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兰州一盒十八【完结】>第102章 我分手了

  到医院林琛抽完血气诊断了呼吸碱中毒,万梓旭听说林琛抽了着急忙慌地开车一脚油门踩到医院。

  “林琛!林琛!”万梓旭赶到急诊楼满大厅喊着。

  陈文轩听见熟悉的声音上去拦住他,“哥!林琛刚刚抽完血气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激动……抽过去了。”

  听见没什么大碍万梓旭才算放心,他努力平静好呼吸问:“他没病的,好端端抽什么?”

  陈文轩刮了刮鼻尖还尝试给林琛掩盖,江北昇径直走上前直言道:“他分手了。”

  陈文轩在万梓旭看不到的地方戳了戳江北昇的胳膊,江北昇主动后退一步远。

  “我操他妈。”在万梓旭意想之中又在预料之外,他骂了句,“那现在怎么样了?”

  陈文轩说:“打了安定,现在挂着水,好点了。”

  万梓旭拍了下他们各自的胳膊,“谢谢你俩了,大晚上的赶紧回家吧,这边我看着。”

  “哎好,那我们走了。”江北昇和陈文轩就先离开了。

  江北昇出了医院气不过在陈文轩旁边要走了祁硕的电话,他憋着一肚子火想了一万句问候祁硕祖上的话语。

  但电话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听。

  “妈的我操!这他妈哪来的傻逼!”

  祁硕上学的那趟车临时取消了,他无奈只得改签,得晚一天才能上车。

  祁硕在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这会吃了药正在睡觉。

  林琛昏昏沉沉地做着噩梦躺了一宿,天亮醒来看着白花花像太平间的病房,他才知道自己身在医院。

  他取下鼻子上的面罩自己吸了口气,肺里还是有些涨得慌,想要抬起胳膊肌肉还是在抽着疼,只能眼睛很空地望着天花板。

  每疼一下他的脑海中就再次出现昨晚火车站的事情,抑制不住的酸楚又一阵阵往眼眶涌,他踢了踢脚下的被子抽泣几声。

  直到万梓旭推门拎着早饭进来,林琛偏头抹干剩余的眼泪。

  万梓旭的眼神很尖,直接一点也不忌讳地嘲讽起来他,“哟醒了,还哭呢?你丢不丢人啊!你叔知道你抽了他差点也抽过去,结果一问,是他妈分手了。”

  “早就给你说了山里的野男人不靠谱,你就不听,现在好了吧,被甩了吧?”万梓旭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林琛睨他一眼哑着嗓子说:“你能闭嘴吗?”

  “我他妈没踹你已经给你脸了,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用不着你管。”林琛实在嫌烦,用被子蒙住脑袋翻了半个身。

  “还他妈是不够疼!”万梓旭冷声骂了句。

  万梓旭也就是说话难听,他将拎来的几个馅饼和粥打开包装放在桌前,“别别扭了,起来吃点。”

  林琛现在是真没胃口,“走吧,我不想吃。”

  万梓旭直接卷起被子一把拽起来林琛,“为了那大男的你至于吗?可别哭了,再憋死在里面,赶紧起来。”

  林琛眼睛肿得就像被人揍过,他赌气般的抓起馅饼就往嘴里塞。

  林琛碱中毒没什么大碍,挂了一天水就离开医院了,不过临走时医生嘱咐了好几次让他别再情绪激动。

  林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交完费走出医院被灼热的太阳一晒,脑袋空空就记得分手了。

  前段时间还生龙活虎的精气神没了一半,他让万梓旭提前离开,陈文轩驾照刚考下来开车接他回家。

  车子驶过马路的声音就像烧水壶一样滋滋地叫,林琛靠在副驾驶上歪着脑袋。

  “别想了,就这样吧。”陈文轩看了一眼林琛说。

  “我不知道。”林琛声音很哑地说。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脑袋更被大白漆刷了一样,只剩难受。

  由心到身的各种难受。

  又过了两个红路灯林琛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泪,看着路边的绿荫哽咽着说:“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撇下我?”

  “有什么事可以一起解决,他偏偏选了最烂的一种。”

  “他说过他爱我的。”

  林琛现在不适合哭,一哭他就觉得浑身堵得慌想干哕。

  陈文轩好气地安慰他:“以前的爱不代表现在,你想开点,刚出院别又进去了。也许你们真的不合适,只是你还没发现。”

  “前面麻烦停一下。” 林琛指着十字路口说。

  “你干什么去?”

  “修手机。”

  分手都是过程,前两天删得多么潇洒,今天往回找就有多狼狈。

  手机店的师傅恢复数据搞了四个多小时,林琛坐在一旁像个小灵通也回想着自己的内存。

  等再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看了整整一夜。

  聊天记录越往上,他们的爱就更浓,循环的回忆仿佛让他陷入一场没有归途的热恋。

  天亮后林琛红着眼睛放下手机,吃力地喘了口气。

  芝麻糊两天没人遛被老莫带去烧烤店了,家里就连唯一的狗叫声也空了。

  一天没吃的林琛打开冰箱看了看,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只剩一盒子长了毛的柠檬。

  祁硕用一年时间塞满了他的生活,可真的离开时除了这些烂柠檬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真空了,空的一干二净。

  林琛重新关上冰箱门就去睡觉了。

  开学前一个晚上林琛还在喝酒,除了灯红酒绿的酒吧他目前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容身之所。

  江北昇今年开学晚比林琛迟一周,这段日子便成了林琛的专属陪酒员。

  凌晨两点多林琛抱着包厢外的马桶吐着,江北昇拿着一卷纸在旁边扶着他。

  “你这样明天怎么上课!”

