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空,可以经常带着阿北来奥藏山玩,我对阿北这两千多年来的生活很是感兴趣,也多谢北太帝君这些年对阿北的照顾。”

  奥藏山留云借风真君的府邸,留云借风真君正将喻归和阿北送出去,而在场的也不仅仅有留云借风,还有削月筑阳和理水叠山二位真君在,喻归带着阿北来奥藏山探望这位避世而居但喜欢与人聊天的真君时,恰逢三位真君小聚,便索性与他们一起聊了起来,阿北的性格又是极其讨喜的,再加上喻归又对阿北有知遇和照顾之恩,并且还有钟离的面子在,这一番聊天下来,几人的关系也算是真正熟络了起来。

  三位真君一开始对喻归其实也是有些忌惮和提防的,毕竟喻归不是普通人,他是幽冥司的真正掌权者,是与岩王帝君一样的执政存在,强大而又理智,在他手下的摆渡人遍布璃月全境,虽循规蹈矩不惹是生非,但能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组织,这位冥神的手腕和魄力必然与他们的帝君有的一拼,而阿北又是在他的照顾下长大成人,虽身上流淌着璃月的血脉,但到底是被外人养大的,始终有所顾忌。

  但一番聊天下来,三位真君就自然而然放松了,他们发现这位冥神不争不抢,谦和儒雅,虽看似冷漠,但对阿北是真心实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庇佑长大,而阿北也在他的熏陶下格外开朗,还保留些孩童的天真,偶尔还会耍点小聪明,总之一看就是让人能心生怜爱的孩子,他总能说好话讨长辈欢心,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什么时候闭嘴,这让原本就喜欢与人聊天的留云借风真君恨不得把阿北留在奥藏山。

  毕竟她这奥藏山上除了申鹤,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和她聊天了,但申鹤平日里也不大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听她讲故事,甘雨又因为月海亭繁重的工作抽不开身,其他二位真君彼此也有住所,不可能时时刻刻与她待在一起,这就让酷爱聊天的留云真君只能研究机关术来打发时间了。

  但阿北是喜欢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兽,再加上本能的依赖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还是婉言谢绝了真君的建议,但为了不让这位真君伤心,阿北还是承诺道以后会多来奥藏山看望留云借风,还会给几位真君带幽冥司的陈年佳酿,这才让留云借风真君安心了下来。

  目送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留云借风真君万分感慨:“行云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的样子,大概也会安心了吧。”

  理水叠山看着留云借风道:“你不也安心了吗?我们都知道阿北丢的时候你是最着急的,因为你觉得辜负了行云引雷那家伙对你的信任,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现在知道这孩子活的很好,你这颗为孩子牵肠挂肚的心啊,总算是能放回去了。”

  “一开始,我觉得这位冥神带阿北来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或许他只是照顾到了阿北的情绪,也愿意顺手推舟卖我们这个人情。”削月筑阳真君淡淡的说,“与他熟络的是帝君,帝君信任他,将他视为至交好友,就说明他值得我们信任,而且魔神战争期间,幽冥司对璃月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若没有幽冥司摆渡人的引导,只怕璃月大地上的冤魂还会更多,动乱的时间也会更长,世上之人除了被北太帝君庇佑的耘离族,没有人能比专司鬼魂之事的摆渡人更擅长超度冤魂了,就连往生堂的行事方法也是受到了他们的引导。

  从某种程度上说,如果帝君是为了守护璃月,那幽冥司是为了守护整个提瓦特的轮回秩序,那位冥神肩上的担子似乎更加沉重,即使如此,却还是能把阿北照顾的这般好,只能说这位冥神骨子里就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吧。

  另一边,阿北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喻归:“没想到你给璃月的仙人们这么大反应,看来是一开始冥神的滤镜太重了,导致他们对你颇为忌惮。”

  喻归的脸色非常平静:“忌惮是应该的,毕竟我不是别人,也是一位执政,魔神战争期间争夺执政之位是何等的惨烈?多少人命丧于此,最后胜出的基本都是武力与头脑并存的强者,如何能不让人忌惮?再加上摆渡人在璃月的无处不在,虽得岩神默许,但对仙人们来说总归是不自在的,上次亚多和西客去琥牢山取酒之时不也是借了幽冥司的名义吗?若是以个人名义,这两个家伙指不定闹出什么动静来,当然西客应该不会,他应该是劝架的那个。”

  阿北赞同的点点头:“呃,确实是。”亚多和西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靠谱,谁不靠谱。

  喻归说:“如今的局面亦是皆大欢喜,这三位真君与你母亲情同手足,过去数千年一同守护璃月,你要是有空可自行去寻他们,我看得出来那位留云借风似乎是缺个说话的对象,你连临州都搞得定,她应该也不在话下。”

  阿北鼓着腮帮子叉腰道:“怎么把我说的跟个始乱终弃的登徒子一样?小爷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喻归勾了勾唇,又揉了揉阿北蓬松的头发:“抱歉,我眼拙,实在瞧不见你所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魅力。”

  阿北鄙夷的看着喻归:“……喻归,你怕是忘了州州还能克扣你的日常开销这事了,小心我告状让你睡大街去。”

  喻归轻笑一声:“你这么多年也只学会威胁人这一套了。”

  阿北傲娇的偏头:“虽然伎俩这些年翻不了新的花样,但……对你有用就好了。”

  喻归勾了勾唇,轻轻挥一挥手,在他身边的小孩瞬间变回了娇小的仓鼠形态,然后将小仓鼠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阿北无能狂怒道:“你又把我变回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喻归大步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一只仓鼠需要什么面子,别忘了自己前几天喝醉酒在大街上睡死过去的事情。”

  “那都过去了!你还拿来说事!”

