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家教] 偏执在左 疯子在右【完结】>第51章 彩虹糖·其八

  久保的反应让沢田纲吉心头狠狠一跳,紧接着这个寸头男生便愤怒地质问道:

  “这是用技术模拟PS出来的吧,公安厅就可以随便消费死者吗?!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久保会这么想倒也正常,毕竟以现在的技术来说,“眼见为实”早已不再适用,面对质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亲自去确认。

  沢田纲吉略作思考,便将人带到了黛西所在的审讯室观察窗前,久保仍然难以相信。

  “这、这……你们用了虚拟投射对吧?对!一定是这样!”

  一旁的佐藤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危险,眼看他似乎要吐出个别不太文明的词汇,沢田纲吉赶忙解释道:“真人立体投射成像技术是由西比拉严格管控的,只有公安厅监视官的终端开放了这个功能权限,毕竟有时候执行任务会有变装的需要,我们是无法随意将虚拟影像投射到其他人身上的,就算要这么做我们与被投射者也必须离得很近且中间没有任何物质的阻挡才行,但你看现在房间里只有黛西……朝仓小姐一个人对吧?”

  久保看样子接受了他的说辞,渐渐冷静了一点,“那么……莫非是朝仓的双胞胎姐妹?嗯!很有可能啊,我记得朝仓是孤儿,但说不定她只是和家人走散了,又或者是家里只能养活一个最终不得不舍弃了她,这就能解释通了!”

  “孤儿……吗?”

  沢田纲吉看了看审讯室一直举着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整理仪容的黛西,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突然,黛西像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拨开脸侧的秀发朝这边看来,有那么一瞬间,沢田纲吉好像同她对上了目光。

  那双见人便带刺的双眸此刻罕见地平静,缓缓流露着绵长的悲哀与怀念。

  沢田纲吉忽然不敢再直视黛西,他就好像一个不得不暂时对求助视而不见的疾行者,眼下只能抛开顾虑“一往无前”,这才有可能在终点抢到解药后回过头来解救他人。

  棕发青年惭愧地移开视线,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因为单面镜的缘故,黛西应该不是在看他,而是依旧在照镜子。

  不知怎么地松了口气,沢田纲吉一直刻意忽视的疲惫又短暂地占据了主导,他有些眩晕地撑在窗框上,在听到迪诺寻找自己的呼唤后又赶紧摇摇头强打起精神。

  “师兄,这边。”

  迪诺快步走来,也瞧了一眼屋里这会儿又有一搭没一搭吃糖的黛西,目中闪过探究。

  “查到当年的卷宗了……情况有一些复杂,我们去会议室说。”

  沢田纲吉连忙拽住转身欲走的警探的袖子,让他稍等片刻。

  “那个,要不要让久保和黛西先见一面?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迪诺先是看了看胳膊上的手,又瞥向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寸头男,冷淡又笃定地道:“黛西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

  说着便拉起发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佐藤和久保面面相觑。

  一到会议室,沢田纲吉就发现百叶、岩崎等同僚已经落座了,只是中间隔了得有一个中非大裂谷那么远。

  “开始吧。”

  “是,BOSS。”

  迪诺一向荧幕旁的属下示意,罗马里欧便立即打开幻灯片,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各位,作为曾参与侦破水泥藏尸案的一员,接下来我会先带大家简单地重新梳理一下案情。“

  迪诺贴上发小的耳朵低低说明道:“这个就是久保口中那个十年前让朝仓遇害的案件……罗马里欧当时还是监视官,全程参与了破案,知道的信息会更清晰一些。”

  在迪诺凑过来的一瞬间沢田纲吉就局促地缩了缩脖子,他努力忽视心里的那点别扭,等警探一说完就赶紧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迪诺退开一些才看到沢田纲吉被自己的吐息染红的耳坠,他愣了一瞬,眸色微暗,略显僵硬地重新看向会议桌前的PPT,罗马里欧的叙述已经进行了一部分。

  “……她最后被人看到是出现在鹤隐公交站附近,失踪一周后,朝仓的同班同学前往了当地派出所报案。”

