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课其实都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总回荡着低沉撩人的声线,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此妩媚妖娆的模样,俞忘越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 叹了口气。

  “越越, 今天的课程结束啦,你感觉怎么样?”

  投屏已经被取消了,背景音里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表明凌熙走到了教室外面,语气听上去是闲聊的随意。

  今天晚上其实是一节古代史的课程,全程听下来, 只需要记住一些朝代特征就可以了,俞忘越把语音通话切换到了手机上,又把电脑关掉了, 这才挣扎着躺到了床上, 道:“还好,感觉不是很难。”

  “对了, 因为你一学期都没有怎么上课,我在想要不要帮你申请这学期的缓考,毕竟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考试了。”

  倒还真的是个问题,俞忘越问:“申请缓考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就是需要你寒假的时候好好学习, 开学来的第一周就要考试。”

  以自己现在的基础当然是不能直接考试的, 她点点头, 做出了选择, “那就谢谢你了,我都没有考虑到这一层诶。”

  “这有什么, 寒假有什么不会的, 可以随时问我哦, 我虽然不是学委,但成绩也挺好的。”

  笑着道谢过后,俞忘越挂断了电话,目光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自己这算是又交到了一个朋友吗?

  感觉还不错。

  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结合刚刚听见的大门的声音,她以为是唐今她们回来了,赶忙撑着双臂坐了起来,道:“进。”

  结果,门外的女人一袭象牙白的吊带裙,颈肩线条流畅,身姿曲线蜿蜒,肌肤仿佛泛着盈盈光泽,如同在自己的眼里洒下一层柔光滤镜,刚刚洗过澡的沐浴露香气飘散在空中,谢仪靠在了门框上,眉眼如画,嗓音柔软,“上完课了吗?”

  “嗯。”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俞忘越低下了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到你房间的碗还没有收,哦对了,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点的外卖刚刚到了,有鸡蛋、三明治、面和一些蔬菜。”

  说着说着,似乎是觉得有些贫瘠,谢仪无奈又温柔地笑了,“这边位置有点偏,店家挺少的,只能买到这些,或许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撑在床上的拳头逐渐握紧,心底的挣扎越发严重,再次抬起双眼时,眼眶已经有些红了,俞忘越咬紧了下唇,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直面自己的感情后就变得很是坦荡,谢仪并没有掩饰什么,笑容依旧温柔而宠溺,“因为我喜欢你呀。”

  “可是我现在并不记得你了,也许以后也记不起来,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坚持呢?”

  现在已经可以正视“失忆”这个话题了,见俞忘越因为双腿不便而坐在了被子上,谢仪很是自然地走了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了起来,期间,如同随意地聊家常一样,她道:“我还是觉得一个人的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你之前就喜欢我,以后也一定。”

  二人之间,居然是原来最为惊惶无措的那个变成了淡定冷静的一方,反而是俞忘越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已经建立了一套说辞的谢仪,似乎无论自己怎么伤害她,都像一拳打在了软乎乎的棉花上,毫无作用。

  “怎么无言以对了?今天是不是发现我还有挺多优点的?有变的有那么一丢丢喜欢我吗?”

  因为盖被子,她们的距离拉得很近,谢仪说着的同时还用小拇指比划了一下“一丢丢”的含义,虽然面上的笑容很是乐观,但眼底的悲伤被俞忘越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她以为已经建立了立体式防御的女人,也还是会感到难过,只是用无所谓和开朗伪装了自己,以此来欺骗两个人。

  “谢仪……”

  “得得得,我知道答案了,不要总是那么伤人嘛,偶尔骗一骗我不行吗?”

  稍显冷淡的本名一经喊出口,就被抬起的双手打断了,谢仪站了起来,低垂着的视线瞥向了地面,声线里的轻颤并没有掩饰住哭腔,“俞忘越,你怎么能这样?”

