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
随易被抓住胳膊依旧是淡定问道:“陆大人好久不见了, 吃过晚饭了吗?这家店的大厨手艺不错。”
陆文宣抓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进了屋偏头一看那边某个还捧着饭碗吃东西的人,可不就是今日来府中的清清姑娘吗?不过这清清姑娘怎么吃相如此的豪放?连头发都扎成马尾辫了?身上的裙子也没了。
“随掌门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随易抽了下胳膊, 陆文宣不肯放手, 他也没再用劲,毕竟陆文宣是文人,由着他吧,随易指了指任轻舟介绍:“这位清清姑娘本名任轻舟。”
任轻舟……陆文宣怎会不知任轻舟是谁,他压着怒气对随易说:“你让人男扮女装混进陆府又让他对钰儿说些意味不明的话究竟是何意?随、掌、门。”
后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是要炸毛的迹象。
“陆大人不必担心,身为师父我不会害他的。”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要搞什么主要看看陆大人愿不愿意坦白。”
随易挣开束缚反手捏住陆文宣的手腕,跟在他身边的心腹手下当即拔剑,但点穴来得太快,还是隔空点穴,陆文宣沉下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以武力困制朝廷命官你真是大逆不道!
随易问:“陆大人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文宣:“你!”
随易本来不想和陆文宣撕破脸皮,准确来说他就不想和朝廷打交道, 江湖事江湖了, 他来京都就是为了提前诛杀白泽, 谁知道白泽可能是谢承楠,谢承楠又和朝廷不清不楚的,谢承楠能进陆家, 看样子少不了陆文宣推荐, 随易拽着陆文宣将人丢到椅子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他颇有些审问的意思。
陆文宣哪受过这种待遇,当即道:“你放肆!”
任轻舟扒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看戏一样瞅着他, 放肆不放肆的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也放肆多回了。
随易将谢承楠的事情简单讲了讲, 陆文宣听到谢承楠有可能是白泽, 第一反应是否认但随即他又闭口神情变得惊疑,陆文宣想了想问道:“你有证据?”
“之前魔教偷袭天剑派想必陆大人知道,前不久魔教左护法公孙紫梦假扮寡妇伺机接近我门派师弟企图对天剑派作恶,她的诡计在当场戳穿后被正法,任轻舟大侠擒获一只魔教传信鸽,我们做了假消息让其传给魔教,后来我得到了消息知道白泽要来京都,目标是陆文钰,于是我化名程瑞,一直在京都探寻,期间遇到了很多人,只不过谢承楠的嫌疑是最大的。”
随易声称谢承楠躲得过他的探查,陆文宣刚想说和荀景丰之前说过的话,突然想到自己被他轻而易举制服好像也没有立场说他,陆文宣:“这并不够。”
“嗯,你说得对,那陆大人就回去吧。”
随易侧身站在一边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顺手还帮那个被定住的人解穴,对方赶紧护在陆文宣身前怒视随易,任轻舟见状摇了摇头道:“唉,回去也好,谢承楠是不是白泽和我们关系暂时不大,毕竟他又不住这里,如果不是那最好,可要是的话……啧啧啧。”
是的话,魔教教主白泽住在自己家里,万一他不忍了大开杀戒怎么办?陆文宣眉头紧蹙觉得陷入了两难,他抬头看着随易:“我还是不相信他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随易打断了,随易是真的不想打听任何涉及朝堂的事情,知道的越多越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想找陆文宣的原因。
一个家世显赫的大官,一个双亲病逝的举人,是什么让他们走在一起?总不能是陆文宣贪图谢承楠的美貌?随易觉得自己要是信这个破理由,国家不如直接灭国来得好,除了这个剩下无外乎“结党营私”。
“我对你们的事不好奇,总而言之,我和天剑派都不欢迎谢承楠,陆大人若是力保,那我与任大侠可以马上离开京都,之后如果没事最好,要是有事我身为陆文钰的师父肯定会为他报仇的,大人请放心。”
随易干脆利落结束话题,任轻舟吃完最后一口有模有样拿琴盒和包袱,俨然一副马上离开的样子。
陆文宣一下子慌了,江湖人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来无影去无踪,武功又高得离谱,他说得怪好听还给他们报仇,人要是都死了,报仇有用吗?能复活?
“……随掌门请等一下。”
随易偏头看了看陆文宣,后者道:“在下不懂江湖事,随掌门经验丰富既有所怀疑不知打算如何做?如果他真是白泽,那么杀无赦没问题,可如果他不是呢?谢承楠好歹也是举人,随掌门不得掂量一下?”
上钩了。
随易道:“我自有办法,但需要陆大人配合。”
陆文宣望着他最终叹口气:“说吧。”
随易要求陆文宣将谢承楠骗出陆家,最好再骗出京都,找一处人少的地方,这样就算打起来也不至于束手束脚,关于如何打起来,陆文宣说得没错,万一谢承楠不是白泽,那贸然将人打一顿搞不好会出人命的,所以随易想封住谢承楠的筋脉,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此法对他没有影响,但他要是练武之人……
“可以。”陆文宣想了想点头应下,就是扭头瞥见任轻舟时脑海里总挥之不去他女装的样子,陆文宣又问道,“任大侠堂堂男儿扮女装不觉得难受吗?”
任轻舟满不在乎摆手:“那又怎么啦,男装女装都是衣服罢了,只要别让我去色/诱男人一切好说。”
陆文宣猛然想到家里企图撮合他们,不禁明白了随易的“用心险恶”,他怒道:“随易!!!”
