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婆虽然不暖不香但是软的, 而且任他为所欲为。

  亲娘呀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容秋掀被子的时候嘴角都是咧起来的,今夜做梦都会笑醒!

  锦被轻柔盖了下来,笼出一片小小的空间。

  兔子是夜行动物, 这种兽类特性也延续到了人形身上。

  黑夜并不会阻挡容秋视物。

  他将被子偷偷掀起一个角, 有微末的月光从缝隙中透过来, 足以让他将身下的人偶看得清清楚楚。

  它与颜方毓并没有任何区别, 长而密的眼睫, 高挺的鼻梁, 还有唇锋微翘的嘴唇。

  容秋摸了一下,也是软的。

  他偷偷亲了吗?

  那肯定是亲了的。

  ——扪心自问这玩意儿叫人怎么能忍得住啊!

  锦被越盖越低, 几乎糊在了一人一偶的脸上,新鲜空气很快便消耗殆尽。

  容秋把自己玩得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忙放开人偶, 一头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锦被之外,新鲜空气立刻扑了他一头一脸。

  容秋刚想恨吸几口气, 冷不丁便瞧见了不远处坐着的人影,下意识便把那口气憋回去了。

  好傻呀!容秋心想, 偷亲老婆结果差点把自己给亲死!

  老婆已经觉得他很傻了, 不能再加深这个印象了!

  他噙着憋出的一眼眶泪水,急中生智地开口问道:“颜哥哥, ‘你’的鞋子为什么脱不掉鸭?”

  语气就有点子心虚。

  不过还好老婆应该没看出他的傻, 还告诉他人偶徒有形表,没法脱衣服。

  容秋胡乱应了几声, 灰溜溜缩回被子里。

  他后背顶着被子、双手支在人偶颈侧,用自己的身体重新撑起一小片空间, 低着头肆无忌惮地端详人偶的“睡颜”。

  它静静闭着眼睛,长睫在眼底遮出一小片阴影, 似也保有着主人的习惯,即使在睡梦中唇角也是微微翘起的。

  唇瓣还带着容秋偷亲过的潮湿,在月光的映托下泛着微微的……

  蓝……?

  容秋狐疑低头,又亲了一口。

  嗯……舔起来虽然还是软软的,但好像变糙了一点,还有一股被子味儿。

  ——之前他用来裹树枝的锦被就是蓝色的。

  容秋如遭雷击。

  天啊!

  他到手还没一盏茶的新老婆!

  就被他给舔秃噜皮了呀——!

  ……嗯?

  怎么总觉得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想不起来。

  算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容秋想起庄督学说过的话,东西爱惜就能用得长久,不节制便容易坏。

  覆盖人偶唇瓣处的化形术俨然已经岌岌可危,必须得“爱惜”了。

  容秋只好不情不愿地放过它,改在人偶颈间小心地挨挨蹭蹭,又小狗似的嗅了嗅,紧接着,将它侧颈的一缕发丝咬进嘴里。

  化形术在长发入口的时候骤然消失,变回原来的模样。

  ——是一小段叶子嫩绿的枝条。

  容秋捡材料的时候专门挑了自己喜欢吃的绿植,打算留到明天早上当早饭吃,也算是废物利用。

  然而此时这东西已经变回原貌、又进了容秋的嘴巴,断没有让他活过今夜的必要。

  容秋只犹豫了一瞬,便把枝条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

  有点好吃,再来一枝。

  ——不能怪他,这都要怪那一笼虾皇包只有丁点大,根本吃不饱嘛。

  容秋一连咬了几条,把人偶左侧颊边的垂发给吃秃了。

  颜方毓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鞋底也不脏,至少比你捡的那堆破树枝干净。”

  容秋嘴巴里还衔着半条嫩枝,闻言差点被吓得打出个嗝。

  他口齿不清地慌忙应着:“唔唔哦,没有嫌弃颜哥哥的意思噜。”

  “你!”

  颜方毓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点生气。

  这根枝条太长了,容秋一时之间没有吃完。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用被子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嘴巴还在一通嚼嚼嚼。

  “嗯?”他发出无法说话、但可以装傻的喉音。

  “练习姿势罢了,不要做奇怪的事情。”颜方毓这样说。

  吃晚饭怎么能是奇怪的事情呢?

  容秋一下子高兴起来。

  老婆真是太大方啦!都不怪自己吃秃了它的头发!

  不过颜方毓的话还是提醒了他。

  人偶做出来是用来练习睡姿的,天色不早,他总得适应一下新老婆然后赶紧睡觉了。

  容秋按照颜方毓昨晚的姿势帮人偶摆好动作,小心翼翼枕在了人偶臂膀上。

  人偶闭着眼睛静静悄悄躺着,任由容秋肆意摆弄,是一副主人没有的、十足温顺的模样。

  和老婆相同的人偶,也拥有与老婆一样坚实的臂膀,枕起来直硌容秋的后脑勺。

  而它身上没有令容秋魂牵梦萦的好闻浅香,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草木气息。

  ……草木气息?

  容秋狐疑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人偶颊边的断发发梢微微发绿,有几缕俨然已经化出了叶子。

  不仅之前被容秋吃进嘴里的乌发不能维持化形,现在就连被他咬断的那些也隐有些危险了。

  容秋看着这一丛丛发绿的玩意儿,终于罕见地沉默了。

  倒也不是他吃不下,主要是怕明早人偶脑袋上真的寸丝|不挂,找什么借口好像都有点丢人。

  容秋看了一会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幽幽的青草清香从嫩枝断口处飘了过来。

  容秋正正面对着人偶的颈根,那股草木味便连弯儿都不用转,直直往他鼻腔里钻,勾得馋虫在他腹中咕噜噜打转。

  容秋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一把,就吃一把。

  正好那把发丝已经长出叶子,必然是再坚持不了整晚了。

  对嘛,毕竟让颜方毓看到“自己”头上长草也不好。

  容秋为自己找好了借口,欢天喜地地凑去人偶颈边吧唧吧唧开始嚼。

  清明书院内灵气浓郁,草木瓜果长得都好,初生的枝条更是嫩又香。

  容秋自己没意识到,吃着吃着他的小兔嘴都显了出来,枝条嗖嗖被他嗦进三瓣嘴里,比人嗦面都快。

  侧颈的人偶皮肤还没被他磨秃噜,容秋边嗦枝条边假公济私地舔舔亲亲它的颈侧。

  原来这就是老婆的皮毛——啊不,是只有皮——亲起来的感觉。

  凉凉的、滑滑的,又软软的。

  好像很薄,就像今晚的小包子皮,随便用牙尖磕磕就能流出香甜的汁水。

  容秋吃着吃着就把枝条忘了,人越探越近,最后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人偶颈窝。

  衣物虽与人是一体,领子扯不开,但领口并未贴紧脖颈,容秋轻而易举便能触到它的颈根。

  一条孩童小指粗细的血管微微突出颈侧,自颈根延伸而上,又被容秋轻轻衔在唇齿间。

  人偶是死的,自然没有脉搏汩动,容秋却能敏锐地感觉到,此处的皮肤比别处还要纤薄脆弱,好像多碰几下就会磨坏肌肤、重新化为锦被那样。

  容秋舔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薄薄的皮肤裹着软却韧的血管,被容秋的舌尖压下去又浮上来,压下去,又浮上来。

  如同初生的荷尖,像是禁受不住一只蜻蜓的重量,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你在做什么?”

  颜方毓的声音惊雷一般突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