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林叫出口的瞬间,年如阳朝余成看去,只见刚才他怎么叫脚步都没停一下的余成,这次终于停下来了。

  看着这一幕的年如阳:“……”

  好好好,重色轻友。

  年如阳自知再待下去就有些多余了,于是看了眼跟着阮清林一起下车的苗淼,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将苗淼和司机带到战队里喝茶。

  带着苗淼和司机离开的时候,年如阳心中不由感叹,自己真是个懂事的助攻,一定要让余成再请一顿饭。

  加上上次电脑的那顿,余成现在已经欠他两顿饭了。

  年如阳他们离开后,Fe战队基地前,一时间就只剩下阮清林和余成两人。

  余成没想到阮清林会再回来,他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阮清林,脑子都有些懵。

  “怎么回来了?”余成问。

  阮清林走到余成面前,他举起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亮给余成看,问:“这是什么啊?”

  余成反应过来,失笑。

  他还以为阮清林会再晚些才发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答应你的奖励。”余成解释。

  今晚的直播比赛前,余成答应过阮清林,如果他赢下这场比赛,他就会给阮清林一份奖励。

  比赛结束后,阮清林被余成亲的倒是忘记这件事了,现在余成提起,他才又想起来。

  “哪有人偷偷颁发奖励的。”阮清林看着手上的戒指,对余成说。

  他的语气有些不满,但除此之外,更多的还有傲娇和喜悦。

  “不给我亲自戴上吗?”阮清林摘下手指上的戒指,递到余成面前,问。

  银白色的戒指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也仍旧耀眼,余成看着阮清林手上的戒指,无奈的笑了。

  他伸手将戒指接过,而后看着阮清林,说:“本来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所以才偷偷戴上。”

  “但现在看来,或许这样更好。”这般说着,余成缓缓蹲下身去,单膝跪地。

  他仰头看着阮清林,指尖捏着那枚戒指,说:“阮清林先生,很荣幸为你颁发这份奖励。”

  “请问,我可以为你戴上这枚戒指吗?”余成声音低沉,语气真挚而诚恳,看向阮清林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他嘴上说着是颁发奖励,但阮清林却恍惚有一瞬间,觉得此情此景,余成像是在向他求婚。

  阮清林伸出了手,他看着那银白色的圈环缓缓推入指尖,与那枚红绳织成的戒指并在一起,二者并不突兀,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好看。

  阮清林的手生得好看,骨节分明,纤如葱白,粉丝甚至曾夸张的说他的手是艺术品,戴任何饰品都好看。

  以前阮清林听着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他不喜欢戴饰品,这些年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也是因为它有特别的意义。

  可如今在看着余成给他戴上戒指,他忽然觉得,饰品的存在是一件很美好的东西,戒指也真的很好看。

  阮清林看着余成牵着自己的手,在戒指戴好的瞬间,便反握了回去。

  他握着余成的手,也蹲下身去,与余成对视。

  “谢谢。”阮清林看着余成的眼睛,笑着对余成说。

  阮清林笑起来很好看,一双眼睛弯弯的,脸颊还有个很浅的梨涡,瞳孔亮晶晶的,让人看着心情也会被感染得愉悦。

  余成很喜欢看阮清林笑,不只是因为他笑得好看,而是看阮清林高兴,他也高兴。

  “余成。”阮清林叫道,他问余成,“又不是求婚,怎么还单膝跪地?”

  余成听着这问题“噗”地也笑了,“拿着戒指,就情不自禁了。”

  听余成这回答,阮清林也笑了。

  而相视一笑的阮清林和余成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身后战队基地的窗户前,正有三只靠在一起的小脑袋,鬼鬼祟祟的往他们这边看。

  “好甜哦。”苗淼语气带着几分磕到了的感觉说。

  年如阳瞥了她一眼,看着身侧笑得傻乎乎的小姑娘,也忍不住跟着笑。

  “没看出来,余成这小子还挺会。”年如阳感叹。

  而司机这是有些茫然的问苗淼,“苗助理,这是在求婚吗?”