  林琛是被江北昇抬回卡座的,音乐乱七八糟炸得鼓膜疼。

  我们分开吧。

  这五个随时随地都会在他心头猛砸一拳。

  “呕~”林琛张口就要吐。

  江北昇抱着垃圾桶递给他,“吐地上罚款!”

  酒精和胃酸反流食管林琛说话声都哑了,吐过后他紧紧抓着江北昇的衣襟,声线就像拉二胡,“回去。”

  江北昇扛起林琛,“好好。我送你回家。”

  回到家的林琛跑进厕所又吐了两遍,江北昇没走留下来看着他。

  “要不去医院看看?你这不行!”江北昇说。

  林琛按下冲水键晃着身子从厕所出来,说话舌根都硬了,“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多。”

  江北昇看林琛吐得厉害,他打开冰箱翻了翻。冰箱里一半空着,唯独保鲜盒里装满了柠檬,不过都烂了。

  他拿出盒子好不容易才翻到一个还算新鲜的,拿去厨房随便剁了两刀放杯里,又掺了些盐倒水泡好。

  林琛两眼通红地坐在沙发上,都吐空了,脑子也空了。

  江北昇将泡好的柠檬水放在桌上,“注点意别脱水。”

  这些柠檬早没有最原始的果香,久放在冰箱两个月浸透了烂菜叶子的味道。

  林琛心里积压的火在看见这杯柠檬水后全部窜了上来。

  “操他妈!死去吧!”

  林琛一巴掌打飞水杯,热水跟着玻璃片泼洒了一地。

  “我操!”江北昇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你跟这杯子较什么劲?”

  林琛骂了一句:“傻逼。”

  “他他妈就是个傻逼!”林琛脑门青筋暴起吼着,他胳膊肘撑在腿上身子向前坐着,拳头上都泛着潮红。

  “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能不能振作点!”江北昇努力压制着林琛的怒火,“你刚出院别激动!哎哎!”

  “操他妈!” 吼完林琛红着脖子伸腿一脚踢向茶几。

  “哐!嚓——”玻璃的茶几撞在一旁墙上掀翻碎了一地。

  踹完桌子林琛扭头瞧见阳台上的结着果的柿子,没人吃迟早要烂,林琛冲上前伸手就要抱起来往地上扔。

  江北昇咽了口唾沫的工夫就看见林琛已经举起了花盆,他立马冲上去拦住林琛接过盆,“别别别!你冷静。不管祁硕他怎么着你了,咱不能砸家里昂!乖点乖点!”

  任由他这么砸下去,再砸迟早房都得让他给卸了。

  江北昇放回花盆锁死阳台门,“分就分了!谁年轻还没当过舔狗!”他安慰着。

  “没分!我不认!”林琛跺脚吼了句。

  “对对!没分没分,你俩好好的。睡觉睡觉去,别砸了别砸了昂!你喝多了,就是一场梦,你做噩梦了,做噩梦了!别砸了昂。乖,睡觉睡觉。”江北昇连哄带骗地把林琛塞进了卧室。

  喝多的人再闹腾脑袋一沾床也就困了,林琛七横八竖地倒下没了意识。

  江北昇回过头看着房子里的一片狼藉,他深深地叹了口长气。

  祁硕火车改签依旧是硬座,他挤在人堆里慢慢在车厢最后一排找到自己的座位。

  铁轨泛着光,火车摇摇晃晃从上面滑过,车内震得嗡嗡作响。三十二小时的火车硬座赶上开学人很多,祁硕晚上睡觉基本只能靠着抖动的窗户稍稍眯会。

  两千八百公里路。

  这趟旅程算起来是第三次了,祁硕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前所未有的怅然。

  仿佛摔碎捡起后缺了一角。

  不过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夜里上下车的乘客发出各种动静,一丁点声响就能吵醒他,然后在听着轨道传来的轰鸣声缓缓闭上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神智是清醒的他只是眯着眼。

  硬座的两天实在难熬,第一夜过去天蒙蒙亮,祁硕被头顶车厢的光给晃醒。

  到了傍晚乌云压城,车窗被过往的雨水冲刷得泥泞,他又看着窗外的白桦林被拉成一条条模糊的长线。

  白桦林,快到站了。

  两天的火车祁硕随便啃了两个小面包,长期久坐他的小腿已经水肿,到了终点站车厢的人走了大半他才难得站起身,差点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等祁硕滚着行李箱到宿舍时,其他三人已经收拾好行李上过半天课了。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八目相对,陈文轩全程都没理他,何岩倒和他搭了几句话,李然情绪不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祁硕剃头发了,陈文轩第一印象是这个。

  怎么说呢?

  透着一股杀人.犯的味。

  一身纯黑色的衣服,短寸上扣着一个鸭舌帽,遮挡住了狭长的眸子,只露出半个挺立的鼻梁,下垂的眼角在说话时眼睫会不经意扬起,牵动内双的眼皮像幽蓝色大海卷起的浪。

  眼神。

  嘶——这个眼神不好说。

  凶狠里带着一点空。

  以前祁硕看着没这么不好亲近,他不是生人勿近的高冷。过了一个夏,他的胳膊裸露出的皮肤依旧白皙,在深色衣服的衬托下黑白差异让他透着快要溢出来的沉闷和死寂。

  反正一身看着像刚出了狱的。

  两个月不见宿舍里没人叙旧,平日里热闹的屋子这会儿倒异常安静。

  祁硕收拾完行李拿了瓶矿泉水丢到床头,他拳头里攥着几粒药片也爬上了床。

  “我分手了。”

  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份不寻常的宁静。

  这话刚出口时陈文轩还以为这是祁硕说的,他还好奇这哥什么时候这么坦诚了,转头看去这是李然坐起了身子,祁硕躺床上没动。

  “我……”确定人选后陈文轩才震惊地操出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