  “侦察过程中我们从朝仓的人际关系入手,最终排除了绑架勒索、情感纠纷等可能,推断凶手应该是随机作案,与受害者并不认识;另外,由于没有及时报案,在朝仓的的失踪地点我们已经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附近的生物监测探头在那段时间也都没有检测到任何潜在犯的相关记录,这些都给案件的调查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不难听出当时的办案人员面临着多么大的挑战,但沢田纲吉注意到罗马里欧前面说的是“参与侦破”,那就说明这个案子最后应该还是破获了,果然,罗马里欧很快继续道:

  “经调查,凶手锁定为当地的三个未成年人,他们就读于一所宣称会将孩子们培育成拥有最纯净色相与最低犯罪指数人才的私立高中。”

  随着罗马里欧的话语屏幕上适时放出了三人的名字、照片等信息。

  “在学校的定期检测中这几人都出现了色相浑浊的情况,虽然犯罪指数还远没有达到临界值,但仍被学校通报批评。

  “十年前的6月15日晚10点左右,三人看见受害者独自一人回家,遂邀请其一起去卡拉OK唱歌,期间却爆发了口角并升级为肢体冲突,他们将受害者打晕带走,并对其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非法监禁。”

  PPT上又出现了一架老旧自自行车和一个地下破败仓库的照片,这就是他们当初用于运输、囚禁朝仓的作案工具和地点。

  “这期间,三人为了通过期末色相检验达到学校的指标,每一天都会侮辱、殴打、轮\奸、焚烧受害者,借助上诉等暴行的发泄,来维持色相与指数的稳定,最终将受害者折磨而死。”

  沢田纲吉听到这不禁微微颤抖攥紧了拳头,迪诺侧目看了看他,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7月21日凌晨四时,三人从附近的加油站偷来汽油桶用于分装受害者的尸体,并在桶内灌满水泥,而后前往海边沉尸,但在抛尸途中由于感到害怕,他们便将汽油桶提前遗弃在了途经的一个海滨公园里。”

  又是几张警方发现尸体时拍摄的现场照片,沢田纲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目不忍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重新睁开双眼将那一幕幕惨状都烙进心里。

  迪诺深深地注视着他,喉头紧了紧;做他们这行的,同理心太强有时并不见得是件好事,但正因如此,阿纲才是阿纲吧。

  罗马里欧最后总结:“……警方于8月18日找到了受害者的遗体,于8月25日逮捕了三名嫌犯,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大致经过。”

  岩崎勉强耐着性子听完语气不善道:“这庄陈年旧案不是早就结了吗?怎么现在又拎出来?和这次的‘言灵’案有关系吗?”

  罗马里欧顿了顿,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有些犹豫,正要开口,便见迪诺将新的资料投屏到荧幕上,朝仓国中生时期的学生照与黛西如今的照片同时显现,就如同一对要好的姐妹。

  警探不咸不淡地问道:

  “现在你觉得有关系了吗?”

  岩崎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珠子在那两张大同小异的浓艳脸蛋上来回打转。

  迪诺继续道:“黛西真名朝仓鸩,现年23岁,于濑崎大学在读研二。”

  沢田纲吉低头从终端中同步分享的卷宗里找到了当年受害者的名字:朝仓茕

  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所以岩崎口中的朝仓和他们认识的黛西并不是同一个人,而黛西也并非盗用了朝仓茕的身份在生活。

  可黛西的档案里明明显示她十年前和久保是同班同学,而他们班中也没有第二个再姓朝仓的人……沢田纲吉捏着眉心百思不得其解,却又在下一秒猛然想到了什么茅塞顿开,随即他再次翻起朝仓同班同学的名单查找起来。

  ……有了!

  岩崎还在奇怪,“搞什么?她们俩莫非是一家人?”

  迪诺环臂摇头,“已经与当年案件留存的朝仓的DNA数据进行了对比,黛西和朝仓茕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沢田纲吉抬起头来,试探地问道:“黛西是不是……更改了自己的姓氏?”

  迪诺眼中含笑看向他,赞许道:“没错。”

  岩崎愣了愣,“你有什么依据?”

