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拖了一个板凳过来，“小周啊，这来坐。”
“我去把粥热出来，你先吃，小池那孩子估计还要晚点才会回来，你惯吃汤的还是干的啊？”
家里一有人，老人家就停不下地忙东忙西，说话间又塞给了周景珩几包饼干。
周景珩手上还拿着给池晏带的包子和豆浆，他随手把东西都放在一旁起身拉住了奶奶，“不用忙奶奶，我还不饿，我们等晏哥回来一起吃。”
“好，好……”奶奶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擦手，犹豫地跟着周景珩在凳子上坐下。
“小周啊，你能和奶奶聊聊小池吗？”老太太眼间满是皱纹，说到孙子就免不了的心疼，一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交叠着，有些局促地问。
“小池他现在，在学校还会被同学欺负吗？小霍他们之前来说现在小池可勇敢了，不会再被人欺负，大家都叫他晏哥，但我当奶奶的，还是怕……”奶奶一边说，一边抬手擦了擦眼泪。
“我知道小池现在有自己的主意，但他这次回来腿又伤到了，他还瞒着不想让我知道，奶奶虽然看不见，但还能听，他走路的声音就不对，我就怕他又被什么人欺负，怕我担心就不让我知道。”
老人家对自家孩子总是担心的，担心他吃的不好用的不好，更担心过的不好被人欺负。
听到奶奶的话，周景珩便递给了她一张纸，安抚她，“奶奶不用担心，这次只是不小心，不会有人欺负晏哥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以后我也保护好他的。”
奶奶擦干眼泪，在周景珩手上轻轻拍了拍，欣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现在小池有你们这些朋友，我也是放心了。”
周景珩坐在旁边耐心听着，想到奶奶说以前池晏总是被欺负，又多问了一句，“奶奶说以前晏哥总是受伤，以前有很多人欺负他吗？”
奶奶眼神黯淡了下来，喃喃道：“哎是啊，以前在小池读高中的时候，他……”
奶奶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锁转动了声音。
接着门打开又关上，池晏的声音懒洋洋响了起来，“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便先没再说了，拄着盲棍起身过去，“小池回来了，你朋友都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我去热粥，你快去陪他，和我这个老太婆聊天可能让他无聊了，他又不会说。”
奶奶说着就要去盛粥，池晏眉头挑了下，先没在意是哪个朋友，而是拉住了她，“我去弄就行了，你去休息。”
“我不休息。”老太太义正言辞地拒绝。
“奶奶……”池晏无奈地拉住又要往厨房走的老太太。
这时周景珩也走了过来，一起劝她，“奶奶，我和晏哥一起去就行了，你忙了一早上了，就先去休息吧。”
池晏看向突然出现的周景珩，不自觉蹙了下眉。
他怎么来了。
“行吧，就听小周的。”这下奶奶倒是答应的快，说完就先回房间去了，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她本来坚持去热饭就是想着两个孩子待一起，他们年轻人之间才有话说。
奶奶走后，池晏盯着周景珩，问：“你怎么来了？”
周景珩规矩地回答：“给你发了消息，但你一直没有回，就担心你。”
“担心什么，我在家又不会出什么事。”池晏进了厨房去洗了个手，随手开火把粥热起。
然后就盯着那火光发了会儿呆。
周景珩也跟了进来，“晏哥，有需要帮忙吗？”
池晏顺口就说：“想抽烟了。”
他戒烟也有些时日了，之前他以为自己没有瘾，但直到戒起来才发现还是有点难受。
一看到相关的东西就不自觉地走神，手痒嘴痒，想叼个什么东西。
周景珩一听他这话，轻笑，“不是戒了吗？”
但还没等池晏问他怎么知道，就从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放他手里，“平替。”
糖果算哪门子的平替。
池晏嗤了声，手指熟稔地就把棒棒糖的杆杆夹住，冷白修长的指节分明。
池晏真想不到周景珩怎么总是时不时就能从包里掏出些各种各样的糖果来，之前给他的一把果糖他都还没吃完。
而且这人看着也不像是喜欢吃糖的样子。
但最后池晏还是把糖纸撕开塞进了嘴里，平替就平替吧，应该也差不多。
于是池晏就站在一边吃着糖，周景珩就站在旁边陪着他。
两个大男生都待在小厨房里，显得都有些逼仄，以至于池晏去拿碗筷的时候都感觉有些挪不开，烦躁地“啧”了声。
“周景珩，你出去玩。”
听出池晏话里的嫌弃，不想出去的周景珩假装没听见，过去接过他手上的碗筷，去洗碗池里洗干净，摆放好。
“晏哥，这粥还要热多久？”
周景珩很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池晏也懒得再说他了，“一分钟。”
“好。”周景珩看了下手表，点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站在锅面前，把锅里咕噜噜煮着的粥盯着，池晏时不时用汤勺搅几下，又等了一分钟。
“晏哥，一分钟到了。”周景珩准时喊池晏关火。
“哦。”池晏关了火，便开始往碗里盛粥，随口问他，“干的稀的？”
周景珩还没回，池晏就又补充了句，“还是不干不稀？”
周景珩笑，“都可以。”
池晏点头，麻利地盛好三碗饭，和周景珩一起端了出去。
“奶奶，出来吃饭了。”
“来了。”
奶奶摸着路笑容满面走了出来，老太太随时都是开开心心的，而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路线她也已经很熟了，池晏便没有过去扶她。
三人围坐在小桌子上吃饭，清粥配咸菜。
“这是奶奶自制的咸菜哦，不知道小周爱不爱吃。”老太太用汤勺吃着饭，笑眯眯说道。
周景珩夹了一筷子，咸菜味道酸咸可口，还脆脆的，周景珩虽然早上吃过早饭，但现在吃了又有了胃口，“嗯，很好吃。”
“那好吃就多吃点。”奶奶听他说喜欢就更开心了。
现在她看不见很多事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腌点咸菜，有人喜欢她就成就感满满，只不过平日里邻居都看不上。
“好。”周景珩配着咸菜喝粥。
池晏早上还是没啥胃口，喝了一点汤就饱了。
周景珩看他就要下桌了，便喊了声，“晏哥，不再吃点？”
“不了。”
吃了还要吐，挺难受的。
池晏选择不吃。
周景珩还想说什么，奶奶就说：“你别劝他，他每天早上就只能喝点水，多数情况都吃不下，吃了待会又吐了，还是别糟蹋粮食了。”
一时间周景珩和池晏都默了。
不愧是“亲”奶奶，够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