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锦遥看着他摆摆手，“怎么不巧？我刚上完厕所出来，就听见外面有声音。”
“七八个人围着你，我不敢出去，只好留在这。”
于鹤问：“不敢？你怕？”
路锦遥当然不怕，十二班那人见他就躲。
但是如果他回答不怕，等待他的估计是和他们一样后果。
路锦遥：“我怕，怎么不怕。那几个染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于鹤看着他，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你上学期和二十几个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怕？里面大把染头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我怕得要命，当年为了面子我只好硬扛啊，不然给人打趴了我的脸往哪搁。”
于鹤：“当年？”
路锦遥轻咳一声，开始瞎扯：“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学期那件事离现在多少天了？一天都三年了，班长你数数过了几天，当年有毛病吗？没有。”
于鹤笑道：“我希望你把你这个才华用在考试上，明年A市文科状元属于你。”
路锦遥：“我已经看淡这些功名，只想上个普通的家里蹲大学做个普通的家里蹲。”
于鹤笑了几声。
路锦遥听着他的笑声，心里发毛。
笑完，他看着路锦遥，眼神幽深，“别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路锦遥本来也不想说，他比了个OK的手势让于鹤放心。
“要是有老师问起，你就说是你为了……帮我。”
路锦遥点头。
他和十二班的人一向不对付，而且也想做一个人情给于鹤。
于鹤：“要是被我发现你说出去了，你自己知道的。”
路锦遥忙点头：“知道知道。”
说完，两人就走出厕所，往班级走去。
他俩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他们班同学。
路锦遥定睛一看发现是他们十人组中的小六和小五。
他举起手朝他们挥手。
小六和小五见到路锦遥对视一眼笑着小跑到路锦遥面前，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老大打招呼，就看见路锦遥扶着于鹤。
“老大，这怎么回事啊？”
路锦遥：“被人打了。”
小六正色：“谁？”
小五：“不会是老大你吧？”
路锦遥给小五一脚：“去你的，不会说话就闭嘴。”
路锦遥：“是十二班那几个瘪犊子。”
“欧智他们？”
“对。”
小六抓头，嘿了一声：“他们怎么这么喜欢搞事？这才刚开学没多久他就堵我们班班长了？”
小五：“老大，打残他没？”
以路锦遥为首的一班十人组都和欧智不对付，两拨人走路碰见了都得吐对方几口口水。
路锦遥：“不是我D……”
他话没说完，于鹤的右手就覆上路锦遥的右手。
于鹤丝毫不留情，他挑路锦遥手臂上最疼的地方捏。
路锦遥浑身打了个激灵，倒吸一口凉气。
“嘶——”小五看路锦遥痛苦的样子问道：“老大怎么了？”
于鹤微微笑道：“手抽筋了吧。”
小五很热情：“那我给老大按按。”
于鹤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来吧。”
路锦遥一听，这哪能？
刚刚就被他捏的痛的要命了，他还能把手交给这人？
他抑制疼痛强颜欢笑：“不用了不用了，现在好了。”
于鹤：“那就好。”
路锦遥咬着牙承受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小六问：“他们怎么样？”
“倒在那了。”
小五一听就想往厕所冲：“那我现在去给他们补几脚免得到时候又作妖。”
小六拉住小五：“别冲动！”
路锦遥又和小六小五说了会儿话，刚和小六小五他们告别，他们班从门口又出来了个人。
同学是数学课代表，叫郑毅。
人如其名，也很正义热心。
于鹤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擦破了点皮。
郑毅看着他们班的班长手臂上擦破了皮，手臂上淤了块地，身边路锦遥还在扶着他。
他问：“班长这是怎么了？路锦遥，怎么回事？”
于鹤没说话，他轻轻咳了一声。
路锦遥知道其中意味。
他很懂。
他唉了一声脸色十分悲伤：“十二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去堵班长，我从昨天厕所出来就看见班长被人欺负，我只好上去拉架，不小心狠了点，他们都在那躺着……我和班长打算去趟医务室擦点药之后和老师说一声。”
郑毅听了果然不忿起来，他握拳道：“简直欺人太甚！那你们去医务室吧，我去和老师说一声。”
