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童乐房间里的灯光却依然明亮如昼。
童乐身穿一套宽松睡衣，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浏览着微博首页"童言记化妆品烂脸"这一触目惊心的话题。
随着童乐不断滑动鼠标，屏幕上满屏显示的都是网友们愤怒至极的讨伐之声。
“妈呀，吓死了，刚在童言记买的化妆品连夜退了。”
“我就说便宜没好货吧，像童言记这种平台早就该被整顿啦。”
“亏他们公司打广告的时候还有脸吹自家的品控，这么快就打脸了，笑死人了！”
"上次那波假惺惺的捐款炒作赚足了大家的好感，到头来不过是拿黑心钱去撑场面而已！"
……
童乐不厌其烦地逐页逐行浏览着，随着不断往下翻动页面，越来越多没有头像、名字仅由一串数字组成的用户频繁出现在视野里。
而且，这些用户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言论。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军"。
童乐逐个点击进入那些疑似水军的用户主页，却又惊讶地发现这些用户都存在一个共同点：当他们大肆贬低童言记时，无一例外都会对另一个名为“百变商城”的电商平台大肆宣扬。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童乐进一步对“百变商城”展开调查。
通过网络上搜索到的相关信息显示，“百变商城”所经营的业务几乎与“童言记”一模一样，甚至两者成立的时间也很接近，均为 2021 年。
不过，不管是从业务量还是知名度来说，“百变商城”都无法与“童言记”相提并论。
童乐带着满心疑惑，继续在铺天盖地的舆论资讯中苦苦搜寻。
最终，她找到了这次负面新闻的源头——一段媒体发布的采访视频。
视频中，一名女子身着黑色衣物，头戴鸭舌帽、面遮口罩，把脸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节目组在这名女子的下方标注：受害者周女士。
面对镜头，周女士声泪俱下地控诉，表示自己在“童言记”购买化妆品后脸部严重受损。
视频播放到一半的时候，女子曾一度将口罩取下，露出脸部溃烂不堪的肌肤，但面部其他部位却被节目组用马赛克处理了，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真实面容。
这段视频的转发量竟高达50万！童乐自然而然地点开视频下方的评论区，不出所料，前面的几十页依然是网友们的真实评论，但再往前翻看，评论和转发同样出自水军之手。
突然间，在一片讨伐童言公司的声浪之中，童乐瞥见一条与众不同的留言。
一个黑色头像名为曼陀罗的用户写道："呵呵，这位周女士可是老演员了啊，谁粘上她谁倒霉！"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童乐的警觉，如果这位叫曼陀罗的神秘用户说的是真话，那么她不仅认识周女士，还可能了解其中不为人知的内情。
童乐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关注该用户，并给对方发送了一条私信："您好，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和我聊聊关于周女士的事情呢？"
私信发出后，童乐就在焦急地等待着，希望能从这个神秘人身上揭开事件背后的真相。
她的右手紧紧握着鼠标，一遍又一遍地点击着刷新键，但始终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无奈之下，童乐只能继续在网上搜索这次事件的其他信息。
信息显示，除了这位周女士之外，竟然还有好几位女性也纷纷发布了在“童言记”购买化妆品后烂脸的视频。
只是这些视频都发布在她们各自的社交平台上，影响力远不及周女士，且大多看起来像跟风博关注的。
正当童乐全神贯注地浏览这些信息时，一个消息跳了出来：“你是？”
正是那位名叫曼陀罗的网友。童乐稍加思索后，便在聊天框中输入：“我是童言公司的人。”
又过了许久，聊天窗口终于再次闪烁起来，新的消息显示：“面谈，地点：宁北市淮江西路 226 号。”
成功获取到明确的地址后，童乐反而犹豫起来。
她起身回到床上躺下，目光凝视着天花板，内心深处仿佛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争吵。
小人一说：“这是言婧渝公司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人二立即反驳：“怎么没关系了？这也是委托人张兵的事情啊，只要童言公司的危机解除，张兵自然能拿回他们的货款。”
小人一继续说：“可是，这不是你律师该做的事。”
小人二则继续反驳：“只要能合法合规地达成委托人的目的，那都是律师该做的事。”
没错，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委托人的嘱托而已，与言婧渝并无关系！
想到这，童乐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在与曼陀罗的对话框中输入一个字：“好！”
后半夜，童乐依然无法入睡，她把所有搜寻到的线索记录到笔记本上，又反复确认了一些先前遗漏的消息，比如，最初报道周女士事件的传媒公司。
工商登记信息显示，这家传媒公司的其中一名股东的法定代表人，竟赫然出现在经营“百变商城”的宁北市百变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名单之中。
至此，童乐基本可以确定，这场突如其来针对童言公司掀起的舆论风暴，正是由宁北市百变科技有限公司精心策划并挑起的一场商战！
童乐立即购买了一张次日飞往宁北市的机票。
漫步于宁北市的街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这座城市在过去的七年里似乎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童乐凭借着曼陀罗提供的地址，顺利抵达了约定的地点。
面前是一间光线昏暗的茶室，透露着一种神秘的氛围。
童乐并没有立刻踏入，而是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给曼陀罗发了一条消息：“我到了。”
“进来吧，右手边第一个包厢。”
童乐掀起那厚重的门帘，茶室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其他人，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右边的第一个包厢。
一名黑衣女子静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