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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仿佛一闭上眼就会看见青衣女子抱着谢仪的模样,俞忘越在帐篷外亮起第一束光时就睁开了眼,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但从干涩发痒的眼睛和哪里都不舒服的身体中也能猜到。

  也可以从余渲起来后看见她的惊呼中想象到。

  “越越,你状态怎么这么差?”

  本就白皙到病态的肌肤变得惨白,眼底的黑眼圈被衬得更为明显,唇瓣也干裂到起了死皮,本来嫣红的唇色泛起白色, 俞忘越打了个哈欠,声音低哑,“没有睡好。”

  还是不放心, 余渲稍稍垫起了脚尖, 抬手探着她的额头,果不其然, 有些发烫。

  “越越,你发烧了。”

  “有吗?”

  只觉得自己有些虚弱,但也不至于发烧吧?

  俞忘越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是她整个人的温度都高于普通人,这会儿什么也感受不出来, 只疑惑地问着, “我觉得还好诶。”

  “你等等, 我去找清安来。”

  两人把外套穿好后就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余渲想要找黎清安来着,却见她正一脸焦急地拿着对讲机说些什么, 隐约可以听到“谢谢”“冷风”“发烧”之类的。

  不会吧, 谢仪也生病了?

  暂时按耐住对俞忘越的担心, 她站在了黎清安面前,等她说完。

  “小鱼?怎么了吗?”

  “越越发烧了。”

  “啊?”

  二人对了对消息,这才知道,原来这俩一起生病了,黎清安顺着余渲指的方向看过去,唐今正摸着俞忘越的额头,看上去表情也很担忧。

  不过,自己帐篷里那位比起俞忘越还要严重许多,现在已经到了说梦话的阶段了,一会儿说什么“越越你在哪里”,一会儿又“别不要我”,哭腔在哑了的嗓子里显得很闷,听上去让人心疼又无奈。

  先去了自己的背包里面翻出来了退热药,余渲赶紧拿来给俞忘越喝了一颗,又用冷水打湿了纸巾敷在仍然发热的额头上降温,她看了看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的小孩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谢谢也发烧了,现在还在帐篷里面。”

  “是吗?”

  想看到谢仪的是她,可是现在冷淡点头的也是她,俞忘越把额头上的湿巾按紧了一些,面上笑着,却疲惫不堪,“那你去看看谢老师吧,我这里可以的。”

  找了一处坡度平缓的沙丘坐下来,甚至无力地靠了上去,她头一次如此想逃离自己喜欢的人。

  毕竟,不见面就不会产生触动,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越越,怎么了?”

  这个时候,唐今走了过来,俞忘越抬头,看到了自己最为依赖的人,她却摇了摇头,“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是不是又和谢仪吵架了?”

  本来就是个护犊子的性格,也知道自家小孩儿一定不会主动惹事生非,这下连“谢老师”都不想叫了,唐今坐了下来,一脸不忿,“和我就别那么逞强了,说出来会舒服很多的。”

  苦笑了两声,把脑袋靠在了唐今的肩上,俞忘越忍着眼泪,故作轻松,“没什么,和谢老师无关,只是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而已,这也不能怪她。”

  “你表白了?”

  其实本来自己可以忍得住这些委屈与难过的,但一听到上方传来的压抑着心疼的声音,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扭过头想要遮掩滑落眼眶的液体,却被抱住了,唐今在说:“没关系的,不就是表白被拒吗?年轻人总要尝试一两次的,你打不了就多表白几个,总有成功的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干嘛一定要盯着谢仪喜欢呢?”

  “我们越越这么可爱,她不喜欢是她的损失,别不开心啦。”

  下意识地把脑袋埋在了唐今的颈窝,俞忘越哭得一颤一颤的,还是第一次表露出如此清晰的难过。

  …………

  但是,帐篷里的女子,状态也很差劲。

  被梦魇抓住了所有思绪,仿佛两个世界的痛苦全然呈现在眼前,她看见了满身鲜血、却仍然冲她笑的越越,也看见了忍着眼泪、转身离开的俞忘越,谢仪攥紧了睡袋的羽绒质外皮,指尖用力到泛白,整个人如同绷紧到了极致的弯弓,再多承受一分就要断裂。

  同样沾湿了纸巾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余渲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谢仪喂药,她试探性地晃了晃紧皱着眉的女子,仍然无法唤醒沉睡中的人。

  这时候,身后的帘子被掀开了,光亮一时间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刺得本就敛紧了的眉心更为不适,余渲替她遮住了刺目的阳光,看向来人,是盛叁柒。

  “谢老师还好吗?我带了随行医生过来。”

  “感觉不太好,她牙关咬得好紧,根本不喝药。”

  随行医生也走了进来,捏开了一个冰袋让余渲放在谢仪的额头上,随后量了量腋下的体温,已经逼近三十八度了。

  “还好,没有到高烧的程度,不用吃退热药。”

  “真的吗?”

  有些疑惑,毕竟现在躺着的人表现出来的状况很严重,余渲追问着,“可是她看上去很痛苦。”

  看了一眼似乎呢喃着什么的谢仪,随行医生一点也不矫情,平淡道:“这是做噩梦了,等一会儿让她醒了就好了。”

  “好的,谢谢了。”

  道谢完,余渲用湿纸巾擦拭了一下同样泛着粉红色的脖颈,又擦了擦露在外面的手臂,盛叁柒见状,也安下了心,“渲姐,你在这里照顾一下谢老师吧,我去看看越越,等会儿让她们都坐车去露营点吧。”

  想到两人之间的尴尬,刚准备抬头问能不能准备两辆车,却见很是担心俞忘越的盛叁柒立马就走了,余渲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她们俩共处一室,还能解决矛盾呢。

  但是,真的可以解决吗?

  …………

  在车上闭目养神等待出发时,俞忘越突然觉得身边的座椅一重,显然是有个人坐在了自己旁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她往门那里挪了挪,就差紧贴车窗了。

  “越越……”

  虚弱无力的嗓音透着浓浓的不安,是谢仪在叫她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会是这个称呼?

  忍了一会儿,但实在是受不了炙热的目光,俞忘越烦躁地睁开眼,却看见了状态比她要差上十倍的谢仪,眼眶湿红,之前回怼自己的伶牙俐齿丢了个干净,这会儿只是又无措地重复着之前的话语,叫她“越越”。

  “别这样叫我。”

  声音是刻意压抑了心疼的冷漠,既然知道了两人不会有结果,又不希望自己越陷越深,俞忘越别过头,一副根本不想看到谢仪的模样。

  心脏更疼了,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个人的手,却被躲开了,抓了个空,就如同自己的两世,每一次都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什么不能这样叫你?你不是越越吗?小鱼、还有别人,都是这样叫你的,为什么我不行?”

  明明是有道理的话语,谢仪本来是想仰头瞪着俞忘越的,想显示自己的底气,却在对上那双轻飘飘看过来的狗狗眼时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不想听见你这样叫我,不行吗?我不是你那个‘越越’。”

  声音更冷了,如果不知道那个青衣女子叫“越越”时,她被这样叫其实是会很高兴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了晦气。

  “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是、可是,算命里面也没说‘越越’一定得是她,你、你不也是越越吗?”

  紧张不安的声音带上了羞怯与讨好,这是谢仪在冷风下思考了一整夜的结果,如果她也叫俞忘越为“越越”,她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说:

  不止她们生病了,我在外面吹了一个半小时冷风,我也喜提了感冒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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