*
次日。
谢承楠坐上马车时还没怀疑什么,陆文宣说老夫人让陆堂姐带着陆文钰去京都外龙泉寺拜一拜,明面上是给陆文钰求护身符,实则是为宫中贵妃祈福。
贵妃娘娘怀上龙胎,一大喜事,可惜朝中眼线众多容易有口舌之争,陆家长辈不好前往,还是让小辈去稳妥一些,陆文宣让谢承楠一同前去必要时可以帮陆堂姐照顾下小娃娃,谢承楠不作怀疑点头应下。
清早两辆马车和四匹马驶离陆家。
谢承楠在一辆车上,陆堂姐和陆文钰则在另一辆车上,外面两个驾马车的车夫和四个骑马的侍卫。
谢承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是在车离开京都后的一个岔路口,他的耳朵极尖听到后方马车速度渐渐慢下来,他们并没有跟上。
可那四匹马却一直跟在周围。
谢承楠坐在马车里神情平静,以他的头脑自然想到自己中计了,他不慌也不忙,只是静坐在车内任由马车拉他去未知之地,或许这也是一种强大自信。
等到马车停下车夫匆忙跳下车离开这里。
周围一片寂静,谢承楠抬手掀开车帘,这里是一处挺大空地,前面有一个小亭子,亭下站着随易。
谢承楠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面上带着微笑从马车上下来,他笑道:“程兄,不知今日是何意呢?”
随易走出亭子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
“我心中想念谢兄所以想找谢兄叙叙旧。”
“哦?”
“在下新学一项技能不知谢兄可愿一试?”
“是何技能?”
“针灸。”
随易左手指缝间夹着几根较粗的银针,那架势可不像是郎中给人扎针,反倒有种想捅死人的感觉。
谢承楠面色不改:“多谢程兄关心,不过在下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想来是用不到程兄的银针了。”
随易轻轻摇下头:“我说用得着便是用得着,此针还有一个功效,若谢兄是普通人,此针可以让你身心舒缓,可若谢兄不是普通人,针便能封你筋脉。”
“程兄这话里好像有话啊。”
“自然是有话,不过很神奇不是吗?谢兄站着不动就好,我的技术还不错保证可以针针扎在穴位。”
白泽武功诡异归诡异,但世事万变不离其宗,他只要是个人那就一定得按照人的样子长,封住筋脉,他就是再诡异也调动不起来内力,也就不具威胁。
谢承楠眼眸微凛:“倘若我拒绝呢?”
随易甩针冷冷道:“你没资格拒绝。”
以随易的武功只要是他想打中的人,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跑偏,除非对方也是个武林高手,他没有和谢承楠开玩笑也没有吓唬他,如果谢承楠不躲针一定会扎进他的身体,随易冷眼看着直到针被弹开了。
命与伪装来说果然还是命更重要。
白泽可以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绝对不会把主动权让在别人手上,他不装了,要摊牌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当下的环境,京都之外,没有束缚,杀人放火无人管要是不小心死了可就真死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白泽。”
白泽垂眸看着双手,他微微用力攥紧,明明是书生的身体咯吱咯吱开始发生变化,随易比谢承楠高出半个头,而白泽本体与随易差不多高,他的那张脸也随之变化褪去阴柔感,单从样貌来说白泽很清俊。
连身上的气势也与过去不一样了。
强大、桀骜,眸灿若星辰,带着倨傲的冷然直直盯着随易,那种矜贵宛如一头凶猛而优雅的白狼。
“程兄能谋划至此确实高我一筹,我已以真面目见你,程兄也该揭下面具了,程瑞,定不是真名。”
随易没面具,他又没用易容术和缩骨功,甚至与白泽相比他和任轻舟真是简陋,也就换了身衣服。
“我是随易。”
“……”白泽本来轻松自如的表情瞬间怔住。
随易看那表情就知道这人想多了,也是,白泽与陆文宣打交道,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今天又被陆文宣骗到这里,心里肯定想的不会是江湖。
可是偏偏来戳穿他的人是个江湖人。
白泽绝对想不通其中缘由。
随易头一次对能知晓剧情感到荣幸,就是没想到白泽接下来的变化,这人没有疑惑、苦恼或者不解。
那张清俊的脸上神情瞬间扭曲,是的,扭曲,就好像疯了一样,随易能感受到对方翻涌的内力,还有一种压抑的极度兴奋,这是什么情况?变态了吗?
“随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被一个变态叫名字真膈应,随易皱起眉头,然后对面的人真的疯了,白泽双手捧心陶醉而怜爱地看着随易道:“你有所不知,之前我还在苦恼,随易与程瑞我都想要,做成尸傀后我要宠幸哪一个?真是让人纠结呀,太好了,现在不用纠结了,因为都是你。”
……这是什么究极变态发言?
随易嘴唇微抿道:“谁生谁死打过才知道。”
“呵,你说得对!”白泽轻笑着应声,他神情慵慵懒懒但在话音未落时突然飞身袭来,速度极快。
唰!
几乎是眨眼间他就已经靠近了随易!
好似鬼魅一般不可捉摸!
随易眉头微蹙,速度真的快,他凭借习武本能下意识将长剑横挡在胸前扛住了白泽的攻击,那指如削葱根般的手若是不被挡住怕是已经戳进他的心脏。
白泽红着眼睛面上带着缱绻微笑:“随易,你的动作有些慢呢,不出五个回合,你必败在我手上。”
“少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