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母早就注意到闻隽面色不太好了,想了想问:“最近没睡好?太忙了还是焦虑?”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过来,闻隽有些不自在:“都有点吧。”
“公司那边还没放权?”闻母又问。
“放了,不过有些文件必须我处理。”闻隽解释道。
闻母低头沉思片刻:“公司的事你暂时别管了,还有我们呢,你爸还没死,老当益壮还能再奋斗几年。”
闻父:...
虽然闻母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闻父也没说什么,知道自家儿子累,主动提起回去主持大局。
闻隽没拒绝,这段时间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是加上一个孩子就不太能应付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叶之衔听着听着不知怎得就睡着了,明明刚醒过来没多久。
闻母上前给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到从外面进来的闻隽,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闻隽识趣的走过来坐下:“什么事?”’
“焦虑没睡好?你自己快调整一下,再这样下去也会影响到他的。”闻母开门见山道。
闻隽:“...我知道。”他也感觉到叶之衔应该是看出来了,不然怎么会毫不犹豫同意让他们过来。
“我们就不在这待着了,他好像不太自在,现在人也睡着了,我明天再过来,对了,你桌上那些文件我们就拿走了。”
闻隽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之前太累了,又或许是闻母那句话起作用了,闻隽这几天睡得很好,一改往日的疲惫。
在之后的时间,闻母每天都会过来,待一会,叶之衔也从尴尬转变成了也能聊几句。
而闻母则是在相处中渐渐发现叶之衔其实特别可爱,天然呆的那种可爱。
她好像知道自家儿子为什么会对这人念念不忘了。
病房内只有叶之衔和闻母两个人。
今天闻母带来了一件‘法宝’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叶之衔看着相册里有些臭屁的看着镜头的小孩,看着很可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长成了这样。
“怎么样,还挺可爱的吧,不知道怎么长大就长歪了。”闻母有些可惜的说着。
不过其实她知道,她有些后悔小时候对闻隽这么冷漠了。
叶之衔没有接这句话,继续翻着,一整本相册都是闻隽上幼儿园前的照片。
“还有几本幼儿园和小学的,到时候那给你看,不过初中开始就不让拍了。”闻母的语气有些可惜。
闻隽进来看到的就是两颗脑袋靠的很近地看同一。
“该吃饭了。”
他说着把保温箱放桌子上,然后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闻母已经见怪不怪了,越过他熟练的去把把饭菜拿出来。
闻隽自然瞄到了床头柜上的相册,接着假装没看到,带着人去洗漱。
不过偷偷在心里盘算着把这个相册收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早就到预产期了,但是叶之衔的肚子完全没动静。
这可急坏闻隽了,于是每天都带着人去走一走,爬爬楼梯什么的。
但依旧没用,张医生说过了后天要是还没有动静就直接剖。
虽然叶之衔的情况怎么都只能剖,不过医生还是建议等动静了再开始。
叶之衔醒来的时候,房间昏暗,空无一人。
住院后他基本醒来都能看到闻隽,就算他不在,闻母也会在,今天都不在。
叶之衔在床上呆坐了一会,爬下床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在门口看到了正在摸黑找东西的闻隽。
“你醒了,饿了吗?”他说着走过去把灯打开。
叶之衔才看清他的样子,看着有些狼狈,虽然穿戴整齐,但是额间有汗。
“你这是要去?”
