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子黔和季云白同样睡在一张床上,中间依旧隔了一条银河系。
横旦在两人中间的除了是身体的距离,还是心里的距离,一条想要跨过但都犹犹豫豫的界限。
第二天一早,季云白醒过来的时候,叶子黔还在睡。
中间的横沟没有任何人跨过,各自守在自己的领地,规规矩矩的。
季云白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叶子黔睡得正香的俊脸,兀自出神。
瘦了。
依旧是俊朗的脸,更加锋芒了,下颚线轮廓分明,紧闭的薄唇,带着点薄情的味道。
眉头不安稳地皱起,连睡个觉都不安心,总是在担心挂念什么。
不再是季云白记忆中的样子,以前叶子黔耍无赖的时候嘴角都是笑,每次季云白拒绝他,眼里都会很失落,但很快就会把自己哄好,不会给季云白太多的负面情绪。
季云白一皱眉,他就会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一副认错的样子,但又带着不服气,很委屈。
这一些,季云白从来都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
他一直都像个局外人,看着叶子黔沦陷,难过的时候给颗糖,给点甜点。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敷衍都没有,似乎多说一句话都很嫌多。
尤其是在叶子黔偶尔大着胆子耍性子的时候,心里烦的要死。
在叶子黔提出分手的时候,心里的释然大过了其他不知名的情绪。
可是后来了……
谁又知道,感情有时候那么让人难以清醒,理智的人被拽下高台,跌入红尘。
雪山上的雪莲被摘下,就不再适合高处圣洁的生存环境。
白皙漂亮的手搭上光洁的额头,季云白轻轻的抚摸皱起的眉头,圆润的指腹刮过浓密的眉毛,睡梦中的叶子黔似有所感,顺着令人舒服的力道,放松了眉头。
还依赖性地蹭了蹭季云白的手。
季云白清清冷冷的脸上看不见表情,眼睛了闪过一丝笑意。
真是个傻子。
季云白盯了一会,在叶子黔醒来之前,先起床了。
叶子黔的梦里突然出现一道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心底都是暖烘烘的。
但是突然那道光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柔软的触感也随之而去,有一种重要的东西渐渐小时的惶恐让他一下惊醒过来。
季云白呢?
叶子黔重重呼吸两下,翻身下床就冲出出去。
急切的心在看到厨房里的季云白,奇异的落到实处,安静地出奇。
叶子掐放轻脚步走到厨房门口,呆呆看着厨房里的人。
季云白在腰上系了个围裙,深蓝的围裙和白色的衬衫简单搭配在一起,就像天空的颜色,晴空万里。
两根细绳拴在腰上,勾勒出一根手臂可以圈主的细度。
大概是屋里开了空调,厨房里还有油烟的缘故,季云白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青年埋着头,认真的忙碌,娴熟地切菜,翻炒。
大概是叶子黔的目光太炙热,季云白回头就看到睡衣也没换,拖鞋也不穿的叶子黔。
停下手中的动作,季云白说:“饭马上好了,快去洗漱吧。”
接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季云白以为叶子黔已经走了。
但不想一回头,就对上叶子黔的眼睛。
“站着干嘛?快去啊。”季云白轻轻地说。
“你怎么不走?”
傻了吗?
“门不是锁死了吗?”他要怎么走。
至于其他的,还是以后再说吧,反正这个傻子也不会信。
果然是这样。
叶子黔脸色立刻变得冷漠,恶狠狠地说:“别想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嗯,我没有想。
季云白就知道叶子黔会这样。
“先吃饭吧,你不饿吗?”
季云白转移话题地态度没让叶子黔误以为他就是不甘心,逃避,其实心里很介意,在想其他的办法想要离开他。
殊不知季云白真的就只是关心他吃不吃饭,大清早的,不饿吗?
“不饿!”叶子黔颇有硬气回道。
“我做的,不吃吗”季云白轻轻地笑了,后面一句带着赤裸裸的诱惑。
叶子黔硬气的话哽住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季云白是笑了吗?不是冷笑,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的笑,是实实在在的笑。
也是实实在在的季云白。
以前的他从没看过这么鲜活的笑在即云白的脸上。
一直以来,叶子黔都不太懂季云白,季云白从没有跟他讲过家里的情况,学习的情况他也不说,只知道季云白很忙,忙的常常忘记他。
“真的不吃吗?那我自己吃了。”季云白颇为遗憾的说,又故作苦恼:“可是太多了,好像吃不完,有点浪费了。”
季云白皱起眉头,看起来很麻烦的样子。
“咳……”叶子黔偏过头,不看季云白,结巴道:“谁……谁说我不吃了?看在你吃不完的份上,我好心帮帮你。”
说完傲娇偏过头,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气也直了。
还故意教训道:“下次可不能随便浪费粮食了,粮食可珍贵了。”
心里的小人叉腰得意。
不是我不想吃的,是季云白非要我吃的,我是好心帮他,看吧,我是个多好的人。
“嗯,那这位大好人赶紧去换衣服吧。”
叶子黔高傲地仰起头出去了,像个开屏的孔雀,要是有尾巴,一定能敲到天上。
吃饭的时候,季云白说:“冰箱里的菜太少了,很多都不新鲜了,记得补上。”
“还有酱油也没有了。”
说完就埋头吃饭,就像突然想起随便说一下。
却在叶子黔心里泛起涟漪。
他很想问问季云白,这是什么意思?
