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看了一番这条路上的景观,森林郁郁葱葱,水雾弥漫,地势起伏也小,海拔差也小,配合上外面海浪的高耸与汹涌,她估摸着这片海岛是个季节性露出岛屿。
这片森林还隐藏着许多奇幻的景观,有高耸入云的巨木,有长满青苔的古老石碑,哪里都饱含神秘感童话感,就是一个童话世界该有的样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少了生命气息,就是除了树和他们六个,很难再找到活物。
看起来很恐怖的好吗。
约莫走了又走了两三百米,沈纪年难免觉得自己一直被小满这样抱着走也不是办法,虽然自己也不重吧,可这样一直走手肯定会酸,她也不是瘫了,索性又拍了拍小满的肩膀:“要不小满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累不累啊。”
夏小满执拗地摇了摇头,又把沈纪年朝自己身上带了点,抱得更是稳当:“不累的。”
沈纪年又是轻轻扒拉了一下:“怎么可能不累?这都多远了,我又不是很轻......”
不仅仅是体力的问题,更是有可能小满体力透支构成两个瘫子。
夏小满也不管沈纪年的扒拉,转言道:“年年不重啊?而且年年你也是这样抱过我的,走的路程更长的。”
沈纪年闻言懵了,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抱过你吗?”
夏小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搞得沈纪年也更懵了。
其实从那次夏小满说自己见过她的那时起,沈纪年总觉得自己好像记忆确定不止那么一点,这么一讲,总觉得她的记忆好像过分单薄了,总觉得是阶段式跳跃式的,有了这出没那出,活生生按下了快进键,有谁从中硬生生掐断了一样。
难道她还失忆了?
刚想到这个沈纪年就觉得这个想法过分drama了,这种霸总都市文里常有的套路,就不要出现在她这个苦逼打工人的身上好吗?好的。
沈纪年思绪回笼,艰难思考了一番,又建议道:“或者不如咱们用魔法做个拐杖吧,那样对谁都好。”
夏小满好像是铁了心要抱到底,给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直接拒绝:“魔法不多,我们省着点用,万一遇到了别的危险怎么办?”
沈纪年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直白道:“所以要怎么样你才放我下来?”
夏小满也仰着脑袋思索一阵,好像真的在想解决方法,然后又低下脑袋,眼睛一亮:“或者年年坐我肩膀上试试?”
沈纪年正以为小满真想到了解决方法:“......?”
夏小满还真的突然来了劲蠢蠢欲动起来,被沈纪年敲了一下脑袋无情拒绝了。
沈纪年的一番下地尝试全都失败了,索性也不去管了,如果小满没问题的话,讲真这样也不是很坏,这样被抱着走的待遇,好歹也是活了二十多年一次都没经历过的。
怪心动的。
不过诚然,遇到小满之后,一系列炸裂事迹都是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
不是在走炸裂剧情就是在走炸裂剧情的路上,要么女主剧本要么炮灰剧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历劫,或者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渡九九八十一难。
和小满又是走了一阵,突然听得一阵水流声,正想着呢,四周的流水声变大了些,这眼看着就要走到树林尽头了,阳光顺着叶片的空隙打在地上,稀稀拉拉的。
如果是拉曲,现在也的确是五六月天,孟夏景色,应该到处都是花丛始盛,草木茂盛,一簇一簇的,一派夏意盎然。
拐过一个拐角处,沈纪年终于来到了水声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规模较大的瀑布。瀑布水流湍急,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水雾清凉。
沈纪年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花果山水帘洞,有个猴王快要出世了。
真的很像欸。
每次出去不管是旅游还是考察,看到瀑布总有这样的想法,又不敢说出来怕别人把自己当傻子。
结果夏小满仰头看了一阵这瀑布,突然认真道:“也不知道这个瀑布后面是不是有个山洞。”
沈纪年:“?”
居然还有人和她颅内同步吗?
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两人又是突然一阵对视,随后沈纪年便自觉地从包裹里拿出那本《纳拉落传奇》,非常熟练地翻开了新生成的一页。
“勇者在绿松海上遇到了邪恶的女巫攻击,遭遇了一场浩大的海啸,所幸上天的神明庇佑,勇者并没有葬送在海里,他的队伍一起来到了黄金岛,并在这个岛上找到了惊人的发现!”