闻隽抽了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出口解释,原来是李荏把自己喝进医院了。
还好酒吧经理认识李荏,这才联系了他,他刚把人送进手术室,现在准备过去。
“你先吃饭,我过去一下。”
今天叶之衔睡了一天,怎么哄都不吃饭,闻隽怕他饿坏了,说完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叶之衔顿了顿,刚要走过去,突然感觉下身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我,肚子疼,好像要...”他说话带着气音。
还好之轮椅也带过来了,闻隽将人放上去,然后联系张医生,那边让他把人推手术室去,就这一层楼的。
闻隽二话没说,抓起毯子随意披上,推着人就往手术室走。
一阵阵的疼痛让叶之衔说不出话来,咬着唇忍受着。
“别咬自己,痛就咬我。”
叶之衔撇开脸,不去看伸过来的手,整个人瘫软在轮椅上,不过却伸手抓了毛毯咬在嘴里。
见他不咬唇肉,闻隽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
手术室不算远,没一会人就到了,闻隽把人抱上早就在那等着的床,接着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手术中三个字亮起。
闻隽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呆呆看着门口,缓了半晌才想起通知人过来。
起初闻隽本身是无所谓子嗣的,在知道叶之衔身体的独特后,也没有想过,否则也不会让阿姨弄了药。
只不过在想到可能会有个缩小版的叶之衔,他又迟疑了,所以把选择权交给了天。
那个合约的目的本来不过是为了较为合理的让他放松警惕并和自己结婚。
没想到后面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偌大的走廊上只有护士不断进出,闻隽看着她们运了好几次血。
手术室内静悄悄的,静到能听清手表上时针跳动的声音。
“怎么样了?”闻母火急火燎赶到,看向手术室。
闻父则背着一大袋闻母收拾到能用的东西。
闻隽看着门口,迷茫的摇了摇头。
这还是闻母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这手足无措的样子。
见惯了他商场上大杀四方、和与她对决预筹帷幄的样子,一时让人心疼。
这人不管怎么样也是她儿子。
闻母转头让身后的人先把东西拿到病房去,然后走过去在儿子身边坐下,拍了拍肩膀:“会没事的。”
闻隽轻抿着唇,淡淡的嗯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闻隽时而坐着,时而站起来不安的踱步。
他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怕耽误到他们,又不敢问护士。
闻母就在一旁坐着看,自从爸走后,儿子变成了冷心冷情的人,怎么读不亲近。
或许她该谢谢叶之衔,至少现在儿子看起来正常多了。
半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闻隽心被揪得紧紧的,过去门口守着。
第一个出来的人是护士。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恭喜,男孩,五斤六两,你们谁…”
闻隽打断她的话,朝她身后看:“他怎么样?”
护士抬眼看了闻隽一眼,她还以为像闻家这种豪门,就是借那男人的肚皮生个孩子呢,现在看来不是。
她是刚调回来不知道,要是看到闻隽这一个月对叶之衔的态度,就不会这么想了。
“父子平安,放心,您夫人很快就出来了,你们谁跟我过去?”
闻隽说了一句谢谢。
闻母站起来:“我过去。”这话是对他说的。
但没得到回应,不过她也不在意,跟着护士小姐走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叶之衔被推了出来,闻隽刚要上前,又意识到自己身上不干净,硬生生停在原地。
“他怎么样?”
张医生直言:“人半夜应该会醒,注意保持唇周湿润,八小时内不能吃东西,一周内时刻注意术后出血,这一点要谨记。”
这明显是在说还没脱离危险期。
他之前看过不少术后大失血去世的产妇。
“转无菌病房吧。”
“其实不用…”张医生说着看到人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他一定会坚持。
“可以,转无菌病房。”后一句是对护士说的。
护士应了一声,推着床往手术专用楼梯走。
因为空间原因,这一层楼并没有无菌病房,最近的一间就下两层,不过也是闻家专用的。
闻隽进了专属电梯,等走到无菌病房门口,叶之衔已经被安顿好了。
因为担心术后出血的原因,有个护士在一旁看着。
闻隽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里面,床上的人唇色发白,要不是体征监测仪上的指标都很正常,他都要怀疑这人下一秒就不见了。
他隔着玻璃窗碰了碰躺着的人,贪婪的看了好几眼才转身离开。
上楼时,在电梯里碰到了往下走的闻母。
“去看看孩子吗?”
“晚点。”
—
深夜,麻药劲过了,叶之衔被疼痛惊醒。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纯白的天花板,明显不是之前住的病房。
感受到手里的手动了动,闻隽抬头:“醒了,哪里不舒服?”
叶之衔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刚刚还是湿润的唇又粘连在一起。
闻隽熟练的用棉签沾了沾水,轻轻涂抹上去。
没一会唇就变得红润多了。
“疼。”叶之衔的声音很哑,像是破败的门发出的声音。
闻隽一听他说疼,轻而快的掀开被子,绷带上红彤彤的一片。
他心慌起身摁床头的呼唤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