
奥菲利亚哦了一声，“既然萨德夫人不想说，那奥菲利亚也就不问了，能让萨德夫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询问的必要，就让它这么过去好了。”
萨德夫人：“……？”
维尔拉抿唇，下意识想要拉拉奥菲利亚的衣袖，被奥菲利亚抓住，往身后藏了藏。
奥菲利亚含着笑，“维尔拉，你都是当公爵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呢？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
维尔拉不住地点头，“她对我木斯特公爵不尊敬也就罢了，还说剑士是臭虫！”
萨德夫人面色大变，“不殿下，我没有……”
奥菲利亚叹气，“萨德夫人，您怎么……萨德夫人是长辈，应该比奥菲利亚还要懂什么是礼仪不是吗？”
“那您，是不是该和维尔拉道歉呢？小维尔拉生气了可真的不好哄呢。”
她的话语让萨德夫人猛地反应过来，奥菲利亚一直强调自己不愉快做什么。
——她想把锅扣在自己身上，说自己小气不知礼数，还要和一个心高气傲刚刚被封公爵的小姑娘计较！
说自己骂剑士都是臭虫，目光短浅还仗着自己是长辈看不起公爵！
该死的，她怎么可能承认？
萨德夫人当即就笑着道了歉：“到底还是我不对，真的很抱歉。我家格拉呀，一个劲地想留下来当剑士，我还是更想让格拉当一位少辛苦一些的魔法师，这一着急，就说了些冒犯亚摩斯家的话语，让亚摩斯家的孩子听见了。”
“这不，木斯特公爵也有些不开心了，都是我的问题，还希望殿下能帮我哄哄小公爵大人呢。”
她不能扯上维尔拉，疯子公爵可不会和她说什么是非黑白，还是铁蔷薇比较有性价比。
奥菲利亚恍然大悟：“那萨德夫人要说清楚呀，我还以为萨德夫人看不上剑士呢。原来只是为了哄女儿。”
萨德夫人笑容渐渐勉强起来。
这是一定要她承认剑士比魔法师厉害吗？
萨德夫人忍气吞声，“当然，剑士也是有很厉害的，只是太辛苦了，他们都是我比不上的大人物。”
本以为奥菲利亚也会轻轻揭过，没想到她又问：“夫人，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斯克里奇是一所正规的魔法学院，为什么您和格拉都认为，在这里是当剑士的呢？”
萨德夫人和格拉都愣住了。
啊？这不是只是找一个借口吗？
纳维斯笑眼弯弯：“是呀，我们可是魔法学院，学习体术也是方便逃跑，方便运转魔力，怎么就变成剑士学院了？”
“想当剑士，还是要去佣兵协会，或者是专门的勇士协会吧？”
纳维斯像是不确定一样问：“还有别的地方吗？我这个魔法师，对剑士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奥菲利亚轻声道：“皇家骑士团也可以，不过得看实力。”
卢修斯抱手凑过来：“光明骑士团也行，但只收光明属性的。”
萨德夫人哽住。
谁想知道去哪当剑士啊！
不过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倒是让格拉反应过来了。
她疯狂点头：“对对对，我留下只是这边还能强身健体，我肯定是想当一个魔法师的！”
啊都是她母亲问她梦想是什么，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明明就是留下来就好，扯什么剑士！
小格拉这一附和，萨德夫人脸直接黑了：“不行！”
她略带歉意地看向奥菲利亚他们：“阁下们，请原谅我的失礼，我需要先离开，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
奥菲利亚嗯嗯点头，再多问了一句，“所以，您是不是要对维尔拉，克里斯，博瑞，纳维斯他们，好好道个歉再走呢？”
她微微一笑，“到底我们都是孩子，一句话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萨德夫人:“……”忍！
她憋着怒火，努力展露出一抹笑来，和这些小家伙们一一赔了不是，得到谅解后，才粗鲁地拽着格拉回了马车。