“好。”
郑毅担心道：“班长，你需要人扶一下吗？就路锦遥一个人够吗？需不需要我再叫一个？”
于鹤：“这样就可以了，你去和老师说吧。我们先下去了。”
“好吧，班长小心。”
于鹤也就左手臂被擦伤，离开郑毅之后，路锦遥看着于鹤手上的擦伤道：“班长，就这点伤我还得继续扶你到医务室？”
于鹤：“做戏就做全套，不然怎么给他们教训。”
于鹤是一班老师手里的金娃娃，在外面参加了很多竞赛，为学校捧回了几座金奖。
现在他被十二班的给堵了，还受了伤，老师们得心疼死。
老师们捧着他这个苗子，一定会给他讨个说法。
路锦遥：“好吧。”
到了医务室，校医给于鹤的伤口消了毒，擦了点药水又喷了个喷剂，就让他们回去了。
郑毅已经和老师说过事情原委了，于鹤和路锦遥进入办公室时一班班主任和十二班班主任正吵的不可开交。
“你们班那个学生怎么老是带头做这些事？！”
“那肯定是你们班那个学生做错了什么事，我们班学生好得很！哪有你们班那个路锦遥事多！”
一班班主任：“我们班于鹤能做错什么？说不定是你们班学生嫉妒我们班于鹤，啧，自己做不到就想把我们班好苗子毁掉吗？”
“我们班于鹤为学校拿到多少荣誉，你们班那谁天天抹黑学校。我记得我上次见到他穿的跟流氓一样，紧身裤短衬衫还染了发。哦对了，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学生染发，李老师，你们班多少学生染头发了啊？”
十二班班主任没办法反驳。
她管不住她们班的学生，甚至还被学生欺负过。
她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于鹤来到班主任身边喊了声老师，打断了他们。
一班班主任正吵在兴头上，满脸通红，她白了一眼十二班班主任，收了收情绪对于鹤说：“嗯，身上没事吧？他们打你哪儿了？”
于鹤：“没事，多亏有路锦遥。”
班主任：“是路锦遥帮你的？”她看了一眼在于鹤身边站着的路锦遥道，“路锦遥表现不错。”
路锦遥习惯性在他们班班主任面前耍嘴皮子。
他嘻嘻笑道：“我觉得还行。”
看的还行。
一班班主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丢给路锦遥一支棒棒糖，当奖励。
一班班主任又问于鹤：“十二班那些人为什么堵你？”
于鹤沉吟片刻，“十二班有个人的妹妹一直给我递……嗯……情书，我把它丢进垃圾桶里的的时候被他妹看见了，于是就……”
一班班主任听到这个原因，沉默。
原来是妹妹表白被拒哥哥来帮忙来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什么都能用来当借口打架了。
“他妹哪个班的？”
于鹤：“不知道。”
“叫什么？”
“……不知道。”
于鹤：“或许在信上有写，我没注意。”
路锦遥正在拆糖纸，附和道：“班长没有看过她们的情书，一般都拿来算题，老师你问那女生什么名字还不如问班长那女生用什么花样的纸。”
于鹤道：“白纸，用的还是出墨很多的笔。渗的墨透到纸背让我很难做题。”
路锦遥沉默，难以言喻的看着于鹤。
谁让你拿人家情书算题。
一班班主任转头问路锦遥：“路锦遥，十二班谁先挑事的？”
路锦遥：“认识他，不认识他妹。”
“十二班那个叫什么名字？”
“欧智。”
一班班主任反复咀嚼这个名字，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是高一时候和路锦遥打过架的人。
当时他和路锦遥打架的原因好像也是关于他妹妹的。
“还有哪几个在，都说出来。”
“不记得名字，和欧智在一起就是个彩虹团。他们头发染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
“他之前也和你打过是吧？”她问路锦遥。
“嗯。”路锦遥回答。
临走前，一班班主任还叮嘱于鹤：“小心伤口，最近重活就别做了。”
于鹤点头。
一班班主任问完问题就让路锦遥他们回去了。
于鹤和路锦遥走出门，天色已经暗了。
今天夜色晴朗，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还能看见几颗星星。
路锦遥吹着风，和于鹤并排走。
于鹤微微偏过头，就看见路锦遥的耳朵上有三个耳洞。
一个在耳骨，两个在耳垂。
虽然路锦遥打了耳洞，他在学校从没有见过他戴耳钉或是耳环。
两人沉默无言走在走廊上。
快到班的时候，路锦遥转身停下脚步看着于鹤：“班长，你今天欠我个人情。”
于鹤：“嗯。”
路锦遥看着他笑弯了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于鹤看着他这个模样，想到从前，眼神柔和了一些。
他等路锦遥说下一句话。
路锦遥轻咳两声，脸上有些害羞：“那、那啥，下次数学考试给我份答案呗？”
“……”
于鹤收回柔和的眼神，冷漠转身回班。
“你想得美。”