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枝房间。

  房间很安静,气氛凝重。

  江岁晚正用灵力为赵棠枝治疗,而云霏意和赵景程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云霏意满眼担忧,而赵景程死死地盯着床上单薄的人,神情灰败,好像于瞬间就苍老了下去。

  随着时间流逝,江岁晚慢慢收回了手,他转身,对赵景程摇了摇头,“赵姑娘她生机枯竭,恐怕时日无多了。城主,抱歉。”

  奇怪,太奇怪了。

  为什么一个人的生机会莫名其妙的流逝呢?赵棠枝的命格也不特殊,按理来说,她应该挺健康的啊?

  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江岁晚有些疑惑的盯着昏睡着的赵棠枝。

  赵景程闻言,踉跄了一下,有些颤抖的问:“……时日无多?仙君,棠枝她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江岁晚盯着他悲伤的眼,想了想,还是实话说了,“不出五天。”

  “五天……”赵景程对上江岁晚清冷淡漠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

  外界传闻,上清宗有一清疏仙君,天资卓绝,仙姿佚貌,清贵无双。

  传闻他修的是太上忘情道,七情六欲皆不入心。

  天资卓绝,仙姿佚貌他是信的,毕竟那样的姿容,世间无二。但是七情六欲皆不入心他原本不信。从第一眼见到江仙君以及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他一直觉得,江仙君是个看上去清冷,实则很温柔的人。

  直到他刚刚看到江岁晚那清冷漠然的眼神,像是对世间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冰冷眼神,带着一种神性的冷漠。他忍不住的想,江仙君,修的真的是那七情六欲皆不扰的太上忘情道吗?

  要是江岁晚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觉得他是个脑补帝吧?毕竟他刚刚只是单纯的在发呆思考问题。

  他修的不是什么太上忘情道,他只是个平凡人,还做不到七情六欲皆不扰。

  不过他的功法确实对他的气质和心性有一定影响,才会让他看上去冷漠疏离。

  愣神只是一瞬间,赵景程连忙转头去看床上躺着的赵棠枝,同时向江岁晚道谢:“多谢仙君这几日为小女诊治。”

  江岁晚依旧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和师姐就先不打扰城主了。”随即便拉着云霏意出了房间。

  云霏意被他拉着往外走,抽空回头道:“城主,告辞。”

  赵景程没回话,眼神落在赵棠枝脸上,恐惧又忧伤。

  棠枝,是爹的错,爹没有用,救不了你……

  赵景程忍了片刻,终究是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棠枝,对不起。

  江岁晚拉着云霏意悄无声息的出了城,云霏意疑惑:“小师弟,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为什么忽然出城?”

  江岁晚松开她,抬起手示意她,“二师姐,你看。”

  云霏意凑近,就见江岁晚白皙的掌心上躺着一块很小的血红色的玉石碎片,云霏意拿起那块玉石碎片,看了看,然后道:“这不是绯灵玉吗?小师弟你哪搞来的?”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就有淡淡的红在指尖晕开,像是一片化开的胭脂,云霏意震惊:“小师弟你搞到假货了吧?这玉咋还掉色呢?”

  “在赵姑娘手腕的伤口上发现的。”江岁晚说着伸出手,在那块玉石碎片上轻轻点了一下,那血红的玉石被他一点,立马就氤氲开一层淡红色的雾气来,他说:“不是掉色,那是人的血液。”

  “什么?血?”云霏意震惊片刻后反应过来,“哦,是棠枝的血对吧?应该是她昏迷的时候沾到的。”

  “嗯,二师姐还记得你说的,这红雾是绯灵玉的特有现象吗?”

  云霏意点头:“但这红雾好像和其它绯灵玉上的红雾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块绯灵玉上的红雾,是人的生机。”江岁晚道:“恐怕瑶珂城的失踪案都和这绯灵玉有关。”

  云霏意沉默片刻,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只有这一块绯灵玉上有生机而其他绯灵玉上没有呢?而且,如果赵景程一直在用人来炼制绯灵玉,那么这些玉石炼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这玉石是沾了赵棠枝的血才显现出了生机,或许这一切,和赵棠枝有关。”

  云霏意震惊,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绯灵玉是用来给赵棠枝续命的?”没等江岁晚说话,云霏意就自我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对啊,她这个身体状况,怎么看都不像被续命的样子啊。”

  江岁晚想了想,“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二师姐,你记得那天赵景程去的那个绯灵玉的原石山洞吗?先去那看看有没有线索。”

  云霏意:“好。”

  与此同时,赵棠枝房间。

  赵景程凝视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目光病态:“棠枝,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放心,很快,很快你就会好起来,长命百岁。棠枝,爹向你保证……”

  他絮絮叨叨的在赵棠枝床边说话,语气温柔甚至宠溺。

  “叩叩叩。”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絮叨,门外响起魏伯的声音:“城主。”

  赵景程皱眉,“什么事?”

  “城主,原石矿那边出事了。”

  赵景程闻言,立马站来了,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间,“出什么事了?”

  魏伯垂着头,恭敬道:“有人试图盗走绯灵冠,似乎还是个修土,我们的人快守不住了。”

  赵景程勃然大怒:“看守的人呢?都死了吗?”

  魏伯头垂得更低了,“白天他们抓人的时候,有修土现身,他们和那帮修土缠斗上后就,就不知所踪。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应该是……死了。”

  赵景程听完,火急火燎的化为一束流光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命令:“照顾好棠枝。”

  魏伯依旧垂着头,恭恭敬敬的道:“是。”

  不知过了多久,魏伯才抬起头,慢悠悠的进了赵棠枝的房间,他反锁好房门后,径直走向床边,然后俯下身,凝视着赵棠枝苍白秀美的脸,目光落在她衣襟微敞,露出的戴着那条银质长命锁的白皙脖颈上,紧接着他伸出苍老的犹如枯树皮的手缓缓伸向赵棠枝的衣襟。

  “城主放心,老奴一定替你照顾好棠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