给他做饭是什么意思?提醒他买菜是什么意思?
他不傻,季云白也变得不一样了。
甚至隐隐的并不反感自己把他关起来,叶子黔心里有些激动,对这个猜想,有些坐不住。
想要问,话到嘴边,可季云白云淡风轻的模样,冷淡的脸上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幻想。
是自己多想了吧?异想天开什么呢?
叶子黔苦笑,嘴巴里只有苦涩的味道。
他还是大大口口的吃,闷声“嗯”了季云白一声。
迟早要把你一口吞下去,没关系,还是他的。
谁也夺不走。
大口吃饭的结果就是没两口就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食物,最后什么味都没尝出来,叶子黔砸吧两下嘴,有些后悔。
这可是季云白给他做的早饭,都还没好好品尝一番就没有了。
叶子黔很懊悔。
饭后叶子黔就要去上班了,他在门口磨磨蹭蹭不愿出门,眼光一直落在正在沙发上看书的季云白。
他做作地咳嗽两声。
季云白果然被他吸引目光,转过头来看他。
叶子黔冷酷地说:“别想着离开,好好待在家里。”
自以为高冷地出门上班了。
从季云白离开的那天晚上,程宿就从程夫人那里要来了季云白的联系方式,无论他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消息,季云白就是没有回他。
他都快怀疑季云白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可是程夫人却告诉他,已经跟季云白联系过,以后都不会在来给他补习了。
程宿才恍然知道,是季云白不愿意回他。
经过程意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程夫人当即不敢再让季云白来补课,也不敢再信哪些网上的兼职平台,自己动用程家的权力找了一个专业英语老师来教程宿。
新的老师已经来上课了,程宿依旧心不在焉,心思全在手机上。
头发稀疏的老师手持戒尺,在程宿面前书本上敲了几下。
“既然开始了,就好好学习,从进来你就一直盯着手机,手机有那么好看吗?”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离了手机就不行了。”
家教老师叹息的摇摇头,眼里全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的惋惜。
“你只管教就是了,管我学不学。”
程宿越想越不对,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索性推开门,连课都不想上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你先离开吧。”
倘若换作是季云白,听不懂他也能听听季云白的声音,赏心悦目一下。
“哎,可还没上完,那里就走的道理。”
“小朋友……”
程宿不想听家教老师叽叽喳喳的说教声,替他收拾好书本就把老师推出去。
“哎,小朋友,你妈妈聘我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怎么不好好听呢?”
隔绝了吵闹的声音,程宿从柜子了翻出一个另一部手机,输入季云白的电话继续打。
一遍打不通就打第二遍第三遍。
叶子黔坐在办公室,手里拿着手机,仔细一看是季云白的。
看到一个电话打进来,就挂掉,再响就继续挂,最后没有耐心跟对方玩你打我挂的游戏,直接关机了。
直到手机提示“对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程宿泄愤地一下把手机摔在地上,顿时一部昂贵的手机就四分五裂。
地上静静躺着的手机的尸体并没有消解程宿心里怒火。
暴躁的少年大步朝门口走去,身体撞倒了书桌也毫不在意。
程宿一打开门就碰上程意,正举起手要推门。
“你在做什么?”
“没事,让开。”程宿眉宇间都是急躁,控制着不耐道。
“你怎么让家教老师走了?”程意没有走开,还伸头看室内。
“是你让妈妈换的家教老师吧?”暴躁的少年这时候辨出了味来,质问自己的哥哥。
“是,怎么了?”程意缩了缩脖子。
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小子今天怎么那么可怕。
他依然不怕死地说:“教不好别人的老师,自然就要辞掉,自己没本事还是不要出来骗人了。”
“自语是华大的高材生,可是人品确实不怎么样。”
“人品?”程宿语气凉飕飕的。
“你别忘了你自己做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人品有问题。”程宿关上身后的门,上前一步。
轻飘飘地在程意耳边说:“现在子黔哥还理你吗?”
杀人诛心,程宿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程意惨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