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这些好听的哄我。”

  顾倾垂眸瞧着她,感觉有些好笑,

  “只是……我的小姐,你怎就落草为寇了呢?”

  “不,姐姐。”辛夷反握住她的手,笑得格外真挚,“这不是落草为寇,这叫占山为王,俗称……土皇帝。”

  辛夷原本以为再次重逢,该是那种轰轰烈烈的。

  但直到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知晓,没有什么轰轰烈烈,而是久别重逢后意外的镇定。

  就像是……

  “小姐,我每天都在想你。”

  辛夷的思绪正在发散时,便猝不及防地听见顾倾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惊愕抬头,

  “你……”的嘴长出来了?

  顾倾对上辛夷的眼神,抬起辛夷的下巴,直接低头落下一吻,

  “小姐,你也该是想我的。”

  辛夷:???

  顾倾声音依旧那么轻,听得人耳边酥酥麻麻。

  但……

  辛夷猛地侧头,站起身来,捞上顾倾的脖子,余光瞧去,上面还有一道并不好看的疤。

  她仰头瞧着顾倾的脸,叹了口气,

  “姐姐啊,我努力长高了那么久,怎么你还是比我高?”

  “现下说这些不合时宜。”

  顾倾微微低头,瞧着辛夷的眼睛,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如今四下无人,小姐可还记得我所说的大礼?”

  此话一出,辛夷想起了最后那场梦。

  里面,顾倾说,若她真能回来,便会送上一份大礼。

  辛夷按住顾倾的手,干干笑着,

  “不记得。”

  “是吗?”顾倾淡笑,“无妨,这礼早已备好了。”

  “那姐姐准备何时送呢?”

  辛夷拉着顾倾坐于石凳之上,笑得坦然,而另一只手却开始向石桌底下摸去。

  寒潭开关就在那里。

  辛夷几次都有想要将其掰开的冲动,但瞧了瞧如今大亮的天色,还是忍住了。

  正当辛夷一边含情脉脉瞧着顾倾,一边盘着寒潭开关之时,那只盘开关的手,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不属于石头的东西。

  “小姐,”顾倾依旧浅笑着瞧她,“姐姐帮你。”

  说罢,在辛夷怔愣之际,将石桌底下的开关轻轻一拨弄——

  就见石桌缓缓下沉,变成了通往寒潭的第一阶阶梯。

  “你……我……”

  什么情况?!!!

  辛夷震惊得结结巴巴,她指了指顾倾,又指了指洞口。

  “小姐,姐姐比你多吃几年的饭。”

  顾倾站起身来,拉着辛夷就往阶梯上踏去,

  “小姐真是长情,机关都与国师府的丝毫不差。”

  此话一出,辛夷更惊了。

  她顿时扭过头去,眼里闪着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你知道?”

  “小姐,丞相府我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是日日居住的国师府?”

  顾倾没有回头,自顾自拉着辛夷下着阶梯。

  虽说当初辛夷极力掩饰寒潭所在,但顾倾的听力实在不差,每当她路过石桌旁时,总会听见底下若有似无的流水声。

  不过,当时的她并不想拆穿。

  有时候,适当的装傻也是一种情趣,不是吗?

  想到这里,顾倾紧了紧辛夷的手,如今快要走到阶梯尽头,底下亮着昏黄的烛光。

  “这里被小姐扮得倒是雅致。”

  这儿的寒潭,比国师府的要大上许多。

  整个潭,被辛夷围上了一圈矮矮的木质栅栏。

  顾倾走下最后一阶阶梯,踩到了柔软的地面。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整个地面都被铺上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

  “不雅致怎么配得上姐姐?”

  辛夷从她身后走到身前,抬眼瞧她,做出“请”的动作。

  “本想改日再带姐姐来的,但现下……”辛夷眯眼笑了笑,“姐姐自己送上门的。”

  “小姐你莫要反悔才好。”

  顾倾打量寒潭的功夫,余光瞧见了墙壁上的什么东西,意味深长说道。

  两人下了台阶的同时,地面上的石桌也缓缓上升,回到原位。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而石桌底下的寒潭中,顾倾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炙热。

  她盯着辛夷瞧了良久,而后才道:

  “我的毒已解了。”

  “若是没解,你也不会回来,不是吗?”

  辛夷自顾自走到寒潭前,趴在栅栏上,目光定定瞧着汩汩的水,

  “若当真治不好,你便当真不回来了吗?”

  顾倾没有说话,她只缓缓靠近辛夷,在身后将其抱住。

  就当这一切岁月静好之时,顾倾突然上手,撬开辛夷的嘴,往里送了什么东西。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令辛夷始料不及,当她反应过来时,那东西已经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她眼睛陡然睁大,飞快回头,愕然地瞧向顾倾。

  而顾倾却是温柔地笑了笑,张开手,手心中躺着的,是颗极小的红褐色药丸。

  她当着辛夷的面,将这颗药丸捏起,送入了自己口中。

  待咽下,她才道:

  “小姐别怕,我试药多了,一颗不会怎么样。”

  但她没说的是,她给辛夷的那颗,药性是双倍。

  “这份大礼希望小姐喜欢,此药是姐姐亲手配的,天下只你我二人服用。”

  不知何时,顾倾喜欢上了姐姐这个称呼,她很乐意把自己称作姐姐。

  而那头的辛夷,心中的危机感则是越来越强烈。

  眼前的顾倾,虽然话说得好听,但没一句她能听得懂的。

  “这是,什么药?”

  辛夷吞了口口水,暗中缓缓远离顾倾。

  “别急,”顾倾拦住辛夷渐行渐远的步伐,将自己送了上去,“小姐等会儿便知晓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辛夷心中的危机感也愈加强烈,直到她再次对视上顾倾虎视眈眈的眼睛,瞬间明白了点什么。

  “你你你不能这样啊。”

  “什么样?”顾倾揽住她的腰,轻笑一声,“此药一盏茶的时间起效,现下应是快了。”

  顾倾这五年来,跟着莫人从并不全是为了解毒。

  自她发现辛夷武力并不弱时,便动起了这个念头。

  国师府的辛四虽医术精绝,但论制些千奇百怪的药,还是不如莫人从的。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随莫人从走的原因。

  许多年的暗中打算,今日终是有了结果。

  顾倾瞧着怀中开始不安分的人,低声笑起来,

  “小姐,总该轮到我了。”

  顾倾体内的药也开始起效,她衣衫半褪,将辛夷按倒在地。

  辛夷脑中的理智与药性碰撞,颤颤巍巍挣扎着:

  “别……”

  “洗……洗澡!”

  “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