奥菲利亚转身，戳了戳维尔拉额头：“下次可以再凶一点，怕什么？”
维尔拉摸摸额头，眉开眼笑：“这不是不想给斯克里奇找麻烦嘛，谁知道她这么顽固！”
奥菲利亚无奈：“下次不用摆道理。”
“就算你摆道理了，他们也不会听的不是吗？他们只会听自己想听的事情。”
维尔拉若有所思。
纳维斯也点了点头：“受教了。”
看来自己在这方面也需要加强一下。
维尔拉突然想起那个小姑娘，捂嘴担心：“她好像挺想留下的，这下她母亲……”
奥菲利亚软声道：“你管呢，后面的事交给斯克里奇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卢修斯嗯了一声，“她真想留下，斯克里奇会帮她想办法的，她要是被说服了，以后后悔也无济于事。”
反正，来斯克里奇稳赚不赔，要不是斯克里奇自己心软，谁管这些学生呢？
他们你搭我我搭你地往回走，对旁听生们的事情也都散了不少的好奇。
让斯克里奇自己头疼去好啦~
不过，他们倒没想到，自己返回去的时候，还能和谢熙辰打了个照面。
维尔拉心思活泛起来：“老师~”
她眨巴眨巴眼睛，用一双非常闪亮且渴求的眼睛盯着谢熙辰：“老师~我想……”
“你不想，”谢熙辰含笑着伸手抵住小家伙的额头，悠悠道，“回去吧，课表已经制定好了，下午会发书，不想第一时间看看我们接下来的课程？”
几个小家伙们猛地一颤，维尔拉笑容也勉强起来：“老师，这个课表它，它……”
谢熙辰思考半晌：“放心，都是很合理的安排，我们二十多个老师一起想出来的呢。”
小家伙们：“……”
哇哦，那可真是……不想看了QAQ！
卢修斯问了关键的问题：“什么时候上课？”
谢熙辰挨个拍拍他们的脑袋，微微一笑：“想什么呢？当然是……今晚。”
学生们：“……今晚？！”
到底怎么做到今天下午发书晚上还要上课的？
这样真的合理吗？
合理吗？
小谢校长表示，很合理，以前不是一直有晚自习吗？现在也就是把晚自习的时间挪用来讲一下试卷，以及后续课程安排而已。
还是很轻松的。
小家伙们是没有感受到哪里轻松，他们觉得凡是谢熙辰口中的轻松，都要打个折扣。
比如现在——
“当然很轻松了，老师可不会骗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每周日都能休息一天，是不是很棒？完整的一天哦~”
完整的，一天？
小家伙们狐疑地看着谢熙辰，他们总觉得谢熙辰这个话有坑，但是又找不到哪里有坑。
只能看着谢熙辰笑着离开的潇洒背影，怀疑地猜测到底坑在哪里。
纳维斯感慨：“原来斯克里奇上课每周都能休息一天吗？那还挺不错的。”
博瑞：“……？”
他诚恳问纳维斯：“你之前，无休吗？”
纳维斯想了想那群旁听生的日程，迟疑道：“周末考核，应该算无休吧？”
当然，到底他们休没休，纳维斯不清楚，纳维斯自己是睡都不睡的。
博瑞瞬间怜爱纳维斯了：“纳维斯，相信我，以后你会明白的。”
任何一个可以休息的答案背后，都有一个说不出来的坑。
不过……
既然纳维斯对无休适应良好，说不定很难察觉到有坑呢？
博瑞乐观地想着。
小家伙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回走，他们准备回去告诉大家课表出了这个“好”消息。
相信大家和他们一样，都会很“高兴”的！
**
温馨且神秘的校长办公室内，萨德夫人和谢熙辰相对而坐。
萨德夫人的表情有些严肃，显然她没预料到这个学院这么难缠，学生离开了，校长又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将孩子勉强说服，但孩子还没答应，又被谢熙辰客气地请来做客，这让萨德夫人表情不是很好看。
“我想，斯克里奇应该不是那种克扣学生留下的流氓学院。”
她对上谢熙辰，可一点都不客气。
谢熙辰也不在意，而是推了推红茶，笑眯眯地回答道：“喝茶，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萨德夫人聊天，只是想了解一下家长们的想法罢了。”
顿了下，谢熙辰眨眨眼，“我想，为留下学生多做一些努力，这样的学院，也会让后来的学生和家长们放心一些，不是吗？”
