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敬年看着通话记录上的赵富贵(2)陷入沉思,我昨晚给他打电话了?唠了3分20秒?

  说啥了啊.......

  猛灌下去一杯冰美式,试图强行让自己的大脑开机并找回昨晚残存的记忆。

  别说,咖啡还真有用。他隐约想起来自己好像跟人家说要去云南出差的事,为啥跟人家说这个啊......

  难道是他让我去找他?

  不能吧.....

  于是沈敬年心一横,再次把电话拨了出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敬年:........

  又睡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之后接到了亲妈的电话,亲妈在电话中痛骂他大半个月不回家的白眼狼行为,勒令他今天必须回家孝顺双亲,沈白眼狼对着手机点头哈腰说这就回。

  在父母家过了一个悠闲的周末,直到周一坐上飞云南的飞机,沈敬年都没想起来那晚的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人的大脑就是这么奇妙,在最后一口飞机餐咽下的一刹那,沈敬年想起来了!.....个大概。

  至少记起了赵束在云南。

  “二代”们的人生轨迹大概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是背靠家里,不求上进。

  说白了就不是奋斗那块料,人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是由基因决定的,少数人天生乐于挑战勇于探索,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按照概率论来说,这大部分人里面自然也有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

  “一代”们如果发现自己的“二代”是这个配置,那么多数直接把资金交给家族信托,然后聘请个职业经理人。

  在保证“二代”一生荣华富贵的同时,别把自己一生的心血败了。

  还有一种“二代”,他们比普通人更加努力,更加上进,再辅以家族的平台助力与从小培养的格局能力,就很容易成功。

  沈敬年就是这种人,家族势力庞大,自己脑瓜好使又勤奋刻苦,毕业之后顺利借着家里的背景涉足了普通人摸不到门路的生物科技产业,直到今天几乎已经完成了“二代”到“一代”的转变。

  他这些年虽说私生活上不定性,但是在工作上可以称得上兢兢业业,颇有几分不被儿女情长拖住脚步的超然。

  下了飞机踏实肯干的沈总跟一位副总、两位项目负责人直奔生态基地,一路奔波终于到地方的时候连晚饭点儿都过了。

  基地负责人体谅众人旅途疲累,没安排太多节目,大家草草寒暄几句就住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招待客房。

  沈敬年以为自己到了云南会第一时间联系赵束,但实际情况是他一路都在和同事研究这个项目上线之后的宣传及优化,就连躺在床上脑子里跑的都是账目明细。

  就这么过了五天,又到了周五晚上。

  经过一周的协商与落实,该研究的,该敲定的基本都落实了,众人暂定在云南过一个周末,周一正式返京。

  庆功酒后,沈敬年晕乎乎的躺在床上,觉得这个场景几许熟悉。灵光一闪,他再次从裤兜掏出手机,拨通了名为“赵富贵”的电话。

  “嘟嘟”两声后,电话被接起,“喂?”

  上次是沈敬年自己灌自己,这次是正常的庆功,性质不同,醉意不浓。总之沈敬年此时可比上周五清醒多了,“喂,富贵儿弟弟”

  赵束一听这个称呼都迷糊,“有屁快放!”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暴躁呢?就这么对待你的金主爸爸?”

  赵束在心里怒骂:你算个鸟金主爸爸!!

  但因着上次已经答应了以净赚18万的价格卖给这人一块牌子,所以现在名义上他俩确实是卖家与顾客的关系,“你到底什么事儿?”

  沈敬年纳闷,这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耐烦,按说自己外形不差,出手也大方,跟他做过两次买卖连个价都没还过,怎么就这么惹人厌呢?“我想问你呢,我上次给你打电话,咱俩说什么了?”

  “啊?”,赵束这些年算是大江大浪过来的,说是刀尖舔血也差不离,愣是没想到自己闹不明白一个神经病。

  “你装什么傻?我上周五半夜喝多了,给你打俩电话,都说什么了?别告诉我你也喝多了”

  赵束眼珠子一转,“说你表弟要过生日,你要找我买一块无事牌送他,我给你找了一块48万的牌子,你同意了”。

  这么一说沈敬年还真想起来了一点儿,好像是提表弟什么的了,但是48万......?我对那书呆子表弟周博观有这么深的感情?

  “行吧,你那天是不说在云南呢,正好我也在云南,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

  上周五赵束实际在缅甸中南部的曼德勒市,也就是俗称“瓦城”的缅甸翡翠交易大城,为了少惹麻烦才说自己在云南。

  但是昨天他过境回了云南瑞丽,参与一年两次的翡翠拍卖公盘,所以说他现在还真在云南。

  “我没时间过去,你来找我吧,我在瑞丽”

  “行啊,我明儿就过去,你具体在瑞丽什么位置?”