  身后靠着真皮材质的床头,腿下的羊毛绒床垫也很是柔软,但被喊着名字的人依然觉得浑身僵硬,或许是理智与情感又一次开始了拉扯,很是了解这个女人,心底已经补完了她的话语,但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

  随后,和俞忘越的猜想一模一样,谢仪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情绪压垮,猩红的眼眶看上去惹人怜爱又妖冶万分。

  “明明是你一开始说喜欢我的,明明是你一步步靠近,明明是我在逐步后退,可是心动的那一个人却是我,就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你时,你却说不喜欢我了,俞忘越,你在耍我吗?”

  如果没有那一天的告白,如果自己没有向真诚热烈的情感妥协,如果自己没有朝俞忘越踏出哪怕半步,那么现在的谢仪也不会如此痛苦。

  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明显,甚至一抽一抽的,让话语都变得不完整,谢仪攥紧了拳,眼底出现了迷茫与挣扎,“不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

  也是她最后的骄傲,让她没有说出后半句话,“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毕竟,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能变得卑微,不能变得失去自我。

  心里的疼痛并不比表现出来的女人少半分,但融合了记忆以后,原本开朗的性子也多了三分深沉,俞忘越在一个闭眼再抬眸时就压下了所有情绪,神情也没什么变化,显得迷茫而不在意,“我觉得你该放弃。”

  “什么?”

  对上谢仪写满惊诧与不可置信的眸子时,左胸口也奇妙地痛了起来,俞忘越咽下了酸涩与颤抖,道:“既然我现在已经忘记你了,我觉得你该放弃和我的感情,去找下一个也好,自己一个人单着也好,不都比和我耗着强吗?”

  声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巨大的不安与惊慌席卷了内心,但更多的也许是气愤与不甘,谢仪咬着已经泛白的唇,本来明艳动人的容貌也失去了三分血色,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与说辞,却又奢求着最后一丝怜惜,她冷下了嗓音,“俞忘越,你再说一遍。”

  当然知道自己再重复一遍就能让性子骄傲的谢仪放弃自己,但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了此刻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灰暗的眸子都会生出“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的愧疚,仿佛让谢仪红了眼就是最大的罪行,俞忘越顿住了话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奢求已经成真,谢仪居然哭着笑了出来,琥珀色的瞳孔因为水光而显得楚楚可怜,她藏着期待问:“你不忍心说的,对吧?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只是因为几秒钟的犹豫,就再一次给了谢仪希望,可是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眸,俞忘越知道就算重来一次,自己再狠心也无法重复之前伤人的话语,无奈之下,她道:“谢老师不是要来收碗的吗?”

  没有被否认就是最大的承认,不知道甜是什么滋味的人哪怕尝到一点点糖也会当成宝藏,谢仪的笑越发灿烂,她拿起了电脑前已经喝得干干净净的碗,准备出门前又倚在门口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早上想吃什么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以俞忘越的视角,现在正好能看见形状好看的锁骨下两片柔软的上沿,两辈子都很是纯情的她居然红了脸,视线陡然移开,思绪都错乱了。

  “怎么不说话?”

  又看了一眼似乎什么也没发现的女人,哭过之后红红的鼻尖,恢复了血色的唇,线条清晰的直角肩,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简直无一不是女娲的杰作,心里的躁动在暖气的烘烤下更为炽热,俞忘越在心里哀嚎了一声,故作镇定,“你随意就行,我不挑的。”

  “可是不挑也应该有个最喜欢的吧,我挺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想再多了解你一些”。

  脑子里的CPU都快烧起来了,随便看一眼谢仪的方向,哪怕再怎么避免也会看见不该看见的色彩,俞忘越痛苦地看向被子,提醒道:“你的衣领,有点大了。”

  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谢仪低头就看见了自己洗完澡后没有穿内衣的大片肌肤,唇角隐隐勾起笑意,感觉逗一逗这个纯情的小朋友也挺有意思的,她捂紧了胸口,惊呼着,“你、你臭流氓!是不是早就看见了?不是说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你、你不会馋我的身子吧?”

  一瞬间就被打上了“臭流氓”的标签,似乎是年少的赌气,俞忘越抬起头,不甘道:“谁馋你身子啊?我坐怀不乱的好不好?”

  可是,这番话落入谢仪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原来,要坐在她怀里勾引才行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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