他以利己的角度，像是说明自己只是走一个过场，让本来就不顺的萨德夫人还是面色缓和了下来。
“我没有什么想法，但校长您应该也明白，目前的斯克里奇，是比不上玛利姆的，我想让孩子去更好的地方，得到更好的人生，理所应当。”
“当然，萨德夫人是一个非常爱护子女的好母亲，我可不会做出阻拦以为母亲对自己孩子好的这种蠢事，”谢熙辰弯着眼睛说着，像是拉家常一样，问萨德夫人，“能问一下您给孩子的规划吗？”
谢熙辰故作懊恼道：“我的学生们来自世界各地，我总想给他们制定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惜没有经验，要是能多一些经验，那就再好不过了。”
萨德夫人表情放松下来：“那你就问对人了。”
“我家格拉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尤其难缠。”萨德夫人说着，眉头紧皱，“她有着数不清的不现实的幻想，不论怎么说，总是很难打破，我只能将道理掰碎了给她听。”
“在这个过程中，倒也有了些心得。”
萨德夫人对自己的教育理念侃侃而谈，说到一半后，记起来初衷，对谢熙辰道：“我给孩子的规划，其实也没有特别的难达成。”
“她到底是一个贵族，上面有哥哥继承爵位，她只需要辅助自己哥哥就行了，压力小很多。”说着，萨德夫人笑容浅浅的，
“但谁让她现在不想联姻呢？我只能让她去玛利姆，先成为一位魔法师，再招揽一些平民魔法师填充自己的脸面，这样一来，哪怕她从玛利姆毕业时已经20岁了，再订婚也不着急。”
谢熙辰点了点头，好奇：“所以，您给她的最终规划，还是联姻？”
这话有些尖锐了，萨德夫人表情不太好起来：“她是女孩，天赋也不太好，这是我能想到的，她最好的路。”
“等从玛利姆毕业，她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萨德夫人是一位传统的贵族夫人，她从不认为女孩有暴露野心的必要，她家里也不会允许格拉拥有野心。
而且她那无能的丈夫还有几个私生子，若是连格拉都不帮助哥哥，以后这贵族的身份，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私生子？
所以从一开始，萨德夫人对格拉就没有特别高的要求，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嫁得更好，是萨德夫人目前最好的打算。
她是格拉的母亲，她总不会害了格拉的。
谢熙辰问：“为什么不让她给你再挣一个爵位呢？我想，她应该会很乐意，也会很努力地去做的吧？”
萨德夫人捏紧手指，气笑了：“我们家又不是走投无路了，不需要格拉去做这种事情。”
天哪，像是什么斯特安家族，奥莱拉冕下，奥菲利亚殿下……哪个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不得不选这么辛苦的路的？
至于维尔拉家？那个疯子公爵从来不能用常人的标准评判，萨德夫人可不想让格拉向维尔拉看齐。
“联姻确实会少辛苦很多，”谢熙辰的附和让萨德夫人表情和缓了许多，到底是没有势力的斯克里奇校长，他不会像那些孩子一样失礼。
但谢熙辰转头又问：“若是毕业后，格拉不愿意联姻呢？”
萨德夫人却扭头，冷声道：“她会答应的，这是她身为萨德家一份子该出力的一部分。”
她明白谢熙辰一直兜圈子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留下格拉吗？
不可能的。
谢熙辰若有所思：“所以，您选择玛利姆，不是因为玛利姆师资好，而是因为玛利姆的名声，方便格拉以后联姻？” 萨德夫人哽住：“玛利姆的师资当然也是好的，不然，我为什么不让格拉去赫尔温斯？”
“对呢，为什么？”谢熙辰顺着萨德夫人的话语问了过去。
“因为格拉不同意？一旦去了赫尔温斯，代表她的母亲放弃培养她了，想要让她去联姻？”
萨德夫人气得一拍桌子：“斯克里奇校长，我想，你这话确实很是失礼了！”