  喻归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北:“是啊,毕竟我年纪委实大了,指不定哪一天和临州聊天的时候嘴上没个严实,把这件事一不小心说出去了,你猜猜看临州会关你多少年的禁闭?而且……万一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心情欠佳,你说禁闭年限会不会翻倍?”

  阿北一想到那个情景,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全身的皮毛,将鸡皮疙瘩抖掉,太可怕了,比起被喻归揍一顿,禁闭对他的打击和折磨更大,于是阿北要自由不要尊严的拉了拉喻归的衣领,可怜兮兮的靠在他耳边说:“对不起,喻归,我错了,你别和临州说。”

  喻归挑了挑眉:“还敢不敢威胁我了?”

  阿北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喻归弹了一下阿北的额头:“你还斗不过我,走,带你回璃月港,看看堂主有没有安排什么新的任务。”

  阿北说:“等等,说到堂主,她没扣我工资吧?”

  喻归:“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问堂主本人。”

  “……我也问过啊,她死活不肯和我说,我能怎么办?”阿北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我还想去百宝奇货买那些好玩的东西。”

  两人就这样一路回到了璃月港,刚要踏进璃月港的一刹那,就听到背后传来陌生女孩紧张的呼喊声。

  “前面的,快避开避开,要……要撞上了要撞上了……停不下来了……”

  喻归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着奇装异服年纪不大的少女脚底踩着似乎是轮子一样的鞋一路滑行过来,少女一头淡蓝色的头发,皮肤白皙,绑着头发的头绳上还挂着一个火元素的神之眼,她的速度之快,让人退避三舍,喻归侧身躲开,原本想要施术让这个闪过的女孩子安全停下来,却没想到有人居然比他还要快一步,那人一身素净的白衣,眼睛被一条白绫圈住,虽双目失明,可行动并没有因此受阻,他单手揽过少女的腰肢,将她带到了路的一边,阻止了少女的横冲直撞。

  少女愣了愣,趁着这次的机会环住了白衣青年的腰身,白衣青年虽看不见,但感知还在,两人此刻的动作显然是有些暧昧,他无奈的偏头看向少女:“温小姐,你我这般实在不合礼法。”

  少女却笑眯眯的看着青年:“我不管啊,那是你们璃月人的讲究,可我又不是璃月人,你们的礼法管不到本姑娘头上。”

  青年无奈的松开手,和少女离了一些距离,然后拱手道:“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温小姐记住。”

  温偌愿也不恼,只道:“我只知道喜欢谁就要大声说出来,我心悦你,再说了,你一路卖艺,身边就带着个呆头呆脑的小朋友怎么够,你虽有神之眼,但毕竟目不能视,脾气又这般好,难免被人欺负了去,还不如让本姑娘保护你。”

  “你说谁呆头呆脑呢?”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喻归往后一看,见到了一个背着行李的少年面带怒意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少年穿着与先前那个青年一般,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身边没有神之眼傍身,大抵只是个普通人,只见那少年走到两人身边,将青年揽到自己身上,警惕的瞪着温偌愿:“都多久了,你还贼心不死呢?不要老是缠着我家羽大哥。”

  温偌愿仗着自己长得高,点了点少年的额头:“笑话,是我家的羽大哥,你还得管我叫嫂子。”

  少年生气的涨红了脸:“我哥才不会娶你这个母老虎呢。”

  温偌愿冲着少年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臭小子,你骂谁是母老虎呢,信不信我打你啊,行走江湖,谁不知道我拳头的厉害?”

  少年叫嚣道:“不要以为你有神之眼我就会怕你,哼,有本事现在就打一架。”

  “唉,你们两个别吵,怎么老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反倒叫旁人看了笑话。”青年似乎有些无语,转头看到了喻归这里,他朝着喻归走去,行了一礼:“阁下可有受伤?”

  “倒是未曾。”喻归摇摇头,“只是阁下目不能视,身手倒是不错。”

  青年笑了笑:“目不能视,便用其他的东西替代眼睛看这世间万物,人总不能没了眼睛就自暴自弃吧?”

  喻归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很对。”

  青年再次行礼道:“既然阁下没事,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有期。”

  喻归微微颔首:“后会有期。”

  青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见青年离开,温偌愿抱歉的冲着喻归点了点头,然后和少年赶忙追上了青年。

  阿北嘀咕:“这家伙……看不见还能走这么快的吗?”

  喻归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唇,手指点了点,随后道:“这璃月港看来又有热闹可看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