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衔出去的时候,闻隽正在电脑前看文件。
见到他出来,抬头道:“先吃饭吧。”
看着桌上熟悉的保温箱,叶之衔点了点头。
闻隽起身开始把饭菜摆出来,不过刚站起来就看到叶之衔伤口绷带的颜色不太对,一看就是湿水了。
他大跨步走过去拉住叶之衔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
这可不能懈怠,细菌最容易在这种环境下滋生了。
闻隽有些懊悔,他应该坚持帮叶之衔洗的。
医生正吃饭呢,就又被叫过来给叶之衔包扎。
这都今天第二次了,这对伤口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用镊子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忍不住说教:“叶先生,你现在不方便洗澡,最近就让闻总擦擦得了,这一来一回的,不利于伤口的愈合,下次别这样了。”
叶之衔还能说什么,只能低头听着。
医生走后,叶之衔终于吃上饭了。
中午他点的都是粥粥水水,早就消化完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叶之衔偷偷瞄了一眼面前的人,他们约会好几次,这人还没有一次在饭桌上说过话。
就连进食也很少会发出声音,动作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像个古堡里矜贵的少爷。
“有事想和我说?”
冷不丁听到闻隽出声,叶之衔险先把碗打翻。
“额,我是看你带这么多文件,你...”
闻隽颔首:“嗯,这几天我都在这办公,等你情况稳定了再说。”
叶之衔一愣:“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份上。”
闻隽不想和他争辩:“是不是不太方便,我喂你吧。”
叶之衔连忙拒绝,埋头吃饭,没再说话。
闻隽真不知道拿叶之衔怎么办了,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可叶之衔的态度并没有多大改变。
虽然之前也算不上非常亲近,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事事拒绝他。
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叶之衔刚才是想着问问闻隽有没有打算对沈家下手的,但被这么一打断便没了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叶之衔现在特别容易犯困,十点不到就睡着了。
闻隽在桌前处理余下的工作,察觉到后,把灯关了,留个小夜灯。
在叶之衔第六次踢被子时,闻隽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剩下的文件,都不属于特别着急的。
他想了想,关了夜灯,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轻手轻脚的从一侧床爬了上去。
随后他给叶之衔掖了掖被角,闻到熟悉的味道,黑暗中闻隽满足的扯了扯嘴角。
不过可惜了,现在不能把人搂进怀里。
被子下,一只大手慢慢覆上了小的那只手。
-
“我不走!”
叶之衔被硬生生从睡梦中拉起来,睁眼一看,沈希正被两个人架着,扒着门一副要赖着的样子。
沈希看到床上的人醒后,大喊了他的名字。
叶之衔一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根本没睡好,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希就消失在了门口。
闻隽淡定的放下手里的茶,转头看着床上的人,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饿了么,吃早餐吧。”
看到他嘴角的笑,又想起刚刚被拖走的沈希,叶之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这倒是遂了他的愿。
闻隽真不愧是闻氏的掌权人,一早上就没休息过,一直在开会和看合同。
叶之衔看着都累,他一直这么忙吗?
结婚前他是怎么挤出时间来和他约会的?
“要喝水?”
叶之衔刚刚躺累了,就下来了。
闻隽给他搞了个躺椅,一边忙还时不时关注他这边。
才下来坐一个小时不到,这已经是他问的第二次这个问题了,中途还问了别的。
叶之衔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手伤了,不是人废了,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不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闻隽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是饭点时间了,点开了麦克风:“今天的会就开到这。”
偌大的会议厅没一个人敢说话,明面上一本正经,八卦之魂则早早燃起来了。
会议的摄像头是对着闻隽的,一个小时的会议,他们就看着自家闻总时不时伸手,对着另一旁没露脸的人说话,那眼里流转着他们从没看过的光。
虽然闻总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但每次他笑,都是让人脊背发凉的,那可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可刚才看到的笑,他们敢打包票,绝对不带一点算计,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不禁好奇对面是谁。
叶之衔生怕自己的声音乱入,等闻隽合上电脑才开口:“我这边真的没事,你去忙吧。”
闻隽想了想:“一会你好好休息,我去隔间。”
叶之衔知道他说的是里面那间房,隔音很不错,不过是这个问题吗?