“我明白，但您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我想我还是要和孩子说的，”谢熙辰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毕竟我答应了孩子，只要他们想，斯克里奇就会收下他们，不收，也得有不收的理由不是吗？”
萨德夫人脸色铁青无比。
该死的，若是这个给格拉知道了，格拉肯定要和她吵起来。
一旦吵到丈夫那边，后果就会更严重了！
萨德夫人深吸一口气：“我选择玛利姆，是因为玛利姆有平民魔法师，能够让格拉拉拢，等到她毕业时，自己也有了足够的力量。”
“但这个力量不大，反抗不了萨德家族，而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家族支持的，所以得报恩？”谢熙辰又问。
将萨德夫人的打算全都说得一清二楚。
萨德夫人咬紧牙关：“是又如何？我只能这么做，格拉有一个更加能干的哥哥，她……”
“如果她的哥哥足够能干，就不需要她的帮助了，事实证明，他只是看上去能干，和他的父亲一样的废物，还需要母亲和妹妹的扶持，不是吗？”谢熙辰毫不客气道。
萨德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甚至想立刻就走，可谢熙辰已经拿捏住她的把柄，不说清楚，格拉肯定又要和她闹了。
萨德夫人深呼吸几次：“她当然可以不联姻，但这的她有足够的实力不是吗？她父亲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谢熙辰就是等着这句话呢。
听见萨德夫人改口，他笑眯眯地给萨德夫人递茶：“喝茶，喝茶，我就知道萨德夫人这么疼爱孩子，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孩子好，而不是将孩子当成工具。”
萨德夫人细细品了一下，确定谢熙辰这句话没错，点头：“是的，以格拉的资质，只能去联姻，我也没有办法。”
“但还是希望校长能帮我保密，如果不是没有别的方法，我也不会选择这个让孩子难过的方法。”
“当然，我理解，我安辰·斯克里奇可是一个负责任的校长，从不会破坏孩子和家庭之间的感情。”谢熙辰不住地点头，在萨德夫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又问，“那您对孩子的期望是什么呢？”
“开心快乐？功成名就？数不尽的金钱？封爵？受人尊崇？”
萨德夫人：“……”
她勉强选一个：“开心快乐就好，但很多时候……”
“不着急夫人，我们慢慢来，别紧张，”谢熙辰安抚道，“若是让格拉开心快乐，这路上就会有很多阻碍，我们一条条的解决，不是很好吗？”
“比如第一条，格拉的父亲会让她不快乐，那格拉的父亲怎么样才愿意让格拉快乐呢？”
萨德夫人下意识地想了想，回答：“格拉变得有用。”
谢熙辰笑了出来：“那您认为，什么样才算有用呢？”
萨德夫人刚想回答，谢熙辰又甩出了选择：“招揽众多中高级魔法师？自己就是高级魔法师甚至魔导师？有赚钱的能力？结交众多公爵侯爵贵族？还是扬名艾斯帝国？”
萨德夫人：“她做不到……”
“夫人，别着急，别紧张，我们慢慢来，不是说好了吗？”谢熙辰又继续安抚道，“您只需要跟着我走，把大问题变成小问题，总能解决的不是吗？”
萨德夫人憋了又憋，“若格拉能做到以上一点，她的父亲绝对不会再瞧不起她，可是……”
“噢，那问题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达成不是吗？”谢熙辰说着，一一举了例子，“招揽中高级魔法师，玛利姆的毕业要求是五年达到初级魔法师水平，但斯克里奇不一样，斯克里奇要求五年达到高级魔法师。”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格拉愿意结交她学院的同学，毕业后她的朋友都会是高级魔法师。”
萨德夫人冷笑：“可这只是你的口头承诺。”
谢熙辰很光棍道：“是的，但我能四个月培养一批初级魔法师，那高级魔法师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愿意和您签订魔法契约，可玛利姆可不敢保证。”