  沢田纲吉便也调出一份学籍档案投射到屏幕上。

  “朝仓当时的同学里有一个和黛西一样名字为鸩的人,但姓氏不同,叫鹤见鸩,她成绩优异,一直稳居年级第一。”

  百叶犹疑道:“可是……黛西的信息里并没有显示她有曾用名啊?而且这个鹤见鸩和黛西长得也很不一样……”

  资料照片里的鹤见整梳着厚重的刘海,带着沉闷的黑框眼镜,扎着略显老气的双麻花辫,气质颓丧,五官平平无奇,怎么看都和黛西不是同一个人。

  罗马里欧适时补充道:“其实……这个鹤见鸩就是当年的报案人。”

  “……当时这起水泥藏尸案虽然抓住了三个嫌疑人,但民间一直隐隐约约有流言说还有第四名共犯;而那三人的口供里偶尔也会不经意透露出像是有人协助的样子,但不管怎么问他们都一律否认说没有其他人了。再加上公安厅也没有发现指向第四人的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可报案人大概是听信了那些传闻,害怕自己被这莫须有的第四人打击报复,所以来申请了保护,更改了姓名,公安厅方面也对她的信息做了模糊保密处理。”

  沢田纲吉现在终于明白久保为什么第一反应会将他们当成重启调查,恐怕也是因为这个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第四名疑犯。

  “那么外貌呢?”百叶好奇道,“是靠整容吗?”

  沢田纲吉想起那个游乐园里自称在黛西的帮助下“改头换面”的短发女孩,推测道:“应该是化妆……黛西小姐的化妆技术很好。”

  岩崎嘶了一声嘀咕道:“这技术已经是魔法的程度了吧……”

  迪诺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个更改后的名字,以及有意模仿还原的妆容,与其说是怕被打击报复……”

  “更像是怕人们遗忘朝仓。”

  棕发青年轻声接道。

  黛西努力活成朝仓的模样,连同她的那份一起走到现在,正是这份执念予以了十年前便已身亡的少女“重生”的力量。

  迪诺沉吟道:“罗马里欧,鹤见和朝仓是很要好的闺蜜之类吗?”

  “不,”罗马里欧稍作回忆,“根据她们同学的反馈,这两个人在学校里……都比较特立独行,她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说过话,如果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的话,朝仓失踪的第一时间应该就会报警吧?”

  百叶思索道:“有些矛盾啊……我还以为是黛西是在为好友复仇,但现在看来很难成立,这次的几名死者也都和十年前的案子完全没有关系。”

  岩崎烦躁地抖起腿,“啊——麻烦死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所以说直接去问那家伙不就好了吗?反正都抓起来了,我就不信她能一直不招供!“

  迪诺觑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和百叶继续审讯吧,沢田纲吉监视官和我一起去当年的案发地再调查看看。”

  由于西比拉的预防监测和公安机构人手紧缺等原因,现在很多三年以上没有接到过报案的地方派出所都已经报废,黛西曾经生活的地区亦是如此,要想再次向当地居民调查过往的人和事他们只能亲自跑一趟。

  “那个……”百叶实在是忍无可忍,“按理来说纲吉君应该是和我一起行……啊,我明白了!破大案者就是要不拘小节你说对吧岩崎!!”

  在金发警探的冷眼凝视下,百叶硬生生拐了个弯强行升华了主旨,把一旁的岩崎捞过来,将他的背拍得震天响。

  岩崎一顿咳嗽、百叶一阵干笑,直到迪诺满意颔首领着人离开了她才敢确定自己劫后余生。不过这样的安排她其实也没什么意见,黛西现在软硬不吃,百叶有点害怕让岩崎再审下去一个不留神就会演变成刑讯逼供,她亲眼看着也能放心一点。

  因为时间所剩不多,沢田纲吉打算连夜赶往黛西老家,却苦于没有合适的班次,迪诺有时候真觉得他是办案办傻了。

  “走吧,机场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我们的私人飞机随时都可以出发,等抵达那边再转直升机去郷下。”

  迪诺一挂电话就把人拎上了车,沢田纲吉过了好半晌完全接收了他的“电波”。

  “……是、是噢。”

  因为父母的放养政策和勤俭教育,沢田纲吉对自己的家世实在没什么概念,也就只有和迪诺这个金光贵气的人在一起时,他才会偶尔想起来,自己要是在公安厅实在混不下去的话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了。

  ……不不不,他绝对不要继承彭格列!