沈纪年一字一句给夏小满念着,硬巴巴的,丝毫没有感情,但小满还是听得尤其认真。
所以感情他们飘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无人岛上居然也是剧情推动么!
沈纪年翻了一页,继续念:“这个岛上有一处巨大的瀑布,传说,瀑布后有一处山洞,有一个巨人常年生活在洞内,山洞里有特别多的金银珠宝,人人都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是从何而来,但勇者觉得,如此庞大的金银珠宝数量,一定是被巨人偷盗而来。”
沈纪年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这勇者还真是武断呢,万一真是巨人自己的呢?
“勇者准备进去斩妖除魔,还被偷到金银珠宝的人一个公道,他手持光明之剑跨过河流,来到了瀑布内部的山洞,经历了重重挑战,谁知居然发现了被恶龙挟持的公主!”
夏小满听到这眼神一变,若有所思。
沈纪年眼神一动,无力吐槽这诡异的故事,叹了口气,合上《纳拉落传奇》,正此时,那瀑布突然自动打开了一个口子,露出来了一个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山洞。
两人看着山洞都陷入了沉默。
这是逼她们走剧情吗?
沉默了半晌,沈纪年拍了拍夏小满,语气很是平静:“我们先回去,就采些野菜就够了。”
夏小满微微一愣:“不去看看吗?不是说有公主吗?”
沈纪年摇了摇头,非常淡定道:“我们打不过。”
而且这个重重挑战也没说清楚,鬼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生命危险,她们才不送死。
夏小满不由得露出来一个敬佩的眼神:“有道理!”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就当没看见这巨人山洞,准备回去了才是,结果刚一准备走,下一秒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
沈纪年一直觉得自己还是被夏小满紧紧搂在怀里,只是又是这种魔法世界的切换罢了,便也抓紧了夏小满,免得又出现了两人被分开的情况,又是单独面对boss。
谁知这次站稳了之后,两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场面她们两不能再熟悉了,现代样式的房间,整洁美观的构造,那张小桌上还摆着水果篮,盆栽草木也随处可见,屋内的钟表滴滴答答。
这是沈纪年现代的家啊!
正迷茫着,突然又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沈纪年猛然一惊,觉得这咳嗽声过分熟悉了,循声望去,就听到了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这是谁?”
沈纪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父亲坐在沙发上,严肃地审视着两人。
她们俩此时还保持着公主抱这个亲密的姿势,站在客厅里,尤其是站在沈纪年老爹面前,显得过分癫了。
沈纪年看着她父亲,第一时间不是想念,反而是恐怖,她分明记得自己老爹还在敬老院和他的兄弟还在天天下棋喝茶,怎么一下又直接光速回家了呢?
肯定是这魔法世界的锅!
索性,她淡定多了,平静地叫了一声:“爸。”
这边的夏小满听到这个称呼,脸色一变,眼神一阵闪烁,似乎还没准备好突然的面对长辈,明显一慌,局促地开口:“......爸?”
沈父正准备喝茶直接呛了一口:“......?”
沈纪年听到这个称呼也吓了一跳:“......!”
这什么辈分混乱。
夏小满见气氛沉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大哥......”
沈父的茶成功倒了。
沈纪年直接捂住了夏小满的嘴,露出来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再讲就越来越恐怖了。
沈父严肃地审视了小满一圈,又是肃声道:“沈纪年,你不解释一下吗?”
沈纪年坐在沙发上,简短地描述了一番小满在自己这暂住,找到家人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意思。
结果沈父听完了丝毫没有放缓表情,反而又是惊异地打量了这夏小满和自己女儿一眼:“你搞包养这套?”
沈纪年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这真的是她爸吗?
夏小满第一个听不懂了,皱着眉头重复道:“包养是什么?”
沈纪年默默开口:“小满你不需要懂,因为这个东西并不是形容我们的。”
沈父嗤笑:“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方才你们两要不是因为没看到我,还不知道在搞什么勾当。”
夏小满歪了歪脑袋,表示越来越听不懂了。
沈纪年正要反驳,沈父却直接道:“沈纪年给了你多少钱?”
夏小满坐得笔直,认真开口:“年年没有给我钱。”
沈父又是惊异地看着自家女儿,很是诧异:“你还不给别人钱?吃白食?”
