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生冷眼看红衣人,手里的拂尘向前一挥,一道光刀朝红衣人劈去。
红衣人瞳孔一缩,闪身避过,扭头瞪视:“还真是,一句都容不得别人说。”
红衣人垂在身侧的双手忽作爪状,周身萦绕着黑色的剑气,他双臂向上慢抬,手心燃着火焰:“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手臂向前一挥,一束熊熊火焰似若猛虎朝无梦生奔来。危险袭来,无梦生仍巍然不动,千钧一发之际,他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挥,一座护盾化出,挡下了猛烈的攻击。
大火烧啊烧,直耗得红衣人耗了气力,气喘吁吁的他,恨恨地看着低下,毫发无损,悠然自得的无梦生,恨不能立马把其打成饼子。
不想,无梦生压根不想给他换气的机会,趁他放下攻势,直接又一个光刀甩过来。
这次他是真没力气躲了,被光刀一击即中,从半空打落,重重摔在花田里,砸出一个大大的坑出来,还震起一片花瓣雨。
无梦生收拂尘于臂间,慢慢踱步至红衣人身前,从袖中甩出一张符箓,贴在红衣人后背,霎时,符箓化作一金色的绳索,牢牢捆住红衣人。
红衣人偏过头看向无梦生,想要说话,但喉头哽着一口血,他双手紧紧抓着地,咬牙闭眼把那一口血咽了回去。
再次睁开眼,轻蔑地盯着无梦生:“怎么?这是杀不了我,所以绑起来了。”
“杀你,脏手。”无梦生垂眸,冷冷的道。
红衣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冷的笑话。”
红衣人面色一沉:“我告诉你,我虽然是魔修,虽然被封印过,但我至少活的痛快,不像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得压抑心意。”说到最后,这人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不错,这红衣人正是当年,温呤知误闯摄魂结界被放出的阴魂——易帆。
这易帆早年也是一位宗门子弟,可惜身有才能,却不得重用,师父长老不管他,师兄弟们因他家境贫寒又不待见他,还时常找奇葩理由欺负他。
多年来怨气积攒,心魔隐生,夜黑人寂时,时常现身,侵染易帆,或让其偷练魔功,或让其提刀杀了欺负他的人。
易帆无论用何种办法,都摆脱不掉心魔,只能选择闭眼漠视。可眼睛能闭上,心可关不上呀,心魔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落在了他心里。
不巧,他的修为又遇上瓶颈,怎么也升不上去,他便动起了歪心思,在一次捕杀魔修,烧毁魔书时,偷偷藏了一本。
等晚上回到房间时,他才恍然醒悟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看着手里的魔书,他沉思了一夜,最终还是把书留在自己身边带着。
直到一次,宗门内一弟子冤枉他偷盗藏书阁藏书,任凭他作何解释对方都不信,还吆喝其他人来对他拳打脚踢,他一时气极,再加心魔怂恿,便手中化剑,把对方杀了。
其他人见着这一幕,先是一惊,随后作鸟兽飞散,报信呼救命去了,而易帆回过神,看着倒在血泊中毫无生气的同门,与自己满手的鲜血,心里一吓。
剑从手中落,他整个人酿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从脚底上涌至天灵盖。
恰在此时,心魔出现在他面前,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倚靠着他,语气轻快带着笑意:“呀!你终于杀了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快活了许多。”
“快活?”易帆喃喃道。
心魔这一说,易帆心里的恐惧好似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以前从未体验过,又莫名兴奋的感觉。
那是什么?当然是了结烦心事的痛快!毕竟地上的人少说也欺负他八九年了吧,这人能活在么久 ,全凭他好心没发作,现在发生的一切,纯属这人找死。
“是啊,快活,确实快活。”易帆嘴角荡开一抹诡异的笑。
心魔见着他这样,非常满意的笑了,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地上的人:“既然人都死了,你肯定也在宗门待不下去了,不然我们逃走吧,你跟着我修魔肯定会有大前途。”
“好啊。”
自那之后,易帆就跟着心魔修魔道,直至被同为魔修的同伙暗害杀掉,魂魄被封印在摄魂结界里,练化成了阴魂,又寄生在误闯结界的温呤知身体里。
“怎么?被我说到心坎上,不敢回答了。”易帆见无梦生沉默不语,轻笑道。
无梦生深吸一口气,只觉耳边有蚊子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拂尘一甩给易帆下了个禁言咒。
易帆一时上唇黏着下唇,口不能言,只能飞出呜咽声愤怒抗拒。
“安静了。”
看着坑里像鱼一样蹦哒的人,无梦生想起了他师姐说过的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怎么说呢,这句话不仅对,还时常应验,眼前就有个很好的例子。
既然人抓到了,那他该联系贾文和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伸出左手摊开,一颗水晶立于其上,拿着拂尘对其一挥,水晶霎时迸发出一阵藏蓝色的光晕。
“文和兄,在吗?”
“在。”水晶那头传来贾文和的声音,以及他师弟惊喜的声音。
“三师兄!你没事吧?”
“是小师弟吗?”
“是我。”温呤知连忙回答。
无梦生:“我没事,文和兄,人已经抓到了,在那汇合?”
水晶那头沉默了一会:“在心湖吧,我和小灵芝刚好在这。”
“好,我马上到。”
收起手晶,无梦生把易帆从坑里提起,在身前召唤出了空间镜,提着人走了进去。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两个人都站在湖岸等着无梦生,正当温呤知环顾四周,猜想三师兄会出现在哪时。
只听“砰”的一声,温呤知回头看去,就见地上滚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的人。
而这人身旁手持拂尘站着的,正是他三师兄——无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