  一想到这事沢田纲吉就头大,同时也更坚定了他要跟着迪诺在公安厅干出一番成绩的决心。

  由于黛西老家比较偏远,即使坐飞机也要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这还不包括之后的转乘,哪怕因为身份加持他们已经获得了许多便利,但沢田纲吉还是觉得时间紧迫。

  “抓紧时间补一觉吧,快到的时候我喊你。”

  整个机舱的灯光都暗淡下去,只有窗外渐渐拉远的城市在晚霞里密织开勾勒大地的光脉;迪诺把发小推进隔间里让他躺床上小憩,自己则留在外面继续处理公务。

  “师兄不休息一下吗?”

  沢田纲吉将心比心觉着迪诺应该也很累了,虽然这会儿完全看不出来;但再厉害的人都是肉体凡胎而非可以不间断工作的机械,他同样很担心对方的状况。

  迪诺软下目光,微微挑起青年颈上挂着戒指的银链,温凉的触感令人安心。

  “……我没事,阿纲睡吧。”

  他都这么说了,沢田纲吉也就乖乖钻进屋里,但迪诺回到座位上才打开文件没一会儿,便又看到棕发青年裹着个毯子跑到他跟前。

  迪诺几乎是手一抖就把终端的显示屏关了,他刚想询问对方怎么了,机身便猛地一颤,沢田纲吉一个趔趄眼见就要摔倒,迪诺慌忙伸手去护,好在青年及时撑住了座椅的扶手稳住了身形。

  刚刚应该是飞机遭遇了气流略有颠簸,眼下已然恢复了平稳行驶,迪诺却仍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勉强克制住想要把沢田纲吉揽进怀里的冲动,艰涩地收回拦在青年腰上的手臂,沢田纲吉却竟反客为主顺势坐了下来,示意怔愣的警探多挪出点位置。

  “挤一挤。”

  他说着,就把自己又往迪诺和右边扶手之间的“缝隙”里塞了塞,再然后手上一掀,便把两人都包进毛毯。

  因为是私人机,座椅都很大,靠背放倒后就是张单人小床,沢田纲吉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把它变成了双人床。

  “之前答应了要陪你……我就在这眯一会儿,绝对不乱动,不会影响你工作的。”

  沢田纲吉半个头都埋在毯子里,他温吞地保证着,吐出的热气都喷在毛毯上,不一会儿就把脸捂得酡红。

  迪诺不知所措地感受着倚在自己肩头的分量,他垂目看了看近在咫尺微合眼帘的青年,又抬起头没有焦点地看了看前方,片刻后他竟真的依言处理起工作来,缩在一边机械地翻阅资料。

  足足盯着文件看了得有五六分钟,警探负荷过载的“中枢处理器”大概才降下一点温度,他想问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却还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只可能在梦境中才会发生的事;然而想了许久迪诺都没敢询问旁边已经熟睡的青年。

  迪诺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沢田纲吉浅浅的眉,拨开他微乱的发,划过眼角、拂过脸颊,最后停在青年干燥的唇上。

  他描摹着沢田纲吉柔软的双唇,轻轻按压又反复搓揉,直到那重新涌现血色。

  沢田纲吉咂咂嘴,却是在梦里看见了巨大的机器人,足有山那么高、地那么宽,即使天塌下来它似乎也可以稳稳顶住。

  沢田纲吉幼时就曾梦想着成为这样帅气的机器战士,将那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都用于保护珍视之人;他将这些幼稚的想法写进作文,在全班面前朗读时免不了被嘲笑了一番。迪诺知道后便冲进他们班,仗着高几个年级,强要来了那些带头笑话自己的孩子们同样稚嫩的作文,然后钉到了学校的公示栏上,摁大头针的时候还扎到了手指,痛得在走廊上打滚。

  沢田纲吉本已快要忘了这些啼笑皆非的往事,但迪诺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他总会不受控制地记起来,一遍又一遍将那些泛黄的记忆翻新,不知道是不是他念叨得太多,以至于迪诺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问他,还喜欢机器人吗?