沈纪年生无可恋:“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们聊正事。”沈父没有理会沈纪年,坐起来,认真看向对面的小满。
“都说我是一个迂腐的老登,但是如果你们是正常恋爱,我定是不会插手的。”
“谈,谈恋爱?”夏小满闻言直接坐直身子了,有些结巴,眼底尽是惊异。
沈纪年也懵了,吓得一抖,也哆哆嗦嗦地开口:“不是!不是!”
分明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沈纪年还是生出来一种早恋被抓包的紧张感,一种带对象见家长的紧张感。
“我是纪年的父亲,你这屁孩别装了。”沈父正色,“你以为你们年轻人那种小伎俩骗的过我?”
沈纪年很想说什么老登别给自己加戏,但虽然知道是魔法世界的,还是对自己父亲这张脸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畏惧感。
夏小满脸一点点红起来,热意上头,满脑子都是沈父方才说谈恋爱三个字。
沈父一脸严肃,看着对方甚至沉溺其中,更是痛心疾首:“可是问题是你们谈的是正经恋爱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们!说什么暂住?我信吗?”
沈纪年又是吓得一抖,脸也烫了,害怕地摆手:“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
夏小满抿了抿唇,又歪了歪头:“什么是不正经的恋爱?”
沈父喝了一杯茶:“呵,别装了,你那学生样走的还是清纯路线呢,孩子,听我劝,别出卖自己身体了。”
沈父一脸严肃,痛心疾首,完全一副看失足少女的模样。
沈纪年已经完全累了。
啊啊啊啊啊都毁灭吧。
“出卖身体?”夏小满眼神中再次充满愚蠢,“如果我的身体帮得到年年,也不叫出卖啊。”
沈父:“?”
沈纪年感觉自己快碎掉了:“?”
啊啊啊啊啊!这,这是什么多令人误会的虎狼之词?
沈父更是悲痛:“你这孩子没救了,你居然还引以为傲!”
夏小满更是懵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不能唔......”
沈纪年又是捂住了夏小满的嘴,但是让沈父看上去更像是心虚打断。
沈父表情严肃:“让她继续说。”
沈纪年表情绝望:“没必要了。”
沈父:“?”
沈纪年绝望叹息:“我觉得不管再说什么都会越抹越黑了。”
夏小满不理解年年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只是眨了眨眼,然后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沈纪年的手心。
沈纪年连忙缩手,害怕地准备找个地方给自己埋了。
看着对面的夏小满,分明有更好的未来,沈父又是道:“你现在还年轻,模样也好,看起来还算聪明,口齿伶俐,为什么不考虑去上个学呢?学点知识,别做这个了,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夏小满闻言也是一怔,脑海里开始想着如果上学的话还可以天天看到年年了吗?但是上学确实不错,可以学到好多新的有用的东西。
看夏小满表情松动,沈父以为自己说动对方了,继续劝导:“听我一句劝,离开我女儿吧。”
突然惊醒,夏小满又坚定道:“我不要。”
“为什么?”沈父表情严厉起来。
“我不会离开年年的。”夏小满又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去牵沈纪年的手,目光坚定不移,“我就是为了年年才变成这样的,去别的地方也没有意义。”
沈纪年逐渐听不懂了,但是还是怔愣了。
为了她?
沈父直接听愣了,看着自家女儿,表情满满的不可置信:“敢情还是你这逆女把别人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样的?”
沈纪年:“?”
她不是,她没有。
“这样不好吗?我不后悔。”夏小满起身,语气坚定。
沈父:“?”
他开始好奇,自己女儿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这个失足少女如此的痴迷?
沈父长呼一口气,又抿了一口茶,然后突然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支票本,拿过旁边的签字笔,就是一写。
他的语气很是嚣张:“这是一千万,离开我女儿。”
沈纪年:“?”
稍等,她在思考。
一千万?!
沈纪年又是震惊无比,看着那糟老头子,弱弱开口:“我们家,挖穿了,能找的出来一百万吗?”
虽然说出来很不好,但是沈纪年还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家父亲的肩膀,语重心长:“爸,你还是自首吧,判得轻一点。”
顺便先断绝一下父女关系,好不容易考的公,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工作。
沈父又是痛心疾首:“你这逆女!”
夏小满呆呆看着沈父,不知道所为何意,然后摇摇头:“我要这个没用的。”
沈父嘲讽一笑:“那还不是钱不够多,我懂你的小技巧。”
于是他又扯了一张,又是张扬一写,扔给夏小满:“五千万!”
沈纪年觉得这世界快疯了:“?”
如果她值五千万的话,能不能把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