见意思被曲解,他叹了一口气:“你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这儿什么都有,有事我直接叫护士就好。”
闻隽半垂着眸,看着有些失落:“我还不如护士吗?”
叶之衔:....
他尝试说服:“应该有必须你签字的合同吧...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忙完过来,这样会方便一点。”
叶之衔这是在关心他。
察觉到这一点,闻隽心里的不快立刻消散。
“不用担心,那些合同林特助会拿过来,而且,在这我才放心。”
叶之衔闻言也不好再拒绝。
他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人说找伴侣要找本身就很好的人了。
即使他们只是协议结婚,闻隽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惜他心里有人了。
之后三天两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闻隽处理工作的时候,叶之衔就在旁边,两人各干各的事情。
但只要叶之衔有动作,闻隽都能注意到,给他递水递小零食。
好几次叶之衔不小心在躺椅上睡着,醒来时就到了床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偶尔叶之衔会提出下楼或者邀请一起午睡,让闻隽从繁重的工作中脱出身,小憩一下。
好几次林特助送文件过来,都能看到闻隽盯着叶之衔的睡脸发呆。
虽然林特助已经推掉了不少工作,但有几个展会和剪彩要去。
这天,叶之衔醒来时,看到闻隽穿着剪裁精致的暗红色西服坐在床头,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他胸前还别着胸针。
叶之衔睡眼惺忪:“怎么了?”
昨晚闻隽和他说了今天有一个展会和剪彩要去。
不过看闻隽这样子好像是有话要和他说。
闻隽晦涩不清的眸从叶之衔的额头移开:“闻劭给你寄的东西到了,你看看是拿到这还是放家里。”
叶之衔愣了愣,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而且...家里,虽然知道闻隽没有那个意思,叶之衔的耳朵还是肉眼可见的红了:“太贵重了,我不要,给他送回去吧。”
他和闻隽本来就是协议结婚,协议里闻隽给的已经够多了。
闻隽:“收着吧。你洗漱完时间差不多了,一会换完药和我说一下情况,还有我今天会晚点回来,有事记得叫护士。”
叶之衔是真的不想要:“不行,我...”
闻隽看了一眼手上的高奢腕表:“他前段时间这么犯浑,这都不够赔罪的,东西先放家里,等你回去了看,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没给叶之衔反应的机会,闻隽起身走了。
车上,林特助开始汇报:“昨天会议上的决策已经通知下去了,预估一个月后看到成效,今天上午十点半有一个展会,下午两点有合作方的剪彩仪式,大概四点到公司参加跨国会议,晚上...”
林特助汇报完看到自家闻总坐姿端正,半垂着眼帘,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指腹摩着下唇,好像在回味什么,明显没在听。
他叹了一口气,陷入恋爱中的男人真可怕,放在之前,要是有人和他说,闻总谈恋爱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给对方一个白眼,并嘲讽一句。
林特助又喊了几声,闻隽才从思绪中回神:“嗯,走吧。”
在闻隽走后,叶之衔也起来洗漱了。
这几天躺得他骨头都要散架了,都说人躺久了会变废,他迫切的想重拾画笔。
不过不太现实,他现在手都不怎么能抬起来。
换药的时候他问了医生。
医生说他伤口恢复情况还挺好的,大概一周左右可以愈合,他打算那时候出院。
吃完饭,叶之衔拿起平板,出了病房,迎面撞上来收拾房间的护士。
“叶先生要下去啊,你等等,我收拾完和您一块下去。”
叶之衔晃了晃手里的平板:“不用,我就下去坐一会。”
“诶呀,叶先生你小心点,别碰到伤口了。”
护士不赞成的看着他晃动的手,依旧坚持要和他一块下去。
“我和闻隽说过了,而且我不太习惯有人看着我。”
护士一听就没再说要跟下去,只是嘱托了一句。
叶之衔现在对报闻隽的名字越来越熟练了,主要是真的很有用。
在等电梯的时候,平板消息的提示音和电梯到达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叶之衔低头去解锁,只是还没等他看清消息,另一只脚还没跨进电梯,突然被一只手拉了进了进去,身后电梯门也随之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