  而他当时只是抱着迪诺泣不成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段时间沢田纲吉陆陆续续地拆开之前收到入职礼物,拆着拆着,就看到了一个没有标明赠送人也没有贺卡的礼盒,里面装的是一个格外精密的早已绝版的机器人模型,他爱不释手地摆弄了许久,努力记住每一处构造,想要拆解重装,却又怕愚钝的自己再也无法将之还原。

  那天他在工位上举起机器人僵硬的胳膊,借它的手遥遥和正在与百叶对接工作的迪诺默默打了个招呼,算是谢过好友的礼物,也决定不再逃避对方。

  再后来在游乐园里,他又看到了高高大大的机器人,冰冷的机身被孩子们簇拥着、包围着,它呵护着每一个顽皮攀爬的孩童,兼顾着每一处拍摄留念的镜头;无关喜爱,只是职责。

  树下的迪诺和闹市中的机器人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都转头朝自己看来,在沉静的注视中,寂然的双眼里,淡淡流露着转瞬即逝的温度。

  沢田纲吉一直很清楚,自己并不具备机器人那样强大的力量,也没有迪诺那样卓越的能力,在机器人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他只能仰望,一如他坐在长椅上仰视迪诺挺直的背影。

  迪诺究竟在迎面抵挡些什么呢,沢田纲吉无从而知,就像没有配备发声装置的机器人,即使坏了、垮了,恐怕也不会吐出一句怨言,告诉他一句真相。

  不能说,也不愿说。

  沢田纲吉从未忘记自己想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机器人的可笑梦想,却也从来没有深想过其中可能需要付出的可怕代价。他看着树荫下的迪诺,不禁握紧了胸前的指环,就如同藏起了一颗不可或缺的齿轮、一枚至关重要的零件。

  如果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守护所需的必要手段,那么,他愿意与“机器人”成为共犯,与迪诺承担同罪;直到,他们能一起正大光明的站回阳光下。

  迪诺此刻就像是沐浴在光照下,毯子将沢田纲吉的体温都锁在小小的空间中十分暖和,金发金发警探也久违地感到了困倦,沉溺在这真切的温暖里不愿动弹,他揽臂将青年都拥进怀里,片刻后,却蓦地自嘲一笑。

  他也办案办傻了不成?

  迪诺当即起身,结实的臂膀稍一用力便直接将沢田纲吉打横抱起,在腾空的一瞬间棕发青年便迷迷糊糊地惊醒了。

  “师、师兄?”

  沢田纲吉吓了一跳,本能地抱紧了迪诺的颈脖,还有些弄不清状况。

  “你不办公了吗……?”

  迪诺像是为了防止到嘴的猎物逃跑,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他闷闷地嗯了一声,脚步不停往隔间走去。

  沢田纲吉被珍而重之地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紧接着迪诺便俯压而下,就这么将发小囚于双臂之间。

  他紧紧拽着床单,诸多妄念行将顺着那些高低起伏的褶皱喷薄而出、泛滥成灾,只余偏执在沉沉目色中沸腾。但迪诺最后还是轻轻笑了起来,他紧紧盯着沢田纲吉蜜糖似的双眼不肯放过其中闪烁的每一丝慌乱,他垂首贴近青年光洁的额头蹭了蹭,亲昵得如同一对爱侣。

  迪诺逼近发小泛红的耳坠,语气好似含着深切的恳求,又像是吐着冗长的叹息,沢田纲吉的听觉全被他缱绻的呢喃所占据:

  “偶尔也让我放纵一次吧……阿纲。”

  【作者有话说】

  三个小时呢应该绰绰有余了吧(你在说什么

  —————

  感谢在2021-12-08 09:02:44~2021-12-13 22:0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4498093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