  “到了再说”

  “好”

  这边沈敬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莽撞,那边赵束随手在摊子上花15万买了一块冰飘花无事牌。

  本来他想用自家矿区挖出来的一块不值钱小料子起一块牌子糊弄沈敬年,但是没料到这人还真追过来了,身上也没带着那块原石,只好就地随便买一块,还很贴心的本着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的原则加了点成本。

  沈敬年在电话里没打怵就说要去瑞丽找赵束,挂了电话才觉出自己犯浑了,怎么去啊.....他在导航上看了半天,最终确定开车确实要12个小时,飞机.....飞机不通,火车......火车也不通。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邮寄,就当是当事人的脑子不太正常吧。

  沈敬年在心里盘算,12个小时,开车至少也得一天半,何况自己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可是独生子啊。

  于是他跟副总交代了一下自己晚两天回北京,又管基地借了一位本地的司机,收拾好小包袱,顶着烈日炎炎正式踏上去瑞丽寻富贵儿之旅。

  走之前他还特意给赵束打了个电话,确保那人最近几天都在瑞丽,赵束对他这种执着的劲头表示钦佩加无语,并且对自己赚黑心钱的行为有一丢丢、一丢丢的愧疚。

  第三天头中午, “云南瑞丽欢迎你”的牌子终于出现在沈敬年的视线范围内,千里寻富贵之人激动程度丝毫不亚于猪八戒看到了七仙女。

  他掏出手机熟练的打给“赵富贵”,电话那头似乎非常杂乱,赵束丢下一句“直接到公盘来”,就挂断了电话。

  车跟着导航来到了公盘的大门口,沈敬年让司机先去吃饭,自己则是饿着肚子踏进了大名鼎鼎的瑞丽翡翠公盘。

  一进来他就傻眼了,这整一个全石头版的潘家园大市场,来之前听说是拍卖公盘,以为会跟他参加的那些拍卖会差不多,最起码也得是在室内吧,就这么搭个棚子卖?

  看着眼前成堆的石头,他一度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马上掏出手机再次联系他的富贵儿弟弟,电话那端始终无人接听,沈敬年只好举着手机往里走。

  这是一个由棚子搭起来的约千平的户外场地,整个空间被摆着石头的长条桌竖着切割成大概20条。

  石头有大有小,大的足有几米见方,小的不过指甲大。

  成盒装的小石头摆在桌子上,地缸似的大石头则放在两侧地面,整个空间几乎看不到工作人员,全都是三三两两手拿小手电互相商量的翡翠贩子,或者叫翡翠行家。

  沈敬年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但人是视觉动物,半吨重的辣绿石头摆在眼前,是人都会多看两眼。

  他边走边随意瞥着这些价值不菲的原石,突然就有点明白了那些富太太们的喜好。

  公盘头顶三步一个大功率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但是沈敬年丝毫不觉,他眼神跟着人群全场飘,终于在一块春彩大原石前找到了贴地蹲着的赵束。

  赵束一手拿个小喷壶正往石头断面上喷,另一只手拿着小手电贴着石面看水头,还时不时跟身边人讨论两句。

  这是沈敬年第一次见到赵束工作中的样子,姑且算是工作状态吧。

  完全不同于他印象中的吊儿郎当,而是一种......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心无旁骛的华山派小弟子,或者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俊美状元郎。

  沈敬年走过去用膝盖顶了一下赵束的因蹲姿而凸起的脊梁骨,还没等他嘴上喊出“富贵儿”,就被斜里一脚踹在后腰上。

  虽然力道不算很大,但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还是直接把他踹出一个趔趄。

  沈敬年脸上还维持着笑意,人却直接被蹬了出去,赵束闻声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个奇特的景象。

  旁边动手的人表情严肃,用缅语叽里咕噜跟赵束不断交流,赵束摆摆手示意别紧张。

  沈大少爷莫名其妙就让人当众踢了一脚,还是短期内的第二次,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啐了一口就抡起拳头上去干架。

  赵束拧着身子站起来,硬生生抬小臂挡下了这凶狠一拳。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收,两人肢体相撞发出“嘭”的一声。

  赵束揉揉自己的胳膊,随即跺了两下蹲麻的脚,朝着沈敬年扬头一笑,“来了啊”。

  不动手归不动手,嘴炮还是要的,沈敬年一挑剑眉,“之前没看出来,你架子这么大呢,没想到打个招呼都能挨揍”。

  赵束心说你活该,谁让你动手动脚的,嘴上却问:“吃饭了吗?”

  “嗯?”,沈敬年心里发懵,又觉得因为这个懵太丢人,于是轻咳两声道:“没呢,你也没吃吧?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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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趴被窝里梦想成为大佬的一天,宝子们,来看看我吧(小苦瓜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