萨德夫人哽住。
她，她竟然找不到话反驳？
谢熙辰又道：“高级魔法师是必然，魔导师也只是时间问题，学院有炼金课程，未来格拉不可能缺钱缺名，她的学长学姐不是大公的子女，就是教会圣子圣女，甚至还有帝国未来君主。”
顿了下，谢熙辰问萨德夫人：“这样的配置，玛利姆能承诺吗？”
萨德夫人：“……”
谢熙辰感慨了：“恕我直言夫人，您那软弱无能的丈夫若是对这样的女孩还能吹毛求疵，那他确实需要去看看眼睛了。若是您为了一个需要妹妹联姻的哥哥，将未来光明的妹妹送去玛利姆，那真的很得不偿失。”
“聪明的母亲从不做这种亏本买卖，不是吗？”谢熙辰说着，摇头，“若我是您，我会想着怎么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和睦相处，而不是放弃一条光明大道，您认为呢？”
萨德夫人：“……”
她要是拒绝了，难道还说她蠢笨不成？
萨德夫人气得不行，“难道我不同意就是蠢笨吗？”
“怎么会？”谢熙辰先礼后兵，“但我答应了孩子，只有他们想，我就留下他们。如果萨德夫人一定要胡搅蛮缠，我也只能……让王城的贵族们评评理了。”
“夫人也不想自己家的笑话被大家当成饭后余资吧？”
萨德夫人面色大变，“你！”
谢熙辰温和问：“所以夫人，既然条件都满足了，那为什么不努力一把呢？夫人作为萨德家的一把手，胆子总是很大的吧？愿意赌一把吗？”
她还能说不吗？
萨德夫人冷笑起来。
不管斯克里奇说得多好听，或者能不能达成，她现在都只有相信一条路，不然，斯克里奇就会曝光她之前那些话语！
是，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一旦被告知，她就是王城所有人嘲笑的耻辱！
而且，一旦真的像斯克里奇说的那样发展了，她这辈子都在王城抬不起头。
萨德夫人捏紧了拳头，不想答应又不得不答应，可这么答应，她又不甘心……
萨德夫人犹豫找到一条借口：“格拉更想成为剑士……”
谢熙辰微微一笑，“夫人，我们是魔法学院，您不会找到更符合格拉要求的学院了，我给您看看格拉之前的表现吧……”
……
格拉在图书馆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小石子。
她母亲进去已经一个多点了，还是没动静，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
“你母亲还没出来呢？”博瑞拉着纳维斯过来陪他领书，看见格拉还在，好奇地问了一嘴。
格拉忧心忡忡地点头：“都一个多点了！”
一个多点了……
博瑞震撼：“这不得被忽悠瘸了？”
格拉：“啊？”
纳维斯：“嗯？”
“博瑞！不要瞎说！什么叫忽悠瘸了？”维尔拉挽着阿拉贝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撇嘴反驳，“那叫讲道理，怎么能是忽悠呢？”
博瑞抱手耸肩：“反正我爸爸来一趟之后就被忽悠瘸了，回去被我妈妈揍了也一副斯克里奇为我好的样子。”
“他进去应该都没有一个点吧？”
博瑞仔细想了想自己遇上父亲时聊的家常，点头：“对，没到！”
维尔拉无言以对：“那就不能是斯克里奇没能说服对方，还在理论吗？”
“不会，”克里斯摇摇头，难得反驳了维尔拉，“看看芬妮老师，冕下，我母亲，你父亲……是不是留的时间越长，越向着他？”
维尔拉：“……”是，是吗？
她怎么不记得了？
对于这一点，卢修斯觉得还是要讲讲道理的。
“留的时间长只是对斯克里奇有用，被说服跟长短有什么关系？”卢修斯冷哼一声，“我父亲可没那么容易说服，他的用时绝对是最短的。”
回头就给他安排报纸上了，不管长短，反正卢修斯觉得，和斯克里奇聊天都是祸害。
不能聊。
他们说得严重极了，格拉渐渐也生出了期盼，反倒是纳维斯一脸不解，“博瑞，你们怎么对老师的评价都这么……奇怪？”
博瑞心情复杂地摸摸纳维斯狗头：“明年你就知道了，先去领书吧，让我看看接下来的课表……啊f**k！”
博瑞目瞪口呆：“这，这是我们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