  之后的工作实在太多,这短暂的返程已经是阮清林能停留的极限了。

  他匆匆回来又再次离开,这一次心里的不舍较上一次更甚。

  坐在车上,阮清林看着窗外后移的风景,本就阴沉的天在这刻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滴落在窗面,溅开一朵朵水花。

  阮清林抬手,指尖轻轻点上窗面的水珠,视线落在无名指上,看着那枚刚才被余成戴上的戒指,唇角止不住扬起些许弧度。

  “苗淼。”阮清林轻声叫道。

  “怎么啦?哥。”苗淼闻声扭头看来,问道。

  阮清林看向苗淼,“之前余成和你说了什么啊?”

  这是阮清林之前就想知道的问题,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听着这话的苗淼,忽然笑了,“哥,你被余队完全猜中了。”

  “啊?”阮清林疑惑。

  就听苗淼说:“余队说,你之后肯定会忍不住问我,他跟我说了什么的。”

  “还说如果你问了,就让我把这个给你。”苗淼这般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阮清林。

  阮清林听着这话愣住了,他看着苗淼手上的小纸条,伸手接过,低头展开,就见小纸条上写着几行字。

  【阮老师,无法见面的日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另外,有空要给我打电话。】

  【我会想你。】

  落款余成。

  阮清林细细看着纸条上的每个字,耳朵听见前面苗淼絮絮叨叨说的话。

  “哥,余队让我好好照顾你,还给我发了个红包呢。”

  “我本来不想收的,但余队非要我收,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但是他就算不发红包,我也会好好照顾哥的。”

  “不过哥,我觉得余队对你好像小朋友哦。”

  “他跟那种不放心小孩的家长似的。”

  苗淼一句一句的说着,阮清林听得认真,而后将手上的纸条折叠好,小心翼翼的夹到手机壳里。

  余成是个看起来很冷漠的人,但只有阮清林知道,这样的一个人,内心实际上有多柔软细腻。

  高中的时候,阮清林其实一开始有一段时间也很害怕余成,虽然他们走在一起,但阮清林每次喝余成说话,都还是要想很久的措辞,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得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不高兴。

  他以为自己将这份小心翼翼掩饰得很好,但却全然不知,余成早就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个冬日,那天很冷,阮清林却忘记带围巾了。

  冷风从阮清林的衣领灌进脖子里,冷的他一整天身体都没暖起来,瑟缩着身子以让自己稍微暖和些。

  冬日的天暗得很快,那天上完课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傍晚较白天更冷,阮清林刚走出教室就被冷得牙齿打颤,正当他苦恼着自己还要吹着寒风走回家时,脖子上却是多了一条围巾。

  围巾很暖,带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和薄荷味,他扭头看去,就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旁的余成。

  “围巾借你,明天记得还。”余成当时没看他,声音淡淡的说。

  阮清林想拒绝,但却被余成按住了要摘围巾的手,准备说出口的话也被余成打断。

  “我送你回家。”余成说。

  后来第二天的时候,阮清林一早就接到了余成的电话。

  电话里,余成提醒阮清林带围巾的同时,也让阮清林注意保暖。

  那时候余成是怎么说来着,他说:“别忘了带我的围巾。”

  “自己的围巾也戴上,今天比昨天更冷。”

  “我不是关心你,只是我只有一条围巾。”

  电话里的余成语气生硬,像是不适应去关心别人,每句话都像是在关心别人,但又似是害怕别人察觉他的关心。

  阮清林当时也是不确定的,直到后来他去还围巾,他才确定,余成那就是关心。

  那时候阮清林将围巾还给余成,他对余成说:“谢谢。”

  就听余成在接过围巾的同时,也对他说:“如果真的谢谢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当时阮清林听着这话愣住了,他抬头朝余成看去,脸颊就被轻轻捏住。

  “阮颂,我长得很恐怖吗?”余成问他。

  阮清林愣愣摇头,就听余成继而说:“那就不要怕我了,我不会吃掉你。”

  两人关系就此缓和,而也是自那以后的好多个冬天,阮清林每天都能接收到余成让他注意保暖的提醒。

  少年的嘴硬,但心却是软的。

  而也是从那天起,阮清林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冷漠的不良少年,其实是个内心很温柔,心思很细腻的人。

  如果要用物品来形容余成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一个夹心硬糖,虽然外壳坚硬,但内里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思绪自回忆间抽离,阮清林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将头轻轻的靠在车窗上,语气温柔的,轻声对苗淼说:“他一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